第166章 屠城
第166章 屠城
共和六年三月,西北电讯公司大型短波电台竣工,装设15千瓦自产无线电发报机,随即成立了西北国际无线电台,与欧洲建立了双向通报电路,这是中国与欧洲直接通信之始,年底,又增设了一部自产的30千瓦短波发报机,自此之后西北国际无线电台承接转发北京、上海、天津、汉口等各地的国际电报,成为这个时代中国最大的国际电台。
西北电报大楼顶楼有一处宽敞的收发大厅,在收发厅内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有超过四十二名女电报员在此工作,她们日夜不停接收来自全国和全世界各地的电报,同时又把电报转发至全国各省以及世界其它国家,这里是西北电讯最为重要的一个机构。
“哒、哒、哒、……!”一天二十四小时,收发大厅都响彻着犹如机枪般的声响,这是电传打字电报机工作时发出的声响,在穿制服女报务员耳中,近似枯燥乏味的声音像音乐一般。在这个时代各国所采用的电报通讯,仍然沿用1844年电报刚发明时那种繁复的方法。用这种方法收发电报,发报人员先要将电文翻译成电码,然后将电码发出去,收报人员收到电码后,又要将电码翻译成电文。
通常发送电码,是按揿发报机上的电键,收报台收到的讯号,是不同长短的声音,收报员需要凭听觉,把电码记录下来。这种落后方法,翻译电文要费很多时间,记录电码也容易出错误,并且收发报时,双方必须先联系好,电报发出后还要得到对方复电,才能知道是不是已经准确接收。电传打字电报机就没有这个缺点,它可以直接把收到的电报电码自动翻译成数字或者字母,然后由译电员直译成汉字。
端坐在电传打字电报机旁漂亮的女译电员,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直盯电码纸带上的四脚电码,与此同时她的右手则在纸上将电报直接译出,无论电报上的内容是什么与他无关。
“西北边防公署司马主任钧鉴:兰州城破,勋伯代兰州十万汉民乞求援手,城破后,西军必杀尽兰州十万汉民,望司马主任念同族之亲火速派兵援助兰州,甘肃督军张勋伯。”
最初未带任何感情的女译电员,在译出电文后面色惊恐的举起右手,一名来回巡视的官员立即走过来,拿过电报纸一看内容,脸色瞬间煞白。边防公署和中央以及地方间的电报联系都是通过电讯公司代为收发,而电讯公司为此则设立了专线邮递员,以确保电报及时送达。
“快,特急电报,立即送边防公署主任办公室。”电报大楼下工作人员从传送筒内取出电报交给早已等候的邮递员,接过电报后邮递员立即发动摩托车驶出地下停车场一路向边防公署驶去。
“让一让!让一让!”手拿特急电报的办公人员一边喊一边快步朝主任办公室跑,虽然不知道电报内容,但见这份电报红色信封,也知道紧急程度。公署收电被分成五级,其中红色是最高级别,必须在第一时间送达。
赶到指挥中心的司马眼盯地图,现在每耽误一分钟,可能就会有数十兰州百姓死于屠刀之下。
“我们最近的部队在什么地方?”
“中卫,宁夏镇马福祥归附后,按参谋部命令三十三旅全旅已于一周前进驻中卫,中卫距兰州约400华里,道路情况为三级,系清代修建的夯土路,近期并无降雨,道路条件良好,卡车均速约80华里左右,如沿途无阻敌到达兰州城下约需五小时,最晚可在六小时内到达兰州,不过三十三旅只有三百一十五台卡车,不足运送全旅官兵。”蔡锷指着宁夏境内一座县城说道。
边防军至今只有教导师是完全摩托化部队,至于其它部队只是按每团一个摩步营、每师旅一个汽车团或营编制,步兵半步行、后勤半摩托半畜力是边防军现状。
“救命如救火,刻不容缓,参谋部已命令三十三旅立即扔下一切不必要物资,汽车拖曳火炮,尽可能多搭载步兵,预计三十三旅现有车辆可运送一个半团战斗部队及全部火炮,空军驻中宁野战机场三十八战斗机联队将负责协助扫清敌阻敌部队,六小时内三十三旅一定可以到达兰州。”听到蔡锷安排司马点点头,但六个小时太长了。
“让三十三旅以最快速度进抵兰州,争取在五小时内到达兰州,最迟五个半小时,如有延误,三十三旅主官即自裁以慰兰州百姓。”司马面色铁青的喝令道,是西北坐视导致兰州被围十九日城破,而中央在这十九天之中,更是只有数次通电而已。
“主任,目前马安良长子马廷辅仍在西北,是不是需要将其逮捕。”军情局情报军官请示道。
“命令宪兵队立即将其一行逮捕。”蔡锷替司马作出回答。
“是什么让马安良在围城十九日后,会不惜一切攻城?”司马眉头紧皱,按调查部情报显示,马安良直到昨天还将希望寄予其在西北活动的长子马廷辅身上,现在却放弃围城以求自保的策略到底是因为什么?
“除三十三旅外,我们还有……”几名参谋不停在地图上标注距离兰州最近的部队,以加强增援兰州的兵力。站在作战室地图旁的郑培林自始至终没有发言,而是不停用圆规和尺子在地图上比划,参谋们的谈论与争吵,郑培林显然没在意。
“主任,六小时太久了,换我的人,两小时,我保证两小时内把千人规模的精锐部队投送到兰州城内。”郑培林话一说出,原本嘈杂的作战室鸦雀无声。面对信心十足的郑培林,司马只说了一个字:“说!”
“空降陆战团,空军空降陆战团目前在陶乐基地进行沙漠环境适应作战训练,如果参谋部同意,我保证两小时内把空降陆战团空投进兰州城,两小时,最多两小时。”郑培林向主任保证。
郑培林一直在等待机会,等待一个证明空降步兵团实力的机会,这也是为什么郑培林会命令空降步兵团提前进行最后一次空降,半个月前又以进行沙漠适应训练的名义把空降步兵团和空军运输机部队调派至陶乐野战机场,等得就是此刻。
司马眉头一皱,用一千名刚刚成军的空降兵去援救兰州会不会太冒险?万一……。
“立即把伞兵派过去。”犹豫数秒后司马下定决心,一千名伞兵至少可以救下数千百姓,再冒险也值得。
透过未封死的射手舷窗,李继远看到外面的战友背着沉重的伞包依次登机。这时H-1型轰炸机改制的Y-1型运输机关上尾部舱门,并且开始加速滑跑,随着螺旋桨音调骤然提高,机舱内坐在竹制舱板上的战士心也提了起来。依次起飞的96架Y-1很快在空中组成轰炸机部队惯用的三角队形,庞大机群发出轰鸣声几乎可以震醒天宫上的玉帝,编队机群快速向目标驶去。
“看你这么不安生,可是尿多了吗?”李继远拍拍身前战友笑问一句,这是伞兵们彼此之间的玩笑,每一次登机时总会有战友因为紧张在机场边放水。
“我带的子弹多,等着杀人呢?”身前战友回敬李继远一句,然后自顾自的调整头盔。讨个没趣的李继远干笑一声,朝周围战友看去,他们大都闭目养神,眉间带着第一次上战场的兴奋。
“看,是巨鸟,娘啊,什么时候能坐上巨鸟,省得像现在这么挤。”靠近舷窗射口的伞兵突然冲机内大声叫道,脸上满是羡慕。被战友喊声吸引的李继远朝机外望去,是巨鸟,那是西科斯基公司正在试验的大型四发运输机,李继远曾在陶乐野战机场见过一次,H1轰炸机和它相比就像是过去的战斗机和轰炸机的差别,它和空军战斗机一样,采用单翼,尽管单翼机看起来单薄,可它的载重比Y-1运输机多出数倍。
“四台780马力发动机,一次能带28名伞兵,整整一个排啊!啧啧!可惜轮不到咱们。”面带羡慕一名战友啧啧赞叹。就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模样怪异的巨鸟吸引时,机尾响起一个不和谐的声音。
“你想摔死就坐上去,那玩意还在试验阶段,上次刚一降落发动机就着了,坐上去咱们得求佛拜神保佑发动机不会着火,万一出事,那上面可有一个排的兄弟。”原本面带羡慕的众人看着那架庞然大物,不禁为里面的兄弟担心。
五天前当它第一次出现在伞兵面前,出场表现并不完美,一降落到机场四台发动机中有一台起火,如果不是地勤抢救及时,大鸟第一次出场可就变火鸟了。
“大鸟大鸟好一个大鸟,烧了鸡毛。”大失所望的伞兵用这个顺口溜编排那只巨鸟,即便如此每当人们走过那架庞然大物时,仍然会用敬仰的目光赞叹那架史无前例的大飞机。
巨鸟飞行员不时透过舷窗紧盯发动机,心中不断祈祷。
“但愿它们能争点气,要着火,也等到了兰州再着。”这架巨鸟是西科斯基飞机公司正在试飞的大型运输机,五天前进行了第一次千公里飞行,刚一降落在陶乐野战机场,发动机自燃差点没让整架飞机报废,为了等新发动机,五天来一直停在陶乐野战机场。
结果刚一换上新发动机,就赶上空降步兵团去兰州,因为运输机数量不够,尚在试验中的巨鸟也被临时征用。这个时候谁也顾不上双层星型发动机易自燃的不足,能多运去一个兵是一个。
“也不知道现在兰州城会是个啥模样?”望着机外蓝天白云,李继远不时拍打腰间手枪,想象兰州城的样子。
“快朝这跑,快抓住绳。”内城南门城墙上助战的民壮,眼年拼命朝内城跑来的乡亲大声喊着。同时向城下抛出十几根粗绳,这些粗绳已经救了上百个乡亲。趴在城墙上的督军府卫兵端着步枪瞄准追赶老百姓的西军开枪,尽管用尽全力,但稀松的子弹根本无法阻止像疯子一样的西军。
“快,快点抓住绳,把小孩系在绳上,快点。”城墙上的民壮见一抱孩子浑身是血的妇女,从一个小街跑到城墙下连忙急吼道,同时又把绳子放了放,免得她够不着。
跑到内墙下的妇女惊慌失措按城墙上男人们的吩咐,把怀中婴儿系在粗绳上,然后才拼命抓住绳子同时不忘用身子护着婴儿。墙上数名民壮连忙用脚抵住墙垛拼命拉绳,想抢在没人性的西军追到城根前把娘两拉上来。
“哒、哒!”就这时一匹快马从远处飞驰而来,马背上的骑兵挥舞四五长河州大马刀嚎叫着,直冲城墙根跑过来,在城墙下举起大马刀在半空中划下,伴着一声惨叫刚被拖上城墙两米多的妇女从腰间被砍成了两截。
“快,快拉,绳上还有个小的。”趴在城墙边的民壮惊悸地看着被斩成两截的妇女摔下去,见绳上还系着婴儿连忙尖叫道。就在马背上骑兵再次举刀时,婴儿被飞速拉上城墙。
“啊!……”婴儿刚被拉上城墙,城垛边民壮一抱起婴儿,立即放声嚎哭,同时拼命打砸城墙,旁人一看也跟着嚎哭,襁褓内不足月的婴儿只剩下半边脑袋。
“枪,把你的枪给我,我要杀了这群杂种。”双拳砸得露出白骨的民壮抓住一个当兵的大声叫喊,民壮只有自备大刀,枪只有当兵的才有。
“嗡、嗡!……”这时空中传来陌生的轰鸣声,城墙上民壮和护兵连忙朝声响传来的空中望去,透过外城燃烧民宅冒出的黑烟,人们看到数十个小黑点,慢慢由远到近。
“那就是兰州。”望着被笼罩在黑烟中的城市,三十八联队六十三架FH-1战斗机上的飞机员明白,已经飞临了目标,40分钟飞行途中每个人都在想象兰州这座曾经西北第一大城的模样。
眼前的兰州显然和他们想象不同,城外被数十个圆垒包围,城内到处都是房屋燃烧时冒出的黑烟,这座城市显然正处于一片腥风血雨中。当飞机距离兰州越来越近时,原本蔚蓝色的天空变得阴暗起来,降低到数百米高度飞机上的飞机行员,在敞开的座舱中甚至可以闻到空气中烟味,这是整个城市燃烧时发出的焦烟味。
刚杀死一群企图反抗的汉人,西军士兵听到空中传来轰鸣声都不禁朝天上望去。浓密的黑烟笼罩天空,他们根本看不清天上到底是什么。
“嗡……”就在他们不明所以时,一架飞机以零高度冲破烟柱扑过来,站在大街上的数百名西军兵丁望着几乎贴着他们头顶飞来的“怪物”,杀人如麻的他们竟然吓得目瞪口呆,直视“怪物”投下巨大银色梭子形物体,从空中晃荡着冲自己飞来。
银色梭体撞到地面上的瞬间响起一声并不猛烈的爆炸,一道橘色火龙在街道上拖出了数十米,释放出上千度高温的火龙瞬间吞噬了街道,吞噬了街道上所有人。
原本兴奋追杀城内百姓的西军士兵,在火海中放声嚎叫,全身燃烧的士兵试图在地上打滚压灭火焰,结果身上却沾上未燃烧尽的油块,让身上的烈火燃烧得更加汪盛。凝固汽油和着他们身上脂肪在燃烧时释放出烤肉的香味,数百火人拼命挣扎。
侥幸未被烧到的西军士兵,试图用破布之类的东西营救兄弟,而燃烧的火人出于本能朝距离自己最近的人群跑去。燃烧的火人拼命嚎叫、挣扎,在他们挣扎时身上残余的油膏状凝固汽油被甩到试图营救他们兄弟身上,和着脂肪原本有些微弱的火焰立即变得旺盛,营救者身体燃烧时发出的惨嚎声唤醒每一个人,原本还试图救他们的西军官兵像是看到瘟神一般拼命朝回跑,他们只有一个念头离可怕的火人远一些。
“杀光他们。”在另一个街道,在几十名拿枪西北军兵卒带领下,数百名挥动大刀的回民拼命追杀逃跑的汉户,喉间发出兴奋而无法自抑的吼叫,十九天来被强关在东关街的回民用这种方式发泄压抑在心中的怒火。
前面近千名男女老少拼命朝内城跑,而他们的身后如同野兽般的人群像追赶羊群一样追杀他们,越来越近时,人群中扑出几十个提菜刀、木棍的青壮嘶吼着反冲向追杀他们的西军,他们要用自己的命为身后家人争取时间。当他们绝望嘶吼着扑向十倍于己的西军时,从他们头顶掠过一阵嗡响。哒哒的机枪声在他们身后响起,绝望的男丁看到眼前的石板路上冒出六道青烟,那六道青烟连成串直扑拼命追来的西军,青烟在瞬间扑进西军追杀队伍,原本兴奋的吼叫声被尖叫和哀嚎替代。
“嗡!”一道狂烈的气流从男丁头顶上掠过,他们朝头顶望去,只见一架灰蓝“大鸟”斜飞上天空,在“大鸟”翅膀上可以看到一只腾虎。
“哈哈!是西北军的飞机,兰州有救了,兰州有救了。”原本几近绝望的张力仁眼见以各种姿态俯冲、爬升的灰蓝色飞机,以及飞机上的飞虎,兴奋得大声叫喊,喊声中带着悲鸣和哀嚎,内城城墙根下到处都是死尸,灰青色的城墙根完全被染成一片红色。侥幸逃进内城齐聚内城督军署辕门门外的数千名百姓惊恐地望着天上的“怪鸟”,这时人群中传出兴奋的嘶喊声。
“老少爷们,咱们有救了,是西北军的飞机,他们是来救咱们的。”在嘶喊之后哭声响起来,意识到暂时摆脱危机的百姓想起外城的邻居、家人,哭嚎瞬间笼罩了整个辕门,辕门四根高插至云霄的旗杆上的五色旗此时也垂落下来,似乎为兰州城垂泪,不愿目睹兰州城发生的惨祸。
站在南山大营外望着城内的马安良看到在兰州城上空穿梭的飞机,拳头紧握,脸上不复先前兴奋之色,先前听到城内的哀嚎声,让马安良感觉又年轻了许多,又似回到同治年随父起兵杀进汉城的岁月。马安良并没注意到数架小飞机从空中飞过来,其中一架飞机显然发现大营旁举旗立马的大鱼,机翼上闪出六道焰光。
“大帅,小心!”在空中飞机扑来时一个护兵大吼一声,猛地把身边马安良狠狠扑倒在地。在被扑倒的瞬间,马安良听到腰骨断裂的声音,同时发出一声惨嚎。未待嚎完空中便传来子弹破空声,数名未急反应的护兵被扫倒在地,俯冲扫射完的飞机利落的一侧机身向空中爬去,在掠过大营时亦不忘记投下一枚高爆炸弹,随后飞来的数架战斗机纷纷将翼下炸弹投进南山大营中。
“父亲!”
“大帅!”待飞机飞走后,原本躲闪在一旁的多名官佐慌忙跑过来,他们大都听到马安良先前发出的惨嚎,看着面色煞白躺在泥地上的父亲,马廷佑连忙撕开父亲身上的大衣,试图找出伤口。
“别看了,腰摔断了,弄个门板来。”躺在地上的马安良伸手打了惊慌失措的儿子一巴掌厉声说道,同时恨恨瞪了那个惊恐万状的卫兵一眼,正是他猛地把自己扑倒在地救了自己一命。
“是他救了我一命,廷佑别忘了赏给他一千块大洋。”
“人老了,骨头脆,经不起这般折腾了。”被人抬上门板,吃痛叫了一声的马安良轻叹道。当年从湘军土围上跳下都没事,而今……哎!想到曾经年轻的岁月,马安良长叹了一声。
“多谢佛祖保佑、老天爷保佑、观世音菩萨保佑!”藏身地下室的张广建刚收到从西北发来的电报,痴狂的欢跳,兰州有救了,西北军要来了,自己的荣华富贵得保了,再过一个多钟头他们的空降兵就到了。
“快,快去让人把辕门清空,用红漆在辕门地上漆个大T字,就是这样的大T字,西北军援兵快到了,还有把这个消息告诉告诉张力仁,让他守两个钟头,两钟头西北军援兵就来了。”激动无法自抑的张广建吩咐身边卫兵,得到命令的官佐连忙面带兴奋跑出去。
当空中飞机不断俯冲低飞用机枪、火龙王、高爆弹攻击城内外西军时,在飞机保护下数千名侥幸逃生的外城百姓纷纷跑到内城墙下,城墙下的人拼命争抢从墙上垂下的救命绳索,城墙根下顿时一片混乱。
“快,快接他们上来,让城里爷们带绳子上来拉人。”面对城墙下混乱局面张力仁对一个民壮大喊,奉命把南门封死后,想到在墙根下被杀的百姓,愧疚和悔恨一直萦绕在张力仁心头。
“统领,要不……要不让兄弟们把南门扒开吧!”一名军官看着拼命把人往上拉的民壮轻声乞求道。
“不行,南门一开,万一……城里可有近五万百姓。”尽管心中充满愧疚和悔恨,但张力仁仍然毫不犹豫否决了这个提议,救城外百姓固然重要,但是内城还有近五万百姓,绝不能拿他们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