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梅吟雪用长鞭将葛雄夫妇卷下擂台之后,拱了拱手,飞身跳下擂台。谷流风上前两步将她抱在怀中道:“辛苦娘子了。”梅吟雪面上微微泛红挣了挣道:“这么多人呢……”谷流风低声道:“怕什么,你吟雪儿是我谷流风的妻子!咱夫妻之间做些什么难道还要这些外人说了算?”梅吟雪将头靠在他的怀中,双目微闭。
邵羽尘不合时宜的轻咳了一声道:“谷兄,咱还一场比斗呢!”谷流风瞪了他一眼,将梅吟雪放到椅子上道:“吟雪儿,看为夫如何教训那个秃驴!”原来在二人缠绵之时,台上已然跳上一名中年和尚。
这名和尚未着袈裟,僧衣斜披半裸上身,右手提着一柄青色禅杖,左手缠着佛珠放在胸前,站在台上双目微闭,口中念念有词,因离众人较远,别人听不清在念着什么,似是在咏诵经文。王双一瞧,此人正是随少林玄怀大师而来的晦澄。
谷流风跳上擂台,双手合十道:“大师有礼!不知大师何处落……咳……咳……在何处受戒?”晦澄睁开双目打量了一阵谷流风,缓缓道:“贫僧晦澄,在少室山,少林寺中出家!不知施主……”谷流风恍然道:“哦,原来是少林寺晦澄大师,小子几年前在江湖上也有些薄名,人称南海清风尺谷流风!”此话一出校场中众人顿时哗然一片,封楠本就苍白的脸上顿时变得如土色一般,一旁的小厮疑惑道:“封大侠,此人很有名么?”封楠长叹一口气道:“唉~此人……此人几年前在南海一带横行无忌,是当地最大贼寇!却也是最大的抗倭英雄……”那小厮一愣:“封大侠,您不能不能说清楚点……”
封楠端起一旁的茶杯,一口饮尽长嘘一口气道:“这些年东南沿海各地时常有倭寇骚扰,常言道同行是对头,更别说这些贼寇!几年前南海沿海的一个渔村被倭寇侵袭,当时村中跳出一名少年,就是此人!他……他一人一尺将数十倭寇砸死在岸边,其余倭寇胆破而逃。”说到此处,封楠摇了摇头续道:“此后他在沿海地区落草为寇,一面抵挡倭寇袭扰,一面避开朝廷讨伐。本当可做一名英雄人物,却不想被朝廷鹰犬所害!牛牯岭一战他手下死尽,被官兵追的跳入红湖,从此不知所踪!怎料今日在此地出现!”
台上谷流风自怀中掏出一把黑色的尺子,一手摸着尺一面对晦澄道:“此尺由天外陨铁打造,长二尺五寸,当年谷某落草之时曾以此尺击杀数百人!”晦澄口宣佛号道:“阿弥陀佛,施主之兵器当真乃是凶器!贫僧劝施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谷流风轻笑道:“你佛家总是说世间皆苦,要救世人出苦海,可你救人也要问问被救之人是否同意才行!又说众生平等,那你们还装的什么一副高高在上要拯救世人的面孔?即说有缘无缘,有常无常,万事皆有缘有因,你们这帮和尚又当的什么横?当年若不是听了你们这些和尚的话,我岂能在牛牯岭放了奸细?我岂能在红湖险些身死?哼……今时今日我谷流风要将己命握己手!纵有天命,我也要斗上一斗!看那老天能奈我何?!!”
谷流风一番豪言壮语激的校场中人热血澎湃,江湖中人多为刀头添血之徒,一言不合便要血溅五步!有几人能听的进和尚讲经?晦澄听闻此话宣了一声佛号,口中默念金刚经。谷流风待他念完才道:“大师请吧!”
晦澄将手中禅杖一舞向谷流风冲去,谷流风微微一笑,陨铁尺在手中一转,将禅杖磕开,晦澄心中一惊:此人单臂之力只怕有数百斤!只怕用蛮力甚难取胜。谷流风为眉头微微一皱,身型晃动眨眼间转到晦澄身后,陨铁尺罩向晦澄腰间命门、悬枢、脊中三穴,此三穴为督脉主穴,若被点中则相当于被拿住生死!晦澄赶忙冲天一跳,躲过铁尺。谷流风站在擂台上看着一飞冲天的晦澄仍是一脸笑容,正要飞身而上,忽的转头向邵羽尘点了点头,身形一错站在一旁,等晦澄落地。
邵羽尘在台下用手中的扇子敲着欧阳布的头道:“阿布,你仔细看着,那个和尚与你同出少林,所用轻功也是一苇渡江。”欧阳布向嘴里塞着糕点瞪着眼睛道:“这不对啊,一苇渡江是向前跑,他怎么飞天上去了?”邵羽尘一拍自己的额头,转头对一旁的邱茹道:“茹儿,你先陪梅姐姐回去吧!”邱茹一愣,随即点点头,扶着梅吟雪退出校场。
另一边王双将一个竹筒交给一旁的小厮道:“你去将此物交到校场以外的一名算命先生手中,就说:风霜狼,困龙网!”那小厮点头退出校场,王双目送小厮消失长吁一口气,靠在太师椅上,揉着双眼。忽然听一声“碰”惊的王双跳起来取出判官笔跳在一旁。
待看清楚,原来是谷流风用陨铁尺将晦澄的禅杖震下擂台!刚好落在王双面前,禅杖入土三尺多深,晦澄在台上愣愣的盯着台下的禅杖,转头过来,双手合十一躬倒地道:“谷施主武艺超群,贫僧认输~~”说罢跳下擂台。谷流风拱了拱手道:“大师承让!”几步跳到邵羽尘身边问道:“兄弟,你梅姐姐呢?”邵羽尘道:“我看王双似乎有些安排,怕梅姐姐伤了胎气。”谷流风毫不在乎道:“有你我兄弟在,你梅姐姐根本不用动手!”邵羽尘摇头道:“不怕王双那些废材,只怕他用手段!”谷流风皱了皱眉头道:“比如……?”邵羽尘道:“比如毒、比如官兵……”谷流风冷哼了一声恨道:“有弟妹在还怕毒药?不过愚兄最恨的便是那些官兵!”
校场擂台一阵默然,此时王双起身拱了拱手道:“诸位!昨日两阵之后邵英雄便要休战,今日两阵已过,王某也想休战,不知邵英雄意下如何?”
…奇…邵羽尘与谷流风对视一眼后起身拱手道:“王大侠既想休战,邵某自然应允,不过邵某想请问朗天远郎大侠何时能到?”
…书…王双愣了愣回道:“郎兄行踪飘渺,神龙见首不见尾,何时能到不是王某说了算的,恕王某不能相告!”邵羽尘冷哼一声道:“既然王大侠也不知道朗天远的行踪,邵某就不强人所难了!王大侠,明日见!”说罢带着众人走出校场,只留王双一众面面相觑。
…网…当夜,王双所包客栈之中。封楠在厅堂之中踱着步,王双坐在太师椅上品着香茗。封楠踱了几步坐回太师椅上,抢过茶杯倒如嘴中,王双看着他笑道:“封兄啊,茶可不是这么喝的,要品!”封楠呼呼的喘着粗气道:“王兄啊,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啊?”王双闭着眼睛吸了一下茶香道:“好啊,上好的碧螺春!封兄,来,来,来小弟给你斟上。”封楠无奈的看着王双给他倒满茶杯。此时王双道:“封兄,小弟我自有妙计,保障那邵羽尘粉身碎骨!你呀就安心的品茶吧。”见封楠仍是一副焦急之色,王双笑着摇了摇头道:“封兄啊,这条船上坐的可不是你自己,我与郎兄都跑不掉,我不着急,你着什么急?”封楠想了想道:“王兄,我这不是不知道计划么。若是知道,还用如此?”王双喝了一口茶道:“封兄,不是小弟不说,而是此事干洗重大,只怕隔墙有耳,小弟不得不防!不过请封兄把心放在肚子里,我王双用项上人头担保封兄无恙!”封楠听王双保证,虽仍有些惴惴不安,却也向王双告辞去休息。
此时一名小厮到王双身旁耳语几句,王双拍案而起,大笑道:“你说的当真?”那小厮点点头道:“小的绝对不敢欺骗王大侠!”王双笑道:“好!好!好!赏你十两银子,下去吧!”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元宝扔给那名小厮,王双迈着四方步向客栈深处走去,那里正是王若惜的房间。
王双来到王若惜房门之外,整了整衣衫,敲了敲门道:“王姑娘,可休息了?”房里传来虚弱的女声:“王大侠,若惜并未休息,王大侠可进屋一叙。”王双道:“三更半夜,孤男寡女,若共处一室,恐有失姑娘清誉!姑娘若有事吩咐王某一声即可。”里面又传出声音:“王大侠,你我皆是江湖儿女,不必如此拘礼,若惜此次有求于王大侠,难道大侠不肯应允?”王双赶忙道:“姑娘误会了,若姑娘需王某办事,王某自然不敢推脱。可商谈事宜无需如此吧?”屋内又道:“若惜身体有恙,还请王大侠移驾,屋内一叙。”王双道:“那……王某就不客气了,若有惊扰还请姑娘见谅!”说罢推门而入。
进的屋内,只见床上轻纱已然放下,内里一人背对王双而卧,身着青色宫装,长发垂地,那人道:“王大侠,恕若惜有恙,不能招待。”王双呆了呆道:“姑娘请歇息,王某自己来就是了。”说罢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倒了一杯茶水端在手中问道:“姑娘夤夜约王某前来,不知有何要事?”床上之人淡淡的道:“若惜并无他求,只求王大侠能将邵羽尘让与若惜!我要亲手除了此人!”王双品了一口茶道:“此事倒也不难,不过王某想问,若是除了邵羽尘,姑娘有何打算?”那人仍是淡淡的道:“青灯古佛,了此残生。若惜此生已然别无他求。”王双劝道:“姑娘何必如此?想姑娘年不过双十,不必为一负心之徒毁了终生啊!”那人语气之中微有哭声:“若惜那日见邵羽尘与邱茹琴瑟和鸣,夫唱妇随,已然心死,若不是要为王家店一干父老报仇,只怕若惜……早已……”话说到此,却是泣不成声,王双赶忙道:“王姑娘莫要如此,若是姑娘不弃,王某愿照顾姑娘一生!”那人一听,双肩抖动,似是激动异常。王双赶忙续道:“姑娘莫要怀疑王某之心,当日所见姑娘王某便惊为天人,只是王某年近四旬,不敢有所奢望!今日闻姑娘有出家之意,王某为之惋惜,不愿姑娘蒙尘才表露心迹,望姑娘考虑再三!”那人默然片刻道:“王大侠,若惜已然心死,恐不能受王大侠仰慕。还请王大侠……”话刚到此,王双抢道:“姑娘莫要将话说死,王某愿等姑娘转意!今日若有唐突之处,还请姑娘海涵,王某告辞了,至于姑娘所求之事,王某自然应允!”说罢转身关门出了屋子。
屋内那人耳朵稍动,确定屋内无人才转过身来,赫然是慕容长风!慕容长风面上尽是偷笑之色,自言自语道:“邵兄啊,我可是为你求赢了一阵,你定要将情蛊解法弄来才好!不过这王双…………哈哈哈哈……”
翌日校场,邵羽尘沉思片刻道:“月儿,你去!”欧阳月愣了愣,之间邵羽尘嘴唇微动,欧阳月点点头跳上擂台。王双与封楠对视一眼,封楠抽出宝剑纵上擂台。
封楠对欧阳月道:“女娃娃,你是那家的娃儿?”欧阳月掐着剑诀道:“小女子乃是欧阳裂之女,欧阳月。”封楠叹息道:“你父本也是一代豪杰,奈何不知大体,不识事务。只落得名落身陨!女娃娃,你若识相,马上弃剑投诚,我可保你周全,在为你寻一户好人家…………”封楠尚未说完欧阳月已然柳眉倒立,杏目圆睁狠狠的呸了一声用剑一指封楠狠狠的道:“老匹夫住嘴!我父一生侠义为先,却不料受小人暗算,惨死自家门前!欧阳月但有三寸气在,决不让我父在天英灵受辱!”封楠怒道:“女娃娃,当年之事你晓得多少?又是听何人所述?你父为人仗义,却易受人挑拨,我等出于无奈才…………”欧阳月欧阳月把剑一摆冷冷道:“老匹夫!我父之仇乃是邵兄助我等所报,无论我父豪杰也好,贼寇也罢,为人子女为父报仇天经地义!邵兄有恩于我姐弟,我二人自当相助于他!老匹夫休要再说!看剑!”说罢不等封楠言语一纵身提剑便刺。
封楠面上尽是无奈,只得提剑迎了上去。几个回合之后,封楠渐渐心中有数不在用剑格挡,而是以身法躲开欧阳月手中宝剑,一面躲一面道:“女娃娃,你不是老夫对手,立刻弃剑,封某不为难于你!”欧阳月虽自知不敌,却被封楠挑起心头怒火一时间不肯相让。封楠怒道:“女娃娃,难道定要封某动手伤你不成?”欧阳月仍不搭话,只是手中宝剑愈加迅速。封楠怒极而笑:“好!好!好!封某看在你父为人仗义,不想为难他的子女,劝你改邪归正,谁知你这娃娃不知好歹!若不给你些苦头出,当真以为封某善欺不成?”说罢手中宝剑一晃。
欧阳月只觉得面前点点寒星,罩向周身大穴,心中虽惊手上确是不乱,几个回合下来,欧阳月瞅了一个间隙,虚晃一招跳出战圈道:“封大侠住手!小女子认输便是!”说完不理台上满面疑惑的封楠跳下擂台回到邵羽尘身边。封楠拱了拱手却不知说什么好,只得也跳下擂台回到原位。
欧阳月坐在邵羽尘身旁低声道:“邵大哥为何要我只出两分力气?”邵羽尘摇着折扇道:“我等一行人中,茹儿与秋月武功最低,我与黄老、梅姐姐、谷兄皆是在江湖上有名之人,想要藏拙不易,若是那王双藏有后着就只能麻烦你们姐弟了。”欧阳月恍然,点了点头不在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