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一章 散
第四百五十一章 散
战争过后会迎来和平吗?这是一个无法肯定的答案,因为人类的欲望是无限的,一次胜利的后面是继续膨胀的贪念,但是在刚刚结束了的神山之战后,短时间内世界还是有了一定和平的趋势。
欧阳帝战死,天狼一夜之间崩溃,而狂众首领鸦的死讯,更是令这个新生的犯罪团体在刹那间蒸发在人间。
距离那一天的恶战,仔细算来,已经过去了两周。
子夜,卡伦多教堂荒废墓园,抬头的夜空看不见星星,实在不算上是一个美妙的夜晚。
这里是大西联邦边沿城市的无人之地,早就被荒弃的巨大建筑在风中迎接着岁月的侵蚀,然后一点点的开始解体,就是这样的环境中,两个人影相继出现,摇晃在这片夜幕里。
“跟着我们的尾巴已经被甩了,但是想不到圣域会那么重视我们。”最先说话的男人满是揶揄的口气,在黯淡的月光下,映照出了他那张足以迷倒大片女人的俊邪容貌,走在前面的男人全身不断发出铁器碰撞的声音,还有一头及腰的红色长发在那荡漾着。
“他们不会轻易放过我们的,风疾,特别是在对外宣布我已死的情况下。”这两人是正是鸦和风疾,自从赵长卿死后,两人就不断避开着圣域的眼线,开始了潜伏,最后鸦下达了集合命令,地点正是这座古老而无人气的墓园。
“确定了吗?”风疾突然停主脚步,用前所未有的犹豫悄声询问着眼前那挺拔的背影,似乎在对某个决定做出质疑,“你知道你这么宣布了以后,那些家伙会有什么可怕的反应吗?”“这是命令,狂众首领的命令,他们没权力反对。”霸道的不留一丝余地,这让还想多嘴劝说几句的风疾安静下来,看的出,这一次鸦已经是决定了,虽然他的决定实在很难叫人接受,可是除了那个决定外,似乎已经找不出其他的办法保下狂众。
“为了生存,所以要有牺牲吗……”风疾喃喃的说着,而鸦的身影则加快了脚步,朝前着面前而去。
士涅等人早早的等在了这里,而璎珞和西西因为各种原因,站到了远处,没去参与这一次狂众的会议。
鸦和风疾到的时候,琳琳最先跳了起来,就差整个人扑上去,她一直坚信到最后,老大没有死!那么强大的老大,又怎么会死在圣域那群人手中呢?可是今天的鸦,充斥着冷酷和严肃,这让琳琳雀跃的脚步没迈出几步,就缩在了原地。
“都到了吗?”鸦快速的扫视了一眼这群部下,他们都是和自己共同战斗到现在的人,而现在他们眼里都有几乎一样的感情,那就是程度不同的欣喜,心底的一角突然软了下来,可是又不得不冷着脸面对他们,毕竟接下来宣布的事,他们恐怕不会那么容易的可以接受。
“该到的人都到了,说起来老大既然你还活着,怎么到现在才联系我们,要知道,这群家伙可是很想念你呢?”凯伊靠在一块高大的石碑前,满脸挂着那不变的笑容,可是鸦只一眼就看出了这个面摊男巨大的变化,浑身隐约散发着的气正在告诉旁人,凯伊也终于进入了强者的领域。
“要躲过烦人的老鼠,花了我不少功夫。”鸦最后一次环视了所有人,内心里最后的一点犹豫也被他坚决的消灭,该宣布的事,迟早是要宣布的。
“好了,把你们全部集中到这里来,只是为了宣布一件事。”鸦整理了一下混乱的思路,然后逐渐的声音冰冷起来。
“要开战吗?”士涅最先迫不及待的叫嚷起来,他已经可以想象到自己挥刀杀进圣域总部的画面,全身热血沸腾,“不,应该是有什么奇策才对,比如偷袭啊,暗杀之类的,正面对抗,我们胜算太少。”泉用手指扶起了镜框,很是理智的反驳了士涅的想法,“不过现在圣域的总部应该还是空虚的,我们现在出手,也不是没有胜算。”史习少见的也动了一下脑,但是鸦对于部下们异常热情的猜测没有任何表示,他只是语速平和的慢慢叙述道:“我们已经被圣域盯上了,对外他们宣布了我的死讯,所以他们不会再让我出现在世人面前,我们随时都会被他们碾死在手中,现在去挑战,只是嫌命太长的做法。”“老大,没那么严重吧……”琳琳小心翼翼的望着鸦那没有表情的面孔,想猜测一下鸦现在的想法。
“所以,我决定了,我们……散吧。”简单的一句话,其实用尽了鸦所有的力气,他也没想到有一天,会由自己亲口说出这样的话,可是紧紧压迫着所有人的危险令他做出了这个决定。
“散?又用之前用过的化整为零战术?”士涅摸着后脑勺,似乎有点失落,“而且如果现在选择分散的话,不是更容易被狙击吗?”“我说的散,是解散。”鸦冰冷的语气使琳琳和泉浑身一颤,两人都用是不能置信的眼神望着鸦,可是这位率领了他们战斗到现在的首领现在却是目光冷漠,“从今天起,狂众解散。”“这玩笑……不怎么好笑啊,老大。”凯伊有点不确定的看着鸦,嘴中的语气也不禁加重了几分。
“这不是玩笑,而是我决定了的事。”鸦说完后,慢慢的转过身去,只留给那六人一个背影,不知道是为了表示自己的决心还是不想让旁人看见他眼底的那抹异样情绪。
“我已经不需要你们这群家伙了,不够强的部下只会成为我的累赘。”
“老大!”琳琳最先反应过来的奔跑过去,可是却被鸦那凛冽的杀气定住脚步,“我不再是你的老大。”鸦的声音如同一把尖刃刺穿了琳琳心底最脆弱的地方,残忍异常的话,如今却必须要对自己的部下说出来。
“不,不会的,老大,你怎么会丢下琳琳呢!你……在骗琳琳对吗?”不相信,惊恐,害怕,现在的琳琳没有了平时那杀人不眨眼的强悍感,而只是一个柔弱的小女孩。
“老大,你是认真的吗?”士涅和史习皱着眉头,看着已经离他们越来越远的背影,问出了最后的疑问,虽然没有琳琳那般激烈的反应,可是两人眼底那抹深深的惊骇还是掩饰不了,他们从未想过天不怕地不怕的鸦,最后选择了一条逃避的道路。
“我没说笑的习惯。”鸦已经远去了,只留下六人在原地,甚至连琳琳的问题,鸦都没有回答。
“老大!”泉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突然响起,打破了这份宁静,“你真的抛弃了我们吗?”
黑夜中,没有回答,只有风声在呼呼作风的作答,似乎是在嘲笑泉的这个问题。
“你……真的那么决定了吗?”泉的声音有了几分嘶哑,为什么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可以守护的东西,却可以那么轻易的就被破坏掉,他们对鸦而言,难道仅仅只是利用的工具,而不是同伴吗?
“回答我啊……老大,我们对你而言,究竟是什么?”没有回答,沉默和分离,注定是今夜的主题曲……
“老大……”呆呆迎风而立的琳琳又想起了自己被丢弃的夜晚,为什么分开可以说的那么轻松,老大也像别人那样把自己丢弃了吗?哈哈哈哈……原来天真的人始终是自己,老大也像别人一样,把自己丢掉了。
眼泪,多久没有流下过,琳琳伸手拼命的去擦拭,自己太软弱了!
原来,这个世界上,能够相信的只有自己!
那些漂亮话,只是欺骗的手段而已。
今天起,你也是我们狂众的一员了。
没错,部下,也是同伴,为我所用,用尽你的所有生命,直到你死,你愿意吗?
你的名字,从今天起,叫琳琳,是我们狂众的一员,我决定了!
明明是骗子的话,为何如此的打动内心,自己,明明是最喜欢老大的,明明是最信任老大的。
“你这个骗子,骗子啊!”
“啊啊啊啊……”凄厉的悲鸣中,琳琳跪倒在地,痛苦的抓着自己的头,疯狂如魔。
远远的,琳琳和泉的愤怒喊传到了鸦的耳中,那张冷酷不化的脸上少有的出现了一丝不忍,但很快就被他很好的掩盖起来,一抬头,就看见了璎珞和西西已经挡住了自己的去路。
“你刚才说的话,真的是认真的吗?”璎珞表情从未如此严肃过,其中还有着几分愤怒,“都是真的。”没有犹豫的,鸦脱口而出,“我已经不需要他们了,你们也是,快点从我眼前消失吧。”“你这家伙,难道忘记了,他们是带着怎么样的身体冲进神山来救你的吗?难道对你而言,他们真的只是利用的道具?难道他们对你而言,真的如此不重要吗?”璎珞那张愤怒到极点了的脸上还藏了什么情绪,可是鸦懒的去辨认。
眼前不时闪过了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曾几何时,自己只是在利用他们而已,那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变的想要保护他们?鸦自嘲的摇起头来,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没有实力的家伙,不配再跟随我,仅此而已。”鸦快速的穿过了璎珞和西西的身边,西西立刻想要追上去,却被鸦侧眼一瞪,“连同你们也一样,不要再跟着我了。”不给西西张口说话的机会,鸦已经不见了。
“这个混帐……”璎珞的双拳紧紧的捏紧在了一起,那张美丽的脸被她低着隐藏在黑暗里,“鸦,一定,理由,不会,抛弃。”西西眼看着璎珞这样子,焦急的伸手抓住了璎珞的衣袖,可是却没想到,她看见的却是璎珞眼角缓缓滚落泪水的样子,这个女人之间的愤怒表情仅仅是一种演技吧?
“不用你说,我当然也知道的,鸦这样做的理由,而我只是讨厌这样的自己,明明什么实力都没,明明自己很了解鸦这么做是为了保护那群家伙们,可是我还是忍不住的责问了他……我真是个糟糕的女人……”“不,不会。”西西拼命的甩起头来,那表情丰富的脸证明了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冷血杀人机器。
“鸦,是做好了被憎恨的觉悟才下定了决心的……”璎珞仰起了头,让泪水可以更容易的沿着脸颊滑落,“他果然和七寒是一样的笨蛋啊,把所有的一切都自己一个人承担了下来。”
被憎恨也好,被误解成软弱也好,鸦只是按照着他认为对的方法在行事,做一件事,并不需要所有人都能够了解和明白深意。
“不是应该离开了么,还回来干吗?”黑暗里,鸦停下脚步,然后狠狠的把目光扫向了一直跟随着自己的风疾,“难道你还想劝我回去吗?”“不不不,只是为了老大的任性来确认最后的心意啊……”带着些许揶揄和玩世不恭的低哑嗓音,却不可意思的让人觉得可靠,风疾在黑暗里点燃了一支烟,那微弱的光亮映照亮了他那双深邃的双眼,“你这么做的理由我想他们那些脑子估计一辈子都不会明白吧,如果我们狂众继续活动下去,那么等于是扇了圣域一个耳光,老大你没死的事实会让圣域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权威瞬间崩塌,圣域是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情况出现,但是相反,老大你放低了姿态,解散了狂众,不仅保证了其他人不会受牵连,而也保护了你自己,那个骄傲的圣域首领说不定不会出手对付你。”“那小子骄傲到了骨子里,对于一个落魄的我,他不会想杀,只会选择欣赏。”鸦终于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笑容,“想要赢,至少要先活下去!”“老大,你长大了哦。”风疾满是欣慰的样子,但是迎接他的却一道巨大的斩击,天瞬!
“轰隆”剧烈的轰鸣后,留在地上只是一具坏了的傀儡,风疾已经不知去向,但是远远的却还能听见他的声音,“那么,保重了哦,老大,另外要小心琳琳和泉那两个人。”“真是动作利索呢,一直摸不清这小子的实力,现在看来,再次见面的时候,我可以有一个很好的练手对象了。”鸦收起了空煌,最后那一刀,多少也包含了试探的意思,而风疾的实力似乎也在鸦的意料之中,至于风疾所说的小心鸦当然清楚那里面的意思,因为琳琳和泉都是那种固执和偏激的人啊,不过,总有办法的吧,狂众再次聚集的时刻,一定会来临。
但是现在,还不到时候,我们还需要时间来使自己变的更加强大,然后,我们才可以彻底的颠覆这个世界。
鸦的唇边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接下来是神隐时代吗?那么,之后必将是狂众君临的时代。
“征服世界,科斯特,你让我又有了一个有趣的新野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