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四章 绣球战车
第六百五十四章 绣球战车
卢塞恩城是否愿意出兵帮助比蒙剿灭娜迦军队，并不是隆美尔一个人就能拍板决定的，他还没混到那么高的地位。
发动一场战争，除了会赔上无数战士的生命，还会牵扯到大量的金钱和物资；正所谓：“杀头生意有人干，赔本买卖没人做”，想要精明成性的堕落精灵出兵，最少也要有一个看的见的好处才行，否则谁愿意傻呵呵站出来充这个冤大头？
可问题是，翡冷翠领主刘震撼压根就没给隆美尔任何承诺，就这么大嘴一张，信口开河一样要求卢塞恩出兵襄助。这种居高临下的口气和姿态，俨然已经把堕落种族当成了他的附庸。
“痴心妄想！”接到隆美尔的汇报，轮值城主幽月儿主母勃然大怒：“娜迦是去攻打他们比蒙，又没来惹卢塞恩，我们愿意出兵协助，已经够低三下四了，他凭什么要把这场战争全摊派在我们头上？难道他真把自己当萝丝神使了？光照在这个该死的匹格身上！”
所谓“轮值城主”，是卢塞恩城目前暂定实施的官僚机制，由摩尔和卓尔轮流派人担任，每隔一个月进行一次轮换，作为最高领导人，轮值城主在任期内，可以享有重大事件独裁专断的特权。
卢塞恩城会出现这么古怪的统治方式，其实也是迫于无奈，想当年卓尔和摩尔刚刚被放逐进地底世界时，就曾经闹过类似的矛盾，两支精灵谁都想当老大，没人愿意做扶持鲜花的绿叶。
地底世界没有天敌，两支堕落精灵谈不拢还可以各过各的。卢塞恩城不一样，生活在多瑙大荒原上的比蒙可不是懦弱胆怯的地底穴居人，能任由堕落精灵搓圆捏扁！
无论是前期翡冷翠领主来敲诈战争古树，还是后来讨伐南十字星森林土著时，十万鹰牛战士感染莫名其妙的疫病而死亡，都给所有堕落种族敲响了警钟！
这时候自己内部不拧成一股绳，过早闹分裂或者起内讧，必然是自取灭亡！
俗话说“蛇无头不行”，卢塞恩城最终还是用轮流做庄的方式，选拔出了属于自己的最高领导人。
“隆美尔，你去告诉翡冷翠领主，让我们出兵也不是不可以，但他至少也拿点好处出来。”病恹恹的摩尔国王使劲吸了吸鼻子：“比如说让他重新对我们开放地底世界！”
“地底有三层大陆。有一个大陆本来就是我们的国土，让他还给我们！”
“我们要他们的军械！战歌图腾柱！重型幻兽！七度金戒指！”
“再跟他要粮食，足够我们三百万人吃一个月的粮食！”
“还有盐巴！”
“这个鸟不拉屎的荒原没法种植苔粮。跟他要大量的牧民和牧群！”
香克利陛下开了一个好头，其他卓尔主母和血精灵王族成员纷纷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对于这些全民皆兵的堕落种族来说，没有了可以尽情掳掠的目标，光靠从地底带来的那点老本在贫瘠的大荒原上生存下去可不是事。
“把我们的要求汇总一下。他们比蒙不是有句老话：既然想豪斯跑，就别想豪斯不吃草！”轮值城主幽月儿主母很满意自己的睿智和远见：“隆美尔，这件事就交给你了！总之一句话。没有好处，我们是不会再帮他们比蒙的！”
隆美尔漠无表情地扫视着这群堕落精灵，心里一阵反胃和曲高和寡的失落。
最近这段时间，卢塞恩空军之所以会帮助比蒙清剿残余的海慕败兵，其实也是因为他力呈利害的结果——现在的爱琴局势一团乱麻不假，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身为爱琴种族的堕落精灵如果还是这样态度暧昧下去，势必会被爱琴同盟默认为“爱奸”，也很难获得海族的信任！
对于大多数堕落高层一直以来“打上门来再说”、“来的都是客，铜壶煮三江”、“人一走茶就凉”、“谁的拳头大就暂时委身投靠谁”的政治婊子态度，隆美尔深感恐怖！
他们似乎根本没有研究过当前的局势，如今的爱琴大陆所爆发的战争，是两个不同地域、不同种族为了生存空间而爆发的冲突，根本没有妥协和鸵鸟的道路可选，表明立场会得罪一方势力，但至少还能赢得另外一方势力的好感，如果不表态，那就是全得罪了！
海族的人口基数太大，堕落精灵假如依附气势汹汹的他们，就算日后海族能够成功占据大陆，这点地盘也只够他们西雅和亚力士自行消化，堕落精灵卖身投靠最好的结局也不过是在未来获得一个三等公民的身份。
可是海族一旦失败的话，那堕落精灵这种政治投机所换来的下场，绝对死无葬身之地！爱琴所有的智慧种族都绝不会放过任何叛徒！
海族不是魔族，他们的军队只能从多瑙北部海岸登陆，卢塞恩城在多瑙南部，身处多洛特和比蒙王国的夹缝当中，真要是惹恼了比蒙和人类，海族军队根本远水救不了近火——斯迈可是卢塞恩空军的天敌，比蒙若是真要想找卢塞恩麻烦，分分钟就能办到！
如果堕落精灵与海族侵略者划清界限，表明和爱琴同盟是一个阵营，将来爱琴大胜的话，堕落精灵能看见的好处也只有一个，那就是扭变了长久以来世人看待堕落种族的有色目光！
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堕落精灵自己也知道，比蒙迟早和卢塞恩会有一战！
现在捞取的政治资本，正可以缓冲这种对立情绪，为堕落精灵争取到更大的生存空间。
卢塞恩帮海族只是锦上添花，对比蒙对人类雪中送炭，才会让人铭记在心。再说现在的形势明明是海族在比蒙面前吃了瘪，日后他们能否在多瑙大荒原占到便宜还很不好说，真要是将来战事不利，凭借盟友关系，堕落精灵大可以撤入多洛特，避开海族兵锋，与人类据险而守——这就是隆美尔与所有堕落高层一再强调的战略纵深！卢塞恩现在最缺的就是战略纵深，没有盟友关系，比蒙不会让堕落精灵迈过桑干河以北一步，人类也绝不会让堕落精灵进入多洛特！
“今天我还是想劝诸位大人一句，如果能有机会和比蒙改善一下外交关系，哪怕就是暂时性的，我们也必须要把握住！所以，这次我们必须出兵帮助比蒙摆平娜迦！”隆美尔在心里斟酌了一下措辞，很平静地提醒这些目光短浅的高层领导注意一个事实：“诸位大人，你们仔细想一想。这次就算我们不帮忙，比蒙是不是也能消灭娜迦？”
“如果真像你所说的那样，翡冷翠已经拥有了那么多七度金戒指，再加他们的魔法传送阵，我想他们调度兵力剿灭娜迦应该没有任何问题！”轮值城主幽月儿主母摆摆手，阻止了其他人的聒噪：“不过我最气愤的也正是这一点，他们明明有这个能力，为什么还要让我们卢塞恩去做炮灰？这不是欺负人么？”
蠢货！亏你还是一城之主！你给李察提鞋的资格都没有！隆美尔听了这话，心里真是一阵翻江倒海。
这些精灵或许真的是在地底世界待的太久了，习惯了一个大陆两个国家争霸的局面，论起争权夺利，搞政治迫害，他们都是一把好手，但是战略观和大局观就差的远了。
“不是比蒙想让我们做炮灰，我尊敬的城主。”隆美尔费了好大地劲才把胸口的怒气给摁住，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地说道：“李察之所以提出这么一个不近人情的要求，其实是在试探我们卢塞恩的诚意底限！是的。我们是派了十万鹰牛人帮他们比蒙消灭海慕败兵，但那算得了什么？没有我们，他们一样能自己清剿败兵，也就是时间长短问题！其实现在不只是比蒙，人类、精灵、矮人，这些爱琴大陆的智慧种族都想知道我们的诚意有多大！投名状可不是靠追杀逃兵就能算数的！只有一场正儿八经，带着我们旗号的胜仗，才能巩固起爱琴同盟对我们的信心！我或许不该这么说，但堕落种族在爱琴的口碑实在是……”
看到四周的堕落高层一个个横鼻子竖眼，面露不忿，隆美尔及时咽下了下面的话。
“这么说吧……”美帅摇摇头，换了一个切入点：“不帮比蒙解决娜迦，我们休想得到翡冷翠的军事援助！为什么李察会无偿支援和出售给人类战争图腾柱？因为他相信人类和比蒙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如果诸位大人想以刚刚提出的那些要求，作为卢塞恩出兵的条件，我可以肯定，我们将永远与原本可能获得的军援失之交臂！”
“你的意思是……我们并不存在要挟比蒙的筹码，是吧？”摩尔国王缓缓睁开了昏花的老眼，目光剔亮。
“你是不是想说，只要我们独立出兵打完这一仗，再向李察提出要求时，他就会答应？”幽月儿主母紧跟着问道：“比如开放地底世界，无偿赠送军械和粮秣，以及重型幻兽、七度金戒指……”
“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比蒙哪有那么傻？”隆美尔嗤笑着打断了幽月儿主母的话茬：“我估计，李察能给我们一些战歌图腾柱就不错了！”
“如果我们坚决拒绝出兵，会有什么不良后果？”
“没有明面上的不良后果，但比蒙和人类会加强对卢塞恩的戒备。”隆美尔摆了摆手：“主母不必担心他们会一下子和我们撕破脸，毕竟他们现在也忙的团团转，咱们也没和海族有什么公开的瓜葛。”
“被孤立成第三世界。”香克利陛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决定权在手的幽月儿主母陷入了沉思，凝然不语。
隆美尔很识相地没有再继续说话，任由其他的堕落高层你一言我一语地向轮值城主进谏，剖析投资和收获的风险比率。
他只是个外来户，与不问俗事，只管征战的地狱黑龙不同；身为游离在卢塞恩统治核心之外的核心，他只有临时指挥权没有决措权，除了特拉维夫狂战士和原先的班底，这座城市没人会听他的。
“你需要多少地面部队和空中部队？”讨论终于有了结果，幽月儿主母最终还是听取了隆美尔的建议。
“十万地面部队，十万空军，魔法师数量不能少于一千，黑龙要随我出战。”隆美尔撇嘴一笑：“当然，我也会出动本部人马。”
“要这么多魔法师？”幽月儿主母眉头皱了一下，但是想想这一仗的重要性，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
取得了授权，接下来什么都好办。根据魔法拓图上娜迦军队的行进方向，隆美尔把主战场设定在了西南荒原上的油丘地带，这里是娜迦进入西南伦敦城的必经之路，距离落日大沼泽约有三百里。地面富含沥青质，气温不高还看不出来，现在正值阳光最毒辣的盛夏，黑黝黝的沥青油脂被浸润在土面上，仿佛帮大地披上了一件黑色的盛装。对于这场值得关注的大战，不光是比蒙派出了观察员，得到消息的人类、杜宾人、魔界海族，以及远在波拿巴大陆的美杜莎，都纷纷派来了军事参谋，期望能全程跟踪此战，近距离感受一下如今堕落精灵和海娜迦的军事实力。
四天之后的下午，娜迦大军终于踏进了油丘地带。
出于隐蔽实力考虑，隆美尔一直没有动用己方的空军投入双方的斥候战，这也使得娜迦军队能一路畅通无阻，顺利抵达战场。
与刘震撼一样，天鹅主祭穆里尼奥和老公爵布吕克纳也带了精锐卫队前来押阵，娜迦大军兵锋所指之处正是他们斯迈族的领地，天鹅们自然不敢怠慢。
让老刘有点遗憾的是，何塞家兄弟姊妹却一个也没跟来，白白让他伸了半天脖子。
看到一支不属于比蒙的大军横亘在自己行进的道路上，娜迦指挥官迅速收缩兵力，展开战斗阵型向前缓缓推进，不过等他派出了叫阵的传令兵，打听到挡路的居然是一支堕落精灵军队之后，这位娜迦指挥官可算傻眼了——历史上还没出现过两支自私成性的堕落精灵，能为了其他两个不相干的种族大打出手的先例。站在高高的荒丘上，所有前来观战的人都拿出了自己的远视侦察装备，观察娜迦的军队。
这支娜迦大军排出的是一个常规的矩阵，两翼是操着贝盾和长矛的海象骑兵，这种海洋俄勒芬的身材臃肿，身高一米七左右，胯下的海象坐骑如同缩微版的大象，有着长长得象拔、油光水滑的皮肤和四根粗大的脚蹼。
矩阵的中央是海豹步兵和海狗步兵，高高的巨鱿把昂藏的身躯崭露在后阵中。
“今天你们的身后站着的是战无不胜的夏宫卫队，在他们的帮助下，你们无须担心任何问题！我希望你们能用横扫一切的勇武，向我们的比蒙盟友证明，我们卢塞恩军人也一样剽悍善战！”隆美尔的动员词简单到不能再简单，说完这就句话就下达了全军前进的命令。
卢塞恩军队几乎撕裂天际浮云的巨大欢呼，把老刘搞的目瞪口呆，他真没想到，自己的卫队会被隆美尔拿来做战前动员……似乎这次的战前动员效果还非常不错……
“老兄，我似乎没说过会帮你们掠阵吧？”刘震撼看着隆美尔一个劲嘿嘿直笑，用手指了指丘陵下还穿着黑熊皮便服的夏宫卫士：“什么叫在我们的帮助下，无须担心任何问题？”
“李察，你应该知道这些堕落种族组成的军队不能打硬仗，他们只有群胆没有孤胆。”隆美尔苦笑着摇了摇头：“我在卢塞恩也并没有训练和整编他们的军权，仓促上阵，兵不知将，将不知兵，可是用兵大忌！我所能做的，只有在临战前调动一下他们的士气，可是我没有钱，无法来个战前大犒赏让他们替我卖命！换位思考一下。假如你站我今天的位置上，你该怎么办？”
“我……我靠……我服你了，这样的兵你也敢用来应付大战！”老刘仔细咂摸来咂摸去，似乎以隆美尔现在这种空有临时指挥权的尴尬现状，如果不撒刚刚那个谎，的确不太可能调动起卢塞恩战士的士气，毕竟面前这支娜迦大军有二十万人，而鹰牛空军又被隆美尔雪藏了起来，真正迎敌的卢塞恩军人只有十万。
红光满面、意气风发的卢塞恩军队就像打了鸡血，嗷嗷叫着排出了一个锤镰交叉的古怪战阵向静立原地的娜迦军阵推进；左侧镰刀形战阵的主体，是由两百五十乘剑齿兽战车和一千乘狼脚蜘蛛战车构筑出的弯月形锋线，而右侧锤形战阵最厚实的锤头部位，则是五万名重装灰矮人战士组成的四方阵。两个交叉在一起的镰刀和锤子，如同一柄巨大无伦的剪刀。
“这叫‘双飞战阵’，是我的独创。”隆美尔兴致勃勃地向所有前来观战的人介绍自己的战术配置：“这是一个鸡尾酒阵型，由两个战阵混编而成！接敌时，锤形战阵中以灰矮人战士组成的锤头部分，能以优势数量猛插敌人的阵心，用最快速度击破娜迦军队的平衡，并将他们分割开来。而镰刀战阵的战车部队，则刚好通过外围的兜底迂回，紧紧裹住对手！”
刘震撼哭笑不得地看住了他，这家伙不会也是爱琴大陆的无产阶级革命家吧？锤子和镰刀交叉，这个战阵是不是摆的太共产主义了一点！
“这似乎是一个意图全歼对手的阵型……”有懂行的人类军事参谋立刻提出了专业方面的置疑：“可是……阵型最考验的不是指挥官的能力，而是基层军官的理解力，军队训练成熟一个战阵，需要很长时间的磨合和训练，您敢于使用更加复杂的二合一战阵，就不担心基层军官的能力无法胜任这么复杂地阵型转变吗？”
这话算问到点子上了，正在向前推进的“双飞战阵”，镰柄和锤柄的交叉部分已经因为人员重叠造成了混乱，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支军队并没有经过“双飞战阵”的针对性特训，纯属临场赶鸭子上架。
“不要紧，双柄交叉部分大多是河仙人战士，他们不是肉搏兵种，乱就乱点，无所谓。”隆美尔笑道：“双飞战阵在于战车和矮人步兵比翼双飞，他们的环阵和方阵比较凸前，不会混乱，这就够了。”
老刘拿着鹰眼老套筒瞄准了那些河仙人，这种眼睛里会喷射“伽玛射线”的地底土著，今天大约有三万人被派上了战场，大多处于粗硕的镰柄位置，让老刘略略有点意外的是，这些河仙人似乎都带上了一种类似于蛙眼状的护目镜，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更多的人这时候在暗暗偷笑，“沙漠之狐”隆美尔的大名已经通过比蒙的嘴传到了爱琴其他种族耳朵里，不过百闻还是不如一见，从今天“沙漠之狐”布阵的水平来看，他似乎还算不上什么名将。
尤其是那个搞笑无比的战车，谁都没想到卢塞恩堕落精灵还保持这么古色古香的军种，历史早就证明，战车对步兵是有一定的杀伤力，但是碰上机动灵活的骑兵铁定完蛋！
大家也总算明白隆美尔为什么要挑这片富含沥青的旷野作为主战场了——若是在其他草没人膝的荒原地带，战车搞不好就会被卡住车轴，还怎么冲击敌军？
看着大家充满嘲讽意味的目光，老刘都有点替隆美尔觉得憋屈。
卢塞恩的军队明明是堕落精灵训练出来的，战车编制也是堕落精灵竭力保持下来的，隆美尔平时又不管他们的训练情况，现在能临阵磨枪激起他们的士气已经很不简单了。
果然不出所料，娜迦大军迅速做出了相应的布置，他们的中军向前堆集，与两翼排出了一个楔形攻击阵。这位娜迦指挥官想必也从“双飞战阵”混乱的双柄交叉点看出了卢塞恩军队的弱点，于是想寄望于楔形战阵锋利无比的锐角，在开战后一举实施中心突破。
几个不怎么含蓄的人类参谋连呼不妙，娜迦如果突破“双飞战阵”混乱不堪的中部结合点，位于后列的法师部队岂不是要倒大霉！
“这家伙不会是想给卢塞恩放放血吧？”刘震撼满脸狐疑地瞟了瞟隆美尔，后者正在一言不发观察着战况，似乎浑然没看到对手的反应。
两位前来督战的卓尔主母和血精灵王子都已经跟随大军开动，他们虽然没有介入军阵，只是带着亲卫队远远跟在后头掠住阵脚，以防有人临阵脱逃，但是他们身在局中，已经无法像身处大后方的人一样，清晰观察到战况有异——堕落精灵对隆美尔的指挥能力还是太信任了一点。
“空军为什么还不出动？”穆里尼奥忍半天了，终于忍不住问一脸淡然的隆美尔：“十万空军拿来做预备队是不是太浪费了一点？干吗不趁着现在这个好机会，先骚扰一下敌军的阵型？反正这些海族又没有远射部队！”
“这也是我们李察冕下的功劳，他给我看侦察拓图，又不给我看个究竟，害的我只能出此下策，一边打一边慢慢琢磨娜迦的兵种特点。”隆美尔调整了一下面前的青铜嘹望机，把焦距拉近：“瞧瞧！娜迦的战车部队出来了！我事先不观察一下，哪会知道他们的战车是这样的！”
娜迦的战车部队让很多人傻了眼，上届海陆大战时，娜迦的附庸少的可怜，这次完全鸟枪换炮了！
两万名海狮战士组成的战车部队，在荒原上碾出了隆隆雷声，他们气势汹汹从后阵蹿出，呈两翼斜飞，战术意图相当明显——左右交击卢塞恩军队的两肋。
这支战车部队不是普通的战车，而是一个个高达两三米的圆滚滚大石球，每颗巨大的石球上都站着四个肥硕健壮的海狮战士，甩着胡子踩水车一样拼命猛蹬石球——这是一种全新的战车兵种，没有御手，没有座鞍，战士不带武器，全靠踩动出的离心力和石球的圆弧进行滚动杀伤！
这种绣球战车长途机动肯定不行，但是短程冲击，光看石球滚动起来的威势就知道有多厉害！
刘震撼早就从魔法拓图上看到巨鱿拽动的辎重里有大量的石头绣球，也看到过这些海狮战士日常训练，但他刻意没告诉隆美尔娜迦有这种兵种，就是想看看这位美帅会怎么应对。
五千只石头绣球在旷野中滚动起来的场面是极为壮观的，原本还算马马虎虎的卢塞恩军队开始出现了大规模的骚乱，整条战线就像是扭曲的蚯蚓，波动起伏巨大。
“这种石球战车看似威猛，其实一旦上面踩球的海狮战士力竭，不能滚动的石球战车就是任人宰割的鱼腩。”隆美尔对老刘呵呵一笑，摸出了骨联宝盒，对着座标那头的鹰牛人军官喝道：“上去一万人队！给我逼退那些踩石球的海狮兵！记住！是逼退！”
“为什么不是杀死？”老刘翻了翻白眼。
“因为我想招降这批堕落精灵。”隆美尔人畜无害地淡淡一笑：“你别忘了，我们卢塞恩城可是堕落精灵建立的桃源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