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章 深意
第009章 深意
“老李，你怎么来阳县了？”马空成满面笑容的看着老头，原来跟李军聊天的老人正是马空成去年回家的时候在火车上碰见的与他下棋的那个老李！
马空成伸手跟他握在一起，眼角的余光瞥见李妩媚那目瞪口呆的样子，突然想起她刚刚说的话，她的父亲？
脑海里轰的一声如惊雷般的炸响，她的父亲？天啦，李妩媚的父亲居然是老李！而这个老李居然是李军的老首长！
“小马，你怎么说话的？这位是我的老首长，妩媚的父亲，我们永川市的市委副书记李山川同志！”李军也愕然于两人的表现，不过听见马空成称呼李山川为老李，不由得轻声的开口训斥他。
“小马，你好，你好，我们又见面了！”李山川冲李军摆摆手，他能感受到马空成见到他的时候，心里的那份喜悦，这个傻小子似乎也没有料到自己居然是李妩媚的父亲！
他用力的摇了摇马空成的手，然后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坐下来！
老李居然是永川市市委副书记，而且还是李妩媚的父亲！马空成内心一震，终于明白为什么李妩媚对李军有那种亲密的神态了，原来老李居然是李军在部队的老首长，想必她跟李军打小就很熟悉了，自己居然还傻傻的以为他们是那种关系！
“爸爸，你怎么认识他的？”李妩媚一脸疑惑的看着李山川，心中想到了某种可能，脸色旋即变得难看起来，她的印象中父亲很少来阳县啊，马空成又打小生活在观音镇那个小地方，这样的两个人怎么会有见面的机会？
“你这傻丫头又胡思乱想了！”李山川呵呵的笑着，知女莫若父，看到女儿脸色一变，自然就明白她在怀疑马空成追求她的动机了。
“我认识小马可比你们认识他都要早得多！”李山川发出一声感叹，拿起桌子上的香烟，马空成见状赶紧取了火机给他点燃，虽然他也很想抽一支，却不敢动手。
“是嘛，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李妩媚脸色稍微好看了一点，倘若马空成看在她的美貌温柔大方的份上爱上了她，倒也不算是坏事，倘若真的是看上了她背后父亲的身份，那是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容忍的！
“我跟小马是去年年底在火车上认识的，还下了几盘象棋！小马，你好像就是那天在火车上抓住了蔡大宝，是不是？”李山川靠在椅子上，思绪又回到了几个月前，那时候的马空成彷徨无助，对于自己的未来前程感到渺茫。
不过几个月时间，当初的那个迷茫无助的小伙子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却是一个颇有几分政治智慧的年轻的官员了，更令他想不到的是女儿的男朋友居然会是他！
“嗯，当初还下棋输给了李书记了，你那招卧槽马回来之后，我可是仔细的研究过了的！”马空成谈笑几句之后，不由自主的伸手掏出烟点上，熟悉归熟悉却不敢再称呼他为老李了，别说他是永川市委副书记，就是作为李妩媚的父亲，也不敢直呼老李啊。
“哎呀，想不到你个小菜鸟还会下棋啊！”李妩媚展颜一笑，手指暗地里夹住马空成腰侧的一块肉，轻轻的一扭。
马空成疼的龇牙咧嘴的，迎上李妩媚的娇媚的眼神，立即讪讪一笑。
“服务员，上菜！”李军招手示意服务员上菜，老首长难得来一次阳县，自然要竭力招待，让老首长吃好喝好玩好。
他自然知道李山川今天来阳县是送新任的县委副书记兼宣传部长皮万长上任的，姜昕和他终于还是将李清的一个铁杆赶去了岚县任常务副县长，从市里下来一个县委副书记兼任宣传部长皮万长。
皮万长据说是李山川的人，不过他十有八九是来考察马空成这个未来女婿的，看今天马空成的表现就知道，想必妩媚这丫头也没有把她父亲是市委副书记的事情告诉马空成！
服务员推着车子将一桌子精致的美味佳肴送上桌子，酒店经理一手提着一瓶红酒，右手提着一瓶二锅头走了进来。
“杨林，快点把二锅头拿过来！”李军经常来喜得来吃饭，被酒店经理接待得多了自然也就认识了他。
“李局，这一瓶是上好的红酒，正宗的二锅头只有这一瓶了，其他的多是岚县生产出来的假货，要不给来两瓶茅台？”杨林快步上前将手里的两瓶酒放在桌子上，动手将酒瓶盖扭开，一股浓烈的酒精味道飘扬出来。
“这么多年了，这二锅头还是这么烈啊！”李山川闭着眼睛，鼻子里嗅着浓浓的酒香感叹起来。
“是啊，还是这酒简单精纯啊！”李军点头附和道，看着杨林将红酒启开：“再去拿两瓶年代长一点的茅台来吧，然后你们就下去吧，我们说会话！”
杨林给每人倒上一杯酒，躬身退了出去，临走之前把服务小姐都叫了出去，只留下四个人，没有了其他人在场气氛顿时热闹起来。
“小马，这一次猎豹行动搞得不错，为永川市的下一步扫黄打黑行动树立了一个标杆啊，来，我们走一个！”李山川很是高兴，马空成无论谈吐，还是待人接物都令他很满意，当然，李军自然也将梅光宝的儿子牵涉其中的事情也告诉了他。
他高兴的不是马空成击毙了那个什么豹子的事情，而是马空成能在辉煌的时候不得意忘形，还能清醒的看到一旦将梅光宝牵扯出来的严重后果！
这是一个很有些政治天赋的小家伙，这是他对于这个未来女婿的评价又多了一条，见面之后才发现原来这小家伙就是当初在火车上遇到的小伙子！
哧溜一声，浓香的二锅头顺着喉咙直冲肺腑，马空成只觉得整个腹部都被火烧了一般，辛辣，畅快，行畅淋漓。
“喝慢点，我爸可没你这么年轻！”李妩媚狠狠的瞪了马空成一眼，喝了点红酒，她的脸庞红扑扑的，白里透红，带着一丝娇羞煞是美艳动人！
“对，李书记慢点喝！尝尝阳县的名菜，鲤鱼跃龙门。”李军连连点头，他们可不是马空成这样的壮小伙，二两一杯的白酒眉头都不用皱一下。
“小马，下午你就不用上班了，回去买点家具什么的把房子弄一弄，以后你也就是城里人啦！你明天去财务上补个手续交点钱，然后那房子的产权就归你了，以后就算是你调离了公安系统，那也是你的家。”李军夹了筷子菜细细的咀嚼着，慢条斯理的说道。
“李局，听说是以前黄局住的房子，我这级别太低了些吧？”马空成还真有点不相信这个政策，有一等功的正科级可以享受副处级待遇。
“我说有就有，还有，我们局党委决定，局里新建的小区房子拟出售给个人，你那房子位置都不错，所以我才留给你以后结婚用的！当然，你也是要付钱买的，当然作为局里的福利之一房价自然要比外面买要便宜一些。”
顿了顿他又接着说道：“你也别拒绝，距离很多的领导调走之后都是这么处理的。不是为你一个人开的特例！”
“哦，那就谢谢李局啦！来，我敬你一杯！”马空成自然明白，既然是局里的福利也不过就是象征性的交上几万块钱，不然就不叫福利分房了。
两人一干二净。
李军和李山川两人不时的聊到以前在部队里的那些事情，不停的举杯喝酒。二锅头早已经喝光了，剩下的就是杨林拿过来的两瓶茅台，度数却比二锅头要低得多。
“小马，我曾经让丫头给你带过一句话，你还记得嘛？”李山川放下筷子，慢条斯理的看着马空成。
“带给我的话？”马空成一愣，旋即想起不久之前，李妩媚在观音镇交代自己的那句话，立即点点头，莫非自己来干这个刑警队长就是他的主意不成？
“我能看出姜昕同志对你很欣赏！”李山川拿起烟盒给李军马空成两人扔了一支，自己也叼了一支在嘴上，马空成立即起身给他点上。
“嗯，姜书记曾经跟我说过，想让你去七里桥当个镇长，后来考虑到你不懂经济，而且跟县政府的许多部门没有了解，很难干好这个工作，为了你以后的发展决定让你来干这个刑警队长！”李军吐了个烟圈，接过李山川的话。
“但是，你现在还不了解政府机关部门运作的情况，没有政府机关部门工作的经历，这些对以后你的仕途是非常有必要的，所以我也赞成李局长他们对你的使用。”李山川眉头微微舒张，至于是不是他让姜昕这么干的，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我们的政府就是一张大网，每个人都是其中的一条线，一根丝，谁都不知道下一刻你会用到谁！所以，上下关系的沟通很重要，部门之间的协调也很重要，而这些是你在基层所不能学到的！”李山川语重心长的对马空成道。
李妩媚则在一边静静的看着马空成，人们都说认真的女人是最美的，马空成凝神起来的样子，却是眉头微微一蹙，似乎眉心间总有一股淡淡的忧伤，也正是他的这种神情慢慢的吸引了李妩媚，爱情从来都是没有原因，也许就在那一刹那，也许不过是扭头之间的回眸。
“嗯，我明白，谢谢李书记的教导！”马空成点点头，对于如何将手下的兵调教好他有经验，但是对于执掌一镇财经带着老百姓脱贫致富，说实话他还真的没这个信心。
“小李，今天的饭局就到这里，怎么样？市委组织部那边的人还在等着我回去汇合呢！”李山川站起身来，看了一眼李军，提议饭局结束，他今天是顺道来看一下未来的女婿的。
“李书记日理万机，也难得来我们阳县指导工作，您可得好好照顾身体啊！”李军跟在李山川的身后出了房门。
转身又对李妩媚道：“妩媚，下午放你一下午的假，帮我送一送你爸爸！”
出了酒店，太阳当空，晒得人心里暖洋洋的。
李妩媚乖巧的伏在李山川的身上，小脑袋不时的拱一拱，李山川手心抚摸着女儿的头发：“丫头，想不想回永川？”
李妩媚摇摇头，不说话。
李山川看了一眼聚精会神开车的马空成，突然说道：“小马，你知道姜昕为什么要把你放在刑警队吗？”
马空成目不斜视的摇摇头，虽然他自认为开车技术不错，也不敢在未来老丈人面前露出轻狂的一面，虽然他已经年少不再。
“在我问起你的表现的时候，李军跟我说过你很聪明，脑瓜子特别灵活，但是有时候你又很冲动，为了一个同村的女人你不惜得罪县委常委，所以，你的这个性子要想将来走得远，就必须在机关里打磨打磨！”
马空成点点头，知道李山川说的是事实。
“爸啊，你说为什么李军会将他放到刑警队去？”李妩媚突然开口问，对于马空成调来刑警队她虽然高兴，却也疑惑不解，刑警队可是个专业性很强的单位，马空成甚至连半路出家都不是，不过就是练得一身好皮肉而已。
“为什么？当然原因很多了，其中之一就是要讨好我啊，小马调来县局谁最高兴啊，自然你这个傻妞了！”李山川轻轻的抚摸着女儿的秀发：“我的宝贝女儿高兴，我李山川自然要承他的这个情了。”
“这第二嘛，自然有他们的用意，小马很有政治智慧，加之小马又旁观者清，这将来必定是他的好助手。他们自然也清楚小马现在欠缺什么，所以自然要把他调到县局来磨炼一番了，可为什么偏偏是公安局的刑警队呢？”
“利用站在我身后的您，来逐渐削弱其他常委的力量，为姜昕他们一系掌握常委会上的发言权！”马空成轻轻的一打方向盘，汽车拐了个弯，进入了县委大院所在的街道。
“嗯，不错，你也看出来了！”李山川赞赏的点了点头：“你能想到这里也不错了，但是，不光要明白还要心里清楚才行，不要轻易得罪了那些大佬们，姜昕，李军他们出事可以拍拍屁股就走，你呢，你还不过一个正科级而已，后面的路还长着呢，政治上的事情就是凡事不要做绝，要给人留一条后路，也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马空成这才明白，难怪之前姜昕一直说把自己放在公安局是委屈了自己，这会立了这么大的功劳还是在刑警队，经过李山川的分析，他就立刻明白了姜昕的深意。
是啊，官场之中，从来都是你利用我，我利用你，自己也没必要把所谓的提拔赏识看得过高了。
李军在欣赏提拔自己的同时，还不是为了自己能够帮他们办事，甚至还讨好了李山川，这才是真正的政治家啊。
“我本来想，他们会不会将你调进政府，或者市委，看来他们还是想要彻底的掌握阳县县委会，这样的事情，你少参与啊！”李山川伸手揉了一下额头，年纪大了，喝点酒就困了。
“李书记，县委大院到了！”马空成缓缓的停下车。
“傻孩子，还叫李书记啊，叫我李叔叔吧！”李山川轻轻的揉了一下女儿的小脑袋，漫不经心地说道：“市委刘书记年底就要退了！”
随后，轻轻的拍了一下女儿的小脑袋，示意她起来。
县委大院的人自然是认识市委的车牌，看到李山川的车进了县委大院，县委书记姜昕，县长赵海泉，主管人事的副书记李清等等都小跑着迎了上来。
李山川这一次是送新任的阳县县委副书记组织部长皮万长来上任的，中间他有私事没有在县委招待所吃饭，令一干县委领导很是心惊胆战，所有的常委除了李军一个个都窝在办公室不敢外出，唯恐惹恼了这位掌握他们命运的市委副书记。
马空成也推开车门走了下来，李妩媚却得了父亲的命令呆在车上不要下车，因为阳县目前知道她是市委副书记的女儿的人并不多。
县委一干常委看见马空成从驾驶位上下来，纷纷吃了一惊，当然除了姜昕，朱海超并没有几个人见过马空成。
命令上午就已经宣布过了，李山川来也就是跟市委组织部的人会合回永川而已，他一一跟县委常委握手，然后叮嘱皮万长好好的配合县委的工作，为阳县的腾飞贡献一份力量，随后又勉励了一番阳县的常委就转身上车。
姜昕目送李山川的汽车消失了，眼睛一转看了一眼一边的马空成，微微一笑转身往办公室走去。
其他县委常委纷纷转神回了办公室，只留下马空成一个人站在哪里。
马空成看着他们对于李山川的热情洋溢，却没有一个人愿意看自己一眼，就连姜昕也是如此，他突然间明白李山川说的，官场上不过是你利用我，我利用你而已。
我一定要让这个院子里的人在将来的某一天匍匐在我的脚下！马空成在心里狠狠的说道，脸上却洋溢着笑容，习惯性的挺直了胸膛大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