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我可以的
第165章 我可以的
这个小小的身影，自然就是潘沐阳的女儿潘姿亦了！
看着这个小女孩，哪怕连山崩于前不变色的秦星，都是忍不住发出了一声重重的叹息。
这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身体瘦的吓人，面色蜡黄，头发如同枯草一般，双眼黯淡无神，皮肤更是苍白之中透出一股淡淡的黑气缭绕。
显然就是因为中了剧毒所致，而且如果再不及时治疗，真的活不了几年了。
此时此刻，潘沐阳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女儿，父女二人的脸上都是眉开眼笑，而旁观众人，尤其是一些妇孺，都是忍不住侧过头去，偷偷的擦掉眼中的泪水。
根据潘沐阳的话说，他们五年前发现这个村子的，从那时开始，潘姿亦就始终居住在村中，而他自己则是常年在外奔跑，寻找着能够解开女儿身重之毒的解药。
五年多的时间，百家村里的人都将潘姿亦当成了自己的孩子一般照料，所以一想到潘姿亦身上中的毒，再看到这父女二人的样子，无不感到心酸。
本来女儿有病，好歹父亲修为实力都还不错，可是如今，连父亲也被人打伤，变成了废人，这父女二人日后可怎么生活？
“来，姿儿，爹介绍个叔叔给你认识！”
尽管潘沐阳身受重伤，但是此时此刻，却仍旧装作是没事人一样，强撑着抱起自己的女儿，并且谢绝了罗牛的搀扶，缓缓的走到了秦星的面前。
“姿儿，这是秦叔叔！”
“秦兄弟，这是我女儿，潘姿亦！”
潘姿亦有点害羞的看了秦星一眼后，立刻低下头去，怯怯地喊道：“秦叔叔好！”
“你好！”秦星面上露出了笑容，伸手轻轻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道：“叔叔这次来的匆忙，没有给你带见面礼，不过你放心，下次见到你的时候，叔叔一定会给你补上！”
别人当然不会觉得秦星这番话有什么意义，只有潘沐阳心中清楚，秦星这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尤其是当着自己女儿的面，给了自己女儿一个承诺。
下次再见面的时候，叔叔一定会为你带回万毒九阴草！
“好了好了，都散了吧，小潘今天刚回来，要和他女儿好好聚聚，你们这么多人围在这里算什么事，走了走了！”
罗牛将周围村民统统赶走，然后自己将秦星和潘沐阳送回了潘沐阳的家，在离开的时候，罗牛轻声的在秦星的耳中道：“秦兄弟，晚上我请你喝酒，顺便，也有些事要向你请教！”
秦星能够清楚的听出来，罗牛这句话中压抑的愤怒，他自然明白，罗牛所要请教的事，必然就是潘沐阳是如何受的伤。
“秦兄弟，简陋了点，你随便坐！”
潘沐阳一边招呼秦星坐下，一边将潘姿亦也放了下来，而潘姿亦极为乖巧的溜了出去，片刻之后，竟然捧着两个酒杯和一个酒壶走了过来。
“爹，这是我半年前，自己酿的酒！”
看着潘姿亦将酒壶酒杯放到桌上，潘沐阳的脸上充满了满足。
此时此刻的他，根本没有了丝毫的勇猛狠，没有了丝毫的霸气，完全就是一个很普通的父亲，在看到女儿为自己做的一点事后而感到了由衷的欣慰。
潘沐阳咧嘴一笑道：“秦兄弟，不怕你笑话，我也没什么爱好，就是喜欢喝点酒，姿儿懂事，找人学会了酿酒，每次我出门再回来，都给我预备好了！咱俩喝点吧！”
“好！”
如果现在有熟识秦星的在场的话，就会发现，向来都是保持平静的秦星，在来到了百家村之后，脸上竟然始终带着笑容！
秦星，是为了笑给潘姿亦看，他只有笑，才能掩饰自己心中的不忍，因为他能看出来，小女孩身中之毒，对其身体的摧残极大，就连走路，出去拿个酒壶的行为，都会让她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
那是疼！
尽管秦星不知道那种疼，到底有多么严重，但是一种疼，如果无时无刻都存在的话，那么这种痛苦，根本也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的！
可是，这个只有十来岁的小女孩却硬是承受了，而且承受了很多年，甚至为了避免父亲的担心，还故意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这份坚忍，足以让任何人都为之动容！
这壶酒，却是这样一个小女孩自己辛辛苦苦酿出来的！
“爹，我来倒酒！”
看到潘沐阳要去拿酒壶，潘姿亦立刻抢着伸手将酒壶抓在了手中，然后熟练的晃了晃酒壶，先将秦星面前的杯子倒满，再将潘沐阳面前的杯子倒满，这才放下酒壶，乖巧的坐在了父亲的身边。
就是这么简简单单的几个动作，秦星清楚的看到了小女孩那死死紧咬的牙齿！
“乖！”
潘沐阳宠溺的将潘姿亦抱在了自己的腿上，举起酒杯对秦星道：“姿儿从小就没娘，所以很黏我，来，秦兄弟，干！”
秦星微笑的看着潘姿亦，他知道，小女孩不是黏她的父亲，而是十分珍惜和父亲在一起的时光，因为他们父女根本是聚少离多。
就拿这壶酒来说，都是半年前的了，而对于这样一个随时可能夭折的小女孩来说，一生，能有几个半年？
“干！”
秦星毫不犹豫的举起面前的酒杯，一口饮尽！
小时候秦星喝过酒，不过就喝过一次，那时的他，还不知道自己是废物，自从懂事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喝过，如今，算是第一次正式的喝酒。
酒，并不是什么好酒，入口有点苦涩，但是喝到肚中，却是化作了一股热流，暖人心腑！
于是两人就一杯一杯的喝着酒，直到夜幕降临。
两人一旦喝光杯中酒，潘姿亦就会乖巧的帮两人倒满。
虽然秦星和潘沐阳都能看的出来，哪怕倒酒这个小动作都会让潘姿亦的疼痛加剧，但是谁也没有阻止，因为，这是女儿的心！
“老弟，告诉你个秘密！”潘沐阳的酒量不是很好，五六杯酒下肚，已经有了点醉意，舌头都有点大了道：“我在后院埋了，三，三坛酒，准备等，等到姿儿出嫁的时候，拿出来喝，那，那可是好，好酒，女儿红！”
尽管他说这是秘密，但是始终坐在他腿上的潘姿亦却是听的清清楚楚，一张蜡黄的小脸上顿时涌起了红晕，脑袋低下，几乎不敢抬头。
虽然潘姿亦还小，但是女孩早熟，尤其是从小就倍受病痛折磨，更是让她的心灵比同龄女孩要早熟的多，自然明白这女儿红的意思。
忽然，潘沐阳用手轻轻敲打着桌子，低声的吟唱道：“奔波终有尽，归饮女儿红，醇香若兰芷，清冽入甘喉，此酒莫豪饮，细品父母恩！”
“噗通”一声，潘沐阳趴在了桌子之上，沉沉睡去。
“爹，您醉了！”
潘姿亦轻轻的跳下地来，伸手就去搀扶自己的父亲，秦星急忙站起身来，想要帮忙，但是却被潘姿亦阻止道：“秦叔叔，我可以的！”
简简单单的七个字，让秦星的身形停了下来，就站在那里，眼睁睁的看着潘姿亦用自己瘦弱的肩膀，吃力的搀扶着潘沐阳，一点点的将他挪到了床上躺好，然后又细心的给他盖好被子，这才长出一口气，坐在了床边，小小的身体剧烈的颤抖，胸口更是上下起伏。
直到潘姿亦已经恢复了正常，秦星才轻声开口道：“姿亦，我要走了！等你爹醒来，替我告诉他一声，三年之内，只要我不死，必然会再来！”
“秦叔叔，我爹，是不是受了很重很重的伤？”潘姿亦忽然抬头看着秦星问道。
一句话，顿时将秦星给问住了！
虽然潘沐阳的确是受了重伤，但是除了有一定实力的星修能看出来之外，普通人根本不可能看的出来，而潘沐阳为了避免女儿担心，也始终没有流露出丝毫的受伤之态，可是如今，潘姿亦竟然一语道破了真相！
看到秦星沉默，潘姿亦笑着拢了拢自己的头发道：“爹从来没有带过任何一个人回来，秦叔叔，你是唯一的一个，而且这次爹回来，很多地方都和以前都不一样，也许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但是我能看出来。”
秦星默默的看着潘姿亦，忽然间发现，这个小女孩，其实并不像自己，并不像任何人看上去的那么孱弱，至少她的内心是无比的坚强，洞察力也是极为的敏锐，所以才能发现其他人发现不了的小细节。
“是！”秦星也不再隐瞒，点点头道：“你爹的确受了伤，很重，不过，我有办法可以治好他！”
“我相信，秦叔叔，你是好人！”
我是好人！
这四个字的评价，让秦星不由自主的摸了摸鼻子，心中有点啼笑皆非，自己真的可以算得上是一个好人吗？
如果不是潘沐阳先救自己，恐怕自己早就远走高飞了，这真的是一个好人的所为吗？
“秦叔叔，我知道爹肯定拜托你帮我找药了，不过，我也知道，我的毒，很难解，所以不管如何，请你一定要先救我爹，可以吗？”
被潘姿亦注视着的秦星，实在无法开口拒绝，只能点点头道：“可以！”
“谢谢秦叔叔！”潘姿亦莞尔一笑，站起身来对着秦星盈盈一福。
“不用谢，我走了！”
秦星不再多言，转身离开，而潘姿亦也没有挽留，站起身来一直将秦星送出大门，然后才回来，关切的看着已经熟睡的父亲，喃喃自语道：“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您在我身边，我的痛苦就会加倍，但是我还是希望您能时时刻刻的陪在我身边，这次您受了伤，应该不会离开了，也许，我本来就不多的寿命，会变得更加的短暂，不过，能够和爹在一起，死了，也值了！”
潘姿亦的这段话，秦星并没有听见，但是就在他离开房屋，来到村口，看到站在那里的罗牛的时候，脑中忽然再次传来了中年儒生的声音：“这个小女孩，如果跟在她爹的身边，寿元消耗的速度，将会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