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冰山上的来客
第十七章 冰山上的来客
〖冻僵？倘若血液里流淌的是冰，便不会。
——猛犸族古老的格言〗
※※※
居然是聚集了多年的比蒙猛犸族。
不仅仅是海伦，刘震撼也惊讶的连嘴也合不拢了。
猛犸人也隶属于俄勒芬巨象一族，不过在比蒙古老习惯的称呼中，大家都喜欢称他们为毛象人，因为他们身上披着厚实的长毛发。
不过和一般巨象人相比，猛犸们的体格更加硕大魁梧，更加的有力量。
这是一个连独眼巨人都要汗颜的大力士种族。
比蒙或兽人的古代俗语中，比如要夸奖某个勇士的力量大，一般都喜欢称他们为：“看看，这家伙的力气就跟猛犸人一样大！”
猛犸族是一直属于比较人口稀缺的种族，海加尔战役之后，比蒙灭绝了太多的种族，官方哪里还有闲暇去寻找他们的踪迹。
猛犸一族在《祭祀法典》中有关他们最近的记载也是在八百年前了，那时爱琴大陆南部出了个杰出的人类国王屋大维，据说他征服了里海一带的所有地域，战功彪炳。
这位以武力闻名于全大陆的屋大维国王麾下，就有四个猛犸大力士作为仪仗队。
自打那以后，就再也没有听说过这支比蒙中的力士王中王在泛大陆史书和传说中出现过。
神庙原先以为这支俄勒芬部族已经和华伦泊尔族的蝙蝠人一样，叛变到人类那一边去了，神庙对这些叛徒的前途表示了担忧。
华伦泊尔族的蝙蝠人是在海加尔战役前就投靠了人类的，为了表彰蝙蝠人的投诚，人类还大肆封赐给他们爵位，几乎每一个蝙蝠人都拥有了贵族的头衔。
但在海加尔战争之后，华伦泊尔族的蝙蝠人立刻鸟尽弓藏，被人类冠以“吸血鬼”的称呼，几乎赶尽杀绝，只留下一些隐蔽的血脉还躲藏在人类中间。
对于人类之中卑鄙特性，神庙坚信，倘若猛犸一族也真投靠了人类，叛变了战神，他们一定会和华伦泊尔族蝙蝠人一样，被这些狡猾的人类给消灭殆尽的。
最让两位博学的祭祀大人惊讶地倒不是忽然看一个被官方认定已经叛变的种族，最让他们俩感到难以置信的是，这些猛犸大力士，是如何在泰穆拉雅这种痛苦之地生存下来的？
所有的俄勒芬巨象一族，虽然也是杂食，但他们的食物中，绝对不能缺少热带水果——香蕉，香蕉对于他们而言，就跟水一样重要；另外他们每年要吃一些红土。比蒙之中，饮食习惯最怪异的就是他们了；和大叛徒华伦伯尔族蝙蝠人爱喝血一样，这种古怪的饮食习惯，很大程度上制约着他们种族的人口繁衍。
难道他们不再需要食用香蕉了？海伦拧紧了眉毛。
巨象一族要是戒了香蕉，我就戒烟！刘震撼估计他们可能是找到了什么替代品了。
“为什么要惊吓正在玩耍的小孩？”看着两个比蒙傻乎乎站在那里发愣，猛犸族勇士科里纳咆哮着挥动着手里的骨制长刀。长长的眉毛掩映下的大眼睛里有暴怒的情绪在沸腾了。
刘震撼这下算是看清楚了，这把骨刀是用一柄弯曲的猛犸象牙磨制而成的，刘震撼对这把刀的锋锐程度没有任何怀疑，这个猛犸勇士的强悍身体，即使是空手，大概也能轻易将一头野耗牛撕成两半。
“抱歉，真的很抱歉。”海伦拉住了正欲说话的爱郎，站到这位勇士的面前，拉开了自己厚重的皮袄，露出了里面白色的祭祀袍和银光闪闪的美杜莎徽章。
“科里纳勇士！没有想到即使猛犸一族的儿童也是如此的强壮，是我们失礼了。”海伦很真诚地从包裹里掏出了一个粉红的大苹果，朝那个猛犸族“小孩”文森特招了招手。
猛犸小孩“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抢过了大苹果，狠狠地咬了一口，亮晶晶的鼻涕在苹果上拖了好长的一道。
刘震撼背后一阵冷汗，他觉得这个小孩撒娇的样子真是恐怖，块头比他还要大，居然走路是用连跑带跳的。
“谢谢姐姐！”猛犸小孩对着海伦一阵憨态可掬的傻笑，大钟一样的浑厚的声音，让刘震撼胳膊上又起了一排痱子。
“那多不好意思……”刚刚剑拔弩张的猛犸勇士们气势也弱了下来，毕竟吃人的嘴短。
“慢点吃，姐姐这还有。”海轮掂着脚尖想抚摩一下这个小孩的脑袋，够了半天，够不着。
刘震撼赶紧也找出了自己的白色祭祀袍子套在了身上，好歹自己也是贵族了，总不能老是在平民面前光着胳膊啊。
“请问两位豪爽的客人来到泰穆拉雅有何贵干？”猛犸族勇士科里纳对这两件白白的祭祀袍，似乎一点也不感冒。
“我们俩是圣坛祭祀。”刘震撼说道。
“圣坛祭祀？”科里纳瞪着大眼睛，俯视着他们俩。
“我国的高阶祭祀不是有来泰穆拉雅试炼的吗？你们难道没见过穿像我们一样的衣服的人吗？”海伦很好奇。
“有过。”科里纳掀了掀自己长着厚重毛发的鼻子，咧嘴笑了：“不过他们根本没有爬到这么高，泰穆拉雅绵延千里，我们猛犸人不习惯和生人打交道，所以一直没有打过招呼。几十年前，我们家族里倒是有过一个路过的比蒙，是一个莱茵族的狮子，只有他在我们家族里聚居地住过几天，这个狮子后来翻越过了这座高不可攀的泰穆拉雅。他是个不错的勇士。”
“坎帕斯！”海伦的肺里一下被冰冷的空气灌满了，她和刘震撼互相对视了一眼。
“是我们的现任国王，格雷克·萨尔陛下是吧？”刘震撼压低了声音问道。
“肯定是，只有他年轻时翻越过了泰穆拉雅。”海伦点点头。
“当年那个狮子还邀请我们族人和他一起回到多瑙荒原的城市中去生活。”科里纳拍了拍自己儿子的脑袋，替他擦了擦鼻涕：“不过我们拒绝了。”
这话说到刘震撼心坎里去了。
不仅当年的国王想，俺也想啊！瞧瞧你们这种块头，不做打手简直是浪费了啊！刘震撼心里呐喊着。
“你们在这里生活，为什么不去王国官方登记？现在官方的记载中还以为你们和华伦泊尔族一样，叛变到人类那边去了呢！”海伦好奇地问道：“另外我也有个疑问，泰穆拉雅的苦寒气候实在不适合种族的繁衍，你们为什么拒绝那位狮子的好心？你们知道这个狮子，现在是什么人吗？”
“我们猛犸一族喜欢在寒冷中生活，这没什么大不了的。至于为什么不和那个地位崇高的狮子一起去过安居乐业的生活，那是因为，我们无法忍受自己被一个无法在武力上胜过我们的比蒙所管辖。”科里纳狂笑的声音连冰川上的冰凌似乎都在颤抖。
“这个狮子和我们族人比试过力量，摔过跤。虽然这头狮子很强，但他还是连续被我们族里的勇士摔倒了四次。”旁边的另外一个猛犸勇士插嘴道。
“摔跤和武技是两码事。”刘震撼叹了口气。这个国王也真是的，和这些大力士摔跤，不是自讨没趣吗。
就是那个被你们摔倒了四次的家伙，回到比蒙王国之后，用武力竞争到了比蒙王国的皇位。海伦也叹了口气，彻底无语了。
“估计就是这个丢脸的遭遇，以武勇夺得皇位的陛下才绝口不提这件事，让猛犸一族继续在雪山上过着默默无闻的生活。”刘震撼在一旁贼笑道。
海伦也笑了，自己的李察总是能把人的内心卑劣的念头一眼就看穿。
“祭祀大人的威名我们猛犸一族还是知道的，虽然这么多年以来，我们族人一直没有离开过泰穆拉雅，但我们毕竟也是信奉战神的比蒙一族，因为并没有见过祭祀大人们的装扮，刚刚的我们实在是太失礼了。”科里纳憨厚中带着害羞地一笑。
“你们消失在法典记载中已经太多年了，我很想知道，你们在泰穆拉雅雪山上是怎么生活的？”小狐狸很好奇地问道，这个问题刘震撼也想知道。
“我们其实也不想赖在雪山上，我们是在千年战争之后搬迁到这里的。没办法，多瑙荒原上不是热带气候，并不出产我们爱吃的香蕉，而泰穆拉雅雪山上盛产的雪蕉，完全可以满足我们族人自身的需要。”科里纳搂着自己的儿子的脑袋对两位祭祀点了点头：“为了表示歉意，今天我们要用我们最好的雪蕉来款待两位路过的祭祀大人，能在绵延千里的雪山上碰到传说用的祭祀，除了缘分之外，实在只能说是猛犸一族的荣幸了。”
“呵呵，祭祀们的身体普遍是很孱弱，不能爬上这么高的雪山，的确是巧遇。”海伦也笑了。不是有那颗可以驱散寒气的夜明珠揣在怀里，她的确受不了泰穆拉雅呼啸的冰冷寒风和稀薄的空气。
嘿嘿……刘震撼也笑了。不把你们这帮壮汉拐骗下山，做我的子民，我还叫拥有厄运之兽的李察吗？
寒暄了一阵，刘震撼和海伦被这帮猛犸勇士带到山角处的一个超级庞大的山洞之中，看的出来，这里就是猛犸勇士的家，这里有着巨大的兽栏，圈养着十二只体型恐怖的兽亲猛犸长毛象，十几个长的同样硕壮的猛犸妇女正在给猛犸喂食，听到男人的响亮吆喝，连忙客气中带着点害羞地和两位尊贵的祭祀大人打招呼。
海伦也客气地从包裹里拿出了几个没吃完的苹果，分发给几个吮吸着指头，躲在母亲背后的魁梧的“小孩”。
猛犸族的老人们听说来了两位圣坛祭祀，很激动地从各自的山洞之中走了出来，不由分说就拉住了刘震撼和海伦的手，准备行比蒙古礼中的五体投地大礼，刘震撼赶紧挽住了他们。
“现在都什么时代了，见国王都不用这样了。”刘震撼笑着说：“大家不要太客气了！”
祭祀大人的贵族风范让这些猛犸老人一阵感动，刘震撼和海伦推辞不过，坐到了朝北的主位上，一大群人团团围住了一个咕嘟咕嘟冒热气的温泉。
一大石钵一大石钵带着冰渣的野耗牛肉，脂肪和大理石一样的雪猪腿，一些苍翠鲜嫩的苔鲜，在憨厚朴实的猛犸妇女操持之下，连续不断地端了上来。
科里纳勇士也从外面回来了，肩膀上扛着一大串表皮上白色透着黑色的雪蕉。
山洞中的温泉蓬勃着湿润的雾气，猛犸一族的热情比温泉的雾气还要热烈，喧嚣呼啸的寒风顿时离刘震撼和海伦远去了。
猛犸族人和俄勒芬族的巨象勇士一样，非常惧怕火。
不过仁慈的战神并没有因此而抛弃他们，泰穆拉雅雪山上的滚烫的温泉，简直就是天然的大锅，给予了猛犸族同样可以吃到热食的权利。
刘震撼一想到曾经和海伦两个人在一路上，将每一温泉眼都泡过一把，汗就刷刷地淌了下来。
海伦显然也同样想到了这个问题，脸稍稍有点红。这样显得她更漂亮了。
“吃吃吃！”科里纳勇士的父亲老波吉热情地招呼着。他是猛犸一族的长老，也正是二十几年前，将现任国王陛下掀了四个大跟斗的猛犸勇士；虽然目前年纪有点大了，但是精神还是很抖擞，也很健谈。
这个老家伙的身材也只有在猛犸一族中才能显出老来。
“味道还真不赖！”刘震撼用插在生肉上的象牙小刀削下了一片雪猪肉，烫熟之后尝了一口，点点头，放到了海伦的石钵子里。这个温泉水本身就有盐份，配上新鲜的野味，还真有点吃火锅的感觉。
海伦也吃的眉开眼笑，眼睛眯成了一道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