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生命礼赞
第四章 生命礼赞
〖远方的牛头人，你还好吗。
——我的眼眶湿润了〗
※※※
科摩多战争巨兽的响亮名号，刘震撼并不陌生。上次参加神庙试练时，在神庙的图腾柱上就见过这种巨兽的雕塑。古代比蒙王国最繁荣昌盛的时期，布尔族牛头人中，曾经有孵化野生科摩多战争巨兽卵，用来作为萨满祭祀的专属魔宠的先例。
科摩多战争巨兽虽然平时行动迟缓，但它的短途冲刺能力其实也非常迅速。科摩多战争巨兽的胃里拥有数量恐怖的腐蚀力超强的酸液，除了作为攻击手段之外，它们能吞噬它们想吞噬的一切，几乎任何东西都能成为它们的食物，它们胃中的强腐蚀酸液甚至连石头也能消化。科摩多战争巨兽生性温和，一般不会去主动攻击，但当它们受到攻击和被阻碍进食时，这些强大的野兽会变成最可怕的敌人。
不过自打海加尔战役之后，比蒙中，孵化野生战争巨兽卵和驯养的方法已经失传了。不仅是比蒙中这样，人类强大的狮鹫骑士，也一样在残酷的海加尔战役之后，因为失去了饲养和训育狮鹫的方法，导致狮鹫骑士的绝迹。
罗伯特的呼喊刚刚出口，刘震撼扭头拔腿就跑。
他的双手在刚刚和星尾龟的搏斗当中，已经虎口发麻了。这只科摩多战争巨兽的体格显然已经不适合他再上去一较高低了。毕竟，当天龙子赑屃只是给予了他诅咒，而不是将所有的力量全部传承给他。
刘震撼可没傻到那种硬碰硬的程度。
一窝蜂似的，熊猫们也冲上来接应他了，一人两把棱枪已经抽到了手中，这头战争巨兽的体型太过于庞大了，熊猫们不敢掷出手中的棱枪，生怕激怒它。
机灵的海伦已经用“通灵战歌”解除了“洗浑战歌”的狂化效应了，她担心这些狂獒战士和狂狼骑兵，失去理智地全部冲上去送死。
科摩多战争巨兽一摇三摆地走到了已经不知是死是活的星尾龟面前，看都没看远处这帮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比蒙和半身人，自顾自地用巨大的舌头舔着星尾龟，将巨大的模特翻了个身。
“喀嚓”一声响，战争巨兽铡刀一样的牙齿，干脆利落地扯下了一只龟腿，慢丝条理地咀嚼着，星尾龟大腿上粗糙的鳞甲和战争巨兽的牙齿挤压出了一连串刺穿耳膜的可怕声音。
“完了完了……”半身人长老面如土灰，一张娃娃脸上黯淡而苦涩：“我们的香酒百合……我们的家园……来了这么一只战争巨兽，还能有什么希望呢？”
“这只战争巨兽太巨大了！即使有亚龙祭祀的帮忙，能否将它赶走也是问题。”狈人罗伯特十分气馁，他觉得特别窝囊，本以为把两位战争祭祀召来，能够轻松完成任务，本来是误打误撞，谁知道好不容易打死的一只星尾龟，还没能够取出珍贵的晶核，又被忽然钻出的一只科摩多战争巨兽给霸占了，战争巨兽在进食的时候是不能骚扰的，否则它的怒火会毁灭这个森林中的一切。
“欧比斯拉奇！我的龟壳和晶核！”刘震撼嘴巴都气歪了，身边站着一群同样气喘吁吁的獒人。熊猫们都在看着“潘帅”古德，古德看着老板，他们想攻击，又有点吃不准。
狼骑兵们有点不知所措地看着罗伯特骑士，攻击这么强大的巨兽，别说只有一个小队的狼骑兵，再来一个大队也不知道够不够它塞牙缝。
刘震撼有点犹豫，把手中的狼牙棒插在了地上，机械地转动着拇指上的两个血玉扳指，云秦金人虽然强大，但是毕竟太过于震撼了，刘震撼潜意识里并不想让这件事给太多的人知道。
“李察……”凝玉的小手按在了他的手掌上，凝玉果断地摇了摇头。
“金人已经历经数千年的战斗了，早已经是伤痕累累，这只巨兽的力量一定是强悍无比的，不要让我们祖先的金人胡乱消耗掉。”凝玉悄悄地把红唇凑到了刘震撼耳朵边：“还是让我先来试试。”
刘震撼抽出一支雪茄，叼在了嘴里，微微点了点头。
凝玉轻轻蠕动着嘴唇，一道道奇异的光晕波纹闪过，在所有人的惊呼声中，又是一头体形庞大，犹如小山一般的科摩多战争巨兽出现了香酒百合田中。
半身人们的神经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了，自己的家园附近连出天王级别的魔兽，这搁在谁头上也是这表情。
食人魔卡鲁缩在了人群的最后，一看到两头可怕的巨兽出现，卡鲁的腿脖子一阵抽筋，差点栽倒在地上，磨磨蹭蹭地移动着脚步，准备开溜。
食人魔一族的勇敢从来只是面对着比自己弱小的生物，而不是面对这种恐怖的巨兽。两头无所不食的科摩多战争巨兽，即使是地行龙在这也得落荒而逃。
“哞……”科摩多战争巨兽看到忽然多出了一个自己的同类，虎视眈眈地看着自己，愤怒地摔掉了嘴里的龟腿，发出了一声挑衅似的怒吼。
这只由凝玉的幻术幻化的战争巨兽回头向百合田边的森林中走去，走几步还一个回头，像是在发出挑战的邀请。
“帮帮我……”凝玉的脸上香汗淋漓，维持这么大型逼真的幻术，还要能蒙过有一定智慧的魔兽，让她耗费了很大的心神。
“怎么帮？”刘震撼摘下了没点着的雪茄，把地上的狼牙棒又提了起来。
“这只科摩多战争巨兽不接受我的挑衅，我的幻术是没法发出挑战的嚎叫的，没法将它引开，你们帮我攻击它！”凝玉一边说，一边操控着那只幻术巨兽，继续张开满是锋利牙齿的大嘴，向又在低头吃龟腿的战争巨兽撩拨。
“我来！”刘震撼卷起了袖子抄起了“密集阵”，白色祭祀袍下面又撑起了一个帐篷。
“我们来！”獒人贝拉米和古德同时站了出来。
“果果……”果果这个小东西揪着食人魔卡鲁的耳朵，坐在他的两个大脑袋中间，指挥着卡鲁走到了刘震撼的面前。
“哎……不错……”刘震撼眼前一亮。
“去。”刘震撼拣起地上一根枯树干，塞到了卡鲁的手里，指着科摩多战争巨兽说道：“给我上去攻击！”
卡鲁本来是准备逃跑的，果果发现了他的歪脑筋，一下子跳到了他的脑袋上，小祖宗一把揪住了卡鲁的耳朵，卡鲁只得乖乖地又回来了。
这个小祖宗的力气大的要命，一拉一扯，卡鲁的一个耳朵差点没被撕下来。
卡鲁愣愣地看着手里爬满了蚂蚁的枯树干，又看了看那个庞大的巨兽，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快点！我的幻术支持不了不久了！”凝玉面色越来越凝重了。
“我来吧！”海伦站了出来，“大家快退后，这只战争巨兽的酸液攻击一定很恐怖！”
站在树干上的鱼鹰阿拉贡发出一声清亮的嗥叫，舒展开自己的翅膀，腾空而下，一个优雅的俯冲，一团小小的酸液砸在了进食的战争巨兽的脑门上，侧滑开的鱼鹰阿拉贡一个漂亮的回旋，飞到了幻术构成的巨兽上空，扑腾着翅膀，不停地嗥叫着。
幻术构成的巨兽也摇晃着自己的硕大的脑袋，冷冷地看着这个正在进食的科摩多战争巨兽。
科摩多战争巨兽被激怒了。
“哞……”战争巨兽一声巨吼，如同喷泉一样的带着刺鼻刺眼酸味的口水，喷洒向了自己这个讨厌的同类。
在所有人一声低呼中，幻术构成的巨兽被酸液兜头盖脑浇了个正着，鱼鹰阿拉贡腾空避开了这轮可怕的攻击。
酸液径直地穿过了幻术构成的巨兽身体，落在了它身后的空地上，一大片被蹂躏得不像样子的香酒百合残株发出了“滋啦滋啦”的腐蚀声，地上“腾腾”地往上蹿着白烟。
“快退！”罗伯特张开双臂，揽住了身后所有的人，一步一步往后退去。
罗伯特这会脑子乱极了，狈人的聪明才智，即使比起福克斯来也毫不逊色，但他还是懵了。先是一个祭祀，加持了战歌神术，冲上去和星尾龟肉搏，凭空还出现了一大票食人魔在旁帮忙，还没等他缓过神把这些事情理出一个头绪，又出现了另外两个科摩多战争巨兽，如果说有一只科摩多战争巨兽是这两位祭祀大人其中一位的魔宠，那可不得了，别说战争祭祀，就是风语祭祀拥有这样的魔宠简直已经可以和“祭祀神话”穆里尼奥大人叫板了。
罗伯特横看竖看，也没看出来，这两个祭祀中，谁有那样的召唤力度。
罗伯特想不通，其他人更想不通。他们并不知道这个战争巨兽中有一只是幻术变幻出来的，只当是哪位祭祀大人的魔宠呢。
混乱的思维把所有不明真相的人，搅的一团糟。
连受两次幻象毁灭打击，凝玉的幻术力量到了支撑的极限，一道光晕闪过，幻象巨兽消失了。
那只战争巨兽见自己的同类忽然消失了，眼睛转向了正在空中盘旋的鱼鹰，它脑袋上的那只银色“T”型独角先是酝酿出了一道波动着的光芒上下环绕，紧跟着，陡然之间独角上爆发出了一道曲折蜿蜒的闪电直冲云霄；劈叉交织的闪电象一条游动着的光蛇，一下子击中了在空中翱翔的鱼鹰阿拉贡。
“哧啦……”伴随着一声轻微的嗤焦声，半空中的鱼鹰被闪电打了个正着，一阵疯狂的抽搐痉挛之后，变成了一团黑色的焦炭从空中扑通落下。
所有人的视线慢慢地跟着空中的鱼鹰一起落到了地上，全都屏住了呼吸，包括刘震撼在内，面如死灰。
虽然刘震撼脖子上有条凝玉帮他做的龙珠项链，但是，那也只能避火、避风和避水而已，不带避电功能的。
除了空中缓缓飘落的几根焦黑的羽绒，整个空间都仿佛静止住了。
罕见的奇迹！据说某些稀有的科摩多战争巨兽在无意中吞噬了蕴藏着石矿中的“歌唱水晶”之后，能够与天空和闪电的精灵对话，从而获得“雷霆闪电”攻击魔法的能力。这种科摩多战争巨兽的晶核是极品的电气系魔法增幅物，每一枚都能在爱琴大陆的人类国家卖出天价。
爱琴大陆上，能够使用双系魔法的，除了杰出的人类魔法师之外，就只有可怕的科摩多战争巨兽了。
“双系魔攻的科摩多战争巨兽……”狈人罗伯特的身子也在激烈地颤动着，白令山脉一下子出现这么强大的魔兽，简直是王国的一场灾难，不止是霍比特半身人的村庄麻烦大了，就连米格军团都要有的忙了，还得申请从王国调拨亚龙祭祀的帮助。
海伦的脸上全是晶莹的泪珠，鱼鹰阿拉贡和她，跟着刘震撼一起从荒凉的海岛回到了多瑙大荒原故乡，从来都是不离不弃，感情的深厚已经不是用简单的话语来形容的了。
魔兽的操纵和祭祀有着直接的联系，鱼鹰阿拉贡甚至连躲避闪电的动作都没能做出，就被烤成了焦炭，海伦的脸上写满了悲愤和自责。
刘震撼知道失去了自己的魔兽那种痛苦是什么样的，如果是果果战死了，他肯定也和现在的海伦一样心痛无比的。
“欧比斯拉奇！这仗没法打了！”刘震撼摘下了两枚血玉扳指，双手举到了空中，他准备把压箱底的货全拿出来了。今天实在让他太憋气了！从来只能占便宜不能吃亏的刘大官人就像输红了眼的赌徒，拼着惊世骇俗也要干上一把了！
刘震撼要让每个重达二十四万磅的云秦四大斋殆金人，把这个科摩多战争巨兽的脑袋砸进它的屁眼。
奇妙的事情再次发生了，一道温和的光圈笼罩从天空直射而下，俯耀在科摩多战争巨兽的身上，就连山崖上的瀑布也被这道美丽柔和的光映衬出了一道弯曲的七色彩虹，姹紫嫣红，瑰丽多变。
海伦的泪水停止了。
那头被浑身闪着七彩光芒的巨大科摩多战争巨兽，居然象一只讨好的猫咪，害羞似的垂着巨大的脑袋，晃悠着独角，扭扭捏捏地走向了站在人群前沿的海伦。
人群被这只强大的战争巨兽的到来惊的就像炸窝的兽群，一下子尖叫着四散开来。
刘震撼加紧了咒语的速度，他有把握，在这个巨兽再迈一步之后，会有四个和山崖一样高大的金人把它夯进这片地面。
“李察别动！”海伦小手封住了刘震撼快速蠕动的大嘴。
“我和这只科摩多战争巨兽居然有心灵感应！它没有敌意！”海伦激动地大声说道。
刘震撼紧张地看着这个越来越近的战争巨兽，这座移动的小山，让他紧张地握住了手中的狼牙棒，背后的祭祀袍湿答答粘成了一片。
食人魔卡鲁从昏迷中清醒了过来，一睁眼，看到这只小山一样庞大的战争巨兽居然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卡鲁的瞳孔睁到了极限，又软软地晕厥了过去。
战争巨兽象一只害羞的小猫，轻轻地趴在了海伦的面前，小心翼翼地伸出独角，让海伦摩挲着，发出了惬意的巨大呻吟。
“哦～～坎帕斯！”沙罗曼祭祀罗伯特不可置信地捧住了自己的脸。
“居然是‘生命礼赞’！”罗伯特几乎要疯了，他简直快要嫉妒死了。
刘震撼也傻了。
天生灵魂歌者很稀奇，可是比蒙上百年之中还能诞生一个。
龙祭祀也很稀奇，但在比蒙的历史中，海加尔战役毕竟还出过一个；现在又出了个刘震撼大官人，虽然他的龙宠挂了。
现在比蒙王国十二主祭中，还有一个可以媲美龙祭祀的火凤凰祭祀。
战歌“自然进化”就更不需要说了，出现率虽然低下，但好歹还是有的。
刘震撼遭受过魔兽“血之祭奠”的诅咒洗礼，按说也很稀奇，但千年以来，“血之祭奠”也出现过两次了，连上刘震撼不算在帐上的这次，已经出现三次了。
可“生命礼赞”在千年以来只有两次，这种事情只在传说之中出现而已，而且神庙并没有将其收入进《祭祀法典》，只是在祭祀师徒们之间口口相传而已。
就像处女的肚脐眼，谁都知道有，可谁也没见过。
“血之祭奠”和“生命礼赞”同是比蒙圣坛祭祀中的两大传说中的传说。
只不过，“血之祭奠”是可怕的诅咒，而“生命礼赞”却是美好的祝福。
一个是地狱，一个是天堂。
“生命礼赞”是战神坎帕斯对于自己的仆人最好的奖赏，也是圣坛祭祀和自己的魔宠感情升华到极点的证明。
当祭祀和魔宠在一起肩并肩战斗时，魔宠不幸阵亡，战神会给感情深厚到极点的两位伙伴施展自己的美好祝福，祭祀和魔宠之间用心灵签下的高贵契约将会转嫁到对手的身上。
比蒙神庙法典中，有记载的“生命礼赞”只有一次，但被一笔带过了。
千年前海加尔战役中，比蒙王国的祭祀传奇，千古第一龙祭祀柯奇士大人，就是在自己的魔宠——风系巨龙赫斯基战死在人类十位龙骑士的围攻之下时，爆发了“生命礼赞”的祝福，使一条本属于人类龙骑士坐骑的火系巨龙产生了心灵契约的转嫁。
海加尔战役中，龙祭祀柯奇士以一己之力，格杀了三位人类龙骑士，成就了比蒙祭祀中不可逾越的神话和丰碑，靠的就是“生命礼赞”的祝福。
倘若不是心灵契约不能向同是神仆的人类转嫁，龙祭祀柯奇士也未必会凋零湮没在历史的尘埃之中。
“生命礼赞”的来历相当八卦，相传正是当年战神坎帕斯在自己的魔宠美杜莎战死之后，才发现自己深深地爱上了她，从而萌发出的美好眷恋和祝福。
所以——神庙官方文件中是不会承认这段历史的。
对一个祭祀而言，无论品阶的高低，拥有了“生命礼赞”的好处是可怕的，这就代表着，这位幸福的祭祀绝对可以挑战整个大陆最强的魔兽而不落下风，即使对手是可怕的地底岩浆炎魔或者巨龙。
这怎么不能叫沙罗曼祭祀罗伯特眼红嫉妒！
不光是他，就连刘震撼也是两眼血红了，“生命礼赞”的心灵契约转嫁这是什么概念？这就是意味着你拥有了一个巨大的宝藏，普天之下，还能怕谁？即使就算比蒙王国现在最厉害的火凤凰祭祀穆里尼奥大人，如果和海伦一对一单挑，也必然是一个字——输！
刘震撼发现自己和海伦还真是天生的一对，一个是遭受了“血之祭奠”的诅咒，一个却接受了“生命礼赞”的祝福。
“欧比斯拉奇！我怎么没这么好的运气啊！”刘震撼两只眼睛都变成了血红色，他这会真叫一个妒忌啊！还好是海伦产生了“生命礼赞”，换了别人，刘震撼真说不准自己会不会在嫉妒之下，干出点什么事来。
果果在一旁“咯咯”地笑了，大肚皮一挺，小爪子得意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