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紫华的史前史
第二百五十六章 紫华的史前史
离开太白山后，钰然很快就发来飞符，询问南炎洲之事，主要是那些灵山的安排。
浩然摇头苦笑，小丫头平时挺精明，在这方面却显得稚嫩，没有大局观，不客气地说，是过于自私，在胜利面前太过乐观，忘乎所以，忘记了天叶宗还是一个虚弱的门派。
作为一个门派，天叶宗的实力不算弱，第二代灵师弟子数万，第三代五十万，还有数百万第四代弟子，成灵的不在少数，规模庞大，遍布两洲各地，短短三百年内自成一体，可惜历史太短，崛起得太快，根基不稳，缺少一锤定音的空灵，无力与那些大宗相抗衡。
如果再返万灵城，重新挤身上五宗，甚至于平定动乱，一跃成为紫华领袖，唯一的依靠是和平联盟，只有依靠群体的力量，才能赢得大都数灵门的信任，众望所归之下，不想上也不行。
作为一盟之主，修为固然重要，却不是最重要的，关键是战略眼光，对外审时度势、进退自如，对内公平合理，特别在利益分配方面，必须做到一碗水端平，宁可自己吃亏一点，也不要让盟友心怀不满，否则距内讧不远了。
详细说明利害关系，浩然断然决定，南炎洲暂时不要进入，灵山问题搁置不论，并命令钰然闭关修炼，成就第三灵核，甚至于更进一步，在万灵城形势明了之前，争取跨入飞灵境界。
至于太白盟事务，由王能全面处理，天云女、明羽为辅，以这三人的经验与威望，平定炎洲不再话下，毕竟太白盟声势浩大，又是口碑甚佳，一般门派很容易接受。
虚云真人看了看浩然，似笑非笑：“老弟，你的势力不小，还是什么太白盟盟主？”
浩然面色一正：“老哥，你早就跳出五行外，成就大道，不了解我的难处。”大略讲述自己的经历，最后叹道：“老哥不要见笑，我这个人有点野心，用你们的话来说，就是名利太重，从一开始就陷入其中，不能自拔。”
虚云真人沉默片刻，点头道：“你很老实。”
浩然瞪了他一眼，不满道：“废话，我本来就是个老实人，不老实能对你知无不言吗？这可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说明我对你的信任与敬重。”
虚云真人哑然失笑，又道：“你很狡猾。”
浩然气极：“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虚云真人慢悠悠地说道：“不要气急败坏，狡猾不是贬义，而是一种良好的品德。呵呵，非常人行非常事，乱世出英雄，每次灵界大乱，总出有人站出来平息。”他顿了顿，很认真地说道：“其实，你本质上是个英雄，不是枭雄，这是一个修炼过程，天下安定之日，并是从红尘中超脱之时。”
浩然双手一拍，赞道：“知我者，虚云也。你说对了，起初想出人投地，慢慢的感到厌倦，他日天下太平，我立刻将俗务交给弟子，隐姓埋名，呵呵，从红尘中品得五味，入世再出世，确是一条修行途径。”
虚云真人笑了起来，此时此刻，他首次感到浩然的赤诚之心，与奇道相吻合，心中一片欢喜：“以老弟的胸怀，取代陈宗不是不可能，呵呵，陈宗老朽矣，也应该到了改朝换代的时间了。”
浩然摇了摇头，郑重其事道：“老哥想得太乐观了，陈宗领袖紫华亿万年，不是那么容易倒下，他们也不甘退出舞台，毕竟是开灵祖师遗脉，潜力深不可测，只要给他们喘息的时间，东山再起大有可能。”
虚云真人撇撇嘴，不屑道：“什么开灵祖师遗脉？吹牛，不就是与开灵祖师同姓吗？狐假虎威，别人不了解他们的底细，我们奇道会可是一清二楚。”
浩然满脸诧异：“此话怎讲？”
虚云真人面色迟疑，露出尴尬的笑容，显然自知失言，后悔不迭。
浩然暗忖道：“这可是灵界一大秘闻，好家伙，传出去将引起轰动，可惜，看他的样子，关系到陈宗的秘密，虚云真人不敢透露。”心里很想追根究底，但还是徉装不在意；“如果老哥为难的话，小弟不问就是。”
虚云真人的神色颇不自然，目光闪过一边：“你不是奇道会的正式成员，陈宗的事不能说，但紫华的历史可以了解，哦，我指的是史前史，传说中的历史，几乎被普通灵门遗忘。”
浩然兴趣顿生，笑道：“与老哥在一起就是长见识，无论是修行，还是灵界辛秘，比争霸天下更有意思，呵呵，老哥称得上万事通，无所不知，请讲！”
虚云真人摆摆手，摇头道：“不，真正的万事通是紫阳真人，已有千万灵寿，天道、灵道样样精通，我只是晚生小辈。”
提起紫阳真人，虚云真人的语气特别的崇敬，眼中也闪烁着异样的神采，看得出来，这是发自内心的敬仰，浩然心生好奇，何时能见到这位前辈奇人？
虚云真人叹道：“他老人家一再谦虚，不敢自许紫华老大，常常讲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紫华还有隐世奇人，神通与灵寿不在他之下，只不过不为人知，但我们都认可，他绝对是灵界至尊。”
浩然点头赞同，千万灵寿，万劫奇人，这是什么概念？一般人很难想象。
在一般灵师眼里，空灵不过十万灵寿，已经是灵道的极限，神一般的存在，在紫阳真人的面前，却是蝼蚁般的弱小。
修为越高，越是谦虚谨慎，那些自高自大的灵师，都是三脚猫的功夫。
浩然有些汗颜，当年领悟出瞬间、五行天地阵，也是沾沾自喜，自认为了不得，现在看来，完全是井底之蛙。
虚云真人没注意他的表情，缓缓道：“紫华之初没有陆地，只是一座辽阔无边的海洋，海中有鱼人，所以说，鱼人才是紫华最初的主人，他们的历史最悠久，据说真正的中心在沧海岛附近，即地心谷。”
浩然惊奇不已，打断了他的话：“当时没有天柱，开灵祖师尚未出现。”
虚云真人微笑点头：“对，鱼人独霸了漫长岁月，三十亿年前，开灵祖师才出现，在海中立下天柱，凭借通天之能，使得地壳上涨，一夜形成了三洲五岛，呵呵，应该说是九岛，还有四座大岛距离太远，最近的也有四千亿里，后来被奇人发现，一般人茫然不知。”
浩然沉思片刻，问道：“其他人类呢？不会是开灵祖师变出来的吧？”
虚云真人微一摇头：“大陆初成时，一片荒凉，慢慢有了动物、植物，至于其他人类，暂时没有定论，有的认为是紫华自身进化，有的认为是开灵祖师从外界引入，这是一个永远的迷团，就像鱼人的来源一样，无法追根溯源，也许找到开灵祖师才能真相大白。”
浩然想道，灵界本就是一大迷团，生命更是傲奥妙无穷，也许连开灵祖师也难以解答。
虚云真人继续说道：“灵门的产生时间无法推断，但可以肯定，大陆的第一任霸主是独角人，鱼人始终占据海洋。”
浩然讶道：“独角人？”
真是大感意外，没想到独角人曾经独霸天下。
虚云真人笑了起来：“据传说，陆地形成之初，到处是火山、溶浆，温度极高，独角人修火，最适应当时的环境，现在的逢丘岛依然有大量火山，其中有一座天火洞，属于紫华六大秘境之一，没有人敢深入。”
浩然恍然大悟，笑道：“火山越来越少，气候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其余人种后来居上，哦，下一个应该是恐龙人了？”
虚云真人赞许地笑道：“老弟举一反三，确实是恐龙人，三洲遍布一种特殊的植被，最适合恐龙的胃口，所以兴盛一时。随着环境的改变，恐龙也慢慢衰退，最终在三洲绝迹，哦，某些禁区还残留部分群体……再猜猜，下一个是哪个人种？”
浩然沉吟半晌，一字一顿：“无骨人？”
道理很简单，金脉是遁术的克星。
虚云真人大拇指一竖，赞不绝口：“对极，无骨人身材矮小，一身软骨，善于遁术，来无影去无踪，刁钻狡诈，恐龙不是对手，他们成为新霸主。呵呵，毫无疑问，最后一个是巨人了。”
浩然眨了眨眼睛，迟疑道：“巨人与智人有关系吗？”
虚云真人迟疑了一下，很不肯定地说道：“应该有，不过有两种截然不同的观点，一是巨人分出智人，第二种恰好相反，认为巨人是智人的变异，这些只是史前推断，没有真凭实据。”
浩然轻笑道：“能推算出大概的史前史，已经相当了不得了，任你有通天之能，也无法算出每个细节。”
虚云真人略显得意：“灵门沉浸于俗务，只有我们奇道会在考证，特别是历代最年长的前辈，经常性的深入高山、海洋，观察、研究各类人种，取得了很大成就。”
浩然翻翻眼睛，打趣道：“你们灵寿漫长，不可能成天闭关修炼，加上神通广大，上天入海轻而易举，也应该找点事件做做，算是为子孙后代作一点贡献。”
虚云真人不气反笑：“对极，对极，到了千劫境界，我们已经很难进步，又不想入世，只好搞一些业余研究，呵呵，每个奇人都有侧重点，千奇百怪，紫阳真人那里有一座资料库，记载了历代奇人的成果，非常全面，日后你去看看，保证大开眼界。”
摆摆手，示意浩然不要打断，又道：“独角人、无骨人、巨人，各自称霸五亿年，不知是外界因素，还是自身繁衍力差，巨人突然避退昆仑岛，接下来群雄四起，成千上万人种各霸一方，特别热闹，又过了五亿年，陈宗骤然崛起，开创了一个新时代，一直延续到今天。”
浩然心念一算，陈宗的历史并不长，满打满算只有十亿年，以空灵的灵寿来计，也就是万代。
不过，除了五岛之外，他们的历史最长，各种灵门兴衰不定，换了一茬又一茬，时至今日，早就忘却了史前史，在所有人印象之中，陈宗自古以来就存在，好像是天经地义的领袖。
虚云真人呵呵笑了几声，摇头晃脑地说道：“陈宗的秘密我不好说，但可以透露一点点，他们崛起很偶然，当年天下大乱，高人辈出，陈宗的先祖叫陈勇，算是最厉害的一个，那些经过你自己想象吧。”
说完看了浩然一眼，变得严肃其词：“他确是一位奇人，古往今来第一英雄，惊天动地的大人物，大公无私、胸怀开阔、心地善良、目光深远、人人信服，人品无可挑剔，既平定了天下、开创了一个新时代，又手创奇道会，紫华能有今天的繁荣，他居功至伟，堪称一代圣人。”
浩然深吸一口气，重重点头。
不得不承认，陈宗结束了长期的乱世，维护了灵界的和平，压制了无数野心家，功大于过，这一切都归功于陈勇，圣人之称名副其实。
忽然灵光一闪，问道：“奇道会的创立，是不是另有隐情？”
虚云真人怔了怔，讪笑道：“无可奉告，不要胡思乱想，哈哈，我不是说过了吗？奇道会是奇人的组织，会员平等，大家潜于天道，不问俗务。”
笑得颇不自然，显然在欲盖弥彰。
浩然暗笑：“用脚趾头也能想到，当年紫华高人太多，陈勇不好全部击杀，也许心存忌惮，甚至于将面临对方的联手，以天道的名义组织奇道会，将他们一网打尽，很妙的主意，可惜了，传承到现在，已是日暮残阳，完全在吃老本。”
虚云真人见浩然的笑容有些怪异，浑身很不舒服，老脸微红，别别扭扭，双手一摊转移话题：“这就是史前史，我们有规矩，千万不能外传。”他一生隐世，从来没与人玩过心机，心地纯朴，不会伪装自己。
浩然笑了笑：“老哥，你忘了一件事，魔月、西天魔洲、那些妖魔鬼怪呢？它们应该是外来者，不会有什么疑问吧？”
虚云真人一拍脑袋，恍然道：“对，对，我真的漏了。”
再次停止飞行，升到空旷的虚空中，先看看上面灿烂的星辰，又环顾四周：“这里是内虚空，星星在外虚空，大家不知道的是，内虚空不是一无所有，至少有两大星星，一是火日，二是魔月。”
浩然大吃一惊，火日与魔月在紫华？它们怎么运转？如何升起、落山？
虚云真人沉思很久，面色严肃：“如果我们猜得不错的话，开灵祖师不单禁锢了魔真人，还有一个火真人，注意，不是消灭，而是禁锢，因为他们已经超脱了真道，很难消灭，魔真人与妖魔一族，火真人不敢肯定，也许是独角人。”
此话更让浩然震撼连连，独角人也来自外宇宙？
有可能，独角人属于陆地首霸，不会凭空出现，甚至于是除了鱼人之外，第二种人类，不，与妖魔并列。
虚云真人苦笑道：“这只是猜测，紫华之初有三日三月，开灵祖师施展大神通，强行加了一日一月，而且在内虚空，所以看起来庞大，火日热力强，魔月产生反五行，对紫华的影响极大，列入两大秘境。当然，妖魔与独角人的具体来历不明，也许是另一个宇宙，也许是另一个灵界。”
浩然想了许久，隐约明白了开灵祖师的用意，火日与魔月安放在内虚空，其他真人不敢打扰，在外虚空就不好说了，若有不知真相的真人偶然经过，心血来潮多管闲事，紫华立即大乱。
又迟疑道：“天柱呢？也是秘境？与妖魔、独角人有关系吗？传说妖魔可通过天柱回家，是否属实？”
虚云真人笑道：“你啊，问题一个接一个，永无止尽。”
浩然大言不惭，很不谦虚地说道：“我最大的优点是好学，呵呵，既然逮到你了，哪还不抓紧时间，把你肚子里的东西掏光。”
虚云真人喜笑颜开：“好啊，这是好事，说明奇道会后继有人了，可惜我生性最懒，知识最浅薄，许多问题含糊不清，快点跨入空灵吧，早日成为正式会员，到那时就有资格进入资料库，阅遍奇道会的所有成果。”
浩然皱了皱眉头，小声道：“奇道会，奇人才有资格入会，我修成第五灵核，只是空灵而矣，候选就很勉强，不可能成为正式会员。”
虚云真人紧盯着浩然，一脸肃然：“老弟，你是正反五行同修，前无古人，我对自己的判断很有信心，你跨入空灵的一剎那，不是空灵劫，而是真劫。”
浩然大骇，真劫？岂不是立地成真？不，连陈平也渡不过去，凭自己现有的修为，肯定魂飞魄散。
虚云真人一拍他的肩膀，笑眯眯地说道：“真劫是灵道最后一道天劫，也是最厉害的天劫，你当然不可能全部渡过，不过有我呢，既然遇到了，岂能坐视不管？好容易出一个正反五行同修，失败了太可惜。”
浩然眼前一亮，只有先渡一半，重修奇道，当即正容拱手：“谢老哥。”
虚云真人握着他的手，晃了几晃，感慨道：“奇道的出现，其实是没有办法的办法，真劫太凶，失败率超过九成九，史前有无数高人在摸索，付出了巨大代价，最终创出奇道心诀。”
摇了摇头，目光微黯：“奇道也有很大的局限性，不是什么人都能修，成功率也只有一成，而且千年要重修一次，再渡真劫，再次塑体，风险极大，特别是千劫之后，随时有乱劫降临，也就是不按时应劫，一劫定胜负，所以说，我们现在的九人，不知哪一天就会完蛋，奇道会完全消失。”
一席话听得浩然心惊肉跳，奇道不是那么好修的，风险高得惊人，紫阳真人能渡万劫，绝对是天大的奇迹。
虚云真人神秘一笑：“万事有利必有弊，奇道的风险高，但收获也大，据说真道的天劫更恐怖、更频繁、死亡率更高，修了奇道之后，渡劫越多，将来的成就越大，真人渡劫非常容易。”
浩然满脸恍然，狠狠的回拍一下：“原来如此，我说么，你们明明能成真，为什么呆在灵界不走？嗯，先苦后甜，这个思路不错，天才的想法，好容易修到真道，一劫死翘翘，岂不是太窝囊了？相比而言，奇道的安全性高不少，到了真道，你们就是老大，紫阳真人更了不得，一出道便可纵横宇宙，呵呵，说不定能再进一步，直追开灵祖师。”
虚云真人面显得色：“不敢与开灵祖师比较，但是在真道，应该能安然渡劫……至于天柱的功能，传说并非空穴老风，天柱一立，陆地产生，妖魔与独角人出现。嗯，不知与独角人有无关系，但是对妖魔至关重要，当然，具体真相只有妖魔知道，大概还有陈宗。”
浩然暗叹一声，想起了云梦，她们到紫华亿万年，世代忘不了回家，可惜总是一场空，突然心中一跳，想起了一个关键问题，如果云梦真的困于地心谷，她会不会临时修奇道？
脱不了困，奇道是唯一的选择，云梦至今杳无音信，可能在里面闭关，从时间上来看正好吻合，甚至于马上渡劫。
抬起头来，忽见虚云真人眺望远处，神色怪异，讶道：“老哥，你怎么啦？”
虚云真人喃喃道：“天变，有天象……不好，紫阳真人要渡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