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三章 当年的自己
第五百六十三章 当年的自己
老考恩离开皇宫后，对雷多坦语重心长地说道：“我知道你心中还有些顾虑，但既然已经决定了向陛下效忠，就不要摇摆不定了，左右逢源的话，反而会两头不讨好。陛下曾任暗月领主的时候，暗月有两大家族，始终追随她的塞弗家族现在如日中天，是暗月第一家族，而反对她的梅隆家族先是降伏，后来又摇摆不定，结果被打压到底，最后灰飞烟灭。现在陛下受到了很明显的制约，在这种情况下，我们站队越早越好，哪怕成为被所有元老家族所敌视。只要陛下能完全掌控帝都，那么托罗家族地位会越来越巩固，利益也会越来越大，反之，则有覆灭的危险。”
雷多坦皱眉道：“父亲，你认为陛下能够完全掌控帝都？就算是黑曜亲王，也无法……”
“所以，现在黑曜死了，希亚陛下还活着，而且得到了堕天使之剑的认可。”老考恩一脸凝重地说道：“从暗月的崛起就能看出，陛下虽然年轻，但魄力和手段远非黑曜可比。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种预感，或许希亚陛下真能再现白夜大帝的辉煌，让堕天使帝国成为第一强国。”
雷多坦点点头，他父亲考恩的眼光一向很准，当年和黑曜结成姻亲就是如此，如今又看准了新女皇希亚。今天白天的会议他也参加了。希亚的第一次提案就遭到了巨大的挫折，但接下来却是不动声色地将几个反对呼声最高的代表人物调往前线应对外敌，这是堂堂正正的阳谋。
今天在效忠后得到希亚亲口证实，要在这段关键的时间，对帝都的势力重新洗牌，那么接下来，阳谋的背后就是铁血手段和阴谋了。
从这个角度看，托罗家族的站队选择的时机相当不错，雪中送炭与锦上添花是两种不同的概念，更何况，他的妻子和一对儿女的命运还掌握在女皇陛下的手中，无论于公于私，都必须投希亚这一边。
“明白了，父亲，今后托罗家族就死心塌地跟着希亚陛下了，这一把值得赌。”雷多坦点点头。
皇宫大殿。
“托罗家族将会是一个起点，我们接下来的计划要迅速展开。”陈睿看到希亚紫眸中有些失神，想到她先前的情绪变化，心中一动：“你在想什么？那个小女孩？”
希亚抬起目光，看着那张面具，紫眸流转着淡淡的温柔：“我在想，留一个能感受我内心的家伙在身边，是不是一件好事。”
“如果没有这个人在身边，那才是憾事。”陈睿厚着脸皮说了一句，“那个小女孩是不是让你想起了曾经的自己？”
希亚沉默了片刻：“其实我曾有一个弟弟，为了保护他，出生后的一切都被父亲隐瞒了，但是依然没有瞒过有心人，在爱丽丝才出世后不久，母亲和弟弟就死于一场意外。这个秘密，连爱丽丝都不知道，后来父亲也因此悲愤而终。”
陈睿才知道居然有这种隐秘的往事，原来希亚的父亲格林太子一直在以希亚为幌子，暗中隐瞒和培养儿子，打算作为暗月领地和夺回帝国愿望的真正继承人，却依然被发现了，所谓的“意外”，应该是出于人为，背后的黑手应该就是黑曜。
黑曜迫于乔治将军等人的压力无法直接对格林太子和希亚下手，只能控制和压制，但那个秘密生下的儿子却不同——既然你秘而不宣，那么我就秘密地毁灭他，让你有口难言。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希亚这个长女是吸引敌人注意力的“牺牲品”，所以当老考恩和雷多坦想到牺牲掉那个小女孩绫，保全男婴时，希亚一向隐藏的情绪显出了异样的波动，更多的杀气是由此而生。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会对这对孩子真正下杀手，其实我比想象中的更软弱。”希亚叹了一口气，“有时候，某种仁慈只会带来更多的后患，帝王必须无情。”
“人有自己的底线和坚持，正因为这种执着，曾经有人说我是‘愚不可及’，说那种无聊的仁慈只会越来越软弱，永远都成不了真正的强者。我的回答是，我能因为某些软弱而变得更加坚强，变得无所畏惧。不尽是说，而且我也是这样做的，一直坚持到今天，今后还见这样执着下去。”
希亚的眼神多了几分朦胧：“无所畏惧的执着……”
陈睿挠了挠头：“我说的是我自己，至于帝王……我曾听闻过帝王之术和帝王之道的说法，但自己也不是很明白。帝王之术应该是驭下和制衡的手段，操纵人心，操纵权术，在下属相互争斗的过程中不断巩固皇权。帝王之道，指帝王要会审时度势，物尽其用，人尽其才，胸怀宽广，海纳百川，不一定要面面俱到，事必躬亲，但要做到‘以不能为能’。”
希亚听得眼中光彩闪动，虽然有些词汇听不懂，但大体的意思是明白了，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详尽的关于帝王的理论，思索了半天，开口道：“你的意思是，以帝王之道为本，帝王之术为辅，不要只将目光放在小小的细节而忽略了大局？只要让整个帝国变得强大起来，人民拥戴，军队效命，官员贵胄臣服，那些宵小之辈自然会震慑不敢妄动，帝王也就真正拥有了整个帝国的意志和无上权威？”
“我可没这么说……不过，你说的没错。”陈睿心中感慨，这就是“屁股决定脑袋”的道理吧，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帝王之术和帝王之道对他来说只不过是照搬记忆中的一些理论而已，而听在希亚这个真正帝王的耳中，却能衍生于自己的切身体会和理解。
“大宗师应该不是帝王吧，”希亚的脸上露出温柔的浅笑，那种冰山化冻的美丽令人眼前一亮，“我现在有点怀疑你了。”
陈睿一脸正色地答道：“其实我是一个来自‘地球世界’的穿越者，我所告诉你的，都是我在另一个世界得到的知识，这个秘密已经藏在我心中很久了，现在说出来痛快多了。”
希亚某种掠过奇怪的神色：“地球是地面世界的另一个称呼么？或者我该叫你阿瑟殿下或是陛下？”
陈睿耸耸肩：“不是阿瑟，是陈睿。陈睿的陈，陈睿的睿。另外，叫殿下就可以了，王夫殿下。”
“那么，王夫殿下。”希亚微笑地说道：“可以回答我一个问题吗？曾说你‘愚不可及’而又让你那样回答的是谁？是否一位美丽的女士？是我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
陈睿面具后的脸一滴汗水滑落，女人的直觉，有些时候比智慧还可怕。
“我也想知道。”大殿中另一个声音也响了起来，陈睿连背后都开始冒汗了，某位被他找来的伪天然呆小姐在发出魔法力震慑了老考恩后，一直隐身保持沉默，一听到这个话题，立刻兴致勃勃地加入。
希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么说……罗拉和我都可以排除在外了？”
“那种口吻，应该也不像是阿西娜和姬娅。”希亚的身边，罗拉美丽的身影渐渐清晰，虽然仙女龙小姐与新女皇陛下在暗月就接触较少，关系一般，但遇到可能与“外敌”有关的情况时，不约而同地产生了一种同仇敌忾的感觉。
仙女龙小姐加了一句：“记得阿西娜说过，有个愚不可及的男人很早以前在阴影帝国就有了一个女人。”
陈睿泪流满面，你的记性能不能再差点？
希亚露出怀疑之色：“阴影帝国？这可是一个有趣的新消息。该不是什么阴影帝国的大人物吧？”
陈睿冷汗直冒，感受到四道审视的目光，他很想学仙女龙小姐装傻地来一句：“什么？”
“这件事以后我一定原原本本地告诉你们。”陈睿立刻转移目标：“目前需要的是争取时间。罗拉，你保护希亚，我马上回暗月一趟，带一批人过来。”
“哼！”罗拉用鼻子发出的声音回答了他。
希亚点点头，说道：“罗拉，我们有必要多多交流了，看看这个家伙还有多少秘密瞒着，尤其是关于某些我们不认识的女人。比如说，我听过一首《世界末日》的曲子，你听过吗？”
“《世界末日》？”罗拉目光不善地瞅了一眼已经是瀑布汗的某个家伙，摇摇头：“没听说过。我倒是听说过有种顶级魔法叫做‘末日审判’。”
仙女龙小姐刻意强调了审判两个字，瀑布汗男立刻进化为成吉思汗男。
“我们走吧，找个更顺眼的谈话地方。”希亚没有理睬成吉思汗男，拉着罗拉的手，朝里面走去。
陈睿目瞪口呆地看着两个女人亲密地挽着走远，第一反应是作茧自缚了，希亚陛下把刚学的帝王之术用到了他的后宫战场上，远攻近交……
将来的水晶宫，只怕会难以太平，男猪脚必须随时做好牺牲血祭的最坏打算。
这皇宫太危险了，还是回……暗月吧。
希亚如今在帝都太单薄了，连护卫都是乔治将军临时安排的，禁卫必须要调动一部分；如今帝都的情报机构也急需暗月的人来掌握，伊莎贝拉正是最适合人选；还有斯凯和特特尼斯曾答应前来相助，也应该尽快动身，只是罗拉的彩虹山谷空间传送并非没有限制，一次通过的人数不能太多。
凯萨琳如果不头脑发热的话，阴影帝国一定会尽快向派出新的使者和谈，要求肯定会有，但绝不会如莉莉丝和忒尔迪拉提出的那样离谱。一旦休兵止戈，那么巴洛克等外出支援的人也会返回帝都。所以希亚剩下的时间并不是很多，必须加快进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