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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宿命

第十二章 殇 目录 第十四章 毁灭前争

第十三章 宿命

王太后寝室里,安德罗妮早在两天前就进入了临产前的状态,不知道是否此次怀孕有什么特别,已经生过孩子的安德罗妮这次是痛得死去活来。

虽然已经是夏日,但为了隔音,门窗都临时披挂上了厚厚的布包,把一间漂亮的卧室弄得跟一间地下室一样,而房间里则放着临时从外面制作好的魔法冰晶来降温。就算这样,几个宫女都得拿着扇子不停地对着在床上挣扎的安德罗妮扇。

一番挣扎后似乎难受减轻了不少,安德罗妮如虚脱般软躺在床上,眼睛里全是泪水,她不知道这孩子到底要折磨到什么时候才可以出生,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因哈姆,你在哪里啊……安德罗妮想着想着又哭了,当着宫女的面不停地抽泣,到最难过的时候还把枕头捂住了脸。

门外,佛庭格尔伯爵带着忠于安德罗妮的王宫禁军严密防止任何人接近。

“国王陛下,您来了……”一看到走廊尽头走来的少年,佛庭格尔赶紧带人下跪。

“嗯……母后她……”

“王太后陛下……好象……好象要临产了……”佛庭格尔红着老脸低身说着。

奇耻大辱……为什么要坚持……我才是你的儿子!小托罗夫特苍白着脸,咬着牙,他已经挺过了费纳希雅之死的悲痛,可目前这个消息又让他如同掉进了冰窖里全身发凉。

他不敢对自己的母亲怎么样,因为到现在为止,他都从心里惧怕这个母亲。拥有铁血的手腕和精明的头脑,很多大臣们在复国后以后忠于她,要不是因为她本人心虚以及身体有孕,估计他这点控制行宫的小把戏早被这个强势的母亲给摧毁了。

他知道自己根本无法和母亲相比,那些大臣,那些将领,几乎人人都畏惧王太后,假如王太后此时能够走出行宫,挥手之下这个国家甚至不需要他这个国王的存在。

他犹豫,害怕,甚至已经开始有点后悔了。他怕这个暗地里的孩子一旦出生后,恢复了行动能力母亲会无情地再次把自己抛弃,所以他不得不采取把因哈姆秘密关押在行宫地牢里的措施来寻找退路,也以此来劝说母亲放弃,但他依然失败,自己的母亲已经把这个孩子的意义凌驾了所有的一切。

“母亲……”门开了,小托罗夫特如同受了委屈的孩子,再次恢复了他胆怯、无助的儿子身份,慢慢走到床前,面无表情的看了眼那鼓鼓的被子,然后把头低下,牙关紧咬。

“你来干什么……”安德罗妮无力地摆了摆手,脸上、手上全是汗水,表情惨然,“你不要来看我……去当你的国王,好好当,别让那些大臣蒙蔽了……”

“母亲……费纳希雅姐姐死了……”小托罗夫特痛哭起来,抹着眼泪把文书送到安德罗妮面前。

“死了……怎么会这样……你……你杀了她!?你这个畜生!”安德罗妮已经有点糊涂了,还没看文书就大怒,一急之下肚子又疼了,几个宫女顿时吓惨,赶紧冲过来……

“陛下……请快出去……王太后陛下……要生了……”一个安德罗妮的贴身女官红着脸紧张地说着。

小托罗夫特一甩头,就冲出了房间。

六月二十四日下午,海德堡临时行宫王太后寝室里传出了微弱的婴儿啼哭声,一个女婴降生了。

行宫的地牢里,某间昏暗的房间中,一个全身邋遢的青年忽然从一大堆酒瓶中猛站起来,如失魂的鬼魅一样在昏暗中摸索着,然后扑在了投着惨蓝光芒的铁门上。

“我的一切……是你吗……孩子……孩子……我可以感觉得到……感觉得到!萝莉~~~”青年喃喃自语,甚至还有点如疯癫一样的欣喜若狂,一个人猛敲着铁门喊着一个名字。

夜晚,在海德堡和亨兹肯廷堡之间的森林大道上,一支打着外交使节仪仗的银狼大队人马正在慢慢北行。

这是一支经过精心挑选的队伍,几乎每个士兵都是经过重大作战的精兵,他们的任务就是扮演参加埃拉西亚王国王都迁移典礼的使节团,然后进行暗中的营救安德罗妮的行动,而队伍的正副指挥官,就是科尔诺威特夫妇俩。

“报告科尔诺威特将军,海德堡的创始神信徒密探已经传来消息,临时行宫的防守兵力没有变化。”一个银狼小军官从北方飞速奔来,将一封信送到了这支两百人的队伍总指挥手上。

“亲爱的夫人,看来我们来得正是时候!”科尔诺威特将书信对着火把看了眼,然后轻松地递给了身后的塔露夏,“安德罗妮已经生了个女儿,虽然身体不可能这几天完全恢复,但起码比挺着个大肚子容易逃脱。”

虽然结婚都半年了,但塔露夏依然不习惯丈夫在官兵面前这样称呼自己,一听之下又脸红了不少,四周的部下都微笑着扭过了头,暗叹这个女将军真是脸皮薄得非同寻常。

“好是好……不过因哈姆先生被关在地牢里,不好处理啊……”塔露夏似乎想起了什么心事,眼泪就出来了,文书掉在了地上,被随后的战马踏成了碎粉,“要是克斯莱子爵大小姐还在就好了……她……呜……”

科尔诺威特赶紧拉住了马,一伸手,强健的手臂就把老婆从马上拉到了自己的战马上,靠在了自己的怀里,然后带着红眼圈不停地轻轻拍着老婆的肩膀以表示安慰,“别哭了……我坚信费纳希雅小姐会没事的,她是伟大的创始神圣女……她只是回神域去了……她没有抛弃我们……”

“嗯……我知道,克斯莱大人已经提前潜入海德堡,他是费纳希雅小姐的爷爷,是大魔导士……”塔露夏哭得一塌糊涂后好不容易才安静下来,摸着丈夫的胸甲小声说着,一看四周的官兵又望了过来,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躺在了丈夫的怀里同骑一匹马,这下更是害羞不已,把头深埋进了对方的腋下。

“哈哈,当然了!这海德堡行宫的王家禁卫军里都有忠于费纳希雅小姐的创始神信徒,他们是我们成功的保障,而且佛庭格尔伯爵也会暗中配合我们的,这次一定成功!”科尔诺威特豪爽地拍了下马,朝队伍最前面走去。

六月二十五日清晨,海德堡临时行宫国王书房。

“国王陛下,银狼的科尔诺威特将军和塔露夏将军已经带队进入海德堡了,请求面见陛下及王太后陛下!”一个宫廷伺应官小心地扣开了书房的门。

“这个……叫他们在城外以前的银狼领事官邸住吧,要后天才举行迁移典礼,到时候再说吧……”小托罗夫特面容憔悴地摆了摆手,一边的王后小老婆正乖巧地帮他把桌上的文书整理成册。

“陛下,臣妾以为可以让塔露夏将军进行宫,免得没了礼数。”看到房间里没人,萨兰博伦娜笑着用手挽住了小丈夫的脖子,“反正母后的事情他们一定知道,母后现在不想见任何人,估计会见塔露夏将军的,顺便让她去解释费纳希雅小姐的事情……”

“随便……就照你说的吧……”小托罗夫特窘迫地把头偏向了一边。

自己母亲居然生下了别人的孩子,而自己居然没有任何阻止的办法,是无知?还是本来就没有胆量去面对母亲的严厉呵斥……虽然国内消息控制非常严格,但一想到银狼中有可能很多人都知道这个事情,小托罗夫特就全身不自在,想着想着就满脸怒容。

萨兰博伦娜笑着亲了一下小丈夫的额头,就悄然离开了房间。

临时行宫的花园里,一个消瘦中年的男子正拘谨地坐着,四周的王家禁卫军都漠然地看着他一身王国贵族的打扮,似乎并看不起这个佩带伯爵爵位徽章的人。

萨兰博伦娜一走进花园,那个伯爵就赶紧离开座位单腿跪地,一脸的惶恐,只见萨兰博伦娜轻轻一挥手,花园里的禁军都一一退去。

“臣普菲利参见王后陛下,祝王后陛下健康!”男子红着脸对着这个比他矮一个辈分的少女恭敬地行礼。

“吕克根勒伯爵客气了……”萨兰博伦娜红着眼睛将男子拉了起来,表情凄苦,“堂叔,以后不要这样喊我王后,我还是您的侄女萨兰博伦娜啊……我现在只有您一个亲人了……”

“王后陛下……”普菲利低着头,不敢正视这位吕克根勒家唯一的直系血脉,“臣不敢,现在您是埃拉西亚王国的王后,臣能继承吕克根勒家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这堂叔一称还是免了吧……”

由于小托罗夫特在混乱群城统一战争中率军对吕克根勒堡的血腥大屠杀,前吕克根勒堡城主一家几乎被屠戮殚尽,家族男子只有旁系的普菲利·吕克根勒一人存活,主家也只有萨兰博伦娜一个女孩幸存,而且还因为被小托罗夫特强奸而戏剧性地成了埃拉西亚王国的王后,安德罗妮也随后出于安抚的目的将普菲利指定为吕克根勒家的继承人,并授予了伯爵爵位,继续以吕克根勒堡为领地。

“嗯……吕克根勒家还有希望!”萨兰博伦娜认真地点点头,然后带着自己的堂叔朝花园深处走去,“如果我没猜错,银狼一定会按照费纳希雅的事先吩咐来营救王太后。国王陛下一直不忍心对王太后做出什么处理,等王太后身体恢复了,她会主动离开国家,而且并不会迁怒自己的儿子,他们母子的关系一定会慢慢恢复,那些忠于王太后的将领和军队也会继续听从王太后的遥控指挥。费纳希雅已经死了,大臣们开始倾向收回王太后对银狼的领地承诺,但国王陛下一直因为王太后和费纳希雅的关系而犹豫,所以我们必须让王太后被银狼以非正常手段救走,这样才能引起国王陛下和全国上下对银狼的憎恨,那些大臣和将领才会无话可说!”

萨兰博伦娜冷笑着将手上的的花朵揉得粉碎,漂亮的小脸上一片阴冷。

“王后陛下……可是如果王太后和因哈姆真得圆满逃走,他们母子还是会有一天会互相谅解的……”普菲利小心地看着四周,显得很害怕,“要煽动对银狼的战争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吧……”

“我说了是让他们救走几个活人吗?”萨兰博伦娜笑着俯下身又摘起一朵花,天真可爱的表情和她的说话残酷内容反差是如此巨大,“王太后魔法能力高超,要脱身不是难事,死不死也无所谓……但她还有刚出生的女儿和因哈姆这两个累赘……任何一个不能全身而退都会让她永远受折磨,也永远不会原谅自己的儿子!我就要让她活下去,经受失去家人的痛苦!而银狼帮助王太后打仗,也会遭到报应!”

“请王后陛下示下……”普菲利吃惊地看着年仅十五岁的王后,简直不敢想象几个月不见,这个天真乖巧的小侄女居然变得如此城府深严,简直可以和安德罗妮这样的人媲美了。

“银狼的代表已经进海德堡了,估计他们就会在这几天行动,那个佛庭格尔伯爵我观察了很久,肯定早就有想法了,他的王家禁卫军是绝对忠于王太后的,我已经让银狼塔露夏将军进行宫见王太后,也算是让佛庭格尔和银狼做最后的准备。”萨兰博论娜将普菲利的一只手拿起,将一个小药丸塞到对方手上,“王家禁卫军里我没关系,但我对国王陛下说你是因哈姆的老朋友,他已经批准了我的请求,让你去见因哈姆,你把这个放酒里送给他,是慢性的……明天晚上你送进去,后天白天药效就会发作……”

“臣……遵命……”普菲利擦把冷汗,小心地将药丸放进了口袋,“王后陛下还有什么话要交代吗?”

“吕克根勒伯爵,王国的规定贵族不能有私兵,虽然我是王后,但军权还在他们的人手里,所以我们家要复兴估计是没希望了,但我会尽最大的努力让我们家得到全王国最高的地位,到时候就是你自己的事了……而我,只能做为托罗夫特家的女人看着你成功……”萨兰博伦娜流下了泪,捂着脸朝花园外跑去。

她真把自己当托罗夫特家的女人吗……普菲利在感动之余望着侄女那远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王太后寝室。

大部分的隔音布包都撤去了,房间又恢复了明亮,那张大床上,一位年轻的少妇正满脸慈爱地抱着一个婴儿和床边一位身穿银狼军服的女将军在谈话。

“王太后陛下,都安排差不多了,就看您做最后的决定了,这是费纳希雅小姐在四月份就下达的命令,她是真心希望您能幸福快乐地和因哈姆先生过日子,这也算是她的遗愿……”塔露夏用手绢抹着泪,一边充满母爱地将对方手里的孩子接到了手上,“多可爱的孩子,长得真像您!”

“可是她父亲却在地牢里生死不明……”安德罗妮红着眼睛面露忧愁,“就算我要走,这孩子和她父亲怎么办,孩子是经受不起魔法传送的,他父亲更是被严密关押,而我也没恢复魔法能力……”

“呵呵,王太后陛下多心了,克斯莱子爵大人已经安排了一切,而且佛庭格尔伯爵已经……”塔露夏看看房门,悄悄在安德罗妮耳边嘀咕了几句,“这样的话,孩子的问题就解决了,因哈姆先生也会没事的!等你们安全了,再和国王陛下进行沟通,相信他也不得不接受这些,等日子长了,你们母子的关系会好的。”

“谢谢……”安德罗妮流着泪赶紧点头,“可惜费纳希雅小姐看不见这些了……”说着,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我还打算让一位女神为我的女儿取个名字……”

无言地笑着,塔露夏小心地将孩子送回安德罗妮,然后略微聊了些女人间的话题就告辞出门。门外,佛庭格尔伯爵已经等候多时。

“塔露夏将军,王太后和小公主就交给银狼了……”佛庭格尔带着几个王太后心腹宫女一边打开了房门,一边回头真切地嘀咕了一句。

就在塔露夏告辞离开行宫不久,在佛庭格尔伯爵和一队王家禁卫军的带领下,几个宫女提着一个篮子走出了行宫,理由就是去市区给王太后购买特别生活用品,行宫外的卫戍军团官兵一看是王家禁卫军押送,也只好放行。

当天下午,还没有取名字的小公主被银狼一支伪装队伍送往了东部法西尔港口,那里有银狼的伪装战舰在接应。

六月二十六日夜晚,整个海德堡城区都进入了王室宣布次日迁移王都的提前庆贺活动中,街道上无数的市民都沉醉在这最后的自豪中,因为第二天,王都居民的称号就归蒙特罗德城所有了。

银狼的官兵都聚集在城东郊外的小树林里,那里有一个事先布置好的魔法接受阵,最多几个小时后,已经潜入海德堡内城的大魔导士克斯莱子爵就将在临时行宫里布置开一个魔法传送阵,届时佛庭格尔将带领忠于自己的部下掩护安德罗妮脱身。

行宫外,两个大队的卫戍军团官兵依然把守着行宫大门及周遍街道,而在内部,佛庭格尔则带着一个中队的精锐王家禁卫军官兵进行最后的动员准备。虽然整个埃拉西亚王国编制下的王家禁卫军数量高达一个联队,但大部分都在行宫外驻扎,部分还在蒙特罗德城,海德堡临时行宫内只有三个独立中队的官兵,而真正被佛庭格尔掌握的还是这一支中队规模的前领主官邸的领主私人卫队。也只有这些人,才是绝对忠于安德罗妮的士兵。

国王寝室里,国王小夫妇早早地就上床休息了。

“陛下,明天就要离开海德堡了,臣妾有点舍不得……”萨兰博伦娜羞怯地一身睡裙蜷在小丈夫的怀里,用手摸着对方的胸膛,“蒙特罗德城太远了,从来没去过,不知道习惯不习惯。”

“都是我们的国土,有什么习惯不习惯的,倒是母后,身体不好,路上颠簸可能要小心点……”小托罗夫特面无表情地摸着王后小老婆的脸,声音有点嘶哑,“母后好象给我生了个妹妹……哼……”

“那好啊,以后就是王国的长公主了!”萨兰博伦娜天真地绽放开笑容,可是当看到小丈夫那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慢慢把头埋进了被子,“对不起陛下……臣妾不是有意的……”

“算了……我已经想通了,明天我就放了因哈姆,让母后带着孩子和他跟银狼去卡莱岛……这是费纳希雅姐姐的愿望,我不能让费纳希雅姐姐恨我……”小托罗夫特艰难地说完,就把身体扭向了一侧,似乎现在再也提不起什么其他的兴趣了。

萨兰博伦娜一惊,眼神慢慢变凉,玉牙紧咬,脸上也变得惨白。

“陛下,臣妾想……”萨兰博伦娜隐去了那丝愤怒,又变得特别娇羞万千,身体一滚,柔软的身体就紧紧地贴在了小丈夫的背上,小口还有意无意地吹着对方的耳朵,“如果您不舒服就算了……”

“嘿嘿……我当然会舒服得很啦!”小托罗夫特显然没有定力经受这样明显的挑逗,一个转身就把王后小老婆抱在了怀里,然后像往常一样粗鲁地撕开了对方的睡裙,正打算侵犯,忽然想起了什么,身体一楞,傻傻地看和对方,“不……不对……啊,我记得以前你说每个月的这几天不能的……”

萨兰博伦娜也是一惊,一种奇怪的感觉出现在心头,又是恐惧又是惊喜,甚至还有点不安。因为她已经一个月没有来例假了。

难道我真得……萨兰博伦娜一阵哆嗦,抱着小丈夫的手也变得不再那么柔软。

“啊……陛下……臣妾好象……有孩子了……”萨兰博伦娜有点激动地一下抱住了小托罗夫特的头,眼泪刷刷地往下流,弄得小托罗夫特一头的泪水,“我们是大人了……”

“大人了……有孩子……”小托罗夫特一下坐了起来,茫然地看着哭泣中的王后小老婆,显然还没有从震惊中恢复过来。

“来人,叫医生!”小托罗夫特猛然醒悟,几下穿起衣服,走到门外大声喊着,“叫王家书记官和王宫内务大臣快来!”

以为出了什么事情,两位专门负责王室事务的大臣都临时被人从家里喊进了行宫,而当他们到达的时候,国王寝室里已经站满了医生。

连续经过几个医生的确定后,终于一个最年老的医生笑着说道:“恭喜国王陛下,王后陛下已经有了埃拉西亚王国的王嗣!”

“真的?”小托罗夫特红着脸望了眼满屋子的人,突然觉得特别尴尬,而床上的萨兰博伦娜早就羞红了脸。

“臣马上记录!大陆光明历……”王家书记官和王宫内务大臣都喜笑颜开,纷纷把这最值得纪念的日子收进了记录,“臣现在就去通知所有的大臣,这一喜讯也将在明日庆典上宣布!”

两个大臣似乎忘记了礼数,互相大笑着走出了房间。

“萨兰博伦娜……”

“陛下……”

当所有人都走开,房间又进入安静的时候,小夫妇俩彼此微笑着抱在了一起……

晚上,已经过了十时了,除了城外依然喧哗热闹外,整座行宫都进入了奇怪的宁静状态。在王太后寝室外的走廊上,突然多了比平日多几倍的王家禁卫军官兵,而在房间里,佛庭格尔正指挥几个宫女把一套女式铠甲给安德罗妮穿上。

“佛庭格尔伯爵,你不后悔吗?”安德罗妮分娩后才一天,身体十分虚弱,只见她艰难地拿过自己那把“水精灵暗歌”,费了很大力气才把剑拔出来,望着那泛着幽蓝寒气的剑刃,脸上的女性柔弱之色慢慢褪去,说话的语气也冷了不少,“如果后悔,现在还来得及!”

“王太后……安德罗妮夫人……这是少爷当年愧对您的结果,臣想少爷肯定会理解一点的,国王陛下也一定会理解的,希望您保重!”老骑士老泪纵横,握着武器的手不停地颤抖,“今天老臣一定会保护王太后陛下安全抵达行宫的花园!”

“那……因哈姆他……”安德罗妮有点不安地看了眼窗外那地牢的方向,显然心里还是底气不足,“真得会安全吗?”

“放心吧,守卫地牢的有我们的内应,已经事前在那里埋下了魔法印记,费纳希雅小姐的爷爷、克斯莱大魔导士会传送进去亲自营救的!”佛庭格尔很自信地点点头,“等救出了因哈姆大人,他们会和我们在花园汇合,然后开启魔法传送,城外有银狼的人接应,会把你们连夜送到法西尔港口上船!”

“希望不要出什么意外……”安德罗妮小声地嘀咕了一句,把头垂了下来,“希望托罗夫特和萨兰博伦娜能好好过日子,不要像我就好……”

佛庭格尔半个时辰前已经在行宫里听说了王后怀孕的消息,但是怕影响安德罗妮的情绪,所以打算把这个消息暂时保密。

在行宫外的某条街道阴暗处,一个身穿长袍的老人慢慢走到行宫外的高墙边上。

“哦……不错,魔法印记已经感应到了,费纳希雅这孩子的信徒们还真是多啊,居然地牢里都有……”维克多慢慢开始酝酿传送魔法,一边还摇头叹气,“唉……可怜的孩子……没想到这会是你的遗愿……爷爷总以为身为女神的你是不可能这样丢下世界的……”

一道传送魔法的蓝光过后,维克多的身体消失了。

行宫地牢里,一个身穿贵族服装中年贵族穿过插着火把的昏暗走廊,来到一间牢房前,向一个门前值班的禁军出示了王后的手喻,然后进入了房间。

“因哈姆大人……王太后陛下派我来看你了……”普菲利回头看了眼门外的卫兵,小心地走到正在床边昏睡的青年男子身边,用手将对方摇醒,“因哈姆大人?”

“萝莉!?”因哈姆正在迷糊,一听见王太后这三个字,猛地跳了起来,也不看面前是什么人,一双手就抓紧了对方的衣领,“快说,萝莉是不是出事了!!”

“因哈姆大人!别激动,放开我!”普菲利艰难地扭开对方的手,喘着气走开几步,上下打量着这个已经如同乞丐一样的男子,鼻子里钻进一股长期没洗澡后的酸臭味道,不禁把鼻子捂紧了,“因哈姆大人,王太后要我来看看你身体如何,顺便给你送点好酒来!”说完,从怀里掏出了一瓶酒递给了对方,然后掩着鼻子朝门外走去。

“因哈姆大人,除了佛庭格尔伯爵大人送来的酒,其他的都不能喝!”突然门外的卫兵冲了进来,一把就把那酒夺了过来,然后仍到了地上,不过那稻草厚的出奇居然没有让酒瓶破裂。

“你干什么!”普菲利大怒,不过看到那个士兵一副冷酷的摸样,也只好悻悻地站到了一边,但又不甘心就这样离开。

忽然蓝光过后,一个老人出现在牢房中。

“啊,卫兵,快,有刺客!”普菲利正在想着怎么解决这突发的以外,就看见一个陌生的魔法师出现在房间里,下意识就觉得出了问题,突然亮出了怀里的匕首,还冲着身边那个卫兵大叫,“快抓住他!”

卫兵冷笑一下,拔出了武器,反手一剑,居然刺进了普菲利的身体,只见这个前来暗算因哈姆的伯爵、吕克根勒家最后的男子发出惨叫后睁着两眼不可思议的目光慢慢软了下去。

“算你活该,这个时候跑过来……”卫兵吐了口唾沫,然后笑着对着进来的老魔法师单腿下跪,“参见克斯莱大人,小人奉创始神教命令在此接应大人。”

“你们……”因哈姆终于清醒了,一下激动地就握住了维克多的手,“费纳希雅小姐来救我们了!是不是!”

还没等维克多回答,只见牢房走廊深处传来了一阵混乱的脚步,原来刚才普菲利临死前那身惨叫已经引起了外面的其他的禁军警觉。

“啊!因哈姆大人,克斯莱大人,你们快走,我和弟兄们来挡住他们!”年轻的士兵提着血淋淋的武器就跑出了房间,接着就听见走廊里传来了格斗和惨叫声。

冲进来的几十个人忽然在中间发生了混乱,只见刚才那个守在牢房外的卫兵一把扔掉了头盔,高喊一声后,最前面的十几个士兵也同时扔掉了头盔,然后拔出武器对着身边没反应过来的禁军大肆砍杀起来,狭窄的走廊里顿时血流遍地,血肉模糊一片。

“孩子,先不要问那么多了,准备跟我走!”维克多叹了气,知道对方还没有获知费纳希雅已死的消息,“我们要冲到花园里,你就跟在我们后面!”

因哈姆点点头,蹲下身子将死去的普菲利手上的匕首握在了手上。眼睛一晃,顺手把那瓶掉在草堆里的葡萄酒塞进了怀里,一边起身还一边匝巴了下嘴唇。

“佛庭格尔伯爵大人,不好了,地牢方向……”一个小军官慌张地带人从楼梯口跑来,发现佛庭格尔正带着一个女战士和一群全副武装的禁军朝自己方向而来,仔细看看,赫然发现那个女战士居然是当今王太后,于是一下就楞住了,“大人……您这是……国王陛下不是命令您……”

“没什么……只是送王太后出宫!”

佛庭格尔冷言后,突然拔出武器,一道气斩就把这个非直系的军官给劈成了两半,而对方带来的其他几个士兵也瞬间被身后的部下一拥而上给砍死。

“快,因哈姆大人已经被救出来了,我们快去花园!”佛庭格尔大喝一声,将安德罗妮背在了背上,然后和部下朝楼梯冲去。

行宫里因为出现了战斗而混乱不堪,外面的卫戍军团官兵听见有响动后打算冲进来看个究竟,谁知道却被四十多名忠于佛庭格尔的禁军给堵在了门口。而行宫内部,近四百人的其他禁军早就和属于佛庭格尔的一百五十多名禁军展开了激烈撕杀,这些本是同伴的身穿相同制式铠甲的士兵如今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没戴头盔数量较少,而数量明显占多的王家禁军则围着这些突然造反的禁军进行堵截镇压。

“陛下!不好了,佛庭格尔伯爵造反了,劫持了王太后陛下!”一个军官不顾门外宫女的阻拦,强制撞开了国王寝室的大门,将正在熟睡的国王夫妇当场吵醒,“一些禁军也跟着他做乱,现在他们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在行宫大门阻挡卫戍军团进来,一部分在行宫其他地方阻挡。”

“什么!他敢造反!?”小托罗夫特大惊,一边赶紧穿衣,一边用被子将一脸惊恐的王后老婆裹住,“马上集合行宫里的所有王家禁卫军,必须抓住他们,救出王太后!对了,你带一部分去大门,把门打开,让援兵进来,然后封锁全城!”

“遵命!”

跑出去的禁军军官高呼一声,整栋留守国王寝室外上下楼层的一百多禁军都开始集合,然后开始朝大门方向跑去。而他们的国王,也提着黑剑,一身高级军常服夹在士兵中间。

近七十多名佛庭格尔的部下将花园的某个角落死死地围成了一个圈,四周是三百多人王家禁军在猛烈进攻,而在场地中央,佛庭格尔则小心地将背上的安德罗妮放下,一边站着一身邋遢的因哈姆和正在准备传送魔法的维克多。

“佛庭格尔大人,快,行宫大门的弟兄们已经快死光了,外面的卫戍军团冲进来了!”一个年轻的军官抹着满头的鲜血跑过来,单腿跪在了佛庭格尔和安德罗妮面前,“下官已经命令弟兄们全部回防这里,但人只有这么多了,请王太后陛下放心,一定会保证您和因哈姆大人的安全!”

看了眼四周那些曾经跟随自己在战场上撕杀的前领主卫队官兵张张熟悉的脸,安德罗妮忍不住掉下了泪,一边的因哈姆赶紧上去扶住了她的肩膀,然后一脸轻松地看着那一团团人群涌动的血腥战斗。

“王太后陛下,您注意安全,臣来阻挡他们!”

佛庭格尔解下披风,握着长剑如狮子一样就冲向了已经裂开防御线的地方,只见光影闪动,一条条胳膊带着血雾飞上了天,在花园四周的灯柱光亮照耀下显得异常血腥华丽。

维克多聚精会神地施展着魔法,不过几分钟,一道宽大的远距离传送魔法阵就出现在地上,一阵阵蓝色的魔法能量激荡在阵法边缘发出颤鸣。

“母亲!大家住手!”

撕杀的人群里传来熟悉的声音,只见一个少年带着焦急的泪水在一大群禁军和卫戍军团官兵的簇拥下冲了过来。听见国王这一声命令,包围了花园一角的王家禁卫军都同时停手朝后退出了几米,虎视耽耽地注视着被自己包围的所谓叛乱份子,交战的地面一个个伤兵在呻吟扭动,但没有一个人去注意他们的死活。

“托罗夫特……”安德罗妮正要走进传送阵,就听见了儿子那熟悉的哭腔,心一凛,脚下就软了,抓着身边的因哈姆就缓缓回过了头,“母亲要走了,你不要为难他们,和他们无关!”

“为什么……母亲……”小托罗夫特满脸泪水,握着武器的手不停地抖着,“为什么要抛弃我……费纳希雅姐姐走了,连您也要走……”

“我没办法……我对不起你……托罗夫特,你是个好孩子,母亲没有关心你,你就当没有我这个母亲吧!这个国家要好好保护,不要被人利用……”安德罗妮泣不成声了,牙一咬,掀开因哈姆就冲进了传送阵,一片能量激荡后消失无踪。

“你们还我母亲!杀了他们!”

小托罗夫特的脸抽搐着,握着剑就冲了过去,身边的官兵也一涌而上……

惨烈的撕杀就在这狭窄的花园里发生着,维克多、因哈姆依次进入了传送阵,但佛庭格尔则带着剩下的部下坚持战斗。维克多并不具备费纳希雅那种可以回收魔法传送阵能量的水平和能力,为了防止追兵通过传送阵继续追击安德罗妮,所以他们必须尽量拖延时间,等候他们的命运,只有两条,要么是坚持到魔法传送阵的能量自然消耗光然后他们集体战死或投降,要么是魔法传送阵能量在自然消耗完以前他们就全部战死或投降,反正没有任何的退路。

身体素质比以前有了很大进步的小托罗夫特舞着黑剑给予了这些叛乱士兵以极大的杀伤力,不过奇怪的是,这些训练有素的叛乱军似乎并不打算和这位前少主人为敌,尽管小托罗夫特在全力砍杀,但和他交手的士兵都采取了单纯的防御,结果往往因为敌人太多而被其他人砍死。

佛庭格尔的部下越来越少,花园里的尸体几乎已经重叠覆盖了草坪,在靠近魔法传送阵的地方,战斗的人们几乎全是踩在起伏不平的尸体堆上在战斗。

最后十几个人在佛庭格尔的带领下围住了魔法传送阵,那一阵阵已经失去和谐嗡嗡鸣响的能量激荡说明此时的传送魔法已经快失效了。

“陛下,老臣劝您还是放弃追击吧……等魔法能量一过,老臣会俯首任罪!”佛庭格尔全身都被鲜血染红,连花白的头发和胡子都成了血迹斑斑,被鲜血粘连得一缕缕无法分开,但脸上的表情依然非常冷静,甚至还有不变的恭敬,“如果您要硬闯,老臣愿意以您以前的剑术老师身份和陛下来一次公开比试!”

“你们抢了我的母亲!我要杀了你们!全杀了你们!”小托罗夫特狰狞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丝毫没听进这样的威胁,黑剑一挥,几十名手执长戟的卫戍军团士兵就冲了上去。

狭窄的空间已经没有留给那些人活动的余地了,密集的长戟只被格开一点点,几乎每名佛庭格尔的部下都被好几杆长戟给刺穿了身体。

擅长剑气攻击和斗气防御的佛庭格尔在这场突击中活了下来,虽然身体也受了重伤,但多达十几名敌人的头被剑气削掉,只见这个老骑士依然固执地用剑支撑着身体单腿跪在传送阵前,一只手捂住小腹,一汩汩的鲜血正从手指缝里流出。

“佛庭格尔老师……你老了……骑士的风格已经不适用了……”小托罗夫特冷着脸走到佛庭格尔面前,手一挥,支撑佛庭格尔的武器就被打开了,只见老骑士身体一软就趴在了尸体堆上。

“陛下果然深知作战实用要领,不受传统约束,费纳希雅小姐教育有方……”头一软,失血过多的佛庭格尔终于再也醒不来了。

“快!马上追击!格杀勿论!”

小托罗夫特拿着黑剑朝四周的人群高喊了一句,就朝传送阵走去,谁知才走了几步,就被一个军官给拉住了。

“陛下,不能去,现在魔法传送阵能量快没了,非常不稳定!”军官死死地拉着小托罗夫特的身体,生怕对方做出傻事。

“混蛋!那是我母亲!我要去抢回来!”小托罗夫特大怒,反手一剑,身后抱着自己的军官就被刺死了,拔出武器,对着四周的官兵冷冷看了眼,露出了狰狞的怒容,“全体进入魔法传送阵,必须抢回王太后!萎缩不前者就地处死!”

不去是死路一条,去了有可能会活命,一些胆子大点的咬牙冲了过去,只见蓝色的魔法能量激荡中一个个士兵被传了出去,那越来越晃动不安的能量波纹如同垂死的病人一样在挣扎。

“陛下,实在不能再进人了!”几个军官都跪在了尸体堆上,再不懂魔法的人都知道眼前的魔法传送阵已经濒临崩溃了。

“你们这些胆小鬼!”小托罗夫特连续挥动武器砍死了这几个军官,再看看四周的士兵全部都摇头退到了一边,显然这些人宁可被砍死也不进去,否则尸骨无存。

“母亲……那我来救您吧……”

小托罗夫特带着一脸的惨笑,提着黑剑就走进了魔法传送阵,身体刚融入那蓝色的能量波纹中,只见魔法阵的能量波动发生了强烈的扭曲,能量粒子因为密度不足发生了急速的扩散分解……

“陛下!不要啊!”

一声远方的少女凄惨喊叫传来,只见萨兰博伦娜在几个禁卫军的保护下跑来,一看那魔法传送阵带着某个熟悉的少年身体分解成了挥发的蓝色粒子,萨兰博伦娜就眼前发黑,脚下发软,身体一斜就缓缓朝地面倒下,旁边的禁卫军士兵惊喊着纷纷围了上去……

天蒙蒙亮了,一大群大臣都被召集到了行宫里,只见一群群的禁军将几百具血肉模糊的尸体从行宫的四处角落里抬出,到处都是班驳的血渍和暂时无法聚拢的残肢。

萨兰博伦娜傻坐在已经清理完尸体的花园里,空洞的眼睛望着某块唯一没有被血液染红的草坪。她知道,就在一个时辰前,那里还是一个魔法传送阵,他的丈夫、这个国家的国王约翰·托罗夫特和这个崩溃的魔法传送阵一起化为了乌有,留给她的,只是肚子里的孩子,一个几个时辰前才欣喜若狂的所谓未来希望。

“王太后陛下……地牢里清理完毕,吕克根勒伯爵大人的尸体已经找到了……”

军务大臣卡门特侯爵已经更换了对少女的称呼,因为从现在开始,这个少女就如同当年的安德罗妮一样,成了这个王国、这个王室唯一的最高权力者,而她的权力,就来自于肚子里没有出生的孩子,她接下来的使命,就是负责把这个肚子里的孩子带到未来国王的位置上,以完成她做为托罗夫特家女人的责任。

“我的国王陛下死了……吕克根勒家也绝后了……呵呵……哈哈……不……我还有希望……我的孩子……我还有亲人……”

萨兰博伦娜干笑了几声,忽然捂住了脸痛哭起来,这此,她是自被强奸后第一次发自真心的哭泣,娇弱的身体在颤抖,身下的裙摆被四周的鲜血慢慢浸红,逐渐朝上蔓延……

六月二十七日正午,海德堡城东部的法西尔海港。

一艘经过精心伪装的银狼海军中型三桅方帆战舰还没有离开码头,因为船上的某位女子一直在焦急等待着消息。

“别哭……乖……”

安德罗妮身边的塔露夏抱着孩子不停地哄着,但脸色非常惊恐,在她四周的银狼官兵则紧张地看着码头方向,少数人则蹲在甲板上,因为有位年轻的男子正躺在那里处于迷糊状态,那个人,就是因哈姆·布兰特。因为在成功传出城后,他一高兴,就在路上打开了那瓶普菲利送的葡萄酒,结果几个小时前毒性发作了。

“因哈姆,你坚持一下,我们去城里请医生了,解药一定会有的……”安德罗妮泪流满面地摸着未来丈夫的那明显瘦了很多的脸,心如刀绞。

“萝莉……我真得很高兴……我们可以和自己的女儿去过快乐的日子……”因哈姆已经感觉不到那起初的剧烈疼痛了,一口口如同捣碎掉内脏后的粘稠红色液体从嘴里不断冒出,但他的眼神非常的温柔,以往的吊儿郎当也不见了,一双手轻轻地摸着安德罗妮那垂下的长发,脸上一片安详。“你是我所有的快乐,我的生命因为你而丰富多彩……任何美酒都比不上你的笑容,只有你才会让我真正沉醉……就如同你家乡的萨丽梅娅之花,永远充满了诱惑和梦幻……”

似乎感觉很满足,因哈姆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如解放了所有的心理负担一样轻松入眠。

“嗯……你醒醒,快和我说话……来,看看我的女儿,我们的女儿很漂亮……”安德罗妮听到这样的话都快晕死过去,身体一软就趴在了因哈姆身上,一边的塔露夏抱着孩子一个劲地掉泪。

“夫人……”科尔诺威特摸了把因哈姆的脉搏,又感应了下呼吸,终于摇摇头,“因哈姆大人他已经……”

“不!你们胡说,克斯莱大人说了的,医生来了就会好的!他不会骗我的!”安德罗妮拼命挡开四周的人,固执地抱着已经气绝身亡的因哈姆,眼睛里已经是一片朦胧。

“克斯莱大人来了!”一个军官赶紧喊了起来,只见维克多带着几个身穿便衣的男子匆忙走上了船。

“快,马上起航!有人追来了!”维克多严肃地对着科尔诺威特说了句,然后叹着气走到安德罗妮面前蹲下,“夫人,很遗憾……创始神信徒刚才送来个消息,您的儿子、托罗夫特国王陛下已经驾崩了……”

听到维克多这低沉的一句,安德罗妮的身体一震,抱着因哈姆的手慢慢收回,然后一脸无法相信的表情回过头,慌乱恐惧的目光闪过,忽然发疯似地拽住了维克多的长袍,“不!你们又在骗我了……克斯莱大人,你不要开玩笑了,我儿子是国王,他怎么会死呢……快,快救救因哈姆,您答应要救好他的……”

人没动,表情依然,维克多只是无奈地摇摇头。

“死了……都死了……哈哈!全死了!”

安德罗妮如神经错乱一样发出了惨笑,突然跳起来,一把夺过了塔露夏怀里的女儿。

“女儿……乖……妈妈带你去卡莱岛玩,等会你爸爸和哥哥也会来看你……”说完,就慢慢朝船舷走去。

“快!塔露夏拦住她!”

科尔诺威特猛然惊醒,大喊之下塔露夏一个冲刺就挡在了安德罗妮身前,伸手一夺抢过了孩子,再反手在安德罗妮后劲一敲,已经疯了的安德罗妮就软软地倒在了甲板上,然后被几名水兵掺扶进了船舱。

“托罗夫特家女人的宿命啊……”维克多和科尔诺威特对视了一眼,摇头朝船头走去,一边还在喃喃自语,“唉,一代的恩怨刚刚结束,新一代又重新开始了……”

“老公……这孩子……”塔露夏轻轻摸着那熟睡的女婴脸蛋,忐忑地望着一脸平静的丈夫。

“塔露夏,带好她,不要让她受伤害……”科尔诺威特转身朝指挥塔走去,一边朝几个军官挥了下手,“全速前进,航向巴得瑞克堡!”

战舰已经慢慢离开了码头,只见码头的大街尽头跑来了一队骑兵。漂亮的战舰以极快的速度滑进了兰色的大海,朝南而去……

大陆光明历2771年六月二十七日凌晨,复国登基不足三个月的南大陆埃拉西亚王国国王约翰·托罗夫特因为误入崩溃状态的魔法传送阵意外身亡,遗孀萨兰博伦娜·托罗夫特以腹中未出生的王嗣为背景摄政,称王太后。

同日,前王太后安德罗妮·文森·托罗夫特神秘失踪,后传闻为南大陆银狼军团绑架,企图要挟埃拉西亚王国以争夺南大陆沿海领土控制权。

次日,埃拉西亚王国王室进行简单的迁移典礼后朝新王都蒙特罗得堡转移,并在典礼后宣布同银狼断绝一切关系,随后发出征讨令和全国动员令。

七月一日,费尔提兰、银狼与阿斯罗菲克帝国克丽丝长公主组建的联合远征军从卡莱岛正式出发,大军总计陆军十个军团六万五千余人,海军大小战舰一百二十艘,各类运输船三百多艘,海军官兵五万两千余人。联军总指挥为克丽丝长公主,副指挥为齐格飞,随行军事总顾问为维克多。

同日,南大陆银狼领地奥特维茨堡遭到埃拉西亚王国攻占,埃拉西亚南征军在进攻中发现该城并无任何守备兵,几日后,银狼领地边境几处城市都以同样的状况失守,但埃拉西亚王国军“解放”的城市中大部分人口已经被转移,城市生产建设设施也被搬空。

第十二章 殇 目录 第十四章 毁灭前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