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情真意切
第十九章 情真意切
“那是自然,萧兄弟家里富豪奢华,钱能役鬼驱神,弄几门战法出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胡说八道!告诉你,钱算什么东西?在一些高人眼中,银子和大粪根本就没什么区别,你就搬出一座金山,也别想从这些人手里套出一招半式。这些闲话先不要说,接着看吧,我老人家也觉得有点意思。”
几句话的功夫,萧岳双掌之间的水球已经凝缩成只有核桃大小一团,方岩实在有些纳闷,却不知那么大一团水,是如何凝聚成核桃一样的。
萧岳手里的水团此时已经完全不象一汪清水,简直如同晶莹剔透的宝石明珠。
“这水团有什么用?”
方岩满心疑惑,却不敢出言打扰萧岳。正纳闷间,萧岳屈指一弯,把剔透的水团卡在几根手指之间,然后尽力弹了出去。
轰!!!
核桃大小的水球急速飞出,正击在不远处一颗足有大腿粗细的垂柳之上。水球撞击树干,顿时发出一声轰响,砰的炸开,那棵柳树被这水球炸的从中折断。
“厉害!”方岩由衷赞道,啪啪拍起手掌。
萧岳回身一笑:“雕虫小技而已。见笑见笑。”
话虽如此,萧岳脸上表情却是带着几分得意,好象也对自己这门战技术法融合而创的功法很是满意。
方岩站起身,走到那柳树旁边,只见树干已经完全断裂,断口处竟然漆黑一片,宛糟雷噬。不仅如此,水球炸裂时,大部力量炸断柳树,其余四处飞散的细小水滴竟然也有莫大威力,在湖岸的石地上留下密密麻麻一片坑洼。
方岩不由的有点心惊。萧岳断然只有后天武者的修为,但施展出这门神奇功法,威力惊人。这门功法若是由哪些武宗武圣使将出来,岂不是举手投足之间就能毁灭一方?
“老鬼,这种功法真是威力无穷,你怎么不传授我一种两种?我瞧着萧兄弟用这种功法凝聚水球,威风的紧呢。”
“小子,这种术武合一的功法虽然厉害,但对武者来说,却不是长久之计。正所谓杂而不纯,术修武修本来就是完全不同的两条路,就算合二为一,终究不如单修一道。武者修为不深的话,拿这种功法防身对敌,那是再好不过,如果修为达到某个阶段,这类功法反而不如纯战技战力巨大。”
“照你这么说,术武合一的功法,就是花架子?”
“倒也不能这么说,能创出这种功法的人,无一不是顶尖强者,其中必然也有可取之处。不过,我老人家活了这么大岁数,却从未听说有那一位强者是靠术武合一的功法闻名天下的。”
方岩听了半天,总算明白。这种术武功法虽然看似威力巨大,其实只是一些绝顶的强者专门研创出来,传给晚辈子弟防身所用。随着武者修为加深,术武功法的确不如纯战技。
“老鬼,我只知道世间修行的只有武者,却从来没听说过什么术师。”
“这些东西,我传给你那本武义春秋中都有详细记载,你若有兴趣,就自己去读一读。这么大的人了,凡事多动动脑子,不要什么事情都来问我。”
方岩撇撇嘴,正待再跟小龟啰嗦两句,萧岳已是整好衣服,笑吟吟的回到原位。
“一点微末小道,真是献丑了。”
“兄弟你太过谦虚。”方岩灵机一动,拿出小龟刚刚说给他的一些见识,现学现卖,故作高深说道:“要是我看的不差,兄弟你刚才所用的,该是术武合一的功法吧?”
“我就说了嘛,方兄是真人不露相。”萧岳拍拍手掌:“这门功法虽然不值一提,但确是如你所说,是术武合一的功法。”
“哦?那这本掌心五行呢?算是术法还是战技?”
“这本掌心五行,倒是货真价实的术法。我练过几天,但收效甚微。因为初入门时,修行的是武道,所以,练起术法来不仅进境极慢,而且不伦不类。”
“武者修习武道,若是跨行去练术法,的确是事倍功半。不过,兄弟你刚才那套功法,真的非同小可。”方岩不无羡慕道。
“有什么小可大可的,只是一门功法而已,我只怕你瞧不进眼里呢。要是你能看得上,咱们俩个不妨切磋切磋。”
“这个……恐怕有些不合适吧。”方岩嘴上谦虚,心里却是大喜,萧岳虽然只说切磋,但本意肯定是要把这门术武合一的功法讲给方岩听。
“有什么不合适的?方兄,小弟跟你讲讲,这门功法叫做天雷动。是掌心五行跟大罗天雷击融合的功法,我练了一点皮毛,只能引出一小团水来。不过若是练到圆满境界,就能导引更大的水团,凝聚成莲子大小,威力更是惊人。”
“莲子大小?”方岩诧异道。
萧岳笑着点点头,也不藏私,原原本本把天雷动的心法口诀全数讲给方岩听。方岩对天雷动本就垂涎欲滴,立即用心倾听。不过一门功法,也不是三两刻就能完全领会的,因此方岩并不急躁,默默把心法口诀全部牢记于心,留待以后自己慢慢参详。
这两人一个讲的用心,一个听的专注,不知不觉间,已是到了正午。萧岳讲的口干舌燥,喝了口水,抬头看看天色,轻轻拍拍自己脑门:“哎呀哎呀!只顾着讲这些闲话,把贵客都怠慢了。已经到了正午,我们两个还都空着肚子。我还欠你个东道,不过就不到外面吃了,家里有两个厨子,方兄就屈尊尝尝他们的手艺吧。”
方岩刚刚得了天雷动,高兴都来不及,也不管萧岳怎么说,一味的点头。
萧岳伸手从袖口里掏出一支碧绿的短笛,轻轻一吹,一阵袅绕的笛声飘了出去。片刻功夫,就有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大婶快步过来,恭敬的垂手站立一旁。
“今天家里来了贵客。”萧岳吩咐道:“叫厨房做一桌席面,让那两个厨子好好露露手艺。若是我的贵客吃的满意,自然重重有赏,若是不满意……”
“少主放心。我亲自到后面监厨,一定叫他们用十分心思巴结贵客。”
“恩,去吧。”
萧岳吩咐完,这才转头对方岩一笑:“怎么?还在想那风雷动吗?”
“没有。”方岩摇了摇头,不知为何,此时此刻,他心里思绪起伏,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动之情。
方岩自幼失去亲人,虽然在候府中衣食不缺,但总归是身份低贱,处处被人轻视。从小到大,也只有狗娃和他同命相连,相互扶持。
自从结交萧岳之后,这位世家的贵公子不但不轻视他的身份,反而引为知己。刚才萧岳跟府里下人短短两句对话,却彰显的方岩身份尊贵无比。
方岩心里象是堵着什么,久久都说不出话来。萧岳见他突然间神情有异,连忙问道:“你怎么了?”
“没事。”方岩勉强笑笑:“我……我只是在想,兄弟你对我实在太好,我却没什么可以报答。”
“原来你闷着头不说话,是在想这些啊。”萧岳笑着皱皱眉头:“我们两个是好朋友,对你好些,也是理所应当,你不是一样对我很好吗?你啊你啊,倒是真好收买,一门小小的功法,就让你感动成这样子。”
“这跟功法无关……”方岩还想再说什么,却不知该怎么开口。“好了,不说这些,说点别的。”
方岩心情大好,趁着饭菜尚未做好,就跟萧岳说一些云京城内的奇闻异事,萧岳听的津津有味,两人时不时就会心一笑。
等到后厨把席面做好,又让方岩大为咋舌。虽然只有十来道菜,但无一不是名贵的珍馐美味,这种天价的席面,别说云京城内的一些豪富,就连威名赫赫的镇北候府,也只逢年过节,才做上一桌。
方岩也不客气,拿起筷子,大快朵颐,一边吃一边念叨:“兄弟你真是好福气啊,住着这么阔气的宅院,每天山珍海味,得空了修炼一二,就连神仙也比不上啊。”
“这宅院也是我到云京之后临时买下的,买的仓促,我是看上了这后院的景致。”
“嗯嗯嗯。”方岩嘴里塞着一块产自漠北的单驼峰,连连点头:“这后院确实一片明净,淡然成趣,倒比那些美轮美奂的亭台楼阁看着还要舒心。”
“你可真是我的知音。”萧岳看方岩吃的痛快,心里也是高兴,接口问道:“你觉得这宅院好吗?”
“好啊,天天住在这种地方,说不准还能延年益寿呢。”“那我就把这宅院送了给你。”
“不行不行!”方岩连忙吐出一块骨头:“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这宅院,少说也要十几二十万两银子,怎么能说送人就送人。”
萧岳那门风雷动正好搔到方岩痒处,收下也就收下了,但他并不贪财,断然不会接受这么贵重的赠送。
不过,萧岳说话时语气诚恳,神情真挚,方岩倒丝毫也不怀疑他的诚意。他知道,只要自己一点头,萧岳说不定就真把这豪华的宅院送了给他。
“钱财身外之物,只要方兄喜欢,只管收下。难道,是不相信我真会送你?”
“不是不是。”方岩连忙解释:“我当然相信兄弟。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萧岳追问道。
方岩沉吟了一下,放下手中筷子,慢慢说道:“兄弟,我拿你当好朋友,才跟你说这些。有些话,我是绝对不会说给别人听的。我是贱民,身份低微,自幼生长在候府为仆,没有一点自由,就连今天来拜访你,也是专门告了假,一到晚饭时,必须赶回去。即便收了这套宅院,又有什么用处?”
“方兄……”萧岳见方岩面色有些难过,安慰道:“这些事情不必介怀,以你的心怀见识,将来必然会有一番大作为。”
这句话算是说到了方岩的心坎上,他神情一振,脸上的几丝烦恼抑郁一扫而光,伸手端起酒杯,哈哈一笑:“大作为不敢当,但我确实不甘心一生都与富贵人家为奴为仆,总有一天,我会替自己洗刷这贱民的身份!”
“嗯!我相信!”
俩人相视一笑,端着酒杯一饮而尽。正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方岩和萧岳极为投缘,一杯一杯饮着美酒,不知不觉间,却是有些过量。方岩一抬头,看到萧岳白皙俊美的面庞上飞起两朵红晕,于是便笑嘻嘻说道:“兄弟,有……有句话……说了,只怕……兄弟你……不高兴……”
萧岳虽然饮下几杯酒,红了面颊,但头脑却是十分清醒,绝不像方岩那般,说话都变成了大舌头。
“有什么话,方兄直说,小弟绝不会不高兴。”
“哈哈……我是想说,兄弟你……兄弟你喝了酒,面……面若桃花……看上去真比……真比千金小姐……还要俊秀几分……”
“方兄。”萧岳面颊又红了一些,皱皱鼻子,佯怒道:“你胡说什么呢。”
“哈哈,我失言,失言,自……自罚一杯……”
方岩今日饮酒饮的十分痛快,午饭一过,就有些不胜酒力。萧岳以玉笛唤来府里的下人,搀扶他到府内一间精雅的卧房安睡。
这一睡睡的昏天黑地。待到方岩醒转,天色已经擦黑,他酒意全消,连忙坐起身,一推屋门,却发现萧岳正安坐在屋外,心不在焉的拿着一本书,随手翻上一页,却根本没看。
“你醒拉?”
“唉!今天真是有些过量,连说了什么话都记不清楚了。”方岩面带愧色:“若是我酒后无意中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兄弟你千万不要见怪。”
“没有,方兄是君子心性,即便醉了,也是憨态可掬。”萧岳抿嘴一笑:“我已让人做了些清淡小菜,你稍稍吃一些吧。”
“怕是不行了。”方岩指指天色说道:“晚饭时分,我就得赶回去,否则会被管事责备。兄弟,来日方长,等改天有空,我再来跟你切磋武道,喝酒聊天。”
“那……那好吧。”萧岳见方岩要走,又和上次一样,露出几分恋恋不舍之情:“你要时常来走动走动,我一个人呆在府里,没意思的很呢。”
“一定,只要有空,我一定常来找你。”
又说了几句,方岩匆匆离开府邸。待他走后,萧岳低着头,一页一页翻书,却是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片刻,他又招来一个五十岁上下,老仆打扮的人,问道:“罗叔,你去替我做件事情。”
“少主请吩咐。”
“你先去打听一下。”萧岳轻轻放下书册,原地踱了几步,回头道:“如何替贱民脱籍。”
“是。”那老仆恭敬答应一声。
“打听清楚之后,若是不太麻烦,就顺便替一个人脱去贱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