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1章 后知后觉
第531章 后知后觉
看着仁宗把目光投向自己，陈元上前一步说道：“万岁，微臣以为，我们和东瀛人订下的合同绝对不能反悔，我大宋是君子之邦，既然答应别人的事情，不管怎么样都要做到。至于王菊大人所说把那些船全买了，微臣不敢苟同。”
王菊显然是有些急躁，抬起那朦胧的泪眼看着陈元：“陈大人。”
仁宗一摆手：“陈世美，你把话说完。”
陈元说道：“是。当初船厂造船的时候，我们就联系了高丽人，希望他们能成为我们的买家。可是高丽拒绝了我们，在无奈的情况下我们选择了东瀛人，东瀛人很痛快的买走大船近三十艘，而且又下了大笔的订单。这个时候我们如果因为东瀛人和高丽人的问题而终止贸易的话，显然是失信于人，这样对我大宋以后和其他国家进行贸易的时候，信用度上面，将会大打折扣。”
仁宗听后微微点头，那些士大夫也在旁边开始讨论了起来，这个时候毕竟宋朝和高丽没有什么交情，只是去年买粮食打了一次交道。宋朝的士大夫虽然看不起商人，但是他们绝对不会去拆商人的台。
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这些商人为大宋提供了大量的金钱，所以他们才能安安稳稳的享受着宋朝的“厚养”。一旦商人们做买卖不顺利了，那朝廷马上就会出现资金的短缺，自己的待遇也就受到损失了。他们不做买卖，可也知道信用两个字在商场是非常重要的东西。
不过还是有一些人被王菊刚才那番陈述打动了，众人各有各的想法，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他们需要现在私底下讨论一下。
王菊一看陈元反对，也知道这个驸马爷和宋朝皇帝的关系非常好，心中顿时有些慌了。
高丽一共就那几十艘大船，这一段时间和东瀛人的较量中始终占不到便宜，这一次釜山之战十五艘船被对方击败，其中八艘沉入海底，七艘被对方拖走，高丽水师的战斗力是大大的下降了。
要是无法得到宋朝的支持，高丽人真的没有办法！
“万岁，若是你们把东瀛人预定的战船交给他们，岂不是让我高丽陷入水火之中？大宋和我国签订盟约的时候可是说过的，友望互助，当对方有敌人的时候，断不能以任何形式资助对方的敌人，这也是白纸黑字写的清楚的呀！”
双方的条约上面确实有这一条，这本来是仁宗打算在将来和辽国作战的时候让高丽出来帮一下忙的，最少不至于站在辽国那边。可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个条款首先居然约束了大宋。
仁宗的神色有些犹豫，微微的点头：“说的道也有道理，诸位，这卖船就失信于高丽，不卖又失信于东瀛，这倒如何是好？”
文彦博往前一步：“万岁，微臣以为这信义也有大小之分，商贾之信乃是小信，两国签订的条约方为大信，臣以为当弃小求大。”
文彦博说的颇有道理，不过仁宗还没有决定，整件事情都是陈元挑起来的，他应该有更好的办法。仁宗又把目光看向陈元：“世美，你怎么说？”
这是仁宗今天第二次征询陈元这个在朝堂上排位比较靠后的三品官员的意见了。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仁宗对陈元的宠信。
庞吉眯着眼睛回头望了一下，虽然他努力掩饰自己的眼神，可是陈元依然能感觉到他那眼里的刀子正向自己射来。
陈元也佯装不见，规规矩矩一抱拳说道：“万岁，臣以为，我们大宋可以采取更好的办法，比如我们可以再卖给东瀛人船舶的同时，也卖给高丽就是了。对于卖给东瀛的船舶，我们收取足够的价格，而且以一百艘为限制，也就是说，我们答应的就卖给他，再来买，就不卖了。”
他稍微顿了一下，看看那王菊：“至于卖给高丽的船舶，我们可以放宽一些价格，并且保证日后源源不断的供应就是。”
陈元早已经算过两国的经济实力，东瀛现在一下买去一百艘船和武器，短时间之内就是让他再买他都做不到了。
一众大臣也觉得这个办法还不错，那王菊虽然有些不甘心，可是眼看宋朝上下都有赞同这个意见的趋势了，硬是争取可能是自讨没趣，脑袋一转，退了一步说道：“万岁，能不能先卖给我们一些船舶？让我高丽水师能弥补一下损失？”
这个问题仁宗也就没有问陈元了：“当然可以，具体的事情让陈大人去操办吧。陈世美。”
陈元应道：“微臣领旨。”
仁宗说道：“先让船舶卖些战船给高丽，还有，我们那些东瀛抓去的人，你要悉数救回才是。”
陈元说道：“微臣遵旨，请万岁放心，微臣马上和东瀛人联系，如有必要，微臣当亲去东瀛一趟。”
这个态度不光让仁宗满意，那些朝堂上大臣也非常满意。惟独庞吉这时候心中忽然一惊，若是陈元真的去了东瀛，那不管耶律缕伶在汴京发生了什么事情，他都能推的一干二净，这该如何是好？不行，必须想办法逼耶律缕伶快点动手。
由于高丽使者忽然打了这么一个岔子，下朝的时间比平日完了半个时辰，所以仁宗这次也没有再把陈元单独留下。
走在退朝的队伍里面，陈元听到后面有人喊自己：“陈大人。”
驻足回头，见那司马光就在身后不远的地方，陈元等了他一下，同时回头还礼：“司马大人。”
司马光加快步伐：“陈大人，这东瀛和高丽之事，下官以为大人光用这种手段解决有些不妥。”
陈元看了他一眼：“司马大人的既然有好的办法，刚才为什么不在朝堂上说出来？”
司马光说道：“并非我不想说，只是方才听那王菊所述惨况，下官内心有些激动，没有想的太周全。下官以为，高丽和东瀛的战争我大宋没有必要去参与什么。当初和高丽签定那协议，也是为了尽快得到粮食。而高丽人若是还记得守望相助的话，岂会以那么高的价格把粮食卖给我们？现在他们想起守望相助了，下官以为，只要答应不再卖船给东瀛就是，完全用不着给高丽人方便，我们也当船的价格抬高一些，而不是如陈大人所说的便宜点卖给他们。”
陈元笑了，这司马光真的挺有意思的。他有些明白为什么日后司马光上台就把王安石的变法给全盘否定了。这小子也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虽然他号称君子。
“司马大人可以向皇上奏本。”
“下官会的，只是我想先请陈大人缓上一缓，等下官上本之后看了万岁的批示，大人再做决定不迟。”
陈元点点头：“不知道司马大人想过没有，万岁刚才在朝堂已经答应那王菊了，这个时候大人就算上本，万岁也不愿意失信于人的。”
司马光神情很是坚决：“下官知道，只是这本不管万岁批与不批，下官都是要上的。”
陈元看看四周，忽然放低了声音：“司马大人，我这里有一个笑话不知道你听过没有。”
司马光愣了一下，实在想不明白这陈世美现在讲笑话做什么？当下狐疑的说道：“陈大人请讲。”
陈元说道：“有个回鹘人，在回鹘的时候被人骂了一句蠢猪，他当时也没有在意，可是一年之后，有一次从宋朝回去，马上跑到骂他那人的家里，将那人杀死了。大人知道为什么？”
司马光下意识的反问一句：“为什么？”
陈元笑道：“很多人都这样问他，那人说，回鹘本来没有猪，他这次去了宋朝才知道，原来猪是那样的蠢。”
司马光脑袋转的也是极快的，顿时明白陈元这是再说自己后知后觉，脸上呈现出恼怒之色：“陈大人，我觉得可以和你商量才来的，你为何讽刺于我？”
陈元呵呵一笑：“我并未讽刺你，只是，有些事情反应慢上一步是很要命的。司马大人，不知道你那三百金准备的如何了？这时间眼看着两个月就过去了，到时候你若是没有现钱拿东西来抵押，我当真不好意思收的。”
司马光瞪了他一眼，却还保持着士大夫的气度：“驸马爷放心，在下虽然没有你有钱，但是区区三百金还是拿出手的。”
陈元脸上做出一副这才放心了的摸样：“哦，那就好。这一次东瀛人如果不好说话，我可能真的要去一趟，等我回来的时候，咱们就该见分晓了。”
司马光很有把握的说道：“请陈大人恕下官愚笨，下官实在看不出来，大人有什么把握必胜。”
两个人说话间就走到了皇宫门口，陈元踏上马车回头对司马光说道：“输了不赖帐就是，司马大人，要不要的载你一程？”
司马光不苟言笑的说道：“不必，下官马车马上就来了，陈大人先走一步就是。”
陈元上车之后，想了一下对韩琪说道：“去找柳永。”
报纸的发行量已经打开了，现在柳永每一期的报纸都要印六千份，这在宋朝已经是一个很大的销量了，完全可以覆盖京师八府。
现在许多人都以这报纸上的消息为自己的消息来源，所以陈元需要柳永做些宣传，宣传一下高丽和东瀛之间的战事进展。这场战争大宋迟早是要介入的，现在要做的就是打下这个基础，为以后介入战争减少一些阻力。
东瀛，他真的需要去一趟，不是为了那些被抓走的宋人。那些人的生命安全还是有保障的，小日本再狂，也没有狂到高丽的问题还没有解决的时候就来招惹大宋，更何况自己手里还有一批他们要的船和兵器。
陈元去东瀛是为了以后打下东瀛做一个准备。
想打赢一场战争，不光要在军事上准备妥当，在其他的一些方面如果能有收获的话，可以让将士们少流很多学，这一点，是吴昊教会陈元的。
他现在不叫吴昊了，改回了原来的名字，叫吴天琪。
在去东瀛之前，陈元要做的就是和老庞分出胜负。老庞肯定已经察觉到自己和苏晓悠之间的关系了，就像陈元从沈蕊那里知道有辽国人和庞吉联系一样。
陈元一直以为自己是先出招的人，现在才知道老庞的出手居然也是这样的迅速，究竟是陈元技高一筹，还是庞吉更为老练？相信很快就有结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