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计算
第三十章 计算
书接上回,话手这昊天帝得了瑶池金母指点,端的是拨云见日,有眼目为之豁然开朗之感。他信心既足,行动间自然有不同之处。但见虎步狼行,行动间隐隐有王者之风范。举止处,自有那王霸之气散发。
那些天庭之仙见了昊天帝这般举动,一个个也情不自禁的从心底拜服,便是生出二心的,也自心惊。毕竟帝王之气不是谁都能有的,他们虽是选择他人做了靠山,但终归是名不正,言不顺。
昊天帝深谙为君之道,自然懂得平衡之妙理,他到得凌霄宝殿,随即派人召那监督六道阴司的仙人入见。
此时天庭尚未遣人入那六道管理轮回之事,最多只有几个小仙往来巡查罢了。今日闻得天帝见召,真个是凡人闻仙音,喜不自胜。一个个将出字身上最好的衣服,好生打扮,如同赶集也似,小跑着赶到了天庭。待得天庭传召,方才战战兢兢的入见。
昊天帝见那几个仙人见得他,一个个小心翼翼,生怕有什么失礼之事,一时间不由得感到一丝好笑。他倒真感到一丝上位者的乐趣。不过他心中也自知晓这些小仙的苦楚,上面有天仙,下面有天仙的后辈,他们夹在中间,不知道有多少苦楚。世人都道神仙好,可又哪里知道神仙的苦楚?修炼一场,终能超脱于生死,本以为能逍遥于天地之间,可谁想到,还是逃脱不了纲常的束缚。
看着那几个小仙战战兢兢的模样,他不禁想起了自己当年,忍不住轻叹一声,点头道:“说吧,我让你们查探的事情如何?不要怕,慢慢说。说得好,我重重有赏。说得不好,我也不怪你们。毕竟你们也尽力了。”
那几个仙人听了这话,顿时感动得热泪盈眶。他们只有一种感觉,士为知己者死的感觉。为首的一个仙人立刻从袖子中取出一个黄缎子面的本子,又从怀里掏出一只笔,搜索了片刻,这才轻声回道:“陛下,我们查看了这几天的记录,六道轮回这几天共送入六道之中的生灵,足有百万。其中又以鳞甲类和虫豸为最。至于仙魂,也不是没有,却没有多少。”
昊天帝微微点头,尚未说话,旁有太白金星李长庚出班问讯道:“且慢,我有一事不明,还请几位指教。”说罢,待昊天帝应允之后,这才道:“我想请问几位,若是一人神通广大,他能否改变六道轮回上面的记录?”
那几个仙人听罢,尽都摇头。为首的仙人壮着胆子回道:“好叫大人得知,那六道轮回乃洪荒时期,后土娘娘以身所化。六道既成,则德感天地,任你神通广大,也奈何不得这六道轮回分毫。试问一人,能以自身神通对抗天地吗?我等之所以能查看这六道轮回之记录,却是得自天授。貌似天下间,也只有我们几个能查看这六道之记录。”说到这里,这为首的仙人又顿了顿,复又禀报道:“这件事情,陛下也知晓。”
太白金星听罢,微微点头。眼中微露了然之色,随即退到一旁。他刚站定,这边托塔李天王出班道:“你们不过一小仙,又怎能如此肯定?若是你们搞错,岂不是坏了大事?”
那几个仙人听罢,饶是知道对方的身份,也不禁面露怒意。为首的仙人壮着胆子道:“天王差了。我等虽然位小职卑,却也不敢有妄言。我等本也无这等神通,乃是奉了陛下之命,于那六道轮回之地,巡查三年,忠于职守,未尝敢忘本职,感动天地,得后土娘娘残念之指点,修炼而成。那六道轮回得天地之力,又岂是可以更改的?便是圣人,也未必敢放如此大言,今日天王如此说法,委实让人心恨难平。”
昊天帝见几个仙人发怒,也自微笑宽慰,又向太白金星使了个眼色。太白金星乃是天帝的心腹,又是天庭的老好人,从没和别人红过脸。他当即出面,将这事按将下来,由得那些小仙禀报事情的经过。
那小仙也知道得罪了托塔李天王,索性放开心思,大声禀报道:“陛下,我们几个查了一下记录,发现有几个仙魂被人打入了畜生道,我们也只能查到这么多了,至于是什么人,并没有显示。”
昊天帝眉头微微皱了皱,轻哼了一声,点头叹道:“如此,也难为你们了。你们能查清楚他们所投胎于何处吗?”说到这里,他眼中不其然的露出一丝急切。那几个仙人犹豫了一下,复又查看一番,轻轻道:“陛下,那几位仙人分散各地,已不可考可……”
昊天帝听罢,露出了一丝失望之色,轻轻的发出了一声长叹,点头道:“既然如此,你们都下去罢!”那几个仙人也不敢多说什么,纷纷退将去。
昊天帝心情低落,那些仙人也不敢多说什么。他们中有那精明的,却是看得明白,这事十有八九是那几个圣人中的一位做的。但他们便是知道了这事情的罪魁祸首,又能如何?昊天帝并不是那种肯为书下担待过错的君主。依着他的性子,若是出了事情,没准反手便把他们卖了。这些仙人都是精明头国顶的人物,如何肯随便为人担待过错?有些话,还是烂在心里好了。
正在昊天帝满腹苦恼之时,这边镇殿将军刀碧潮出班奏道:“陛下既然挂念几位圣人,何不亲自全探望一翻,如此,则疑难自解。若只在此潜心思量,又能有什么用处?便是想得再好,也不知真假。”
说者未必有心,听者却是有意。昊天帝听了这话,眼睛不由得一亮,点头称是道:“此言说的不错。正合我心,我正该去探望一翻,若是哪位圣人真入那红尘,我也好派些帮手,终不能不闻不问。”
众仙听得如此说法,齐声应是。他们心中也是宛明镜一般,这昊天帝嘴上说得好听,其实心中指不定打着什么恶毒的主意。若非如此,诸位圣人怎地会不把自己的行踪透露于他?那刀碧潮想来也不过是尽一尽臣子的本分罢了。若是依着他的意见,却也未必能查探出来什么。
此时清虚天上,李随云正自修炼。前日天地异变,他也好生查探一番,终是得了不少的消息。他知道老子已是先行一步,此后传道统于人间,教化万民,成就无上功德,日后终有机会,成那鸿钧,真正超脱于天地之束缚。
若说心中没有一丝丝的嫉妒和羡慕,那是假的。功名利禄和强大的力量,对于圣人来说,都有些难以割舍。若真能放下,他们也不再是圣人了。
李随云走的是以力证道,以物成道的路子,成道之后,又以自身之善、恶、执三念孕育三朵仙莲。如今黑莲已成,心中之恶十去其九,虽偶有恶念,已不为大恶。更何况他和老子又有盟友之谊,自然不会去做恶人。他也自忧心,这圣人转世入轮回,天地异象纷呈。若是到了圣人出生之日,怕又有一番异相。如此想来,自己日后若是转世之时,怕也少不得经历一番。这般光景看似风光无限,却是暴露了自己的行踪。若是被那有心人知道,横插一手,岂不头疼得紧?如今圣人已是少理凡俗之事,由得那些下界门派胡来。若是哪个门派的愣头青受人挑唆,真在自己转世之时来一下子,却不是自己的晦气?
正思量间,忽有门下童子报说昊天帝求见。他心中明了,暗笑不止,定是昊天帝心中焦躁,不知道天象所指为何?虽是疑心有圣人转世,但又不敢肯定。这才拜访诸位圣人,看哪个不在宫中,如此确定自己的怀疑。
这办法虽好,但也得看由谁施展。若是自己这么干,自然能查探得清楚。若是由昊天帝出马,却是半点作用都没有。试问哪个圣人不是精明到极点的人物?既然有心入红尘,又如何能留下马脚,让人看出破绽来?别的不说,就说自己的分身,老子的一气化三清,随便幻化出一个替身,又有什么难处?凭借昊天帝的修为,应该分不出真假吧。至于老子弄出那么大的动静,惊动了一些不相干的人,怕还是因为第一次通过六道轮回入人世,没有经验罢!
微微沉吟片刻,他点头轻笑道:“也罢了,他终是天庭之主,岂可慢待?你们速将他请进来罢。”
那昊天帝站在清虚天宫门之处,只觉得此处胜景,远胜天庭。一草一木,莫不暗合天道,没有一丝突兀之感。正赏玩之际,忽听得有人言请,微回头看处,却见得眼前一片光明,心中豁然开朗。但见眼前一女,一袭白衣,秀发如缎,双眼如星,冰肌玉骨,柳眉雪肤,端的是秀色可餐,让人有美不胜收之感。此女更有一股清高孤寒之感,周身似在散发着寒幽幽的体香,惹人遐思。
那女子正是寒梅所化的梅雪宜。寒梅生于悬崖峭壁之上,任那风刀霜剑,日晒雨淋,集日月精华,天地灵气,始得幻化人形。却是世上最高洁之物,未曾沾染半点尘埃,受俗气之污染。似这般清丽女子,但凡开了灵智之人,却也受不得她的吸引,真如那扑火的飞蛾,望花的彩蝶,无法遏止。
昊天帝未证混元,心性修行却也不够。他见了梅雪宜这般容貌,如此人物,一时间,只觉得心神荡漾,目眩神移。听得她那娇软清丽宛如黄鹂歌唱,似那寒水击冰,又如空谷幽泉,端得是让人身上三万六千处毛孔,无一处不妥帖,无一处不顺畅,委实舒爽到了极点。
那昊天帝本就是风流人物,见得这般丽色,一时间,只觉得天下美色莫过于此,不知不觉间,他倒也恼恨上了李随云。这小子委实可恨得紧,霸住了这等美色,却只给人家一个侍女的身份,这也太让人恼怒。他也是那性情中人,将心一横,便待见过李随云后,向他讨要这女子。
也是合该清虚天多事,他入得宫来,不想正遇到妹喜和妲己在那边准备事物,这两个女子之容貌,自有一番清丽之处,与梅雪宜立在一处,恰似那春兰秋菊,各有各的妙处。一时间,昊天帝心底那一缕情丝,却是散将开来,竟有不可遏制之感,心中宛如有百十只小兔子在跳,端的是瘙痒难耐,恨不得立时便向李随云讨要这几个女子。
李随云所居静室,却是古朴得紧,仅几个蒲团而已。这却是他的修行之所。他在此接待昊天帝,却也另有一番用意。昊天帝至此,二人宾主落坐已定。又有那侍女奉茶已毕,退将出去,室中仅二人对坐而已。
昊天帝心焦,诸圣之中,他虽和李随云走得近,但也阴怀防备之意。他当即将那日天地异变诉说一遍,却又不说自己的目的,只言那日之情景,心中不解其意,但求李随云点拨。
李随云见昊天帝满脸诚恳之色,倒似是个至诚的君子,心中也自好笑。自己碰到的这些神通广大的修士,无论哪个放到后世,都是影帝级的人物,那小金人想要到手,也是容易得紧。日后自己倒真该开发一下电影,到时候放到天庭播放,想来也能下赚一笔。他也知道此时不是YY的好时候,随即轻笑不语,只是以善言开导昊天帝不提。两个人都很精明,无论如何商谈,却碰不得事实的真相,只管互相搪塞。
昊天帝费了许多的口舌,却又没得到一点有用的东西,心中多少有无奈之感。奈何对方就像是一直蜷缩起来的刺猬,浑身上下都是刺,让他没地方下口,真真惹人恼恨。
谈了这么久,他也微有不耐之色,反正清虚道人未曾下凡,想来当日天地异变不是应在他身上。他便想开头讨要那女仙,却又觉得唐突,心中微动,却又有了一番算计。随即起身告辞去了。李随云也不远送,只派门下童子相送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