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悲怆
第一百二十章 悲怆
冰山之后的李随云表情很难看,可以清晰的看到他眼中的血丝。他的身躯半躬着,胸膛剧烈的起伏,如同风箱一般。他额头上的天罚之眼似乎也委顿了不少,给人一种有气无力的感觉。
鸿钧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李随云还是李随云,他虽然神通广大,但还是没有达到自己奈何不得的程度。伸出双手,轻轻的抚摸了一下肩膀上的伤痕,嘴角又不自禁的抽搐了一下,轻轻的吸了一口冷气,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之意。这小子下手好狠,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见血,真个是可恶得紧,不除之,不足以平圣人之恨。
李随云缓缓的收回伸得直直的手臂,轻轻的晃了一下脖子,又轻轻的活动了一下四肢,整个躯体都发出爆豆一般的响声。
鸿钧微微可看了远远窥探李随云的几个圣人一眼,嘴角微微一翘,也不理会李随云是不是准备好了,大手一挥,一道金光又一次爆将开来,再次炸向李随云。
李随云眼中闪过一丝寒光,额头上的第三只眼睛再一次爆发出紫色的雷光,两道光芒最终撞到了一处,最终化成一道耀眼的白光,充斥在整个天地之间。剧烈的光芒,让所有圣人在一瞬间都有一种失明的感觉。
就在这一刹那,李随云发出一声咆哮,如同下山猛虎一般,整个人如同出膛的炮弹一般,向鸿钧撞了过去。他的力道很足,足以将洪荒十二巫祖中神通最大,肉体最强健的一个撞成重伤。
李随云全力撞了过去,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全力一击,居然没有攻击到目标,自己如同一拳打到了空出,整个人都险些从天空中落了下来。就在他失神的一刹那,一道刺眼的金光在他身边爆起,他措不及防之下,被炸了个正着,整个人都被炸得飞将出去,重重的落入海洋之中,也不知道是生是死。
鸿钧轻轻的叹了口气,眼中流露出一丝无奈。嘴角更是带了丝叹息。他看得清楚,方才那颗灭神天雷正炸在李随云的头上。头乃六阳之首,以李随云的修为,头部受了重伤,他也经受不起。这个唯一一个值得自己亲自出手的对手,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弟子,也许就这么陨落了。一时间,他的眼中,也多了丝默然。
李随云落入海中,立刻向海中沉了下去。他整个人就如同睡着了一般,缓缓的向海底沉了下去。他周身鲜血淋漓,带出了一道金红色的血迹,一直延长到海面,经久不散。
李随云的伤很重,鸿钧的灭神天雷确实很厉害。他肉体虽然强悍,却当不得这灭神神雷。他的脖子几乎断了,只有一点点的肌肉和骨头连着,他生机已断,即使是修为最高,神通最大的修士,面对这样的伤势,怕也束手无策。
随着离海面愈来愈远,李随云的法身也渐渐的消失了,现出了他本来的面目。脸色苍白,双目微张,似乎不相信这一切是真的一般,嘴角紧紧的抿着,带着一丝丝的不甘,也带了一丝丝的倔强。这一切,似乎都已经定格了,成为永远的记忆,最后的记忆。
李随云的意识还没有消散,但他已经失去控制身体的能力了。灭神天雷也许没有伤害元神的能力,但是很显然,鸿钧又在其中夹杂了其他的神通,在遭受灭神神雷伤害的同时,他的元神也遭到了致命的伤害。
元神不毁,修士不灭。一个修士如果元神存在,只要有必要的条件,又能弄到必要的材料,他就能重新塑造肉体。可反过来,一旦元神受损,如果没有特殊的机缘,他也没有重新回复的机会。
李随云的元神受到了重要的伤害,就如同前文所说的那样,他再也没有复原的机会,前提是他没有偌大的机缘。
李随云的意识没有消散,他的记忆保持得也很完整,他眼前默默的闪过自己所经历的一切。战争,杀戮,爱情……在这一瞬间,似乎都离自己远去了,他所拥有的,只有自己所做的一切。
自己做错了吗?似乎没有做错。为了心中那一点执念,他似乎改变了命运。为了心中那一点执念,他放弃了逍遥的机会,放弃了重新享受生活的机会,放弃了追求爱情的权利。
为了心中那一点执念,他似乎已经成功了,一切都按照自己的设想,一点点的向终点移动过去。可自己为什么会失败?天道不可违,可是如果不能改变已经知道的命运,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上,又有什么意思?
可自己还是失败了,败在了天道的代言人鸿钧手中。在一瞬间,李随云似乎又想起了自己当初见盘古时候的情景,又想起了阿弗洛狄忒的笑容,又想起了妹喜、妲己她们的容颜,又想起了自己门下百万修士,又想起了……这一切,似乎都已经离自己远去了。
李随云求生的欲望还很强烈,可是他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肉体,虽然有求生的欲望,却没有能力凝聚天地间的灵气,没有能力修补自己的伤口,他只能任由生命力一点点的流失,却没有反抗的余地。战争的结局似乎已经注定,清虚一脉的结局似乎已经注定,地仙界和人间界的一切似乎又要发生改变。
元始看到了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黯然:强大无比的清虚道人最终也失败了,败在了挑战鸿钧的道路上。鸿钧如此的强大,强大到不可战胜,他到底是圣人之师,天道,依旧为他所执掌。没有多说什么,他微微顿首。鸿钧毕竟是他的师父,他尊师重道,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女娲看了一眼伏羲,二人心中疑惑,李随云虽然陨落,却没有出现天兆,这未免有些奇怪。更何况李随云的修为,即使真的陨落,他也会拼个鱼死网破,怎地会这般无声无息,他们迟疑了片刻,微微施礼,却依然在等待,或许说是期待,期待着奇迹的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