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动乱
第460章 动乱
瓦罐不离井边破,将军难免阵前亡。老兵哈里森少校预想过一千种死法,包括现在这种——跪在地上,后脑勺顶着枪口,抖索着忍受死亡前的恐惧。
他与三名幸存的海狗突击队队员一起跪在路边,身后吵吵闹闹,显然那些拥有决定他生命权力的敌兵并未达成统一意见。有人非常激动,决要杀掉他,就像杀掉一只兔子一样把他击毙在荒野路边,为他们在刚刚一场空袭中死去的同袍报仇;有人想留下他的小命,大声呵斥阻止,与意见相左者产生矛盾,听动静似乎要打起来。
他与他的队员被一顿猛烈的催泪瓦斯炸弹剥夺战斗力,然后沦为俘虏。那个女佣出卖了他,指证他在此之前给总部打了电话,结果对手恼羞成怒,将数名突击队队员绑在荔枝林里,与挂在树上的那架“沉默黑鹰”为伍。
悲剧如约发生,一架B-2幽灵悄然杀至,投下成片的炸弹把沉默黑鹰化作碎片,9名突击队队员为之殉葬。若事情到此为止,他也不会有生命之忧,偏偏有一两颗炸弹阴差阳错落在撤退队伍之中,炸翻了两辆运输装甲车,大秦官兵由此迁怒他以及另外三名队员。
哈里森嘴巴堵着一团臭袜子,双手反绑,无力反抗,唯有听天由命。上帝一定遗忘了他这个粉丝,祷告无效,枪栓拉动,子弹上膛,死神那放肆的冷笑声隐隐回荡耳边……
“$!”关键时刻传说中吆喝“刀下留情”的角色登场。只是哈里森这个外国人听着一头雾水,不过他能感觉到安全了,粗重失频的呼吸瞬间变得轻快,额头上的冷汗断流。
猜对了。来者曾大帅,踩着自行车。由于陆盾2000系统车辆过于显眼,只好暂时隐匿于猎人王的庄园,他率领数名卫兵蹬自行车走小路赶来汇合,正好遇上猎人王杀俘泄愤一幕。
“大帅,”秦昊一见曾大帅如遇见包青天,上前投诉,“我劝阻他们杀俘,他们却打我。”
“咦,昊子?老白,你们怎么在这?”曾大帅吃惊地打量着两位小舅子。
看出了曾大帅的疑惑,秦昊抢先回答:“我和老白都是来找妹妹的,碰巧遇上溃散的民兵部队,于是就组织他们重新返回战场。”说着手指跪在路边杂草中的数名俘虏,“抓住了他们几个。”
曾大帅恍然,原来立下奇功者非别人,白小舅子是也。他当然听得出秦昊话里的抢功意。凝聚一众散兵游勇逆势上战场非一般人可为,威望与胆魄缺一不可,白慕大作为前民兵总司令,威望天成;同时他经历过数十场战斗,有这份胆魄。
欣慰与赞赏的眼光投向白慕大。
“干得好,白将军。”
言下之意恢复了白慕大的军职。
“大帅,我——”白慕大涨红着脸,敬礼。
“行了,都过去了。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
“是!”白慕大激动回应。
“大帅,我——”秦昊眼珠溜溜转,讨赏的意味洋溢于尴尬的笑容中。
曾大帅扫一眼四个俘虏,又看一眼秦昊,说:“嗯,你的功劳,这样,特招你入伍,少校营长如何?”
“啊?!别,别,别——”脑袋摇动像拨浪鼓。开玩笑,山姆大叔可不好惹,这个时势为大秦当兵扛枪,送死的份,别说少校,就算上将也烫手。
曾大帅没理会他,让猎人王带人去接留在树林里的伤员,然后听取白幕大的报告,听了之后,示意饶过这四名俘虏。等猎人王接到伤员返回又继续赶路,去陆军医院。
车队进入市区,战争怪兽撕咬的伤口映入眼帘,四个字,满目疮痍。夜幕笼罩,往昔的流光溢彩消失,唯一的光亮是闪动的汽车车灯和点缀在街头各处的熊熊烈火,随处可见残砖败瓦和汽车残骸,甚至还有伏尸。
空袭未曾断过,打雷般的轰隆声时而东和南,时而西和北,时而就在隔壁街区传来,震动耳膜,脉动心脏。满城充斥着消防车与警车的尖锐鸣笛声,隐隐间,仿佛还能听到惨叫哀嚎,给人一种身处地狱的恐怖。
望着陆军医院所在方位,曾大帅有一种不祥预感。
“砰!砰!砰!”
前方路口拐角处传出三声枪响,打断思维。官兵们紧张,枪口纷纷警戒地指向声源地。
火光为背景,一对夫妇踉踉跄跄闯入曾大帅的视野。夫妇俩看见车队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徒然加快脚步,边跑动边挥手呼救。
“准备射击!”
在猎人王眼里,此时此刻任何非自己人都是危险目标。
砰!
枪响,却是拐角处转出一伙人,举枪射击逃命中的夫妇。有人中弹倒下。
猎人王果断扣发手中的81杠,长点射,一串子弹扫向街角那伙武装分子。在猎人王的红外瞄准具里,三名武装分子穿着凌乱,一个持长刀,一个拿着猎枪,还有一个举着一把手枪,分明的暴徒。
车队没有停下,只是更多士兵开枪,将三名武装暴徒打成马蜂窝。等车队驶抵十字路口,横向街道的情况触目惊心。
“停!”
曾大帅怒火中烧。这是全市,乃至全国最繁华的商业步行街,现正惨遭野蛮的打砸洗劫。
商业街的繁华已然被烈火释放的光芒取而代之。那烈火,大多燃烧自商铺内,与空袭引燃的火情明显有区别,一看就知道是暴徒造的孽。
“不要活口,一律就地处决!”浓烈杀意从曾大帅的牙缝里迸出。毋须审问,百分百是潜伏特务趁乱制造的动乱。在白宫的巨额金援下,前缅流亡政府从未停止过向大秦的渗透,其派出的特务猖獗异常,安全部门破获的案件逐年递增,去年就挖出了三百多人,为前年的一倍。对于这种货色只有一个字:杀!
白慕大立功心切,率本部十数辆皮卡转入商业街,指挥后车厢上的民兵端枪一路喷射子弹,展开一场血腥狩猎。
街道两旁活动着上百个魑魅魍魉,突见杀神冲破黑暗沿路杀来,纷纷惊慌尖叫逃命。或躲入商铺内,或转进小巷里,或伏地瑟瑟发抖,偶尔几个逆天反抗,以手中的简陋武器对抗,很快被打成肉筛子。
白慕大军旅多年,参加战斗十数次,从未像今天这般惬意轻松。黑夜蒙蔽歹徒的视线,他却借助红外瞄准具畅通无助看得一清二楚。
枪为曾大帅所赠,作为通讯瘫痪情况下的恢复军职信物,枪身上刻有曾大帅的大名。
“哒哒!”
短点射。红外瞄准具下,一个歹徒仰身后摔,脑浆在空气中飞洒。他专挑不知死活顽抗到底的暴徒下手,一打一个准。
身边的民兵就没那么好享受了,只能对着朦胧黑影开枪,战果一般。
暴徒散得快,大多窜入各处商铺内。
白慕大沿街飙车了一个来回,发现曾大帅带着伤员已走远,于是喝令部下下车逐屋搜寻,并派出三辆皮卡来回巡逻。
第一个歹徒被揪出,一顿拳打脚踢枪托砸。一名士兵将枪口抵入歹徒的嘴巴,“砰!”枪响,呜呜的恐惧哀嚎戛然而止。
搜杀行动开始挺顺利,直至发生劫持人质事件。一间商铺里,数名暴徒劫持了人质与民兵们对峙。
“暴徒至少拥有一把手枪,打伤我们一人。人质情况不祥。”一位民兵班长向白慕大报告情况。
白慕大打仗内行,反恐外行。一听报告,脑袋都大了。正挠破脑袋,前方街道尽头警灯闪动,警笛长鸣。
一辆民兵皮卡的引导数辆警车疾驰而来,身后还跟着好几辆军卡,卡车上装满荷枪实弹的武警士兵。
朱敢从警车走出,边走边喊:“狙杀班警戒;一排封锁各个小巷口;三排干活……”
“二师兄?!”
朱敢排行第二,经常被好友同僚以此取笑。白慕大与他算生死之交,言谈之间更无顾忌。
“咦?!小白?”见到白慕大,明显一愣,接着哈哈大笑:“奶奶的,差点把我们的小白当流寇突突了!”称呼上礼尚往来。
“你才流寇。”白慕大递出手中的81杠,带着炫耀,自豪道:“老子立功了,官复原职。”
朱敢打量一下步枪,吃惊,“大帅的?他人呢?”转目四顾。
“大帅送伤员去医院了。少废话,赶紧清除匪徒。大帅有令,杀无赦,斩立决。”反恐还得请武警。处理人质事件,他们专业。
朱敢胸有成竹,道:“放心,老子出马,药到病除。”
并非妄言,武警官兵轻车熟路,三五一组,眼花缭乱的敏捷动作表明他们训练有素。
几组人迅速接近人质所在的商铺。
“砰!”伴随着一团强光,巨响回荡商业街。
朱敢松开捂着耳朵的手,龇牙咧嘴笑道:“爆震弹。”他早有防备,却惨了白慕大和他的民兵部下,个个摇头晃脑,为强力反恐手段背书。
“日!你个猪头咋不早说?”白慕大怒对“二师兄”恶作剧式笑脸。
“家常便饭,我们向来都这么干。”朱敢非常得意,“今晚我们在复兴区就扔了12个爆震弹,活捉20多名暴徒。”
“复兴区也乱了?”吃惊。复兴区乃新区,位于首都北部,聚居50多万华人,白慕大的老巢也在那。
朱敢点头,脸色多了些许严峻:“鬼子特别照顾我们华人区,往那扔了很多炸弹,叛匪趁乱起事,袭击警察局企图夺取武器。妈的,老子早想到他们会这么干,每个警察局和派出所都提前安排了一到两个机枪组,杀得他们尸横遍野……有逃入民居的,被我们用爆震弹一个个震晕……”
正说着,武警官兵从商铺里拖出四名暴徒,惯在地上。民兵们上前欲执行极刑,被骄傲的武警官兵拦住。
“留活口糟蹋口粮吗?”
“畜牲不值得浪费子弹。”朱敢冷笑。
白慕大好奇望去,暗夜中刀光晃动。
啊——!
惨叫,撕心裂肺。
白慕大分明看见一名武警士兵挨个扎下手中的刺刀。
“老朱你也忒残忍了吧?”
不服气:“残忍?这些二狗子杀起人来比豺狼还凶残,他们的主子可哪都敢扔炸弹,炸军事目标,忍了;炸电厂,水厂也算了;他们连医院都不放过。”
“医院?哪家医院?”
“妈的,陆军总院,平了,一半被夷为平地。”
“啊?糟糕,大帅正去陆军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