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3章 圣女有情
第073章 圣女有情
如汪洋一般的魂海持续的翻滚咆哮着，就像是暴风雨之中的海啸爆发一样。
魂海上空，周衍牵着古曦的手，静静的看着这一幕变化。
此时，外界已经感应不到，与本体的联系也已经消失，但是魂海却依然存在着，还没有毁灭。
唯一的变化，是魂海在肆虐动荡。
“曦儿，你说，我这么做应该吗？明明已经有了活路，我却自己放弃了。似乎在这踏向永生境的最后一段岁月里，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在放弃呢。”
周衍柔声说道，由魂力凝聚出的身体显得有些萧瑟和沧桑，他说话的语气也非常的坦然淡泊。
“周衍哥哥，到了如今，很多事情我们都已经无法自己去抉择，所以很被动，可如果真的能无愧于心的活着的话，无疑是一件好事。什么是非什么恩怨曦儿并不在乎，周衍哥哥怎么选择，曦儿必定会毫无怨念的跟着。”
古曦同样话语温柔，如小鸟依人，依偎在周衍身边。
周衍欣慰的笑了笑，道：“眼下的情况，虽然无法判断具体情况如何，但应该是一种变化。有变化，那就好。”
古曦沉默了片刻，并没有接话。
周衍带着古曦不断观看自己的魂海变化，随后他默默地领悟涅槃奥义以及其它方面的奥义。
不过这种领悟并不能改变现状，之后，周衍沉思了起来，仔细推衍、分析之后，周衍以斩魂知道，隐约领悟到了‘破道’的含义。
如今的情况，很明显有着‘破道’的痕迹，而斩魂严格说来，便是破道的一种。
由浅入深，周衍一缕缕的把握，而咆哮的魂海也因为周衍的这种顿悟，而渐渐的安静了起来。
不过数个呼吸之间，周衍感觉到了魂海渐渐的变得粘稠了起来，魂海之中的水分大量的蒸发，魂海缩水了近乎于十倍，但是魂海的能量密度却极为强力的提升了。
在这般状态下，周衍渐渐的和外界产生了一定的感应。
不过，在产生感应的刹那，周衍竟是察觉到一缕缕生命魂泉的能量不断的渗透进入自己的眉心魂海之中，在进行一种超乎想象的修复与改造。
而正是因为这股能量，魂海才可以逐渐稳定，而周衍也才可以借助于这种力量领悟到破道的不朽奥义。
周衍渐渐清醒之后，终于和外界产生了联系，因而感应到了一股股清纯、沁人心脾的芬芳气息传递进入呼吸之中，呼吸一口，周衍甚至于觉得浑身都变得轻松而香甜了起来。
因为这种变化，魂海与本体逐渐的无比契合，周衍也终于睁开了眼睛。
睁开眼的刹那，周衍便见到一个女人淡漠的站立在一旁，手心之中正逸散出不朽的破道、回光之力，对于周衍进行疗伤。
而这女人，正是先前强大而冷傲的雅米娜。
“鉴于你在关键时刻放弃了对于我命魂的算计，我救你一命，并让你感悟到破道之力，这算是对于你的回报。之后，我们互不相欠。再次相见，我会斩你于弓下。”
雅米娜声音冷淡，依然是那么的拒人千里之外。
但周衍听到这声音，却直直的看着雅米娜，没有回答。
“我说的话，你可听见？你不是李易，所以今后不要来到此地。此地，非是你应该来的地方！”
雅米娜又再次冷声说道。
周衍依然没有回答，却反而气血忽然逆转，忽然一口血水直接喷了出来，然后刚刚清醒的身体又立刻丧失了生机，倒在了地上。
“嗯？”
雅米娜脸色微微生出一缕变化，竟是瞬间来到周衍的身边，一把将周衍抱起，同时一股回光之力如魂泉当空，立刻朝着周衍浇灌而下。
只是，在此时，周衍忽然又清醒了过来，并很突兀的抓住了雅米娜冰冷不已的手。
那双手，十分的冰冷，如寒冰一样，但是那双手又无比的柔软，有着一种让人身心都安宁的强力效果。
仅仅只是握住这只手，周衍都生出一种这一辈子都值了的莫名感觉，这也足以说明，这只手，是多么的吸引人。
而被周衍握住手，雅米娜娇躯微微一震，随后一股回光之力蔓延过周衍的身体之后，周衍还没有来得及揉捏一下雅米娜的手，便被一股恐怖的巨力狠狠的震飞了出去。
“嘭”的一声，周衍直接撞击在远方的一处古色古色的墙壁上，墙壁剧烈的一震，但是没有任何损坏，反而是周衍，身体直接撞断了数根骨头，整个人显得十分的狼狈。
周衍四仰八叉，整个人都被摔的差点昏厥了过去，不过他反而心中舒坦了许多。
他咧了咧嘴，有些无语的道：“凝儿，我知道你什么都知道，但你这样，真的是为了我好吗？这样其实于我而言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毕竟于我而言，与其苟活，还不如与你轰轰烈烈的爱一场——”
“周衍，我希望你有些自知之明，你并非是永生境的生命体，应该知道，我们之间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我承认，我的一缕血脉曾经的确是深深的爱过你，但那仅仅只是一缕血脉，一缕参与计划的血脉而已，如今血脉被污秽，甚至于并未回到我的身上。
所以，有些事情，你太过于想当然了。”
雅米娜冷冰冰的说道。
这一次，她的语气更加冰冷，也更加拒人千里之外。
但周衍却仅仅只是苦笑了一声，没有回答。
“你不过是苦海境的低微血脉，而我，则是永生精灵之中的圣女，我们的地位、我们的能力有着天差地别。我救你只是看在先前你让我免除了一场浩劫而已，并无参杂其它。
至于传授给你破道之法，便是希望你能堪破大道，领悟本源规则，同时明白到与我的巨大差距，自己放弃这份不切实际的非分之想。”
“至于在监狱之地葬魂星空发生的一切，那些都当不得真。七情六欲等等，都在算计之中，当了真，只会徒增烦恼而已。”
雅米娜说话很冷，很刻薄。
可周衍依然只是带着温柔的笑容看着雅米娜，似乎在牢记着雅米娜那绝美的容颜。
而雅米娜见周衍如此，秀眉都不由自主的蹙了起来。
“此地暂时还安全，但也只有三天时间而已，三天时间，你堪破不了破道的本质，将会万劫不复。你可以拿你的生命试试看，我是不是真的在乎你！我知道，先前某些做法，一定会让你生出一种我还在乎的想法，但是那只能说你真的想多了。对于我们精灵而言，本性其实是崇尚自然的。而崇尚自然的生命，骨子里都很冷漠无情，更是没有所谓的感情上的不愉之说。”
“我们固然过去有些缘分，但这份缘分，在葬魂之地也早已经终结。有些不该你念想的，你就没有资格去念想。”
雅米娜甚至于带着警告的语气冷斥周衍。
可周衍一边认真的听，一边依然以温柔的目光看着雅米娜。
雅米娜见周衍如此，有些生气的冷哼一声，竟是直接如白光般消失了。
雅米娜消失，周衍艰难的站了起来，随后气血涌出，浑身骨骼发出了“啪啪啪”的爆响声，很快，他身上的伤势便完全的恢复了起来。
“破道之力，破道的不朽规则……”
“回光，像是时光溯源的点，而破道，和斩魂的联系无比紧密——莫非是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对应的破道？那么破道，岂非是‘道生一’的深层之道？”
周衍没有在意雅米娜所说的一切。
有些事情，欲盖弥彰。
如果周衍还是过去的周衍，或许雅米娜足以可以欺骗他周衍。
如果周衍还是进入这生命精灵之地之前的周衍，周衍或许同样会被雅米娜的冷漠欺骗到。
可周衍已经不是先前任何时刻的周衍，第一次死亡涅槃之后，很多事情他已经想明白，而先前被白光绞杀，周衍几乎可以肯定雅米娜是有情的，因为若非有情，他周衍的结果就是灰飞烟灭，不会存在，不会现在还活着。
至于对方所谓的偿还命魂不被算计的恩情，周衍直接忽略了。
在因果上，周衍比雅米娜更加明白这所谓的因果是不成立的，因为因是他周衍的到来，而果是周衍的明悟，这是一个循环，对于雅米娜而言，周衍不来她并不会出事，而周衍来了她同样没有出事，这就是因果。
她主动出手救助，这说明她心中不愿周衍死在此地，而先前周衍忽然吐血，则是进一步的证明。
很多东西可以欺骗，但是在那般时刻，哪怕是不朽，那种本能的紧张是不会变化的。
所以周衍心中有了答案，并为之坚定。
便像是过去姜雨凝所说的那样——“相信我，任何时候，请一定要相信我”的话一样，周衍选择相信雅米娜。
这般时刻，在不知什么是起点什么是终点、也不知道是现实还是虚幻的情况下，周衍选定的，便是雅米娜作为一个参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