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因为爱情
第一百四十一章 因为爱情
一望,千年!
轮回时空扭转,肉体与灵魂重叠,她——终于又复活了!
当,她懵懵懂懂睁开昏沉已销,清泠冰水一般的眸子的时候。她,是不是已经清醒?当,雪伊的七张绝世容颜不再变换,停留在玄风所认识,所熟悉的那张美如冰雪的面容上时。她,是否还是现在的雪伊?或者,变成了两千五百余年前的——雪魂?
她睁开了眼,她清醒地睁开了眼。她并没有动,一动不动地呆在一个男人的怀里。然而,这个男人是谁?为什么会把自己抱的这么紧?雪伊两眼逐渐放光,一股股逼人寒气,悄无声息的散发了出来。
她的盛装,在寒气中变得平整圣洁,一尘不染。仿佛,一股莫名的神力,正在悄悄地净化她那如雪盛装上的边边角角。她,不允许自己的身上沾染一丝一毫的尘屑。更不允许,一点一滴的污渍来玷污她那一身如雪的圣洁!
她的人,并没有动。只是安静的躺在这个陌生的男子怀里,呆呆地望着面前的男子,一语不发,但是,她的身子居然是那样寒冷,冷的就如同一块千年不化的寒冰!
她那柔顺的发丝,已经在动了。这些如瀑青丝,飘飘洒洒,居然莫名其妙的恢复了往日里的如水风韵!云头发髻,并不用梳理,一缕缕青丝居然闪眼之间,自己梳理的条条清晰,柔婉如云。仿佛,真的不曾被抓乱过一般。
她,是圣洁的,所以,不允许自己的发丝有一丝一毫的凌乱。这一根根发丝,属于她圣洁的一部分,属于她生命的一部分,更属于她灵魂的一部分。所以,这些发丝也是圣洁,它们已经具有圣洁的灵性。它们不允许自己凌乱,更不允许自己堕落!它们即便只是一根根头发,还是要保存自己的圣洁,以便衬托出头发主人那绝世无双的圣洁的——美。
她的眉头紧蹙了,她第一次遇到了不被自己的冷寒冻苦的人。为什么?没有人可以逃过她冷寒的冰冻之力,除非她没有释放出这种体内存在的莫名的冷寒之力。但是,她早已释放,她并不允许任何男人触碰自己的身子,来亵渎自己的圣洁。可是……这个人居然例外了!
火俊煜几乎已经痴傻,他一生之中见过的所有美人,在这一刻黯然失色。唯有眼前这位举世无双的冷艳美人,成了他一生之中最为难舍难分爱与美的烙印!她,正被自己痴痴的抱着,她,居然真的就在自己的怀里……
他,妄想了……
妄想中的男人,几乎就是痴傻的代名词。他,居然感觉不到一股股森森冷寒的杀意,正悄无声息、源源不断地注进他的体内。他,甚至还傻傻的耗费着自身的功法,试图来挽救这个冰冷如雪的她!
他,太傻了……
她,又怎会需要他的挽救……
丝丝寒意简直把凝香的小手冻得透心凉,凝香全身瑟瑟发抖,但还是不肯撤手。数次眨眼定睛,都不能看出已经睁开眼的雪伊正在干什么。她张开红润的小嘴,轻轻一问:“姐姐!雪伊姐姐?”
凝香这一问,一是为了告诉雪伊,自己就陪伴在雪伊身旁。然而,另一则,凝香也真的很想确定这个拥有雪伊、雪魂双重身份的好姐姐,到底还是不是雪伊了?
雪伊清澈的眼眸中,忽然消了几分冷漠与无情。她略略偏头,就望见了自己身旁那张可爱的小脸,和那只牢牢扣着自己,已经冻得瑟瑟发抖的小手!
“凝香?”雪伊如梦初醒,并不知晓当下发生了什么,只觉得眼中的凝香是那么的可爱。面前的这个陌生的男人,却是如此可恶!他居然恬不知耻的抱着自己,他要干什么?为何这么轻薄,要亵渎这一身如雪圣洁?
“放开!”雪伊似乎真的苏醒了——只听她这低低一声冷喝,一对儿冰雪般的雪芙蓉,夹着雪花,带起了一阵阵“飕飕”劲风。
仿佛,雪伊自己都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神力,雪白色的光,夹着雪白色的霜雪,跟着“飕飕”忽闪的冰花雪影,瞬间在雪伊身前闪起了一道道风雪交加的光影!这雪色光影中透出的森然寒气,宛似天山雪崩一般的剧烈而又强大。雪伊面前的诸位俊字辈师兄弟,不得不纷纷御剑抵挡这股铺天盖地而来的雪气。
然而,看似绚烂的雪影,实则夹着雪崩时最为汹涌的威势!这股威势,只不过是雪之魂中十分之一的力量。然而,就是这十分之一的力量,已经足以让眼前诸人吐血!
雪之魂力量的强大,并非眼前诸人可以揣度的。他们更没有料想到,这一手雪芙蓉挥出的竟是雪之魂的力量。当然,这些火灵部族的新秀,或许根本不知道这三界五域里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叫做——雪之魂!
“砰砰砰!”五六条大汉身影,夹着火红色的剑光,已经被强大的暴风雪卷出了大殿之外!他们甚至没来及看清雪伊出手的招数,甚至没来得及联手出剑,甚至没来得及拉住痴痴傻傻呆呆的火俊煜!
“噗!”一口口鲜血,一个接一个的吐了出来。这股钻心钻肺的冷寒苦痛,并不是火灵部族的族人可以忍受的!因为,他们天生火性,最惧冷寒。任何一股冷寒的力量,都有可能随时要了他们的小命!更何况雪之魂的力量,本就是他们天生的克星!
这风雪残忍的一击,足以耗费他们五到十年修为!
“二——弟!”纵然火俊烨已经趴在地上有气无力,口中念念不忘的任是他们的好兄弟,生死未卜的二师弟火俊煜。
“你好无耻!居然敢亵渎我的圣洁?”一瓣雪芙蓉的花瓣,就抵在火俊煜的喉结间,只需轻轻一划,他——就得死!这雪芙蓉的另一端,是一根纤纤玉指,这根玉指当然属于雪伊。
神情温暖的火俊煜,满含笑意的深深凝望着面前高高站起的雪伊,生死一念之间,居然还可以出奇的镇定自若!温柔道:“你,真的很美!如同冬日里的雪,冷静如画。只是,你或许并不是一个凡人,你应该是个仙子或者仙女,不属于我们的同类。你或许会看不起我,我或许真的配不上你,但是——我爱你!”
这才叫真的傻!生死一念,居然还在痴人说梦!难道他真的不曾看见,雪伊方才那秒刻惊变的出手?难道他真的可以无视眼前一瓣雪芙蓉的冷寒?难道他真的以为雪伊会狠不下心,刺出这冷伤的一指!
不!
生死一念,他心如文火!
只要文火在烧,他的灵魂将永存不灭。他不畏惧死亡?不,他畏惧。但是,他已经看透了死亡。纵然是死,深藏在心里的美,还是要说出来!
雪伊暴风雪一般的手法,不是火俊煜可以抵挡的。如果真的以死谢世,为何不在心爱的人面前说出最想说的话语?即便这话语中夹带着粗犷又轻狂的爱,即便这话语中流露着看似亵渎圣洁的绵绵情意,说出来又能如何?不就是一死!
一生,说过的废话已经够多。临死之际,有些话自然不必再说。
但是,另外一些深埋心底的话倘如不说,死的岂不可惜?不值?所以,必须说!哪怕一见钟情秒刻散,不容擦肩永成伤!
“我爱你!”
多么简单的三个字,多么美妙的三个字。然而,她正好也在眼前,说出来,真的很美,很甜,很释然。内心的纠结,在一刻间理清。这一回,就算是死,也不失为一种舒坦。
所以,他——笑了。
“收起你那无耻的爱!”雪伊的语调深冷,“要怪只怪你的轻薄,亵渎了一个不该亵渎的人!”雪伊漠视火俊煜,一指冷冷就要刺下……可是,火俊煜的爱真的无耻吗?他只是有些无知罢了。
“姐姐!”一团团鲜花竖起的芬芳无比的花墙,已经牢牢阻隔住了雪伊向前刺出的神指。凝香的小手却再次扣住了雪伊的手,惊道:“姐姐,你误会了!他不是故意的!”
“花墙?好熟悉!仿佛在哪里见过?”到底在哪里,雪伊居然完全没有印象了。“凝香,你还小,并不懂,那是女人身上的痛!恒久不变的痛!姐姐决不允许这种男人活下去,他们只能无休止的亵渎女人的圣洁!这种人,不配于生,死了倒是干净!”
“不!”凝香再次惊呼,然而雪伊的指力已经全然穿透花墙,秒刻就能夺下火俊煜的性命。火俊煜本可趁方才那一瞬间逃走的,他居然……还呆呆傻傻坐在原地,动也未动!
为什么?
因为爱情!
这爱来的太过突然,他甚至还没有想好如何处理这突如其来的单恋。他只是觉得雪伊的人,活的居然是那么冷清。他并不知道自己能否化解雪伊内心的苦寒,能否理解雪伊曾经受过的凄伤和哀痛。但是,他多么想爱她、疼她、呵护她。理解她、包容她、融化她!
他不能离去,除非有天她不再冷……
“你为何没有逃走?”雪伊惊讶,她本以为他会逃走,她甚至想好了用飞身万里的术法,杀之于死无葬身的幽冥,然而,他居然没有逃走!
“因为”火俊煜居然流泪了,“我爱你!”他怎会流泪?是不是怕死?
不,当然不是。如果怕死,他早就逃走了!
他是在为她而流泪?为什么?
因为,他看不到她的伤,他爱她居然看不到她的伤!这是一种痛苦,为爱痛苦!此时此刻的火俊煜,只觉得雪伊是那样的可人怜、可人爱、可人疼。可是她的伤,到底是什么?她究竟承受过怎样的折磨?是谁让她美丽的容颜,冷漠?是谁让她的心,无情?
那个人,好恶毒!居然能让一个人,变成这样?他怎忍心让这样好的一个人,变成这样?他是谁?他肯定不是人!他,好狠!
“你,为什么会流泪?”雪伊茫然了。因为,她已经听到了两声“我爱你”。这三个字,曾经让她为之神魂颠倒的痴狂。然而,这三个字,也曾让她饱受风霜的痛苦折磨!她,在颤抖……她,已经被这三个字,吓怕了……
“因为……我爱你!”火俊煜的泪,依旧在流。
“够了!”她狂了!她狂了!她受不了刺激,尤其是这三个字的深深刺痛!她要刺出这一指,刺穿那个亵渎圣洁之人的喉咙,刺穿那三个字!
什么“我爱你!”骗子!全都是骗子!去死!统统去死……
“雪伊!”好熟悉的声音,难道是——风?不错,是他,就是他,他已经从大殿的正门走进。金色仙衣,辉煌绝尘。俊逸的脸庞,已经在雪伊的一对儿泪眸中模糊、茫然。他的一声喊,居然那么神奇,那么火热,那么富有魔力,仿佛只就轻轻一声,她整个人都酥了、都碎了……如薄霜一般,化了……
是的,她是脆弱的!如霜脆弱。
她过分的武装自己,武装圣洁,无非是为了展现自身的坚强!可是,她可否真的坚强过?她不知道,或许也记不起来了。此时此刻的她,所有武装顷刻松垮。那颗坚硬如冰,凄寒胜雪的心,好不容易巩固起来的冰雪堡垒,在玄风的一声轻轻呼唤下,居然是那么的脆弱……
或许,雪伊从来没有相信过自己是脆弱的,她武装的已经太久,太久,以至于她是从何时开始武装自己的,她都忘记了。
但是,这一刻,一个温情暖和的轻呼,她醒了。她发现自己的心居然那么脆,那么薄,如霜。只需要轻轻一个温暖的手指,就可以融化,就可以捅破,只是这手指必须是他的。
她心目中的“他”真的来了,就在眼前。然而她自己,却彻底垮了……汪汪泪水如瀑洗面,幽幽情丝如雨缠绵。
她依旧呆呆的站在那里。他却已经走近,轻轻地放下了她那将要杀人的,已经僵硬在半空的手。她的手,已经在他的手里温暖。而她,却觉着这温暖并不够,所以,她深深地埋进了他的怀里,而他却不明所以的僵住了……
这些看似轻描淡写的动作,在忽然发生的那一刻,真的就是轻描淡写的。但是,这动作当中夹带的万种风情,却又如何言表?唯恐只有他和她,最为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