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8章 命运
第798章 命运
“事情要追溯到二十多年前了，唉……”尹青山看着眼前的无数星辰，那一片迷蒙幻景，仿佛就像是回到了二十多年前，种种往事，都在他的眼前回放，一幕一幕，全都巨细无遗，口中不由得为之一声叹息。
“我永远都忘不了，当初，我与诸多中域高手降临外域，前往各处寻找九天之匙，希望能够重新打开通往诸天万界的时空之门，让神武大陆重新回到辉煌的上古时代，可惜，天不如人愿，在黑石山林的地下世界，那个镇天神宫之中，我们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强大敌人，那人的强大，完全超乎了我们的想象之外，我们一行上百人，都是一等一的顶尖武道高手，可是，不过片刻之间，便是被杀的七零八落。”
段岳听到这里，不由得为之眉头大皱，以他如今的修为阅历，自然能够听出尹青山话语之中的唏嘘之意，只不过，以他当日所见，那镇天神宫之中的存在，不过只是一道荒魂而已，一道荒魂，竟然如此强大，想到这里，他便即忍不住的为之出声问道：“你是说，你们一行一百多人，竟然只是在片刻之间，就被对方杀的七零八落了？那么，你们这一行人的修为，具体如何？”
“说来惭愧，”若是换做别人，以尹青山的身份修为，未必能够做到有问必答，但是，既然发问的是段岳，他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而且，半点遮掩的话语也没有：“当时我虽然还没有突破到破碎虚空的境界，却也已经达到了绝世高手的顶峰境界，距离破碎虚空，不过半步之遥，而同行的人之中，还有中域其他五大势力的高手、以及一些厉害的散修，其中，与我不相上下的，就有七个人之多，其余人等，则由绝顶境界到还道巅峰不等，可是，却怎么也想不到，在那人的手下，根本不堪一击。”
“什么？！”段岳不由得为之大吃一惊，七八个绝世顶峰境界的顶尖高手，以及一百多位还道巅峰境界的武道高手加起来，还不堪一击，要知道，即便是现如今的自己，也没有这个实力，那只是一道荒魂而已啊！
该死的，那镇天神宫之中的，总该不会是大魔天王那厮的魂魄吧，还是，疯魔莫云凡那个恐怖到极致的存在？！
尹青山苦笑道：“说句实在话，镇天神宫之中的那位，即便是现在，我对他也还是没有半点的存在，那位活着的时候，就是近乎无敌的存在，现在即便只剩下了一道荒魂，其强横程度，依旧不是我等揣测的。”
段岳心中对于镇天神宫之中那一道荒魂的来历，隐隐然已经有所猜测，此时此刻，对此倒是没有多大的兴趣，当下便是漠然出声道：“此事暂且搁下，我们还是继续之前的话题，你继续说。”
尹青山口中忍不住的为之一声轻叹，眼神之中隐隐然闪烁而过一抹无奈神色，但旋即便是被无尽的回忆的憧憬遮盖，他口中继续叙说道：“当时我被那位一击重伤，神志不清，本想破空返回中域，却不曾想因为伤势过重，终于坠落而下，直到数日之后，才偶然被人所救，保全了性命。”
眼见着段岳眼中闪烁而过一抹猜测之意，他便即带着一丝丝的笑意出声道：“不错，你猜的不错，救我的那个人就是你的母亲，段芸。”他说话间，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一抹浓浓的回忆，“当时，她正因为不满家族给她的定下的婚约离家出走，意外救了我，当时我已经失忆，忘却了一切，便跟随着她一起闯荡江湖，几经风雨，遭遇危难，终于，我们之间，日久生情，但是，段家的人却并不想我们在一起，甚至逼迫芸儿嫁给林家的林青宇，大婚那天，我一路打上门去，芸儿终究还是跟我一起离开了，于是我们就在距离黑石山城不远之处的小寒山定居，从此安定下来，虽然已经过去了很久，但是，直到如今为止，那段时间依然是我最最开心的日子。”
段岳脸上的神情几经变幻，不过，他对此也算是早有预料，所以还是很快的压下了自己心中的波动，涩然出声道：“你继续说。”
尹青山微微的闭上了自己的双目，眼中闪烁而过一抹痛苦的神色，“然而，我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份幸福会消失的这么快，就在我和芸儿隐居没多久时间，尹无名找上门来了，他想了很多办法，终于恢复了我的记忆，但是，我因为和芸儿相互深爱，所以并不愿意离开外域，可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尹无名竟然违背了我的命令，将我的行踪，透漏给了我的父亲，尹乾坤！”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显得有些沉重，脸上的神色也因为痛苦而扭曲，又因为怨恨而变得狰狞，“我迫于父亲的威势，不得不离开了芸儿，回到中域悬空城，但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我父亲为了让我能够获得天涯海阁的弱水真元，达到阴阳相合、突破破碎虚空的境界，竟然给我定下了一个婚约，要我与天涯海阁的阁主水若澜联姻。”
“你答应了？”段岳忽然插口出声，语气陡然之间变得森冷无比，心中更是有一股极为强烈的杀机在隐隐然之间凝聚而起，真元之力，在瞬息之间，通达全身经络，整个人已经进入了一种蓄势待发的状态，仿佛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暴起出手。
“我自然是不肯的，”尹青山苦笑道：“可是，我就算是不肯，又能有什么用，我的父亲，他是一位破碎虚空境界的至强者啊，他做出的决定，根本不容我有哪怕一丝一毫的反抗，即便是我以死相逼，他就封住了我的全身脉络，又以芸儿的性命相逼，我不得不被迫与水若澜完成了婚礼，哈哈哈哈……”
他说话间，忽然之间忍不住的为之放声一阵狂笑，但眼泪却是忍不住的自他的双眼之中划落而下，笑声凄凉无比，回荡在无尽天宇之中，有着说不出悲凉、凄苦……
段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努力的不去感受那自尹青山身上传递过来的无尽悲凉，口中沉声道：“别跟我说这些，你知道，我想听的，不是这些！”
尹青山口中的笑声止歇，看着段岳，有着说不出的落寞，口中涩然道：“我不知道，当初水若澜是怎么知道芸儿的存在的，也不知道，当初她和我父亲之间的交易，我只知道，当我再次来到外域的时候，我和芸儿的居所，已经被夷为了一片废墟，我去段家寻找，段凌天告诉我，芸儿已经死了，连同我们的孩子，我知道，这件事情，一定与水若澜和我父亲脱不了关系，可是，我又能如何？”
段岳漠然问道：“难道，你就没有想着为我们报仇吗？”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出这句话，自己又不是那个悲剧男，那个悲剧男他已经死了，或许，正因为如此，自己对于眼前这个人的怨恨，才会这么深吧！
“报仇？我怎么报，那人是我的父亲啊？去找水若澜，她背后有着水无涯，是威慑天下的中域第一高手？我凭什么去报仇？！”尹青山惨然一笑，脸色忽然变得有着阴狠：“我只能隐忍，不断地努力修炼，终于，我成功了，我现在已经是破碎虚空境界的至强者，再也没有任何人能够钳制我的意志。”说到这里，他猛然转过头来，紧盯着段岳出声道：“你放心，这个仇我一定会报的，不仅仅是为你们，也为了我自己。”
段岳沉声道：“你只管为你自己就好，我和我娘的仇恨，我会自己去报，我能够毁了你们尹家的悬空城，就一样能够铲平了天涯海阁，早晚，我会让尹家和天涯海阁的所有人，全都会为当年的事情陪葬。”
“这……”尹青山闻言，不由得为之眉头一皱：“段岳，你的戾气太重了，这样下去，你会入魔的，当年的事情，有必要牵扯到这么多人吗？你对付水若澜他们也就罢了，又何必杀伤那么多的无辜……”
“少跟我啰嗦。”段岳毫不留情的截断了尹青山的话语：“自二十多年前，那风雨夜尹无名划破风雨的一刀，已经将我的人念斩破，而且，我已经继承了大魔天王的真魔之血，如今，就算是入魔，又有什么不好，更何况，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尹家，还有天涯海阁，我一定会尽力将之毁灭，你若是想要阻止，到时候大可与我动手，反正，我是不会留手的。”
尹青山闻言，不由得为之一阵漠然，诚如段岳所说，时至今日，到了现在，他已经没有资格再来管这些。
“哼！”段岳没好气的道：“反正，我的事情，不用你来操心，至于你想见我母亲的事情，等到中外两域合并之后，你自可来黑天域找我，到时候，我娘肯不肯见你，那可就不是我能够做主的了。”
“好，好，好……”尹青山接连着应了几声，话音里头，满是激动之意，至于段岳最后的那几句话，他压根就没听进去。
“我走了。”段岳一挥衣袖，脚下一步踏出，整个人顿时便是破开了虚空限制，只是眨眼之间，便即跨越了无尽时空，回到了先前的房间之中。
第二天一大早，司徒明仪便即匆忙来到了段岳的房间内拜见，他已经见识到了段岳的实力之强大，自然是不敢有哪怕一丝一毫的怠慢之心，当即连忙恭声道：“拜见段前辈。”
“嗯。”段岳挥了挥手，他与尹青山大战一场，又到万里之外的一处山上交谈的一番，已经用了整整一个晚上的时间，想起见到尹青山得不快，再到眼前这人对他的态度如此卑谦，这让他颇具满意，心中的郁郁之气，总算是减弱了许多。
见到段岳的心情看上去似乎不错，司徒明仪这才小心翼翼地问道：“段前辈，您刚才可是与那人大战了一场？”
段岳闻言，当即便是点了点头，应声道：“不错，本座确实与那人在城外大战了一场。”
闻言，司徒明仪的神情猛然为之一凝，皱眉道：“在这苍茫荒原之中，竟然有人妄图在我圣极门所在的城池中寻隙生事，真是胆大包天。”
苍茫荒原之中的城池，都是由圣极门组建的，可以说，每一座城池，都可以代表着圣极门的势力，这是中外两域所有人都知道的，而来人明知如此，还来向段岳挑衅，明显是不把圣极门放在眼里，自然是让他感到颜面大失。
闻言，段岳的神情却是忍不住的为之变得十分古怪，尹青山是何等身份，纵然如今他已经卸去了悬空城城主之位，但是，他本身也是一位破碎虚空境界的至强者，别说司徒明仪一个小小的超脱境界仙人级高手，哪怕是圣极门的老祖司徒山以及司徒峰等人，只怕尹青山也是毫不畏惧。
司徒明仪眼见着段岳的神情奇怪，这时候方才想起了什么，他忍不住的出声问道：“敢问段前辈，那人究竟是谁？是你的仇人么？”
段岳哈哈大笑道：“那人大有来历，与我之间，有着莫大的干系，之所以来此，主要还是为了找我，与你们圣极门无干。”
司徒明仪闻言，不由得为之眉头大皱，道：“苍茫荒原之中的城池，代表着我们圣极门的势力，又岂是一般人能够随意挑衅的，请段前辈告知那人身份，晚辈自会禀告本门长辈，施以惩戒。”
闻言，段岳不由得为之一阵愕然，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的司徒明仪，眼中充满了戏谑之色，让司徒山和司徒峰去找尹青山的麻烦，若是之前的尹青山，或许还有取胜的希望，但是，现如今的尹青山，已经处在了一种近乎无敌的境界之中，即便是自己，对上了尹青山，也没有丝毫的胜算。
被段岳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司徒明仪心中不光有些羞愧，更多的却是恼怒，他自知自己的武道修为与段岳以及那来袭之人差之甚远，但是在圣极门之中，却有着许多武道修为高强前辈长老，哪怕是绝顶高手级别的长老实力不够，但还有绝世境界以上的太上长老，禁军首领，以堂堂中域六大超级势力之一的圣极门之威，对付一个人，自然是不费吹灰之力的。
可是，此时此刻，他却十分分明的从段岳的双眼之中看到了赤果果的藐视与不屑，这可是对于圣极门极大的侮辱，若非他自己实力不济，自知远非眼前这位看上去年龄不大的超级强者之敌，他怕是早就出言挑战了。
许久之后，段岳方才忍不住的为之一声长叹，口中由衷的道：“司徒兄，这说到底只不过是本座的一点私事罢了，你就无需放在心上了。”
谁曾想，司徒明仪脖子一拧，道：“段前辈，既然那人来到了苍茫荒原之中，就要遵从我们我们荒原之中的规矩，还请段前辈告知那人的姓名。”
段岳眉头一皱，口中沉声道：“这么说来，本座是不是也要遵从你们的规矩了？”
闻言，司徒明仪愣了半晌，虽然在他的心中自然是想要回答‘一视同仁’这些话的，但是他却也知道，以段岳这样的绝世巅峰强者，哪怕是逾越了这些规矩，也不会有人来找他麻烦，甚至于即便他出手击杀一些圣极门的普通弟子，估计都不会有人会找他死磕。苦笑一声，旋即，便是无奈的应道：“段前辈说笑了，前辈的武功修为已经达到了绝世巅峰之境，自然是要例外的了。”
段岳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出声道：“那不就得了，实话跟你说吧，那人的武功修为其实还要在我之上，你最好还是熄了找他麻烦的念头吧。”眼见着司徒明仪脸上颇有不服气的神色，段岳忍不住摇了摇头，叹道：“也罢，如果本座不告诉你那人的姓名，想来你心中必定不会服气。”
闻言，司徒明仪双目顿时为之一亮，他紧紧盯着段岳，似是想要将段岳看透似得，说实在话，他心里确实很不服气，毕竟，自己弱，却并不代表着圣极门弱！
段岳淡然一笑道：“实际上，你久居中域，想来应该也是听说过此人的，他姓尹，叫尹青山。”
“悬空城主尹青山？！”刹那之间，司徒明仪不由得为之一声惊叹出声，此时此刻，他脸上的神色几经变幻，很显然，这个名字所代表的分量，已经超出了他所能够想象的范围之外，良久之后，他方才哭丧着脸道：“段前辈……”
虽然他下面的话没有明说，但是，段岳不难看出，这人压根就没有相信过自己的话，不过，他却也不甚在意，只是口中不免为之一声冷哼，“不告诉你，你非要知道，现在告诉你了，却又不愿意相信，唉，人心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