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一章 畜养
第九百七十一章 畜养
丧尸盘膝坐在石洞里,扒着蟒蛇,大口啃咬,直到肚子实在吃不下,才停了下来。
他扭头打量了一下石洞,石洞地势较高,相对干燥,大小如一间房屋,除了一地白骨,这石洞称得上一处好居舍。丧尸是不需要休息的,无时无刻可以行动,但是,丧尸本能却知道,自己这样不停的运动并没有好处,适当的休息有助于自己更好的进化。丧尸在白骨堆上躺了下来,瞪着眼睛看着石洞顶部,开始休息。
日出日落,丧尸就在石洞里居住了下来,饿了就吃那条蟒蛇,渴了就到小溪里喝水,有时还会爬上树,抓几只鸟蛋和雏鸟换换口味。
这一天,丧尸正在小溪边喝水,突然听到林中传来一阵走动声,他敏锐的听觉发现,那是有动物正在走过来。
丧尸刚要朝着声音传来方向扑过去,却突然又顿住了身影,他不进反退,缩到了一丛灌木丛后。
不一会儿,林中钻出来两只动物,那是一大一小两只羊,丧尸立刻认出,那只大的羊正是他以前在小溪边碰上过,却被连顶带踢的羊,那大羊身边还有只小羊,正在母亲身边跳跃着,一会儿啃啃草,一会儿顶顶母羊的肚子。
母羊跪在溪边喝着水,小羊也学着母亲的样子,在溪边探头探脑,突然,小羊的前蹄一个打滑,扑嗵一声,掉落到了溪水里,那溪水其实并不深,但小羊却慌了神,在溪水里乱扑腾,发出一连串咩咩的求救声,母羊也跳到了溪水里,打算把孩子救出来。
就在这时,丧尸从灌木丛中窜了出来,向一大一小两只扑去,母羊机敏,一看到敌人,立刻窜回了岸上,然而,它却并没有逃跑,因为小羊被丧尸摁住了。那丧尸将小羊摁倒在溪水里,撕咬着它的喉咙,小羊惨叫着,乱踢着四蹄,可它毕竟力弱,哪里挣扎得出丧尸之手,溪水里很快漂浮起一抹红色的血水,却是丧尸咬破了小羊的喉咙。
母羊出于母性的本能,再次向丧尸顶过去,想救出自己的孩子,没想到那丧尸最近吃得足“睡”得香,体力充足,和母羊扭打在了一起,那丧尸身上原本挂着渔网,在缠打中,那渔网从身上脱落,好巧不巧,缠住了母羊的蹄子,母羊徒劳地咩咩叫着,和自己的孩子一样,落入了丧尸的手中。
丧尸误打误撞抓住母羊后,又回到已经断了气的小羊身边,大口吞吃起来,他倒是生冷不忌,扒开小羊颈部被自己咬破的洞,将整个脸都埋了进去,又是吸血,又是咬着内脏拖出了腹腔大嚼,吃得兴起,连羊皮羊毛都吞了下去。
丧尸吃了个饱,小羊还剩下大半只,他的头和肩膀在埋头大嚼中,糊满了鲜血,还粘着一些碎肉,丧尸面对着溪水里自己血糊糊的样子,呆看了半晌,突然将头埋到水里胡乱摆动了一阵,等他再抬起头来时,脸上的血迹大半被溪水冲刷干净了。
丧尸扛起被渔网缠住的母羊,另一只手拖着小羊的半片残尸,回到了自己的石洞。
丧尸并没有杀死母羊,因为他想吃新鲜的肉,把母羊杀死,肉很快就会腐烂,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知道这些,但他就是这样做了。
小羊并不大,丧尸吃了三天,就全都吃光了,就连坚硬的羊头骨和羊腿,都让他捡了洞里一块坚硬的石片给砸开,吃了里面的脑子和骨髓。脑子和骨髓,比内脏更好吃——如果丧尸懂得好吃是什么意思的话。
第四天,丧尸握着沾满着黑色已经干涸血迹的石片,向母羊走去,这几天,丧尸无意识地拿着这石片敲敲打打,石片的一侧已经变得极为锋利,形如石刀。丧尸知道,自己的牙齿不够锋利,咬破小羊细嫩的皮毛都花了好大的力气,母羊的毛又粗又长,牙齿可不好对付,但是自己手里的石片,却能帮助自己割断母羊的喉咙,然后,温热的血液就会灌进自己的嘴里。
母羊看着丧尸走近,无力地发出咩咩的叫声,它这几天被关在洞穴里,已经好几天没吃到青草了,早就饿得有气无力,渔网又死死缠着它,连挣扎几下蹄子的力气都没有。
丧尸摁住了母羊的头,伸出石刀,向它的脖子割去——他突然停住了手,打量着母羊的腹部,只见随着母羊最后的垂死挣扎,它的腹部喷出了一股股汁液,那汁液散发出独有的腥膻之气,吸引了丧尸的注意。
那是羊乳,母羊正在哺乳期,没有小羊吃它的奶,奶水都涨了出来。
丧尸嗅着鼻子,这奶水的气味深深吸引着他,似乎比鲜血的吸引力还大,他突然扔下石刀,扒到母羊腹部,叨住一个奶头,如婴儿一样大口吮吸起来,温热而又腥气的乳汁流入他的胃部,很快被吸收消化。
丧尸的食量极大,几乎将母羊的奶汁全都吸光,才鼓着肚子站起了身。
丧尸瞟了眼咩咩叫的母羊,突然走出了洞穴,好一会儿,丧尸又重新回来了,双手搂着一大捆的草叶,扔在母羊面前,母羊早就饿极了,探过头去大吃起来。
丧尸的生活又多了一项内容——去溪边喝水,爬树吃鸟蛋雏鸟,拔草喂母羊,吃羊乳。
母羊身上的渔网,原本就是无意中缠上去的,有一天,渔网突然松开了,母羊获得了自由,但它并没有就此逃离,也许是因为丧尸天天拔草给它吃,也许是因为丧尸吃它的奶水,激发了它的母性,母羊就此在石洞里住了下来。渐渐的,母羊会跟在丧尸身后出石洞,自己寻找水草吃,晚上再回石洞睡觉。
这一天,丧尸照例带着母羊出洞,找了一处水草茂盛之处,任母羊吃草,自己爬上了大树,找鸟蛋和雏鸟吃,但他很快饿着空空的肚子,从大树上爬了下来,因为他一连寻找了好几个鸟巢,里面都空空如也。
原来,随着时间的流逝,鸟蛋孵出,雏鸟成长,小鸟长齐了羽毛,碰到丧尸爬上树时,立刻和着成年大鸟一起,飞到了空中。群鸟在树顶上飞翔着,向丧尸扔下大量的屎便和消化物,似乎是在嘲笑他的笨手笨脚。
丧尸两手空空的落了地,大步向溪水走去,他跪在溪水边喝水——丧尸喝水,却与母羊等别的动物不同,别的动物都是直接伸嘴喝,丧尸却并不这样做,而是半跪着,伸出手舀水喝。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做,用手舀水,大量水从指缝里流走,递到嘴边,已经没剩下多少了,还不如将头埋到水里直饮痛快,但丧尸却一直坚持这样做,似乎这样,就能区别他和野兽的不同。
溪水很清澈,丧尸的手搅动了水面,几条鱼儿受惊泼啦一声跃出溪面,甩了丧尸一身水花。
丧尸盯着鱼。
水里以前是没鱼的,这溪流并不深,一眼望过去,都能看到水底,丧尸以前从来没看到过溪里有鱼,更不要说是大鱼了,那鱼鳞片隐隐成红色,正成群结队向上游进发,肥厚的鱼背在溪水里忽隐忽现。
这是大马哈鱼,如今正是大马哈鱼产卵的时节,成群结队的大刀哈鱼从太平洋巡游而来,逆溪而上,进入淡水,依着千万年的本能,在生命失去之前,寻找一处安全的产卵地,当它们的身体全部变成红色,嘴部向上弯曲如钩时,就是它们生育下一代之时,然后,因为迁徙加上生产,体力透支,慢慢死去。
此时的大马哈鱼,为了迁徙体内贮藏了大量的脂肪,最是肥美不过,大量的海鸟在小溪上空飞翔着,尖叫着扑下来,用长长的尖嘴啄穿一条正在剧烈甩着尾巴的大马哈鱼,再飞回鸟巢。
丧尸看了片刻,突然扑进了溪水里,双手乱抓,捕捉着大马哈鱼。
那大马哈鱼逆流而上时,碰到水急滩浅处,常常会跃出水面,如同鲤鱼跳龙门一样一跃而过,有一条鱼好巧不巧,正好落入丧尸赤裸的怀里,丧尸一把抓住,咔嚓一口就咬了下去。肥美鲜嫩的鱼肉看起来很合他的胃口——大马哈鱼原本就适合生吃——很快就将一条鱼吞入了肚子。
丧尸在溪里扑腾着抓鱼,大量海鸟也在他身边起落飞翔着啄鱼,此时此刻,大马哈鱼成了他们共同的猎物,丧尸连吃了好几条鱼,正嘴里咬着一条,手里夹着一条,想回岸上慢慢吃,突然顿住了身影,因为岸边,出现了个庞大的身影。
那是一只熊,灰熊,一身油光发亮的皮毛,它从林中缓缓走了出来,低矮的灌木丛在它的巨掌下,如同野草一样被压扁。
灰熊也看到了丧尸,但它并没有敌意的表现,因为丧尸没有生机,只是具尸体,而熊并不是食腐动物,甚至在民间传说中,遇到熊时,人只要装死,熊就不会吃你,所以,灰熊根本没有理睬丧尸。
它走到溪里,巨大的掌一挥,以它沉重的身躯不匹配的敏捷身手,抓住了一条正跃在空中的大马哈鱼,塞到嘴里咯吱咯吱吃起来。原本,这灰熊也是来吃大马哈鱼大餐的。
丧尸看看灰熊,又看看自己手里不断挣扎的大马哈鱼,出于他吞噬一切的本性而言,灰熊,也是他的食物,可是不知为什么,有一种声音告诉他,自己并不是灰熊的对手,想要生存,就得放弃以这些大家伙为食物。
而且,大马哈鱼真的很好吃。
丧尸回到溪边,撕咬着大马哈鱼,连鳞片、鱼头、鱼尾都吞了下去,一丧尸一熊,一在溪边一在溪里,相安无事,那灰熊饱餐一顿后,才扭着沉甸甸的大屁股,离开了小溪,它和丧尸擦身而过时,丧尸不知为何,盯着灰熊的前掌,似乎有深埋在脑海的极深处的记忆告诉他,这熊掌,可是最好吃不过的。
当然,这熊掌也能一掌,拍扁丧尸的脑袋。
灰熊消失在树丛中,它所经之处,树丛哗哗摇动着,声音渐渐远去,丧尸盯着灰熊消失处,呆愣了一会儿,大步向自己的石洞而去,他已经吃饱了。
突然,前方不远处传来咩咩的叫声,是母羊,它跟随着丧尸,就在附近的一片草丛中吃草,它的叫声极急促,似乎发生了什么事,丧尸拔脚飞奔。
当丧尸冲入林中的一片草地时,正看到母羊和一只狼对峙着,母羊低着头,拿角对准狼,不时短促冲顶,而狼躲闪着羊的攻击,不时探过头,瞅冷子咬上母羊一口,母羊身上已经有好几处咬伤,虽然并不致命,但血已经染红了它半边身子。
丧尸一声不哼,冲出树林就向狼扑去,狼极是灵活,一个闪身就避开了。它伏下身子,向丧尸发出威胁性的吼叫,狼有时也会吃动物的尸体,所以丧尸对它来说,也同样是食物,只不过丧尸比狼高大的多,狼性甚是狡猾,看到比自己高大的动物,狼不敢冒然冲上来。
但丧尸却不管不顾,对他来说,这狼只不过是又一种食物。他张开双臂,猛冲上去,狼一跃,躲开了。
丧尸追着狼又踢又打,胡乱之间,还真被他踢中了狼的腰,这狼是铜头铁额豆腐腰,腰部最受不得击打,狼惨叫一声,一扭头,窜回了丛林中。
母羊咩咩叫着,缓步走到了丧尸的身边,然而丧尸却一反常态,两只眼睛死死盯着母羊,它的身上,狼撕开的伤口还在渗着血,那特有的腥甜气味,刺激着丧尸,它的眼珠子越来越红,猛地扑向母羊,一把将它摁倒在地,张嘴就向一处流血的伤口咬去——然而就在丧尸的牙齿即将撕开母羊的皮肉时,他突然顿住了,呆了片刻,转头吮吸了一阵母羊的奶汁,松手放开了羊。
留着羊,而不是立刻吃了它,对丧尸更有利——这种莫名的意识不知从何而来,第一次压倒了丧尸吞噬一切的本性,驱使着他做出了不吃羊而畜养它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