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八十六章 贵贱
第九百八十六章 贵贱
两位半神的战斗，就这样因为一个圣级“小人物”而中止了，小人物的手中似乎还控制着一位半神的“命门”——至少小人物自己是这样认为的。
“别动！否则我就与他同归于尽！”
幸亏，里奥尔多还有一位头脑尚算清醒的老师，希罗“及时”出现在了陈睿的身边，真正控制住了“人质”。
尽管罗拉晋级半神让希罗胆战心寒，再无胆气交手，但挟持人质并不是正面作战，如果罗拉真的要动手，希罗也完全的把握在罗拉干掉他和里奥尔多之前杀死“人质”。
杜尔莎皱了皱眉，似乎对这种挟持行径有些不愉，仙女龙显出了几分顾忌，呆立在原地没有动（其实是自然表情）。
被劫持者陈睿显得最紧张，颤声道：“大家先冷静下来，今天的起因只是一件小事而已，还没到同归于尽的地步！”
“小事？”杜尔莎开口了，看了希罗一眼，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杜尔莎原本正在闭关静修，被罗拉震塌塔林惊动，被迫中断修行，出来莫名其妙地和罗拉斗了一场。原本应该是稳操胜券的战斗，想不到罗拉居然临阵突破，达到了半神级，以其先前越阶战斗的强劲实力，这一战的结果还很难预料，加上龙之谷的关系，杜尔莎并不想让失态发展到无法收拾的地步。
“确实只是小事。”陈睿做出一副唯恐丧命的样子，把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不过，他说的并非是罗拉与希罗发生战斗的情景，而是最初的起因，也就是与维斯沃的冲突。
维斯沃看中了文书官帕博的两个女儿，设计让帕博欠下一大笔赌债自杀身亡，然后以追债为名要霸占苔丝和奇丽，是利尔德出手击退了派来的打手。不久维斯沃亲自带人赶来，被罗拉教训后竟然在众多无辜行人当中用卷轴放出了“地狱烈焰”这个大规模杀伤性魔法，幸亏被利尔德阻止，维斯沃吐露出，害死帕博强抢两个少女的背后主事人正是里奥尔多。
因为利尔德不愿意得罪里奥尔多，所以罗拉出手严惩维斯沃，救下了两个少女，这时候里奥尔多出现，盛气凌人地想要抓走两个少女并对罗拉出言侮辱，罗拉盛怒之下，教训了里奥尔多，引来了精灵长老希罗，最终发生了塔林追击激战的事件。
陈睿在叙述的言语方面运用了一些技巧，突出了之前帕博一家的悲惨遭遇和背后主使的里奥尔多，并强调里奥尔多用那样的言语对罗拉这种强者不敬，罗拉虽然下了重手，但并未杀死半精灵，至于追赶希罗进入法师塔林，只是想讨个说法而已。
杜尔莎缓缓点头，看着里奥尔多与希罗的眼神多了几分不悦，从罗拉的实力来看，就算在突破半神之前，要击杀希罗也并非难事，之所以没有下杀手，肯定也是考虑到龙族和精灵族之间的关系——这样看来，理亏的反而是自己一方了。
希罗的脸色也变了变，他先前只是拼命救下里奥尔多，并不知道还有事情的缘由，虽说里奥尔多的所作所为在他这个老师看来根本不算什么，但关键是不该惹上了罗拉这种超阶强者，而且还有龙之谷那么大的背景。
超阶强者一般都会遵循半神契约，这个“契约”并非主仆契约、平等契约那样的硬性契约之力，而是一种“行业规则”，即超阶强者不得干预普通的世界。
这个“干预”主要指的是以介入王国、帝国或种族战争和斗争，对世界势力的格局直接造成影响。当然，超阶强者也有不能任意屠戮普通人的“潜规则”。如果一味滥杀那些超阶以下的修行者甚至是普通人，那么又哪来的信徒和信仰之力，这可是晋级和增强实力必不可少的根基。就算是没有半神契约的魔界，一般也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超阶强者的寿命虽然远远高于普通人，但如果实力停滞不前，终究有耗尽的时候，因为寿命不足无法攀登更高境界的例子屡见不鲜，必须不断修行和提升。
普通层次的最高峰“圣级”突破后，却只是刚刚在真正的力量之路起步而已，他们的主要时间都用在了修行上——国度级强者想要领悟真正的国度；半神级强者竭力完善国度、获取信仰，力求凝聚伪神格；伪神级则不断扩大信徒，扩大国度，壮大威能，想要踏上真正的神灵之路。修行是最重要的事情，只要自身利益和修行没有受到侵犯，一般来说，不会分出精力去干涉无意义的“俗事”。
但是，这并不代表超阶强者就会完全束手束脚，之所以不对普通人动手，更多的是自恃身份，但真要动手杀几个看不顺眼的人根本不算什么，尤其那些胆敢冒犯尊严的人，绝对是死有余辜。
今天的事件中，里奥尔多是主动冒犯在前，能保住一条命已经是侥幸了。
罗拉在陈睿说话时候，已经和他交换了好几个眼神，当即对里奥尔多开口道：“半精灵，我只问你一句，维斯沃用卑鄙手段害死那两个女孩子的父亲，强占两个女孩子，是不是你在背后指使？”
“就这个问题？”里奥尔多没想到罗拉没有就他出言冒犯的事情大做文章，而是将话题引到苔丝姐妹的身上，不由一愣，不假思索地说道，“是我指使的，苔丝是维斯沃想要的，我只是看上了那个小女孩而已。”
“听你的口气，这种事情很平常？”开口的是被里奥尔多控制的陈睿。
“当然，那些只不过是卑微的人类罢了，能得到我的青睐，就算是死亡，是她们的荣幸！”里奥尔多与陈睿的目光一对，不由自主地说出了心里话。事实上，由于罗拉的强大，他已经下意识地将仇恨转嫁到了陈睿这个“羸弱”的人类身上，言语中隐隐透着怨毒。
“区区人类蝼蚁，并不值得引起龙族和精灵族的纷争，如果是因为这种原因引起的战斗，太不值得了……”希罗自以为是地加了一句，在精灵长老看来，龙族和精灵族都是高傲的种族，根本不值得为那种如蝼蚁般卑劣的存在发生矛盾，这句话应该能引起对方的共鸣。
如果和平化解这段恩怨最好，毕竟有这样一个强大的敌人，无论对于他或是里奥尔多，都将寝食难安。
“区区人类？”陈睿恍然大悟：“怪不得，你为了阻止罗拉的追赶，竟然把那座白色法师塔连同里面的人都引爆了。”
杜尔莎先前的脸色一直不好看，听到这句话，女精灵法师修长的眉毛一挑：“引爆白塔？希罗，这是怎么回事？”
希罗略一犹豫，将先前追击中引爆白塔的事情简要地说了一遍，杜尔莎显然对希罗的行径感到恼怒，鉴于大敌当前不便责备，只是眉头皱得更紧了。
“卑微的人类？可以任意碾杀？”陈睿淡淡地看了掐住他喉咙的里奥尔多一眼，似乎忘记了自己还是“人质”，“我印象中的精灵族虽然高傲，但热爱和平与生命，崇尚自然，没想到还有你们这种人！”
希罗不屑地冷笑了一声，如果不是忌惮罗拉，这种蝼蚁早被他弹弹手指灭掉了。
里奥尔多与陈睿的目光一对，灵魂仿佛颤抖了一下，不由自主地激动了起来，喝道：“那个小女孩算什么！被我虐杀的人类足以叠成一座法师塔了！人类都是肮脏卑劣的！如果不是这种肮脏的血脉，我本应该是最高贵最纯净的精灵！我恨人类！只有狠狠地虐杀凌辱那些肮脏的人类，我的愤怒才能得到平息！该死的龙族女人，竟然毁掉了我最重要的器官，我一定要报复！我要将这个人类的血肉一片片割下来！”
这本是里奥尔多内心隐藏的秘密，与陈睿蕴含着邪瞳之力的目光一对，不由自主地爆发了出来，希罗不料里奥尔多会爆发出这种言论，尤其是后面两句对罗拉相当不敬，不由吃了一惊：“里奥尔多！”
“我也恨你！我的老师！我的……父亲！”里奥尔多仿佛丧失了理智，咬牙切齿地说出了一个更大的秘密。
杜尔莎震惊了，想不到里奥尔多竟然是希罗的儿子！
“住口！”希罗也没想到里奥尔多竟然在这个时候发疯般的把这些秘密都说了出来。
里奥尔多已经接近疯狂了，不顾一切地咆哮起来：“我就是要说！为什么你要让那个卑劣的女人生下我！她只不过是被你强暴的玩物之一而已！为什么我不是真正的精灵！”
“我不知道你这位父亲给你从小灌输了什么样的观念，也不知道身为半精灵让你的性格受到了什么样的扭曲……我认识你以外的半精灵，正因为他们自己受到过不公的歧视，所以他们不会将这种歧视再转嫁到其它的人的身上，相反地，他们比一般人热爱生命。”
陈睿的声音非常平静，却带着一种难以言语的气势：“我或许弱小，或许贫穷，或许地位低微，或许相貌丑陋，但是，在生命面前，你和我都是平等的。我并不卑劣，你也并不高贵。当你自以为高贵的时候，实际上，你才是最卑劣的存在。”
“去死吧，卑劣的家伙！”里奥尔多的愤怒已经无法抑制地升到了极限，不顾一切地爆发出力量，要将陈睿置于死地。还没等他发力，额间忽然一凉，整个身体忽然一颤，猛地爆裂开来。
一根手指，陈睿的手指。
“里奥尔多！”希罗大吼了一声，简直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的儿子，竟然被那只卑劣的人类蝼蚁杀死了！
精灵长老这一刻几乎快要疯狂了，尽管里奥尔多是半精灵，却是他唯一的后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