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我在干啥?!
第十九章 我在干啥?!
翌日。
湖光秋水与暖阳,共同勾勒出一幅世外仙宫的绝美画卷。
礼乐宫中心地带,有三座相邻的岛屿,以悬空廊桥相连,之间隔出来的区域,被称之为望月潭,算是千秋乐府的‘殿前广场’。
宗门正殿位于正东的夔鼓岛,是千秋乐府祖师堂所在之处,楼阁之间有一座巍峨的擂鼓台,放着带有千秋乐府徽记的巨鼓,下方建筑群参差交叠。
通往宗门正殿的悬空廊桥之中,四个盛装打扮的女子缓步行进。
为首的冷艳美人,举止雍容贵气,目光放在望月潭上;背后的三个女子,目光则放在她身上,神色各异。
姜怡红裙如火,妆容大气美艳,眸子里却酸溜溜的,望着前面春风得意的太妃娘娘,此时还碎碎念着:
“还过去问情况,几句话的事情,问到昨天中午才回来,你是用哪张嘴问的?嗯?”
吴清婉双手叠在腰间,气质娴静舒雅,柔声搭话:
“这还有问,灵烨嘴硬,和男人久别重逢又不能说硬话,自然得换个粉嫩的地方问。”
冷竹脸儿红红,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上官灵烨虽然晚上遭了不少罪,有些不堪回首,但该满足的地方还是满足了,久旱逢甘霖的滋润,让雪腻脸颊都带着几分饱受滋润后的光泽。
听见两个姐妹在背后阴阳怪气嘲讽她吃独食,上官灵烨心里确实有点惭愧,加上昨晚的遭遇太难以启齿,她怕两人知道,就开口解释道:
“我本来是过去问问情况,但他的性子你们还不知道?一句‘来得正是时候’,就开始软硬兼施,我想走走不了,也没办法。”
姜怡半点不信:“你没办法?你真想走他摁得住你?”
“是啊,泉儿从不强迫女子,你真不答应他会硬来?瞧你走路姿势都不对,被修得挺狠吧?我今天一起来,发现春潮湖的水都涨了几尺,泉儿的屋子恐怕都被淹了……”
冷竹听得不明不白,好奇询问:
“和春潮湖涨水有什么关系?”
姜怡脸儿有点红,不过还是解释道:“这狐媚子浪起来,那叫一个江河泛滥,比小姨水都多。”
“哦……”
??
吴清婉眼神微沉,瞥了姜怡一眼,觉得这妮子没有一点‘同仇敌忾’的觉悟,怎么连她一起奚落?
上官灵烨被这么调侃,心里难免臊得慌,但表情始终保持着风轻云淡,只是脚步微顿,低头看了看,确定自己脚步没异样。
毕竟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另辟蹊径时的无地自容,感觉背后怪怪的,坐立不安。
四人闲谈之间,来到了夔鼓岛的乐府正殿,府主在其中就坐,薛夫人则在招待女宾,上官灵烨观礼的位置依旧在薛夫人附近。
中秋会中午才会开始,从各方过来凑热闹的修士,乘坐游船逐渐抵达,大部分登上了相伴的两座岛屿,也有人直接站在游船上,在悬空游廊下方远观。
望月潭水清如镜,三座岛屿附近准备了不少与水面齐平的台子,有善音律的仙子、仙师,在上面登台献艺,和各方同好交流;望月潭中心还有个大型的台子,因为中秋会还没开始,倒是没人上去。
乐府正殿正对着望月潭,是一座临水宫阁,已经有不少仙家名望落座,其他人也在陆续过来,时而能听到呼朋唤友的声音:
“王仙长,幸会……”
“这才十年没见,小云璃都长成大姑娘了,站在这儿东张西望的,是在等哪位少侠呀?”
“哎呀~没等谁……”
……
上官灵烨在观礼的位置上落座后,旁边两个妹子终于消停了,转而开始在望月潭周边的茫茫人海中,寻找那道人影的踪迹。
上官灵烨找了一圈儿没找到,就把目光投向了正殿内就座的宾客。
除开在游船上露面的豪门贵子,正殿中还有辈分较高的外宗长老、世家家主,上官灵烨第一次来华钧洲,可能听过名字,但不认识。
上官灵烨按地位算,在任何地方都是顶流仙家的人,自然不可能主动跑去和这些客套寒暄,没人过来拜会的时候,只是和接待的雅荷闲聊。
而不远处,映阳仙宫的人也已经在正殿内就座。
本来按照身份,映阳仙宫的位置应该在上官灵烨附近,不过双方在游船上起了点冲突,薛夫人很贴心地把座位分开了,相距不远但又被花鸟景观隔绝,彼此看不见。
环境清雅的席位间,身着白裙的东方云稚,脸色不怎么好看,独自坐在长案后,拨弄着身前做工精美的七弦琴。
周沐坐在旁边,目光扫视着望月潭周边的人群,见向来喜欢众星捧月感觉的东方云稚,坐在这里不说话,开口道:
“云稚,我已经和三竹先生打了招呼,今天会当众教训那个东洲蛮子……”
东方云稚性子刁蛮,脑子可不傻,冷声道:
“剑妖左慈当众骂你,和我有什么关系?你以为我在为这事儿生气?冒犯映阳仙宫,你作为弟子不上去以命相搏,反而去找薛夫人求助,宗门的脸都被你丢干净了。”
东方云稚敢骂周沐,周沐可没胆子骂老祖的子孙,只能摇头道:
“我自幼给你当伴读,学的是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确实不擅长擂台切磋。那个蛮子是剑修,以武力压人,相当于以长击短,根本不讲道理,如果在琴棋之上较量,我岂会忌惮他半分。”
东方云稚并未否认这话,而是道:
“知道对方是蛮子,你让三竹先生骂他粗鲁有什么用?要骂就该骂那上官灵烨,明明是个不学无术的乡野村妇,跑到这里来装高雅……”
“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今天必然让那蛮子下不来台。他们都是东洲人,那蛮子丢人,不也是在打上官灵烨的脸……”
两人话至此处,东方云稚忽然转眼看向了望月潭。
周沐跟着望去——望月潭相邻的两座岛屿上人头攒动,湖畔十几个圆台上皆有仙子、仙师展现曲艺,东方云稚看的是其中一个圆台,上面有个身着襦裙的圆脸小姑娘,正在调试琵琶准备表演。
铛铛铛~~
“此人有问题?”
“不认识,这琵琶的音色很特别。”
“嗯……声音真浑厚,和……和俗世弹棉花差不多,这玩意儿能弹出调子?”
……
——
左凌泉乘坐游船,跨过数百里湖面,在今天凌晨时分,抵达了礼乐宫的乾风岛。
因为宗门庆典还没开始,就和静煣、秋桃站在望月潭边上,看外面的散修、小宗门弟子表演。
千秋乐府的中秋会,是艺术交流的场合,只要有点本事就能上台,没本事上去哗众取宠,千秋乐府的执事也不会阻难,不过正常人脸皮再厚,也不会在这么大的场合上乱搞丢人现眼。
在外面登台表演的修士,水准赶不上名门大家,但容貌过人的女修也不在少数。
左凌泉站在水潭边看了大半天,还瞧见了一个穿着清凉的女修在台上跳舞,也不知是不是‘合欢宗’出来的,反正舞姿勾死人,扭腰送胯全是不正经地暗示,看得团子都捂着眼睛:“叽叽叽……”,说些‘这婆娘比娘都骚气’的鸟语。
可惜的是,左凌泉还没瞧两眼,就被静煣掐着腰拉到了别处,听一个糟老头子拉了半天二胡,啥也没看着。
谢秋桃凌晨到礼乐宫后,和千秋乐府的执事报了名,但排队的人太多,等轮到她上场的时候,宗门庆典都快开始了。
谢秋桃性格活泼外向,对万众瞩目的场合没有半点怯场,抱着铁琵琶跃跃欲试。
左凌泉和汤静煣,却是有点提心吊胆,特别是团子,咬着谢秋桃的裙摆,示意‘桃桃你别冲动,人可以不怕死,但不能社死遗臭万年’。
左凌泉也不能说秋桃技术不行,反正是交流的场合,犹豫了下还是鼓励道:
“放心去吧,谁敢笑话你我收拾谁。”
谢秋桃对这话却不怎么满意:“左公子,你还不相信我不成?以前都是弹着玩儿罢了,我认真起来,可是很厉害的。”
左凌泉半信半疑,目送誓要在今日扬名的桃桃,跳上了湖畔的圆台。
谢秋桃在数千修士的注视下抱着琵琶坐好,略微调试姿势,找到熟悉节奏后,就开始表演练习多日的曲子:
“当当~”
结果……
也不能说弹棉花,曲子很欢快,配上铁琵琶低沉厚重的音色,别有一番风味。
不过谢秋桃自幼以降妖除魔为己任,主要精力放在家传的音律术法上,对单纯的音律研究并不深,想要以一己之力镇住千秋乐府,还是差了点火候。
但即便如此,谢秋桃在台上展现的水准,也远超过来的大部分散修,围观的修士先是奇怪琵琶的音色,最后便被曲子吸引,点头赞许者无数。
乐府正殿落座的高人,也听到了这调子特别的琵琶曲。女修雅荷倾听片刻后,开口道:
“这姑娘弹的曲子,有点北境乐曲的影子。北狩洲没落后,玄武台等仙家大半消亡,传承也都断了,如今倒是极少能听到。”
正在为谢秋桃提心吊胆的上官灵烨等人,听见这话暗暗松了口气。
铛铛铛~~
一曲终,湖畔静默片刻后,就发出了热烈的拍手叫好声。
谢秋桃有点小得意,抱着琵琶欠身一礼,就跃下了台,等众人目标被下一个表演的女修吸引后,才跑到左凌泉跟前:
“左公子,怎么样?”
团子蹲在汤静煣怀里,“叽叽~”回应,应该在说:“你以前这么弹,小龟龟早就认主了,鸟鸟还以为你只会弹棉花呢。”
左凌泉满眼赞赏:“大开眼界,很好听。”
谢秋桃有些不满意,笑眯眯道:
“这夸奖好没诚意,左公子,你不是会吟诗吗,我弹这么卖力,你不得即兴赋诗一首夸夸?”
汤静煣也是点头:“是啊,这种文绉绉的场合,来都来了总得凑个热闹吧,要不你也上去吟个诗?”
“是啊是啊……”
“叽~”
左凌泉那会吟诗作对,不过秋桃眼神这么热切,他略微琢磨,还是文绉绉来了句:
“嗯……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弦弦掩抑……抑……后面忘了。”
谢秋桃眼巴巴等着,很是扫兴:
“好歹想一首完整的吗,也不一定非得评价曲子,赞扬美貌呀、形容风景呀,都可以。”
“那行,嗯……鹅鹅鹅,曲项向天歌……”
“诗倒是不错……不过这里有鹅吗?团子不算,它没脖子……”
“叽?”
“好吧,那就换一个……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嗯~这还差不多,就是听起来不像是说我……”
“呵呵……”
……
——
三人谈笑之间,时间一点点过去,随着太阳升至高空,千秋乐府的府主,登上夔鼓岛上的鼓楼,擂响了那面带有宗门徽记的巨鼓:
咚咚咚——
鼓声如雷,远传百里,聚集在礼乐宫附近的修士,也停下了交谈,望向了夔鼓岛的乐府正殿。
乐府中秋会,是修行道少见的文艺交流场合,看不到太多修行道的天之骄子,但把琴棋书画等行道玩到登峰造极的大家数不胜数。
左凌泉天赋再好,在这里也只是个门外汉,除开旁观听个响、看看养眼的仙子,也做不了什么。
三人过来的目的,是看屈家的那张古琴,而负责弹琴的三竹先生,作为此次中秋会的重要来宾,被安排在了晚上,在此之前都是各种名家上场展示所学。
左凌泉和谢秋桃起初站在望月潭旁观,后来团子肚子饿了,就找了个僻静的亭子,坐在其中边吃边看,就和参加晚会差不多。
就这么等了一整天,到了夜幕降临,静煣臀儿似的白月亮从湖面升起,正戏终于开场了。
万众瞩目之下,头发花白的三竹先生,登上了湖心与水面齐平的平台,在月光与灯光的衬托下,弹起了那张名气颇大的古琴。
咚~~咚~~
琴声悠扬,曲意高寡。
左凌泉安静旁听,听了半天……没听懂。
他转眼看向旁边的谢秋桃:“这就是仙品琴?感觉还没你弹棉花好听。”
谢秋桃算是音律一道的半个行家,摇了摇头:
“曲子意境太高,凡人就听不懂了。这是给琴道大家听的。”
汤静煣侧坐在美人靠上,揉着打瞌睡的团子:
“人都听不懂,算什么好曲子?”
“唉,人都这样,别人都说厉害,自己听不懂的话就会被笑话,所以得装作听懂的样子,还得瞧不起那些听不懂的人。而人人都能听懂的东西,再好也是下九流,不贬低两句,就彰显不出那些人的身份……”
左凌泉对琴曲本就不感兴趣,没有接话,只是轻笑了下。
很快,湖心之上一曲终,三竹先生静坐良久,摆够了大家姿态,才起身对着周边一礼。
三座岛屿上的数万修士,响起不少喝彩和评价,至于是真听懂了还是假听懂了,无人得知。
不过乐府正殿里面的琴道大家,应该是听明白了,薛夫人开口褒奖道:
“先生此曲,当得起‘天籁’二字。”
三竹先生站在湖心,对着薛夫人拱手一礼,自谦了两句后,转眼看向周边三岛的修士:
“今日老夫来千秋乐府,是仰慕千秋乐府数千年来‘重礼乐’的门风。不过在场有些道友,可能不明白,一个山巅豪门,为什么会费尽心思,以身作则教天下修士何为‘礼’;以千秋乐府的底蕴,按照‘强者为尊’的规矩来,照样是山巅豪门,何必搞这些和长生大道无关的东西。”
三竹先生转过头来,望向薛夫人:
“薛夫可否给在场道友,解释解释?”
千秋乐府每年都搞这个,本意就是对外灌输宗门传承至今的理念——礼乐教化。
薛夫人不介意这个问题,回应道:
“天道之下,苍生无贵贱之分,人之所以能成为万灵之长,不是因为天道偏爱人族,而是因为人自己懂‘礼’,或者说‘规矩’。有了天下共行的规矩,俗世王朝、城池、乡镇才能出现,仙家才有大小宗门;有了礼义廉耻,人才知晓何为正邪、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这是人族能壮大的基础。”
薛夫人站起身来,望向在场道友:
“礼法是上古圣贤给人套上的枷锁,对强者来说毫无益处,但正因为这枷锁在,人才能称之为‘人’,没了这个枷锁,人和世间飞禽走兽无异。
“人族历经千劫,好不容易修成了‘人’,踏上了修行道,却把这些全舍弃,变得‘以力为尊’只顾长生大道,那你们道行再高,在人的眼里也是‘妖’,永远当不起一个‘仙’字。”
这些话肯定没问题,在场修行不一定以身践行,但都明白这个道理,皆是点头。
三竹先生向薛夫人一拱手,继续道:
“薛夫人意简言骇,把‘规矩’二字的分量说得很明白。但这世上总有些人,有了点道行,就开始奉行‘谁拳头大谁有理’的道理,把老祖宗教的东西忘得干干净净。别人迫于武力不敢回应,但老夫今天就是要说上几句。”
薛夫人听见三竹先生提起‘规矩’二字,就猜出他话里有话,对此并未回应。
三竹先生站在望月潭中央,扫视周边人群:
“老夫昨日听闻,薛夫人坐东,请宾客前往江口赏‘河风秋月’的美景,路上诸多仙家子弟,在游船上切磋琴曲……”
围观的修士,察觉到了情况不对,安静下来望向湖心。
三竹先生把渡船上的事儿说了一遍,然后道:
“……东洲仙家本就不善乐律,周沐所言无半分不妥,那位东洲剑侠,听这话不舒服,大可凭本事在琴台上较量,结果他却登上琴台,手握剑柄恶语相向。”
三竹先生神色愠怒,扫视周边众人:
“老夫问问大家,这算不算不懂规矩?”
三岛之上的诸多修士,面面相觑,觉得这话不好评价。
‘剑妖左慈’虽然霸道嚣张,但并非不讲规矩,多宝潭该杀谁就杀谁,落剑山擂台单挑也不下死手,事情了结也是该客气便客气,没有任何不妥。
至于昨天游船上的事情,周沐嘴贱,左慈不爽骂两句理所当然,又没真拔剑。
不过真要上纲上线的话,周沐说东洲不善音律,左慈要反驳,应该从音律入手,用武力让对方闭嘴,确实有点以势压人的意思。
乐府正殿内,上官灵烨眉头紧蹙,知道这情况不好处理,暗暗思索对策。
而不远处,旁观看戏的周沐,眼中显出了几分大仇得报的冷意。
今天让三竹先生众目睽睽之下找茬,‘剑妖左慈’不露面找场子,就是行为前后不一,落剑山给人留下的‘不好惹’的影响丢掉大半。
但剑妖左慈出来了又能如何?
三竹先生想要依仗映阳仙宫,就不会和周沐一样迫于武力服软,三竹先生咬着规矩不放,剑妖左慈还能真把人打一顿?
先不说千秋乐府会不会插手,就算左慈真把三竹先生打闭嘴,‘不讲理的粗野莽夫’名头也做实了,这可不是什么好名声,反正今天无论怎么处理,都是吃亏。
周沐目光在人群中扫视,想看看那个敢当众威胁他的莽夫,现在是个什么反应。
而湖心的三竹先生,依旧沉声训斥:
“听见不入耳的话,就以战力压人,在老夫看来和妖魔无异。老夫今天在众目睽睽之下,说绝剑仙宗不通音律,老剑神会如何?难不成会用通神剑术威胁老夫闭嘴,以后不准说这话?”
三竹先生转眼望向众人:
“他‘剑妖左慈’也是习剑之人,听见周沐说东洲不善音律,就火急火燎跳出来,以武力让周沐闭嘴。那老夫今天再说一次,‘东洲文脉传承断了,没人教,不善音律’,你今天还跳不跳出来?”
轰——
话语未落,破风声骤起。
三竹先生话音戛然而止,转眼望去,却见一道的人影,从乾风岛上冲天而起。
人影身着云纹公子袍,腰悬两把佩剑,飞身而起升至半空,与天上的银月重合,继而如同神人天降,带着凌厉气势,直接往湖心砸了过来。
“哗——”
“真出来了?!”
“果然名不虚传……”
“好俊~……”
嘈杂声不断,三岛之上围观的仙子和仙师都看愣了。
连乐府正殿的诸多高人都目露错愕,没想到剑妖左慈真敢往出跳,你一个剑修,跳出来又能做什么?
还跳得这么嚣张,和要一脚把三竹先生踩死似的。
可能是怕这莽夫真当众把三竹先生宰了,千秋乐府的几位高人还站起了身。
轰——
不过眨眼之间,白袍身影就从半空砸下,落在湖心平台上,带起一道圆环般的涟漪。
涟漪从平台扩散,蔓延向灯火通明的周边三岛,而涟漪的中心,正是气势骇人的左凌泉,和满眼惊恐的三竹先生。
三竹先生惊得退开几步,差点掉湖里,手挡在胸前,望着近在咫尺的冷峻公子:
“你……你……”
全场鸦雀无声,望着对峙的两人,都有点提心吊胆,觉得这位以霸道出名的剑仙,下一刻就会对三竹先生来上一剑。
而左凌泉眼神凌厉,心底却闪过了一丝茫然——我在作甚?怎么跳出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