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仙冥古钟
第二百一十九章 仙冥古钟
凤凰山，传闻为神凰陨落之地。老乞丐现身西南，顿时引来诸多目光。
而方岩避开众人的注意，绕路后山，在一片绝壁上攀登到了临近巅峰的神凰脊背之上。
此时，老乞丐正盘坐在山石上，含笑凝望刚刚攀登上来的方岩。
“老伯！”方岩一把扯掉面具，大步上前，到了老乞丐身前，郑重行了一礼。
这位当世武祖，实乃高人，对方岩来说，亦师亦友，又有救命之恩，他不敢慢待。
老乞丐依然是原来那身打扮，一袭破衣，脚穿草鞋，乱发丛生，只是那双眼睛，散发一片莹润的淡光。
等到方岩行了礼之后，猛然象是想起什么，连忙伸手，掏出一个大葫芦。盘坐的老乞丐顿时眼前一亮，陶醉似的抽抽鼻子，大喜道：“好酒！”
话音未落，老乞丐一把抢过葫芦，打开盖子，一阵酒香弥漫，他咕咚喝下一口，神色飘然。
“你这小家伙，倒是没忘记我的话。”老乞丐一连喝了几大口酒，这才意犹未尽的咂咂嘴巴，把大葫芦收了起来。
直到老乞丐过足了酒瘾，方岩才盘坐在他对面，道：“老伯，我听闻你到了西南的凤凰山，立即就赶了过来，这次到凤凰山，老伯你……”
“你问我来这里做什么？”老乞丐笑道：“我一路流浪，到了西南，却听闻你这小家伙又做了件大事，所以过来跟你见上一见。只不过不知道你在那里，干脆就呆在凤凰山等你了。”
“惭愧……”方岩垂头道：“山南大军来到西南，想从这里攻入汉威，我恰好在西南逗留，因此想趁机击杀他们主将，谁知道……”
“不用问，看你这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就知道失利了。”
方岩不好意思笑笑，随即正色将自己刺杀野鹿连时的情景讲述一遍，山南武圣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就是那名老祭司，让方岩心悸不已，因此他也着重说了老祭司施展的两种巫术。
“这种巫术，让人头痛，我当时只觉得自己象被放逐到了另一片世界，无尽黑暗，连感官都失去作用，完全和外界没有了任何联系，这才被山南武圣趁机重击。”
“这是山南的大流放术。”老乞丐若无其事道：“名字叫得响亮，其实只是旁门左道，不过，那老家伙摄拿时光挪移空间之术，倒是有些门道的。”
“老伯，你知道这些？”方岩顿时大喜，他想击杀野鹿连，甚或朵骨扎，就不能避免与山南祭司对敌。
“他是祭司，你是武者，道不同，但都在法则之中，人力，岂能逆天？”老乞丐也收敛了笑容，道：“大流放术只是小道，不值一提，至于那种逆改空间法则的术，也并非真正的逆改。”
“老伯，该如何破解这种巫术？”
“譬如大流放术，其实只是一种极为高明的障眼法，你若真的被放逐到另一片空间，那武圣如何能以重拳击中你的要害？”
“恩，确实如此。我原本陷入了一片黑暗中，但中了武圣一拳，横飞出去，倒是从黑暗中逃脱了出来。说来也很险，祭司和武圣配合，这是绝杀，若不是我运气好，这会儿已经死的渣都不剩了。”
“蒙蔽视听感官，这不是什么厉害的术法。”老乞丐轻描淡写，将大流放术说的一钱不值，但方岩知道，对方绝对是有这种资本的。
“老伯，如何破解？”
“不急。”老乞丐摆摆手道：“等老头儿我喝足了美酒，随你到军中走上一遭，说起来，上次和山南祭司打交道，还是三百多年前的事了，不知道许久不见，他们又有长进没有。”
方岩原本滞留在西南，进退不能，但老乞丐猛然现身，且答应和他到山南大军一行，立即让方岩惊喜交集。
“小家伙，你怎么来回的惹事？刚从小岛出来，就又跑到雾蒙古山去了？”
“我的所作所为，原来老伯都是知道的。”方岩不做隐瞒，如实将事情经过讲述一遍。
“原来如此，七子神莲那种东西，能亲眼看看，也就是极大的造化了，能拿到一只莲蓬，是大气运。我就说了，怎么可能让你一下子就拿到了七只莲蓬。”
“这口黑锅背在我身上，无论如何是取不掉了。”
说起雾蒙古山，方岩心里，倒是猛然想到了那口怪异的古钟。他原本就想自己的事情了解之后，到小岛看望老乞丐时，向对方讨教，眼下两人提前见面，方岩立即就把古钟的事情，告诉了对方。
“那口古钟，出现在雾蒙古山内，但是如何出现的，已经不得而知，我进入古山时，西幽教众人已经在围攻古钟。”
“古钟自响，且有钟波能够剿杀武者？”
“不错，那口古钟十分的古怪，不仅自响，有钟波涌动，而且，钟声也非常诡异，像是来自仙界，一片神圣清和之音，又象来自地狱，万千魔鬼哭号。事后我想想，古钟自动，可能是和雾蒙古山那条被触动的地脉有关，离开雾蒙古山后，古钟的势就逐渐衰竭，最后一动也不能动了。”
“来自仙界，一片神圣清和之音，又象来自地狱……那口古钟，是什么样子的？”
“古钟钟身上，有日月星辰，山川河岳，万物衍生，我一直琢磨了一年时间，都没有看出更多的东西，也无法洞悉上面交织的类似道纹一般的纹络，直到不久前，我无意中发现，古钟内部，有阎罗冥殿，尸山血海，鬼怪横行，且也有许多不明纹络。”
“哎呀！”老乞丐直到这时，显露出一丝惊诧：“这东西还在世间！”
“老伯，你知道这口古钟？”
“它竟然还没有损毁……”老乞丐自语两声，才回神说道：“我从未见过这口古钟，但从你讲述来看，和一件绝顶的宝器十分相像。”
“什么宝器？”
“仙冥古钟。”老乞丐神色郑重，道：“钟声象来自天籁，令人心旷神怡，又象来自地狱，让人心神恐慌，钟波荡漾，剿杀万灵。”
“仙冥古钟？”方岩沉思道：“倒是名副其实，老伯，这件东西，是什么来历？”
“这件宝器，很有些来历的。”老乞丐略略一思索，拍拍自己腰间，道：“小家伙，你觉得我这把武祖金人，算是何等的兵器？”
“老伯锻造的这武祖金人，乃是圣兵！”方岩不假思索答道：“我用两截武祖臂骨锻造的白骨戟，已经是神兵利器，武祖金人，乃是几乎一整具武祖宝体锻造，比白骨戟更要威势数倍。”
“说武祖金人是圣兵，也不为过。”老乞丐目光深邃道：“但是和仙冥古钟相比，武祖金人，不堪一击啊。”
“这口钟，有这么大的来历？”方岩一时语塞，只觉得万分不可思议，古钟虽然犀利，在雾蒙古山中来回横冲直撞，剿杀了不少武者，但说比武祖金人还要厉害，方岩就有些不信了。
老乞丐这武祖金人，由他亲手催动，几乎能勃发出一名武祖的威势，否则，当日在五行宫，老乞丐也不可能手持金人，打爆拥有两名武祖之力的五行巨人。
武祖金人这种圣兵，要是不堪一击，那口古钟，岂非已经算是仙兵了。
“当然，现在的仙冥古钟，已经没有当年的威势了。”老乞丐见识渊博，如数家珍，娓娓道来：“武者战力，大部分来自个人修为，也有依仗神兵利器者，能跨境对敌，大破敌手。这个世间，和上古不同，已经没有武仙的踪迹。”
“恩，这些我倒是知道，在上古中古时，曾经有武仙，能摄拿真龙，神通翻天覆地。”
“中古时期，百族林立，人族有大贤能者，通悟天道，自然法则，修行到了武道的尽头，后中古时期，最后一位武仙，曾经以自己感悟出的自然大道，凝练在一口古钟中，钟声一响，宛如天音，这口古钟乃是仙器，虽然并不能对敌作战，但听闻钟声者，不啻于听闻大道天音。”
“这口古钟，是人族最后一位武仙铸造？”
“正是。”老乞丐微微叹口气道：“虽然修行到了武道的巅峰，拥有漫长寿元，但时间能够磨灭一切，最后一位武仙陨落，这口古钟，也几次失落，辗转易主。到了近古，妖族一位妖主，有大神通，魔功盖世，他抢到这口古钟，将自己楔刻大道纹络的兵器，和古钟融为一体，这口古钟，就成为一件兵不兵，器不器的宝物，对敌时，催动古钟，钟声响彻天地，钟波流转四方，无往不利。”
“怪不得古钟坚硬的不可摧毁，原来是最后一位武仙铸造，且有妖族的妖主加持。”方岩此时才明白，自己以大道兵器全力劈斩古钟，都不能留下一道印记，只因为这口钟的来历，实在大的吓人。
“我并未见过这口古钟，只是故老相传，一代代把古钟的来历，流传了下来。”
“万幸！”方岩心里一个劲的庆幸着，当时在雾蒙古山，他只觉得这口古钟十分怪异，再加上机会恰当，因此顺手收取了古钟，没想到，竟然是一件至宝。
“近古到现在，已经是多少岁月过去，我听闻古钟的传说时，心里还想着，这件至宝说不准已经被磨灭了，没想到，它竟然真的存在，且没有损毁。”
“老伯，这口仙冥古钟，有什么用处？”
“这个，我也说不上来，只能亲眼看看之后再说。”
“古钟我已经存放妥当，离开西南之后，我就带老伯去看看古钟。”
方岩此时的心情大好，先前多少天心中的一片阴云，一扫而空，有老乞丐随同他杀入山南大军，又得知了那口怪异古钟的来历，可谓双喜临门。
“走一山说一山，古钟的事情，先往后放放，小家伙，你到处惹事，先前惹的那些无上大派不算，这次干脆就挑山南这样的大国下手了。”
“嘿嘿。”方岩摸摸脑袋一笑，又正色道：“山南贼心不死，要趁汉威多事之秋，从西南攻入汉威腹地，我是汉威人，岂能让他们这么轻易就如愿，我虽然不能阻挡几十万大军，但击杀山南大将，对他们来说，也是沉重的打击。”
“少年人果然就是少年人啊。”老乞丐笑笑，不再说话。
方岩知道，象老乞丐这种人，已经修炼到了某个自己无法揣摩的境界，全凭自己心念行事，对于世间那些俗世，甚或朝代更替，也不予理会。
可以说，老乞丐能顺路来西南，已经是给了方岩天大的面子。
“以老伯的实力，想必杀入四十万大军，取上将首级，并不是什么难事，就算是击杀朵骨扎，也有很大把握，但我若出口相求，就是让他为难了。”方岩忍了几忍，还是没有把这些话说出口。
两人一直聊到天色发暗，老乞丐起身，大大的伸个懒腰，道：“一连在这里呆了这么久，该活动活动了，小家伙，走吧，山南大军，现在还在咱们东边，连夜赶去。”
“有老伯相助，这次野鹿连在劫难逃！”
“这个，你倒是想错了。”老乞丐摇头道：“我随你到大军中，却不会出手。”
“那……”
“先走，到了再说。”
方岩一时间有点纳闷，老乞丐既然答应跟自己一同潜入山南军中，又说不会出手，难道只是过去看看热闹？
不过既然他已经说出口，方岩也不敢反驳，只好跟着老乞丐，一路朝东边赶去。
他们距离东面的山南大军，足足有将近千里路程，方岩召来云鹰，飞得极快，到夜色完全深了，两人已经能够看到极远处那一点点燃烧的篝火。
“你不需怕。”老乞丐一边赶路，一边说道：“山南巫术，其实难登大雅之堂，虽然其中也有一些十分高明的奇术，但修炼无比艰难，已经慢慢被他们舍弃了，山南祭司，大多都修一些见效飞快的巫术，看似诡异，其实只是镜花水月，洞悉真理的人，一指头就能点破。”
老乞丐对于山南，也多有了解，一番解说，让方岩知道了不少东西。
山南武者所修的武道，和北地大同小异，而山南祭司，却和北地的术师不同。祭司不能御空，不通武道，但能以秘术淬炼肉身，肉身强悍，不输武者。
术道修行也同样艰难，山南过去一些圣贤所创的奇术，已经慢慢流逝在了岁月中，现在的祭司，所修的大多是小道，和术法不能相提并论。譬如摩罗陀，虽然为莽荒人，但他的术法，堂堂正正，乃是通彻自然法则的大道。
有老乞丐在身边，方岩算是安心的多了，这尊当世神明一般的人物，身怀武道神通，力能通天，只要是人，就奈何不得他。
两人接近山南大军驻扎地，老乞丐远远查看了一会，道：“小家伙，你上次是如何杀到中军去的？”
“上次侥幸，混在一队运送粮草的马队进去的。”
“这次可没有马队给咱们混啊。”老乞丐看了半天，道：“咱们两个，就这样冲进去吧，沿途不要对敌动手，外面这些，只是兵爷，死伤一万两万，于事无补。”
“老伯的意思是？”
“随我来！”老乞丐也不多说，身形一动，快得让人眼花，方岩随即跟在他身后，将步法催动到了极致，却还离老乞丐有一定距离。
和老乞丐接触的越多，方岩越是感觉对方深不可测，神行八变是世间极速，方岩修炼到第五变巅峰，虽然还没有大成，但已经很少有人能在速度上超越他。
但前面的老乞丐，似乎脚不沾地一般，身体好像悬浮在地面之上，无比快捷，方岩玩了命一样的跑，还是追不上他。
两人一前一后，好像两颗流星在天际划过，不等人看清楚，已经是走得远了。很快，老乞丐就和方岩从远处直奔而来，到了山南大军外围。
这里到处都是军帐，战马，士兵，老乞丐一冲而过，那些山南士兵，都看的傻了，直到老乞丐和方岩从大军中跑过去很久，才有人反应过来，叽里呱啦一通鬼叫，提着兵器就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