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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8章 自掘坟墓(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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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8章 自掘坟墓(十八)

周围的人们开始热情地聚拢过来,想要近距离地接触我们,场面没过多久就变得像是本来世界的明星接机一样混乱拥挤,使得我们寸步难行,赤瞳也表现出了对这种备受瞩目的情形的不适应。大师扯着嗓门想要让人群恢复秩序,可他的声音很快就石沉大海地淹没进了更加吵杂的骚乱中,在人头攒动的人群中,不时地还会传出赞美大师的口号,甚至有人将他称之为“掘墓导师”,让他在喊叫之余又不免流露出了惭愧的反应。

但是在我看来,以他的手腕、名望,即使真的要顶起掘墓导师的称号,也是当之无愧的。

过了一会儿,几个守卫挺身而出,先是让我们成功地脱离了摩肩接踵的人群,再带着我们来到了一处接近主席台的座位上。这里人不多,视角又好,虽然也是简单朴素的灰黑色石凳布置,但应当是被专门空出来的特等席。

这几个守卫问我们要了签名,然后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大师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终于松了一口气,虽然之前他一直在澄清自己并不是上次行动的最大功臣,但被纠缠得最厉害的人依旧是他,即使是他也对人群的热情有些经受不住。然后他对我说:“这段时间中央火种城的上层在对外宣传的时候,一直都是以我为宣传主角的,虽然这是为了节省宣传成本和强化宣传效果,但是……我终究是夺走了很多属于你的荣耀,这真是……”他越说越是羞愧。

“我没关系。”我对剧本世界的荣耀兴趣缺缺,无论我在这个世界收获了多少物质和名誉,都会在离开之后化为乌有。

“你有什么想要的吗?我会补偿给你。”大师关心地说,又补充了一句话,“当然,这和之前说好的补偿是分开计算的,你不用担心。”

“如果我说,我想要学习你的秘技,你会传授给我吗?”我不抱期望地问了出来。据说这门秘技是大师的家传之物,如果真的有这么好学习到,那就不叫“秘”技了。

却不料,大师却点头了:“会。”

“真的吗?”赤瞳意外地问。

“人类都沦落到了这个地步,如果我再敝帚自珍下去,那也未免过于愚蠢。”大师平静地说,“事实上,我一直都有把秘技传授给有天赋的掘墓人的意向,只是那些被我选中的掘墓人的水准都不够,就连学习秘技之前的前置课程都鲜有通过的。”他又对我说,“就算你不提,我也有把秘技传授给你的准备。所以你可以换一个补偿要求。”

“是吗?那……”

我还没想好要怎么说,下方酷似罗马竞技场的场地就出现了变化:有两个人从主席台对面数十米外的出口走了出来,其中一人抱着一张木桌,另外一人抱着一个木箱。

他们很快就走到了场地中央,先是放下木桌,再将木箱放到桌面上,然后其中一人对着木箱顶部一按,木箱就像是绽放的花朵一样四分五裂掀落开来,露出了里面的物体——这个物体正是安洁拉的头颅。

中央火种城的城主出现在了主席台上,向民众介绍了头颅的身份,民众顿时哗然,声浪席卷了整个空间。

我聚精会神地注视着场地中央的安洁拉,比起不久前的意气风发,如今的她显得萎靡不振,脸色糟糕得像是三天三夜没合过眼一样,也不知道这段时间她到底遭到了什么样的折磨。除此之外,我还发现她还佩戴着一个金属质地的银色头箍。

“这是一种测谎装置,是死体学者们的发明,能够根据死体的执念波动来判断其是否说谎。”大师解答了我的疑问,“你之前穿的敛息黑袍,也是那些疯狂的死体学者的发明。”他继续说,“不过这个装置现在也派不上什么用场,毕竟能够审问的我们都审问出来了,现在不过是重复一遍而已。”说到这里,他闭了闭眼,又睁了开来,眼中一片平静。我以为他会因为对安洁拉的某些感情而在审问工作上遇到困难,可他在谈及此事时却表现得铁石心肠。

“我还以为你喜欢她。”

“我确实是喜欢她。”大师居然承认了,接着他又说,“但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他波澜不惊地说了下去,“那时候的我还是一个不满三十岁的年轻人,因为武艺过人而受到将军赏识,做了他的贴身护卫;而安洁拉则刚过二十岁,嫁给将军的时候,还远远没有现在这么蛇蝎心肠,甚至可以说是天真得过分,连一些基本的男女之防都不清楚。”

他说:“你应该明白,虽然我是有家族传承的剑士,但武人终究是武人,比不上贵族,更不用提与如日中天的将军一家相比较。所以当安洁拉这种既高贵又美丽的女子毫无戒备地亲近我的时候,即使我明白她只是不谙世事,也难免产生一种错觉,以为她喜欢我……”

在他说话的时候,主席台上的城主开始厉声喝问下方的安洁拉,而安洁拉则像是被折磨得完全失去了反抗的勇气,麻木地回答着城主的每一个问题。周围的民众亢奋地辱骂着安洁拉,甚至拿出了垃圾疯狂地投掷下去,跟安洁拉待在一起的两个工作人员连忙落荒而逃,免得被殃及池鱼。

我不禁生出了不快的感情:虽然安洁拉活该受到比这残酷千百倍的侮辱,但是看见昔日强敌被这么对待,好像就连自己的水平都被拉了下去一样。

想到这里,我居然下意识地生出了一个念头,希望她能够一口气逆转这般难堪的局面,再高调地脱身而出,紧接着我冲上去,又一次地打败她,最终直接将她封印到中央火种城的地下,而不是让她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受到更多的侮辱。

不过这个念头只是在我的脑子里转了一圈,随即我问大师:“然后呢?她喜欢上你了吗?”

“她对将军一心一意,心里哪有其他男人?恐怕即使是现在,她也没有放弃复活并质问将军的执念吧。”大师叹息,“不过当时的我却被幼稚的感情冲昏了头脑,以为只要对她至死不渝,她就早晚会起码回头看上我一眼,可现实哪有这么称心如意?后来将军践踏了她的爱心,屠杀了她的民族,甚至就连她本人也不放过,我对将军的忠诚心也因此而土崩瓦解,心中充满了丑陋的嫉妒和仇恨,随即答应了其他势力的收买,做了刺客……”他的口气十分萧索,“在杀死将军之后,我听闻安洁拉成了死体,于是我也做了掘墓人,不停地追逐她的足迹。可随着时间推移,我慢慢地明白了过去的自己是多么的幼稚狭隘,同时对安洁拉的感情也逐渐降温,最终成为了如今你所知晓的我,一个决定为人类存续献出一生的掘墓人。”

说完,他缓慢地长出了一口气,像是终于放下了心中的负担一样。或许他早就想要对别人说出这些话了。

他的眼中毫无说大话的羞耻,而是一片坦然。

主席台上,城主继续喝问安洁拉:

“‘魔头威廉姆斯’是你昔日从民间挖掘出来的灾祸,你到底是怎么认识他的?他为什么要屠杀人类?他的力量有哪些弱点?统统坦白出来!”

安洁拉的头颅被放在场地中央的木桌上,面无表情地看了过来:“威廉姆斯吗……”

“还不快说?”城主不快地问。

安洁拉沉默了一小会儿,然后开始讲述:

“二十年前……”

……

(以下是安洁拉的叙述)

二十年前,巨国还没有毁灭,那时的我已经做了十多年的死体,对自己的力量也有了相当程度的熟练,甚至还活用能力在巨国民间形成了自己的情报网。拜此所赐,我在逃避巨国追捕一事上也变得十分轻松了。

有一天,我收到了一条情报,说是边境出现了一个身负邪恶力量的男孩,他有着自由地把死人变成死体的能力,而一个老练的掘墓人则在他酿成大祸之前提前发现了他,并且将其关押了起来。

这条情报的可信度极低,且不论这个世界上是否真的存在“自由生产死体的邪恶力量”,即使有,那也不应该是活人所拥有的,况且既然传闻中的掘墓人发现了这个男孩,那又为什么只是关押起来,而不是索性将其杀死呢?

不过反正我距离情报中指出的地点很近,而且又比较闲,就赶过去看了一看。如果是真的,那就务必要赶在巨国之前将那男孩变成自己的人。

我本来已经做好了竹篮打水一场空的心理准备,可是我很快就发现,这条情报居然是真的。

当晚,我就冲进了那个掘墓人的家里,先是杀死了他,又顺手弄死了他的妻子,然后进入他家的地窖,看见了那个传闻中的男孩。

那个男孩就坐在地窖的最深处,年纪大约七八岁,有着棕色的短发和湛蓝色的双眼,纤细的手足被冷硬粗大的铁锁链死死地捆绑着。他看上去瘦骨嶙峋,嘴唇极干,应该是很长时间都没有吃饭饮水了,但是他还勉强有着清醒的神智,我一进来,他就皱起眉毛看着我,或者说是看着我身上的血迹。

我走到他的面前,扯断了捆住他手足的所有铁锁链,然后告诉他:我是来拯救你的人,我要带你离开这个潮湿阴冷的鬼地方。

可他却出乎意料地摇了摇头,说:“我不想出去。”

“为什么?”我十分吃惊。

“叔叔阿姨说,我是魔头,我终有一日会毁灭人间,所以我一定要听话,要乖乖地待在这里。”

“荒谬!”我嘲讽地笑了起来,一把就把他抓了起来。

如果他能够毁灭人间,那倒是正合我意。我的执念一共有两个,首先是毁灭巨国,然后是询问将军是否真的背叛了我,前者需要的是极大的力量,后者需要的是复活死者的力量。如果这男孩真的有着那种能力,那我岂有不利用他的理由?

男孩见自己无法继续久留,先是沉默,然后说:“姐姐,你杀死了叔叔阿姨吗?”

“怎么,难道你还关心他们?”我反问。

“虽然叔叔阿姨对我不好,但他们都是好人。”他说。

“蠢材,有着这般力量,思想还这么幼稚?”我不由得冷笑,“你给我记住了,这个世界上,凡是对你不好的人,统统是坏人。”

之后,我带走了他。

但是很遗憾,即便如此,我也暂时无法达成自己的愿望。

尽管他确实有着将死人变成死体的力量,并且数量不限,可他能够生产的就只有不具备智能的死体而已。这就意味着,即使我能够把将军的遗骨从巨国英烈堂里抢夺出来,复活的也只是一个无法对话的死体将军而已,并且因为我杀死了男孩口中的“叔叔阿姨”,所以他对我没什么好感,如果我放任他增加自己手下控制的死体数量,那他几乎一定会脱离我的掌控。

好感方面的问题,我准备用时间慢慢磨。我有着大把大把的时间,足以拿来对付一个小男孩。

至于复活将军的问题,就只能寄希望于男孩的力量还有着成长空间了。

就这样,时间慢慢地流逝……

七年之后,昔日的小男孩已经长成了一个英俊的少年,他称呼自己为威廉姆斯,我也用这个名字来称呼他。在养育他的期间,我一直都在培养他心中对人类的仇恨,并且试图用各式各样的欲望来让他堕落。

然而事与愿违,不知道是我的手段不够优秀,还是他的抵抗意识非比寻常,他非但没有长成一个独当一面的暴徒,反而长成了一个……十分善良的人。

善良,提起这个词我就想要呕吐,可我必须面对这个现实。

好在我毕竟对他有养育之恩,尽管他总是反对我的各种行为,可终究是对我有所尊敬的。

一天下午,我注意到他的状态不对劲。

我一直都在留意他各方面的变化,甚至不留给他任何隐私权,他即使想要隐瞒也没用。我立即就问了出口,起初他不愿意说,可后来实在顶不住我的追问,就只好坦白。

他告诉我,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上出现了一条“线”,一头接着自己,另一头接着天空之外的黑暗,那不知道有多么遥远的黑暗的极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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