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道”的交锋

第三十八章 “道”的交锋

华耀天、杜炼心二人竟然同时舍弃云飞扬，朝着朔风夹击而来。

顿时一股杀伐气息将朔风笼罩，朔风双目陡然眯了起来。点点寒芒在其中闪烁。

这是朔风要杀人！

“哼！你们以为我好欺负？”朔风低吼道，左手早已经变成了猩红色，几乎要滴下血来。

这一刻，朔风的左手之中竟然弥散出了一种可怕气息，这股气息充满邪恶，充满着暴虐，充满着对鲜血的渴望！

血魔的左手！

传说之中九幽炼狱中之强的存在——血魔曾经与人争夺大位，大战九日，最终落败，被斩下了左手，掉落到了人间。

每一个能够觉醒血魔的左手的人身体里都流淌着血魔的血液！

“嗡……”

朔风双目渐渐变红，湛亮无比，死死盯着华耀天手中的光剑，背后血云翼猛然一颤，瞬间朝着那华耀天飞去，同时，左手腥红的好似要滴下血来，泛着诡异的光芒。

“人世如梦未能醒，天道无路两茫茫。”杜炼心脸上依旧淡笑，眼神之中却是露出了一丝绝望之色，朗朗道：“绝望一指！”

顿时，一股充满着绝望、毁灭的气息慢慢凝聚在杜炼心右手指尖。同时，一道隐晦到极致的红芒激射而出，直取朔风眉心。

朔风被杜炼心指中，只觉得心头一颤，一股心灰意冷，悲观绝望的气息直接充斥朔风的大脑。

这一瞬间，朔风想到了自己的前世今生。舍弃爱人，生死离别，父亲殒命，奴隶生活，密林亡命，种种辛酸苦楚一下涌上心头。这一瞬间，朔风只觉得自己就好似这天底下最卑微的蝼蚁，而命运却总是不放过自己，要自己一生孤苦，一世凄凉。这一瞬间，朔风心里就好似被一堵墙堵了也似，呼吸都变得困难了，几乎要落下泪来。

“靠！灵魂攻击。”远处云飞扬大惊，同时身形一下钻进虚空之中，下一刻便出现在杜炼心身侧，二话不说，手中银亮弯刀一下变作血色，开天刀术第七刀——血刀！直取杜炼心头颅。

云飞扬的刀不仅快，而且有一股极其锋利的意志。那是一股将天都要打破的意志！这就是开天刀术！

不过，就在云飞扬攻击杜炼心只是，一柄光剑横空出世，将血刀架住，而后来人轻语：“时光错乱。”

正是华耀天！

华耀天手持光剑，双目猛然一亮，顿时云飞扬周身时光流速变得混乱不堪，空间甚至都受到了影响，变得模糊不清。

不过云飞扬却好似早有意料，在华耀天时间错乱尚未施展之际便一下钻进虚空之中，而后再次在竟然一下出现在了华耀天身后，一刀朝着华耀天捅去，说不出的猥琐。

“滚！”华耀天怒吼道，猛然转身，手中光剑指着云飞扬，一下变长，瞬间变成了一道金光，朝着云飞扬头颅刺去。

云飞扬却是嘿嘿一笑，又一下钻进虚空之中。顿时让华耀天的空寂落到了空出。

“虚空血刀！”一柄血色刀罡竟然凭空产生，朝着华耀天劈去。

同时，虚空之中不断地有血刀钻出，从各个方向劈向华耀天。

这云飞扬竟然藏身虚空之中，每次都在虚空中出刀，根本不见踪影。一时间华耀天竟是对云飞扬这招素手无策，只得将“刹那之眸”施展到极致，死死戒备着周围的虚空。

华耀天被云飞扬的“虚空血刀”缠住之时，朔风却是已经陷入了极大地危机。杜炼心的攻击之中竟然附带了灵魂攻击，这灵魂攻击可不是枯火那种灵魂秘法能够比拟的。

这是属于王者层次的攻击啊。而且，一般的王者都还不能灵魂攻击，只有极为优秀的王者才能在攻击之中夹杂灵魂攻击。

这杜炼心真是怪才，仅仅灭神寂灭阶就能够在攻击之中附带灵魂攻击，说出去的话，恐怕要把人活活吓死。

只见朔风双目微微呆滞，面对着杜炼心的“绝望一指”竟然纹丝不动。

下一刻，杜炼心的那一指便要刺穿朔风额头。甚至，那一股凛冽的杀伐之气已经将朔风额头的皮肤刺破，留下了血来。

“靠！不会就这么挂了吧？”云飞扬见状顿时大叫不好，但是却被华耀天死死缠住，根本无法腾出手来。

“死了！”杜炼心心底暗叹一声。

此时杜炼心的手掌距离朔风额头已不足十米！十米的距离，在灭神寂灭阶绝顶高手眼中恐怕连百分之一个刹那的功夫都不到。

“是你死！”只见一直目光呆滞的朔风双眼一下恢复了清明，而后更是目光灼灼，叫人不敢直视。天眼神通施展极致，血魔的左手直取杜炼心咽喉。

“什么？他怎么可能打破我的灵魂攻击！”杜炼心一指平淡的脸上终于露出惊骇之色。

“你的灵魂攻击确实厉害，但是我的意志不是你所能想象的！”朔风低吼一声，脚底虚空爆步一下施展，瞬间出现在杜炼心身侧，左手猩红无比，大吼道：“被我近身，便是你的陨落之时！”

只见朔风身体微躬，整个人瞬间变成了一条恶虎，但是这一瞬间朔风的脊椎又好似大龙一般涌动了数下，巨大的力量不断在身体内激荡，好似翱翔九天的巨龙一般。

现在朔风施展内家十二形中的十二个变化，早已经不单单局限在是一个变化了。朔风可以在同一时刻连续是施展出两个甚至是三个变化。

而现在，朔风的前扑之势是虎形，而聚力之势则是一个龙形。这一个动作，兼具了虎形和龙形全部的神韵。

“喝！”朔风欺近杜炼心之后，猛然扭腰，青红色风罡劲瞬间在右腿凝聚出一条血刺，同时朔风右腿好似钢鞭，霹雳落地般抽向杜炼心头颅。

杜炼心见状双目一亮，脸上绝望悲观之意更甚，双手渐渐变红，竟然直接朝着朔风脚踝抓去，同时低语道：“一梦方醒人不待，逝者展颜生者恸。”

朔风闻言顿时眉头微皱，猛然收腿，身形一晃，瞬间消失在杜炼心面前，在杜炼心身后陡然出现，血魔的左手瞬间探出，短促强劲，抓向杜炼心后背脊椎，大吼道：“什么乱七八糟的‘逝者展颜生者恸’。我只知道逝者已矣，生者当自强不息！”

“恩？”杜炼心闻言双目一亮，猛地一个侧身，躲了过去，脸上绝望之色更甚，好似轻诉一般，道：“自强不息？天道无情，我等便如同蝼蚁般匍匐在天道的之下，哪里来的自强不息？”

同时杜炼心双目之中陡然射出一道透明剑波，一下入没朔风体内。

朔风被透明剑波入体，身躯微震，不过瞬间又恢复了清明，字字铿锵，道：“天道固然无情，但是我等逆天修炼者自当如同这天道一样，运行不息，即使颠沛流离，也不屈不挠，最终登临绝顶！”

“是吗？你若是爱人不在，亲人离弃，人世又有何恋？”杜炼心脸上绝望之意更甚，盯着朔风双眼，好似要将朔风看个通透，直言问道。

朔风被杜炼心盯着，毫不畏惧，也是直视过去，双目湛亮，精神在这一瞬间凝聚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朔风知道，这是自己跟杜炼心在心理上的较量，一旦自己输了，必然要受其灵魂攻击影响，到时候心理崩溃，恐怕一生难以登临绝顶！

所以，朔风不能退！而且，朔风根本不用退缩！朔风有自己的意志，有着自己心中的原则！

杜炼心不再动手，朔风也不再动手，二人就这么对视着，两人目光都好似化作了一股股惊人的气势，空气都在这二人的目光之中发出了“噗嗤”声响，被搅动得四处流窜。

“我干！那小子犯傻了？竟然跟那杜炼心对视，那杜炼心的灵魂强度可是曾经连老师都惊叹了一番的啊。”远处云飞扬一下从虚空之中钻出，看到朔风竟然跟杜炼心拼起了灵魂力量，顿时一惊。

“你这泥鳅一般的东西，有本事你一辈子躲在虚空之中！”云飞扬身形刚出现，华耀天便勃然大怒，吼道。

这华耀天实在是被云飞扬整的没办法了。虽然云飞扬实力比华耀天逊色了一筹不止，但是空间术法在保命上实在是太变态了。云飞扬只一招——融进虚空，华耀天便根本没有办法。

朔风跟杜炼心四目相对，顿时感到一股股极为凝练的虚无力量不断地刺激着自己的大脑。

“爱人不在，亲人离弃，人世又有何恋？”

“爱人不在……”

“亲人离弃……”

“……人世恋无可恋……”

杜炼心的声音好似直接作用在了朔风灵魂之上，不断地轰击着朔风的大脑。朔风眼神都微微有些迷离了，好似被杜炼心的言语命中了内心最为脆弱的一处。

“舍弃了爱人、舍弃了自由的追求，到头来依旧是一场空梦。”杜炼心盯着朔风，轻语道，好似最为亲切的诉说一般。同时一步步往前走去，右手食指指尖一点红芒慢慢凝聚，越来越亮。

“你本不属于这个世界，应该回去了。”杜炼心嘴唇轻启，竟然说出了朔风最为隐秘的身世。同时，右手食指缓缓道朝着朔风眉心探去，不急不缓，好似不带任何能量气息似的。

“恩！”就在杜炼心食指距离朔风额头不足半米之时，朔风双目陡然睁开，一抹精芒自其中一闪而过。

“刷！”朔风左手探出，血魔的左手直接抓向杜炼心右手。

“恩？”杜炼心面色微变，却是丝毫不惧，右手一翻，反朝着朔风手腕扣去。

杜炼心右手硬接云飞扬开天刀都丝毫不损，右手之强，可见一斑。

现在杜炼心直接右手直接朝着朔风手腕扣去，朔风顿时感到自己左手好似被毒蛇盯上了一般，毛孔都骤然紧缩，汗毛根根竖起。

“喝！”朔风低吼一声，变掌为拳，手臂一抖，拳头猛然加速，朝着杜炼心右手击去。

“幻魔寂灭指！”杜炼心双目一亮，右手五指陡然动了起来。

这一瞬间，杜炼心右手五指全部变得晶红，竟然一瞬间变化出了无数根手指，如梦如幻一般。

一股股可怕的能量波动不断自杜炼心五指之中激荡而出，一条条细小的空间裂缝萦绕在杜炼心五指，久久不能散去。

“但凡种种经历，我一一尝遍，人生方能无憾。”朔风双目湛亮，内心全所未有坚定，完全无视杜炼心那如梦如幻的手指，左手握拳，血魔的左手直接轰出，直取杜炼心胸膛。

“恩？”杜炼心剑眉一掀，脸上绝望之色几乎浓烈到极致，丝毫不管朔风的拳头，所有指影全部消失，化作一根食指，朝着朔风心脏刺去，同时低语：“人世悲苦，天道之下，尽为绝望！”

“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朔风双目一亮，面对杜炼心的一指也是毫不退让，大吼道：“真的绝顶人物，心胸应该广阔的如同这片大地一般，没有什么东西是不能承载的。真的绝顶人物，便好似这天道一样，自强不息，不受外无干扰。”

“任千种坎坷，万般苦难，我自当一一尝遍。人生才是完美！”朔风血魔的左手一拳轰在杜炼心胸口，顿时巨大的拳劲好似泰山崩塌、大河决堤一般，层层涌进杜炼心身体。

“噗！”杜炼心当场吐出一口逆血，但是杜炼心脸上绝望之色却是更为浓烈，双目赤红低吼道：“我不信！天行健？地势坤？世上怎么这等人物？”

同时，杜炼心右手食指一下刺在朔风胸膛。但是朔风的身体何等强悍？只见杜炼心食指好似点在了钢板上，竟是未能前进一步！不过，杜炼心毕竟是灭神寂灭巅峰的绝世天才，食指的指劲还是一下透穿朔风身体，将朔风后背的衣物都刺出了一个洞来。

“没有无量的气度，永远达不到无量的境界！”朔风心口被杜炼心一指点中，顿时感到自己的心脏都好似被刺穿了一般，也是吐出一口血来，但是脸上疯狂之意却是更加浓烈，大吼道：“你的道，已经破碎！”

“我的道破碎了，还可以重新树立。”杜炼心脸色惨白，体内一股股爆裂之声不断传出，这是朔风的拳劲在他体内奔腾，不断地崩断着杜炼心体内的骨骼，摧毁着杜炼心体内的生机。

不过，杜炼心却是丝毫不顾，一直平静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狰狞，嘶吼道：“我的道碎了，还可以再次凝聚，你的心脏碎了。我看谁给你凝聚！”

同时，杜炼心右臂猛然亮起一阵耀眼红芒，一股股可怕到极致的火系神通之力不在隐晦，潮水一般涌进了杜炼心右手。这一瞬间，杜炼心的右手好变变成了烧红了的铁块一般，晶红的几乎透明。

“噗！”杜炼心食指终于破开朔风体表，一下刺进了朔风身体。

下一刻，一道红光从朔风后背激射而出，带起一股血迹。

贯穿了！

朔风身体竟然被杜炼心一指贯穿。

“啊！”朔风双目赤红，印在杜炼心胸膛上左手猛然张开，血魔的左手瞬间变成爪状，一下抓进杜炼心胸口，顿时杜炼心胸口的鲜血顺着朔风五指流了出来。

惨烈！

远处华耀天看到此景，不禁顿时双目一凝。云飞扬也是一样自虚空中钻出，也是双目睁圆。

云飞扬怎么也想不到杜炼心跟朔风二人刚一交手便是生死相搏，瞬间便是以命换命。

其实云飞扬不知道，朔风跟杜炼心二人一开始只是思想、意志上的交锋，但是到后来两者竟然演变成了两人心中的“道”的交锋。

“道”的交锋不比其他，一旦一方落败，道心受损，那就是终生都无法挽回的创伤。所以，朔风、杜炼心二人均是同一时刻选择了生死相搏。

这是二人对自己的“道”的珍惜！

命，可以丢。但是，“道”绝对不能破！

这便是强者！

“啊！”朔风双目赤红，爪在杜炼心胸膛的右手猛然一拉，顿时从杜炼心身上带起一团血肉，大片鲜血从杜炼心胸口洒出，掉落虚空。

同时，朔风身体猛然往后横移半尺，杜炼心食指也是从朔风心口拔出，一个森然可怖的血洞出现在朔风胸口，竟然前后透亮，鲜血汩汩子其中流出。

“我的心，不会碎！”朔风看着杜炼心，残酷笑道：“可是，你浑身的骨骼都碎了！内脏也被我一拳震碎！”

“你的道！”

“你的命！”

“全部被我摧毁了！”

朔风胸口鲜血直流，但是朔风却恍若不觉，双目湛亮，盯着杜炼心。

“血脉天赋！血灵愈！”就在这时，一股源自远古的高贵、苍茫的力量自朔风体内弥漫而出，朔风胸口的血洞上慢慢覆盖了一层血色能量，慢慢地，那森然可怖的血洞竟然慢慢愈合了起来。

“恩？”杜炼心见状，双目猛然一睁，随即惨然笑道：“我败了！”

随即杜炼心缓缓抬头，看向空中的白云，似乎是带上了无限的眷恋，又好似得到了莫大的解脱，看向朔风，淡笑道，声音之中也不再附带着一丝绝望：“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这话我记住了，败在你手上，不冤。”

“天自无情我自狂，我辈尽是独孤人。”杜炼心仰天叹道，随即双眸开始失去光泽，身体都好似瘫软了一般，仰天从虚空之中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