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0章 亿万尸骸
第980章 亿万尸骸
越走，前方的血腥味就越是浓郁。
明明放眼看去，四周千里范围根本没什么都没有。
可是那强烈的血腥味，却仿佛浓郁到自己脚下的大地，头顶的天空，都仿佛在滴血一般。
眉头紧皱，张夜空不由停下了自己的脚步。
抬手缓缓抬起，那流淌在肌肤之上的触感，完全不像是空气，反而犹如身在血海之中。
看着不远处，唯一挡住自己视线的高山，张夜空莫名的可以肯定，只要翻过了那里，自己就应该可以看到这浓郁血腥的来源。
“宿主，小心一些。”
“嗯。”点了点头，张夜空自然不敢大意。
不仅仅是因为死神螳螂，更因为这庞大的血腥。
杀人，始终和碾碎蝼蚁不同。
不是寿命，也不是大小，更加不是重量。
而是智慧。
和普通的蝼蚁不同，人在死去的时候，百分之一白都是会产生一定量的怨恨的。
因为其智慧，让其明白了死亡的恐怖，从而产生出的强烈恨意，生命被夺走的恨意。
不是常有这种事情吗？杀过人的人，周身会有一股不一样的气息，十分的阴冷，和普通人完全不同。
但是不管碾压了多少的蚂蚁，却都不会有这种反应。
不是因为杀气不够，而是人在死后所产生的怨恨会留在杀人者的身上，留在其灵魂之中。因此每当眼神对视的时候，他所流露出来的却不仅仅是自身的杀意，更有死者们最后的怨恨。
天道无情，不会惩罚。
但这却不代表可以肆无忌惮的杀下去，就如当下的张夜空，若不是他杀的够快，那接近八百万的修仙者，甚至于连反应，痛苦都没有，就全部身死的话，恐怕如今的他身上也要背负相当可怕的怨恨重量。
这种东西，最初的时候，或许不会带来任何的坏处，相反因为这股气息的关系，会让其变得更加可怕，强大。
但随着不断的累积，到达一定程度，自身灵魂无法承载的程度的时候。
毫无疑问的就会崩溃，或许之后依旧还活着，但这个时候已经不在是你了。
用张夜空那个世界的话语来解释，那就是疯子。
活着的每一天都是煎熬，只有在残杀别人的时候，才会感受到快乐。
这样的人，与死无异。
虽然获得无比庞大而令人恐惧的力量，但却失去了做为正常人能拥有的一切。
想到这里，张夜空不由变得更加小心。
他的灵魂，他的精神，虽然说足以背负起任何程度的怨恨，但就算如此，张夜空也不打算为不是自己做下的事情，损伤自己的道基。
身体之上怨恨交缠的越多，灵魂就越是混沌，想要成仙，那么天罚下来的威能毫无疑问的就越是庞大。
杀戮过度，怨念参透灵魂，因此直接被天罚给劈死，也不是什么好奇怪的事情。
一步一个小心，一步一个警惕，越是接近遮挡住自己视线的那座山，张夜空反而越是小心。
走的很慢，但以如今张夜空的实力而言，依旧不过是片刻之间的问题。
接近山顶位置，眉头微微一皱。
已然闭住呼吸的他，发现上山这一路过来，竟然没有一个活物。
那些个被肉食化的植物，也不过是长在山脚，这上面的全部都死掉了。
整个表面都包裹着一层厚厚的血浆，越是接近山顶，就越是如此。
之前还以为这座山的本身是黑色，却想不到竟然是被血浆给覆盖，成了黑色。
略微停顿了一下，张夜空走出了最后的一步，翻过挡住自己双眼的山的最后一步。
刹那，饶是张夜空经历过十殿阎罗的地狱尸山的他，也不由整个定在了原地，双瞳仿佛野兽的眼珠，直接缩紧。
天空乌云压顶，厚的不能再厚，几乎快压倒张夜空头顶的地步。
是红色。
里面接近万里距离，暴雨临盆，毫无止境。
是红色。
四周作为，山峦环绕，随着盖顶的乌云，几乎自称一个世界。
是红色。
而在这无尽红色的世界之中，中心下面，唯一掺杂着其它颜色的地方，则是累累白骨，几乎看不到头。
这……到底要杀多少人？要杀多少年月？
才能达到如此程度？
脸上一抹震撼，哪怕心中已然有了准备，张夜空依旧被眼前的情况给惊到了。
言语已然无法形容这里的景象。
不由自主的张夜空一阵头皮发麻，看着那中央的累累白骨，张夜空可以肯定死在这里面的，全部都是人。
不错，全部都是人。
随着滚滚血海翻动露出的骨头，几乎数不清的骨头，在苍穹的分析下，得出的全部都是人的骨头结论。
“宿主，先退出去。”
短暂的平静之后，苍穹直接开口了。
“嗯！”点点头，没有询问为什么，直接转身，头也不回的原路返回，直到山脚。张夜空才缓缓道：“苍穹，这东西应该不是后来留下东西吧？”
“嗯……”略微的沉吟了片刻之后，苍穹点点头道：“应该是破灭时期的东西。”
“这么说，这玩意应该是某个魔修留下来的东西了？”
“魔修？不，浩瀚里面，没有那种东西。”
摇了摇头，苍穹直径道：“邪修虽然不少，魔修却是不存在。”
“宿主，你要知道魔与邪，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东西。邪修，大多是一些自私自利之辈，为了自己的利益，损害别人的利益，比如祭炼法宝什么的，用百万生灵的灵魂来做祭品等等。”
“但是，魔不同。”
“魔，是一种异变，一种可怕，一种用言语无法形容，但是只要看到你就会明白的东西。”
说到这里，苍穹话语微微一顿道：“而你的眼前，应该就是进入到这里的魔，所留下的东西。”
毫无疑问，除了天地教放出来的那上百头魔物之外，这是张夜空第一次见到与魔有关的东西，不由自主的再一次抬起了头将目光看向了山顶之上。
那就是魔所留下的东西吗？原来如此。
毫无疑问，这等场景，无疑只有魔才能干的出来，正常一点的人，绝对不会弄出这种东西。
不是法宝，显然也不是祭品，虽然有一丝阵法的痕迹在里面，可却仅仅只是为了构成这个玩意而已。
除了足够骇人之外，张夜空看不出用什么其它的作用。
看到张夜空的表情，苍穹不仅再次开口道：“宿主，你该不会是想，这个东西是魔弄出来专门吓人，又或者娱乐的东西吧？”
“嗯？难道不是？”张夜空反而一怔。
“当然不是了，宿主站在这里这么久，难道没有发觉到什么不对头的地方吗？”
“不对头……？嗯，是了，死这么多人，刚才自己一眼看过去，却是一点怨气都没感受到，反而有种赏心悦目的感觉，虽然吓人，却也觉得带有一丝异样的妖艳美。”眉头一翘，张夜空不仅回忆起来，片刻之后脸上露出一丝疑之色，按照道理而言，自己是绝对不可能会产生这种感觉的才对，还有这个地方的怨气，怎么一点都没有？
“这里就是重点了，没有怨气，整体看起来还有一种美感。”
神情无比凝重，苍穹淡淡道：“而这就是它最可怕的地方，因为这个里面本来应该有的负面与情绪，全部都被魔给吃掉了，所以它看起来不仅没想象中那么恐怖，反而有一种别样的美感。”
“魔所嗜好的东西，从本质上就与我们所知道的完全不同。”
“生命，欲望，甚至于连喜悦这种东西都是它们的食物，而被吃了的存在，则将永远的失去这种东西。”
“魔，不为生命所接纳，因为它们沿途而过的，只有破坏。”
“一旦被它给吃掉了，那么就将永远都无法在恢复过来，直到某一天无法维持而崩溃。”
苍穹话语里面并没有描述具体情况，但仅仅只是这只字片语的形容，已然足够让张夜空了解到魔的存在，以及与本身的不兼容性质。当下不仅问道：“这里，还有魔吗？”
“没有，这片尸骸应该是被吃光了怨恨，而被魔给废弃了。而因为这些尸骸因为本身损失掉的部分无法在修补，所以将永生保持这个模样，直至无法维持崩溃为止。这是比死，比掉入地狱还要凄惨万分的结局。”
说到这里，苍穹话语微微一顿道：“对了，刚才略微的扫描了一下这里，死神螳螂似乎并没有在这里面。”
“没在？”眉头微微一皱，张夜空不仅有些诧异。
“嗯。虽然这里看起来有无尽尸山血海，但事实上却是无法食用的，或许死神螳螂不惧这里的环境，但是对于缺少了一部分的东西，它也没有办法进行进食。”
“可偏偏又被这里所吸引无法离开脚步，唯一的办法只能是一边守在这里，一边出去寻找食物了。”
听着苍穹的分析，张夜空不由点了点头，眉头轻轻一皱道：“麻烦了啊，十万山脉这么大，自己该去哪里去找它呢？”
“这一点倒是不用担心，能够在这亿万尸骸里面居住，并带着最深处的气息的它，一路上应该会留下十分浓郁的味道，到时候只要宿主你跟随着这个味道去寻找，必然可以找到它。”
“原来如此。”听完苍穹的分析，张夜空不仅点点头，与此同时轻轻的吸了口气。
无比浓郁的血腥味顿时涌入了自己的鼻孔之中，快速的朝着肺腑而去。
迅速将其掐断，然后直接开始分析起这里面的味道的差别起来。
没多久，张夜空双眼一亮，将目光认准了某个方向。
虽然抓到的味道只有一丝，可仅仅只是这一丝的味道，却几乎超越了他所闻到的血腥味，并且方向也不是那亿万尸骸，而是另外一边。
当即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朝着那个方向的所在，开始急奔而去。
……
此时，引发无数虫兽而来，紫柔所在的遗迹之前。
今天却是来了一只极端恐怖，无比凶残的新客人。
并且它与其它的虫兽完全不同，对于遗迹之上的金光完全没有任何兴趣，目光所指皆是在场其余的虫兽。
一身血煞之气几乎冲天，同时更加伴随着一股无匹的震慑之威，硬生生的吓得这一方空间，都在随之颤抖，悲鸣。
伴随着那缓缓亮起的一对能够切开天地的螳螂臂，无疑是张夜空所寻找着的死神螳螂。
显然是被这里大量的杀戮，所吸引了过来。
伴随着一声刺耳的叫喊，霎时在场所有人的虫兽全部调转了身，面向了死神螳螂，同时发出了最为凄厉的喊叫声。
它们感受到了无比清晰的，威胁，巨大无比的威胁。
眼前出现的东西，必须要死，不然死的就是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