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边缘
第7章 边缘
空气中弥漫着各种刺鼻的味道,如汗臭味、臭脚丫味、臭水沟的味道、还有不知名黑烟的气味,这些刺鼻的味道混合成一种让人作呕的味道灌入人的鼻中。尽管空气的味道极其的刺鼻,不过路上的行人却丝毫不为这种味道所动,仍旧各顾各的做着事情。那个救走易天的年轻人此刻正光着脚丫坐在一幢楼天台的围栏上,他似乎也丝毫没有闻到空气中那刺鼻的味道一般,饶有兴致的看着楼下的行人,不时的从旁边放着的水果篮里抓出一个水果往嘴里塞,然后丝毫不顾及下面的行人将果皮果核之类的往楼下吐。
一阵轻微的响动传来,年轻人略微皱了一下眉头,回头看向躺在一张破烂的床上的易天。他刚才似乎听到了易天的哼哼声,不过他很快就觉得自己是幻听了,以他判断易天的身体情况,易天是绝没可能这么快就醒过来的。他又转过头去,继续毫无公德心的往楼下吐果皮果核。年轻人刚转过头去没多久,就听到易天又哼哼了两声,然后他突然从床上弹坐起来,一对无神的眸子睁的极大,表情惊恐至极,呼吸也显得极为急促,一脸一身的冷汗直往外冒。
“醒了?”年轻人略微有些惊讶易天竟然这么快就醒了,随后双手在栏杆上轻轻一拍,整个人就腾空而起,接着他扭转身子在空中翻了个圈就到了易天跟前,笑眯眯的看着易天。
被噩梦惊醒的易天渐渐平缓了呼吸,那对无神的眸子也有了焦点,可是他刚一恢复正常的视觉,就看到眼前一张笑眯眯的人脸。易天被这突然出现的人脸吓得猛然往后一躲,颤声道:“你是什么人?”
“我?”年轻人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然后一屁股坐到那张破烂的床上笑着说,“我是那天过路的人,刚好看到你昏到在路上就把你带回来了。”他一通胡说八道,反正他从中年人手上抢走走易天的时候,易天已经昏迷了,这就随年轻人怎么说了。
“白莲呢?”脑海里突然跳出白莲的身影,于是易天也顾不得对方是个陌生人就急忙问道。
“白莲是谁?”年轻人一头雾水的看着易天。他那天只是刚好看到奇薇想要击杀易天那一幕,并没有发现现场还有别的人在。
一听到这里易天就知道白莲落入了奇薇手中,急忙从床上跳了下来就要冲出去,可是刚走出没多远就脚下一软一个不稳跌倒在地上。倒下后,易天再想站起来却是再没有力气了,刚才他不过是凭着一股子执念而让身子有了活动能力,但是他身上的伤害没有完全好,所以并不足以让他跑出多远。易天极为不甘的狠狠的一拳头砸在地面上,却反被地板上突出的地方给磕破了手,鲜红的血立即染红了地面。
“你的身体还太弱,先养好身子再说吧。”年轻人蹲在易天面前仍旧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完全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我叫萧若。你叫什么名字?”
易天没有回答,只是无声的伏在地面上,肩膀不停地抖动着。萧若见状,也知道白莲心中的地位有多重要,更知道此时易天的心情,所以他一屁股坐到地面上安慰易天道:“放心吧。我想白莲应该没什么事。”说完这一句,萧若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听了萧若的安慰,易天仍旧没说话,只是肩膀不再抖动了。他就那么静静的伏在地上,想着那天晚上的事,想着白莲的面容,想着奇薇和中年人那令人憎恶的面孔。良久之后,他在萧若的帮助下勉强坐了起来,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天边的一朵云道:“我叫易天。”然后又是一阵沉默,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能说些什么了。
“你见到我的时候,那些人还在不在?”易天开始努力地回忆那天晚上的事的所有细节,他必须弄清楚那些究竟是什么人,竟会拥有非人的力量,而他似乎忘记了自己身据奇特力量的事情了。
“那些人?”萧若先是一愣,随后就明白易天指的是什么人了,“那些人不过是些走狗而已。”萧若的语气极为平淡,平淡到近乎冷淡。他的脸上出现了一种恶心的表情,似乎一想到那些人就会让他要吐一般。对于联盟的人萧若根本就没什么好感,如果不是因为立场关系,萧若那晚甚至会直接出手击杀那两名异能者。
“那些是什么人?他们怎么会有那么奇怪的能力?”易天想了想终究还是只能用能力这个词语来形容当晚他看到的那些人的奇怪力量。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易天之前根本没听闻过,哪怕是在书上或者电视上,不过就算再怎么没听闻过,在孤儿院这么一个地方总是会有人说起一些奇妙的故事的。
“异能者,他们是异能者,是一群为了生活而不惜替世界联盟卖命的走狗。”萧若目光阴冷的说着,“世界联盟一直想要拉我们进去,但是因为忌惮我们不敢轻举妄动,于是大量的招纳异能者企图和我们对抗,然后吞并我们。”话语间,萧若对于异能者和联盟没有分毫的好感,而他这话里还透露了一些世界联盟不愿意被普通人知道的事情。
“世界联盟不是各国的联盟么?怎么还要吞并你们?”易天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在他的认知里,整个世界就只有世界联盟这个庞然大物而已。
萧若淡然一笑,他知道联盟内部的情况,自然也明白易天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疑问。目光看向天空,萧若缓声道:“你知道星际移民吧。世界联盟建立之初就是为了能够整合全球所有国家的力量来进行星际移民,只有这样才能更好的调动所有的力量来行动。可是随着星际移民技术的渐渐成熟,各国之间又开始了明争暗斗,而世界联盟的掌权人又不愿意解散,所以就形成了现在的表面风平浪静,内里你死我活的局面了。”萧若说的极为平淡,感觉就像是在说一个极其遥远的故事一般。
“还好我们国家在移民初期就及时抽身,而且很明确的表明了自己的立场,这才没有完全卷入这场漩涡中。”萧若转而看向易天,目光中带着淡淡的寒光,“你身上流着炎黄血脉,所以我不能让你死在他们手上。”他后面句话和前面的完全没关系,却不知说出来是什么意思。
易天不明不白的点了点头,他还是有些搞不清楚状况。虽然孤儿院也有教学,不过毕竟都是一些简单的课程,并没有太过多的涉及到社会上的一些问题,而且最重要的是易天根本就不知道能从哪来得到咨询来了解这些情况。那个孤儿院基本上是一个封闭场所,就连看电视都是看固定节目的。
“那些要杀我的异能者是世界联盟的人?他们为什么要杀我?”易天基本上明白要杀他的人是世界联盟的人,但是他不明白为什么世界联盟的人要杀他,因为他根本就没做过什么事情,除了在离开孤儿院那天发生的事情外。
“因为基因歧视。”萧若看着易天,眼中闪动着光芒,“你的家族里是不是有什么人犯过事?”他也不管易天是不是听的懂犯事的意思,就这么直接说了出来。
萧若的话一下点到了易天的痛处,所以易天一句话也不说的低着头。萧若一脸明了的表情道:“这就是原因了。因为你的家族中有人犯过事,所以他们要将你清除,免得你以后会做出同样的事来。”他知道这是一件极为残酷的事实,但是他还是要让易天清楚的了解自己的处境。
“可是世界联盟不是有禁止歧视的法令么?”易天在自己极其稀少的认知里想到了这么一点。
“呵,那不过是在做戏而已。他们表面禁止歧视,暗中组织灭杀小组,对所有成年的基因缺陷的人进行灭杀。”萧若的目光突然变得极为阴冷,他的声音也变得如腊月寒霜一般,看着易天,他淡淡道,“你算幸运的,刚好遇到了我。”
易天倒抽了一口冷气。他一直以为世界联盟是个美好的所在,哪怕在找工作遇到了诸多的挫折的时候,却没想到内里如此的肮脏不堪,他感觉极为难受,就像一个人拥有世间所有的财富,突然间被人吵醒,惊觉刚才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一般。突然易天的脸色变得煞白,他想起了被他们带走的白莲。“白莲会怎么样?”易天抓住萧若的领口焦急地问。
“她是你什么人?”萧若没有试图摆脱易天的手,只是静静地看着易天,想白莲究竟是他的什么人竟会让他如此紧张。
“她是和我在孤儿院一起长大的人。她被他们抓去了是吗?他们会怎么对她?”一连问出一串自己根本就没有办法解答的问题后,易天颓然放开萧若,无力的坐到地面上。他很清楚自己一个普通人想要和世界联盟这么一个庞然大物抗衡完全就是自不量力。
“她是异能者吗?”萧若看着满脸悲戚的易天问。他无法想象这两人的感情究竟到了哪一步,易天竟会如此紧张一个人。
“好像是吧。”易天想起了那晚看到的白莲,浑身缠绕着青光,“白莲的身上会发出青色的光芒。”易天只记得这么多了,其余的他却是再没有清晰的印象。
“哦。那她应该没有生命危险。”萧若若有所思的说着。的确没有生命危险,但是世界联盟也绝对不会放她走的,现在这个社会再想找到一个异能者已经是极为困难的事。更何况通过特殊方法改变基因从而使人变成异能者也是极为危险的一件事。但是,萧若并没有打算告诉易天联盟会怎么对待白莲,因为那是件过于残酷的事情。他估摸着如果告诉易天实情,估计眼前这人就会直接疯掉。
一听到白莲没有生命危险,易天顿时松了口气,然后整个人仿佛泄气的皮球一般软倒在地上喘着气。萧若看着躺在地上一脸轻松的易天,终是不忍将真实情况告诉易天。白莲绝对不会死,但是很可能会被世界联盟用特别的手段控制起来。就在两人各怀心事的时候,天空中突然传来轰隆隆的响声。
易天一骨碌的从地上坐了起来,仰头看着天空。萧若则站直了身子,目光平和地看着天空。
一道巨大的黑影出现在天空中,冲破低沉的云层出现在这个小镇上空。小镇里的人纷纷抬头看了一眼头顶上突然出现的庞然大物,然后若无其事的继续做自己的事,就像根本没有看到那个庞大的飞艇一般。那庞大的飞艇一般的东西就悬停在空中,然后在飞艇前端的地方弹出一块虚拟屏幕,上面出现一个带着黑色帽子的中年人,中年人清了清嗓子准备说点什么的时候。
小镇上空突然也弹出了一块巨大的荧屏,上面是一个满脸胡渣的凶狠大汉,他目光灼灼地盯着那黑帽中年人道:“这里是边缘地区,你们这些世界联盟的人给我滚出去,不然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大汉说话极不客气,他刚一说完,空中就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爆鸣声。一个炮弹在空中炸裂开来,震得整个小镇都震动了起来。这是边缘地区给联盟的一个警告,如果在警告过后,联盟的飞艇仍旧不离开的话,那么边缘的人就会毫不犹豫的直接攻击联盟的飞艇。
中年人被气的脸色铁青,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很清楚边缘这些人是说到做到的,跟这些野蛮人根本就没有什么理可讲。他目光阴狠的瞪了大汉一眼,随后发出冷哼一声,荧屏啪一声消失了。接着飞艇开始缓慢的离开了小镇上空。
飞艇上荧屏消失的时候,小镇的人同时发出一声欢呼,就仿佛是在庆祝一场战争的胜利一般,他们脸上的笑容灿烂的有如春天的花朵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