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窥天镜
第九章 窥天镜
“赵信啊。你不必拜我啦,老夫已死。”那白衣老者却是微微一笑道。
“恩?”赵信却是一愣,遥遥看向空中的白衣老者,双目中陡然神光绽放,好似要将这白衣老者洞穿似的。
盯着这白衣老者看了足足三个呼吸,赵信却是闭目沉思了起来。
而那白衣老者依旧微笑着看着赵信。
“刷!”赵信双眼陡然睁开,再次对着白衣老者遥遥拜了下去,道:“大人的周天衍变已然达到了洞彻古今的境界了。早在陨落之日便已经推演到了万年后的今日情景,甚至连赵信的表情、心理甚至是说话都推演得分毫不差。大人威能,赵信拜服。”
“呵呵……”白衣老者淡笑一声,随即转头看向远处的朔风、易晓青。嘴唇轻启,道出一个字。
“来。”
话音刚落,朔风忽然感到天地之间突然涌出了一股神秘力量,将自己包裹了起来,而自己竟是一下消失。再次出现时,却是已经来到了那白袍老者面前。旁边,易晓青也是一下出现。
“竟然是‘开口成真’!这可是周天衍变的传说中的境界啊。”神秘老者赵信心底一颤,失声道。
“呵呵……”白衣老者温声笑道,随即伸出手掌,掌心出现了一面镜子。朝着朔风道:“你来看看,着镜子之中有什么。”
朔风闻言虽有疑惑,但是看见赵信对这白衣老者如此恭敬,也不再多疑,上前一步,低头看向镜子之中,却见自己的人影出现在镜子之中。此外别无其他。
“镜子之中只有我的倒影。”朔风如是说道。
白衣老者闻言微微摇头,又看向了易晓青,道:“你也上来看看。”
“啊?看什么?”易晓青本来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闻言顿时一愣,同时看向朔风。
显然,经过那全是巨大蛮兽的古怪空间之后,易晓青此时对朔风已经是极为信任。
“这妮子,这关头还在开小差,胡思乱想的。”朔风见易晓青一脸茫然,心底暗笑,同时开口道:“你上前,往镜子中看。”
这时,易晓青才慢步走上前去,往镜子中看了一眼。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易晓青顿时面色一变,变得呆滞,随即表情又丰富了起来,却是深深地陷入了其中。
“嘻嘻……”只见易晓青突然面色微红,嘻嘻一笑,顿时显得娇憨无比。看得朔风心生荡漾。
又过片刻,却见易晓青脸色惨白,一行清泪自其眼角缓缓滴下,显得伤心欲绝。
朔风见状心底又是一堵,竟也是险些落下泪来。
朔风正要上前,却见易晓青又立刻收起了悲伤之意,破涕为笑。
又过片刻,却见易晓青一脸惊恐,眼泪直流,小嘴张了又张,却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只见易晓青脸上表情不断变换,时而面露微笑,尽显小女儿娇态。时而不住流泪,显得伤心欲绝。
而朔风竟然也是不自觉的跟着易晓青表情转换了心情。
易晓青笑,朔风便嘴角露出一缕微笑。
易晓青哭,朔风便心底发堵,几乎也要落下泪来。
直到此时,朔风这才发现,短短一段时间的相处,自己竟然已经深深被这心思单纯的女孩吸引了。而不是一开始的,单纯的因为这易晓青跟自己前世的恋人容貌极为相像,心生怜惜。
“馨儿,易晓青,馨儿……”朔风看着对面的人儿,眼中却是忽然浮现出前世恋人的幻影。下一刻,馨儿的幻影竟是一下跟易晓青融合了起来,朝着自己微笑了起来。
“馨儿!”朔风面露呆滞之色,往前伸手。
就在这时,那道馨儿的幻影却又是一下从易晓青体内移出,站到了易晓青身边,微笑着看着朔风。
朔风伸出去的手却是一下停了下来,不知道该伸向哪一个。
“馨儿,青儿。”朔风嘴里低声呢喃着,却是忽然面露艰难之色。
这时,馨儿幻影却是渐渐变淡了,几乎变得半透明,好似下一刻便要消失在这世界上。
朔风见状,却是往前一步,朝着馨儿幻影伸手过去,但是终究在朔风大手就要触及馨儿幻影脸庞之时,馨儿幻影一下消散。
“馨儿!”朔风突然面露痛苦之色,双目中泪水直流。
“这年轻人?”一旁的白衣老者看见朔风突然面露呆滞神色,表情疑惑,双目中突然星光弥漫。
片刻之后,白袍老者眼中星光消散,却是突然面露激动之色,笑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大人,为何小的如此畅快。”一旁的赵信见状问道。
“哈哈……这年轻人不简单,不简单啊。”白衣老者只是大笑,没有理会赵信。
“朔风!那人与你早已是隔着亿万空间,你再是幻想也是徒劳!”只见这白衣老者双目一睁,大喝道。
“恩?”朔风闻言忽然一愣,却好似醍醐灌顶般,醒了过来。霎时间,朔风脑中却是再次恢复了清明。
“这女娃命途多舛,大半因你而起。”白衣老者盯着朔风喝到。
“因我而起?”朔风闻言却是猛然一怔,愣在了当场。
“唉……好了。”这时,白衣老者轻叹一声,说道。
却见易晓青此时双目中缓缓流下一缕清泪,但是嘴角却是勾起了一抹欣慰的笑容。好似欲要凌空飞去的仙子一般,温恬秀美。
“唉……苦!苦!苦!”白衣老者又是长叹一声,连道三声“苦”,看向易晓青,目光之中却是多出了一份怜惜、疼爱之色。
“你终于醒啦。”朔风一步上前,轻声问道。
但是易晓青却是双目微红,一双美目一动不动的凝视着朔风。
被易晓青盯着,朔风只觉得这一瞬间,易晓青好似成熟了许多,再也不是那个年仅十六七岁,天真烂漫的女孩了。
良久,易晓青将视线从朔风脸上移开,轻叹了一口气,转头看向白衣老者道:“我……我看完了。”
“觉得怎么样?”白衣老者此时也是面容严肃,盯着易晓青问道。
被白衣老者盯着,易晓青不曾言语,只是静静地站着。
良久,只见易晓青嘴唇轻启,问道:“刚才镜中的场景可是真的?”
“窥天镜所示,决计不假。”白衣老者白眉一掀,缓缓道。
易晓青闻言眉头微皱,不过随即就舒缓了下来,忽然轻轻一笑,顿时整个世界都好似失去了色彩,只余下了易晓青的那一声轻笑。
“那真是一段精彩的生活呢。”易晓青面露轻松之色,轻笑道。
白衣老者闻言先是一愣,眼神陡然凌厉了起来,死死盯着易晓青双眼,似乎是要将易晓青看到底。
良久,白衣老者眼神渐渐柔和,随即恍然大悟似的,大笑了起来。
“哈哈……好!说得好啊!”白衣老者仰天大笑道,状若疯狂,只见这白衣老者浑然不顾自己温文尔雅的形象,仰天大笑着,但是双目之中却是流出了两行清泪,大笑道:“哈哈……哈哈……我若是你,恐怕都说不出这句话来。想我一世都在推演周天,可知前后,到最后竟然被一个小女娃儿教导了。真是快哉,快哉……”
朔风看这白衣老者越笑笑疯狂,到最后竟是老泪纵横。起先还觉得是这老者有些神智失常,到后来却是感到了一股股凄凉,顿时脸色严肃。
大笑良久,白衣老者终于停了下来,一双眸子死死盯着易晓青,低沉道:“想当初,我要是有你这份心境,估计就不会在那场大战中陨落了。你这份心性,足以受我传承。”
随即大手一挥,一道流光射向易晓青额头。
朔风顿时一惊,一步跨出,想要挡在易晓青面前。不过,那道流光速度何等之快,朔风身形刚动,那流光便已经入没了易晓青额头。
下一刻,只见易晓青面容一滞,随即又恢复了正常,看了一眼身边的朔风,莫名道:“那我就去看看拿镜子好了。”
说罢,易晓青便一步上前,低头朝着白衣老者手中镜子看去。
“什么?你不是已经看过镜子了吗?”朔风面色一变,随即面色一变,想到了一个可能:易晓青刚才的记忆被删除了!
“呵呵……好啦,我很喜欢你这小姑娘,着镜子也不要看啦。我还要送你一件东西呢。”白衣老者将掌心镜子收了起来,手一翻,掌心却是出现了一颗透明的晶石。
“去!”白衣老者低喝一声,顿时那透明晶石腾地一下飞起,朝着易晓青飞去。
“融!”白衣老者又道,顿时那透明晶石应声溶解了开来。
“合!”白衣老者又说道,顿时那已经溶解开来的透明晶石竟然一下钻进了易晓青额头,跟易晓青融为了一体。
“呼……”说完这三个字,白衣老者似乎是消耗了极大地体力,整个身形竟然变得黯淡了许多。
“大人!”这时,赵信却是一下飞了过来,看着白衣老者,单膝跪地,颤抖道,“大人为我族人血战至死,我赵信……”
“赵信,你也不用为我悲伤,我是万年前便已经陨落啦。现在消散的只是我十万年前留下的一个镜像分身。望你早日修得大神通,如同你主人那般,纵横天地。”白衣老者脸色淡然道。
“周天衍变,可窥天道。唉……殊不知,天道可窥,却不可改啊……天道不可改啊……”白衣老者不断低声呢喃,身形却是渐渐变淡。
“哈哈……不可改,不可改……”却见白衣老者猛然抬头,盯着易晓青,大喝道:“这窥天镜,交给你了!”
说罢,一面小镜从白衣老者袖中飞出,飞到易晓青面前。同时白衣老者身形“刷”的一下,便全部消散。仿佛从没有出现过这世上似的,空留那一声声“天道可窥,不可改”不断地在这片空间震荡。
“唉……神算大人已经化道而去了。我们也走吧。”赵信慢慢站了起来,低声道,一下划开空间,跨进了空间乱流之中。
“刷!”一道光幕再次将朔风、易晓青二人包裹,也是钻进了空间乱流之中。
随即漆黑裂缝渐渐愈合,空留那片空间之中微微阵阵吹来,将那位曾今推演天道的存在最后的一丝痕迹吹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