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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7章 风云突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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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7章 风云突变

春节渐渐过去,步入1986年的玄霆娱乐。自从彻底解决了新艺城的挖角事件以后,一切就都变得顺风顺水了。

玄霆电影方面的顺利,玄霆音乐方面的蓬勃,这都让荣少亨感觉非常之欣慰,如果说非要用什么词来形容他如今的事业,那就是—————如日中天。

不过发展速度过快不一定就是好事儿,至少在资金运转方面荣少亨有一些吃力,除去荣氏影城的建造已经到了最后的阶段,每一笔费用都不能省去,再加上如今每开一部戏,每出一张唱片,每开一场演唱会都需要资金的投入,而这些运转资金想要回笼,却又需要一定的时间,为此荣少亨不得不非常谨慎地行事。不过还好,荣少亨这边有一座金矿一直在后面支持着他,那就是他一手创办的凯撒皇宫娱乐城。当初这座娱乐城创办的时候荣少亨占有最大股份,小股分给了张彻楚原等人,还有一部分则给了新义安的大佬向华强。如今这个娱乐城场所财源滚滚,单是里面所设立的赌场每个月都能给娱乐城进账几百万,这绝对是让人又嫉妒又眼红。

这天是个好天气。

下午四时三十八分,在美妙的大厅音乐声中。凯撒皇宫娱乐城的总裁荣少亨,正大步走向自己的总裁办公室。这一次他准备亲自转移一笔巨额资金用于玄霆娱乐电影的投资。

荣少亨步入止痛五楼总部的电梯时,他突然发现,向华强的旧班底兄弟,现任职娱乐城保安队长的李泰龙,亦尾随他一闪而进。

原来荣少亨为了保证娱乐城的业务不受黑道社团的滋扰,除了雇佣洪兴社众多兄弟外,还听从向华强的意见,让新义安社团李泰龙这样的人加入进来,毕竟有两个社团的人罩着,没有什么人敢公然与其做对。

李泰龙打拳出身,是新义安“426双花红棍”。活跃于尖沙咀地区,行事凶悍,常将一句“永不妥协”挂在嘴边。近年来,作为帮中少壮派的李泰龙,凭借强悍的作风逐渐崛起。八三年,李泰龙率领手下,和另一黑帮“和胜和”火并,将对方头目砍成重伤,虽然泰龙亦负伤,但一夜成名。后来,李泰龙被列入帮中“三杰”之一,更在油尖旺地区出位,最终赢得“尖东霸王”的称号。虽然出了名,但此人最是喜欢惹是生非,平时在社团给向华强惹了不少的麻烦,但是因为之前李泰龙帮助向华强在激斗中挡过刀子。可谓有救命之恩,因此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胡闹。

直到凯撒皇宫娱乐城成了气候,向华强也掺进一股,虽然股份不多,但是也算有大把的钞票进账,这时向华强的心眼就活了起来,认为还是安插进一个眼线为好,免得陈耀太一帮子洪兴社的兄弟在里面做大,于是就顺水推舟地从荣少亨那里给李泰龙求了一个保安队长的职位,一方面看着洪兴社的动向,一边也算是把“尖东霸王”这个麻烦给撂了出去。

此时眼看这个“尖东霸王”尾随着自己,荣少亨并不以为意。虽然现在凯撒皇宫在香港站稳脚跟,基础稳固,但对于公司老总的保护工作,却一直没有丝毫松懈。尤其像荣少亨这样的大人物,通过上一此的枪击事件以后,更是加备了保安措施。荣少亨的心腹手下大傻成奎安,还有洪兴社的扛把子,湾仔之虎陈耀太就经常紧随他的左右。只是大傻最近在客串拍电影,只有陈耀太一人跟随荣少亨左右。此刻已抵达公司总部的安全地带,所以陈耀太才没有跟随进入电梯。公司五楼总部门禁森严,除非有要紧的事情,负责任何人不准擅进。像李泰龙这样本身在娱乐城担任保安队长职责,巡视楼层,勘察隐患是难免的,因此对于他的出现,荣少亨也不以为然。

“荣先生!我……”李泰龙忽然恭敬地向荣少亨叫了一声,神色却有些闪烁不定。

说起来这李泰龙虽然是向华强安插在娱乐城的一颗棋子,但是由于处的久了,荣少亨为人特别仗义,也令这个向来桀骜不驯的“尖东霸王”心生折服。

眼看他如此模样,荣少亨微微一怔,他当然清楚这个李泰龙的底细,正因为如此才会对他的模样感觉有些奇怪。

“什么事,阿龙!”荣少亨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声。他此刻正在被如何扩展电影事业的大计充塞着脑袋,根本就没心思去留意李泰龙的动静。

这时电梯已经升至五楼停下,荣少亨正欲一步跨出去,却被李泰龙闪身给堵住了。

“你有事吗?”荣少亨眼睛中闪现出一丝迷惑。但仅此而已,因为在他看来眼前的李泰龙可能更是有什么工作上面的事情要向自己汇报,或者像前几次一样,向自己要求提前支付一个月的薪水,好去澳门玩几把。

“荣先生……”李泰龙咬了咬牙,终于开口道,“有件事情,我想向你单独谈谈。”

果然是有事情,荣少亨微微一笑,“你有事情就说吧。”

李泰龙却又道:“荣先生,我得到消息。对荣先生你个人的人身安全有很大的关系,不能大意,能否单独谈谈?不必花你太多的时间嘛!”李泰龙的语气渐渐有些急躁了。

荣少亨瞥一眼手表,便微一摇头道:“我有事情要办,你另约时间上我办公室吧。”荣少亨说罢,就欲侧身而出,因为这时他已经发现李泰龙的神色有些异样,而且此时他的确有事在身,那是有关自己电影事业拓展的大计,他不想任何人此时纠缠他。

“不!荣先生,现在非说不可,过后就没机会向你说啦!”李泰龙忽然强硬起来。

荣少亨脸色一变,他对下属历来抱恩威并重的原则,李泰龙虽是向华强的人,但这时已经超越了他下属的身份。荣少亨登时有些反感他正欲斥责李泰龙一句,突然腰间一麻,原来已被一支硬梆挷的物件顶住了。

“对不起啦,荣先生……我知道你身手了得,逼于无奈,我只好出此下策,我一定要跟你谈谈!”李泰龙忽然变得冷酷起来。他顶着荣少亨腰部的,竟然是一支真枪实弹的黑星。

荣少亨心中一凛,他知道眼前的李泰龙并非闹着玩的。他竟然敢用手枪指着自己,就证明他已经不顾一切了,但为了什么?他的用意何在?荣少亨不知道,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久经风浪的荣少亨反倒迅速冷静下来了。“阿龙,你知道你这样做的后果吗?”荣少亨沉声道。

李泰龙咬咬牙,道:“知道,对不起荣先生也只好做一次!”

荣少亨眼看李泰龙像吃错药似的疯狂,无奈微微一点头道:“那好吧,上哪儿谈?”

李泰龙立刻道:“就在你的办公室吧!”

荣少亨一听,暗道好急。毕竟那是自己的地盘,比较熟悉。荣少亨这般思忖,便微哼一声,道:“好,那就进去吧!”

荣少亨被李泰龙的手枪顶着腰间,很从容地走进了自己的总裁办公室。

李泰龙反手便把办公室的门关上,这间办公室是装了隔音防弹装置的,大门关上以后,就等如和外面隔绝了一切。

荣少亨毫不理会身后的手枪,神态坦然,然后大马金刀地坐在了自己的老板椅上。

李泰龙心中一惊,急忙用手枪指着他,道:“你别动,枪会走火的!”

荣少亨此时还不知道李泰龙的真正用意,他不耐烦地瞥了一眼眼前指着自己的手枪,便沉声道:“阿龙!有什么话?你说吧?”

李泰龙默然不语,他似乎已经被荣少亨处变不惊的气度摄住了。过了一会儿,他才猛一咬牙,终于道:“荣先生,我现在被人逼得走投无路,希望你能救一救我李泰龙!”

荣少亨沉声道:“谁逼你,为什么逼你?”

李泰龙咬牙道:“债主逼我!我……赌输了很多钱,无钱还债,债主要追斩我……我……我走投无路啦!”

荣少亨沉声道:“是你自尊烦恼,放下你的枪,便是朋友;你有困难,办得到的,我荣某人可以助你,何必出此下策?”

李泰龙怔了怔,手腕一软,手枪稍稍一垂,马上又挺起来,依然指向荣少亨道:“荣先生!我知道你厉害,放下枪,我并非你的对手。”

荣少亨见李泰龙已经露出怯意,便趁热道:“你缺钱应急,大可开门见山,需要多少。你说!”

李泰龙一听,果然大喜过望,说道:“是!荣先生,我想向你借八十万!”

荣少亨不置可否,却反问一句道:“为什么你不向你的大佬向华强开口?”

李泰龙摇头道:“不行!向老大不答应,他说……他说兔子不吃窝边草,娱乐城的什么东西都能碰,就是这赌博碰不得,我不听,赌输了,欠人家的钱,他要我自己去解决,要不向你荣先生借,所以我走投无路,才会找上荣先生你。”

荣少亨一听,不仅又好笑又好气,他相信李泰龙没有说谎,因为向华强的确最是反对自己人在自己的娱乐城玩赌博,你唱唱卡拉OK可以,跳跳舞也可以,或者大吃一顿更好,就是不能沾染赌博这东西。因为向华强本身就是过来人,他没少在澳门给赌王供钱,自己资本大还好说,跟着自己的小弟可不是家财万贯,只要一沾染这玩意,准会废掉。

荣少亨这般转念,心中的恼怒便平和了一点,他瞥了李泰龙一眼,斩钉截铁地道:“八十万,太多了!也不合理!”荣少亨深知,在对方的抢嘴下,破财是必然的,担任由对方狮子大开口,传将出去,他荣少亨便会被人瞧扁了。

李泰龙被荣少亨的气势震慑,有点心虚,无奈放软口气,道:“那荣先生您说,给多少?”

荣少亨想了想,便断然地说道:“就给你二十万吧!多则免谈,你收不收?”

李泰龙沉默不语。手枪垂下又挺起。

荣少亨冷哼一声,气势逼人道:“你最好快点做决定,因为我荣某人不喜欢多费唇舌,与人讨价还价!”

李泰龙终于点了点头,他手握的黑星手枪,不由也垂了下去。

荣少亨就在办公室内,拨通电话到财务室,吩咐财务人员马上送来二十万现金。

财务人员把现金送到时,李泰龙的手枪又举了起来。他签妥收据后,便从荣先生手上接过二十万现金。他的双感受有些颤抖,显然情绪非常激动。

荣少亨转身就欲走出去,李泰龙忽然叫了一声:“荣先生!留步!”

荣少亨知道李泰龙依然枪不离手,只好转过身来,沉声道:“你还有什么事?”

李泰龙忽然抢先两步,扑通一声双膝跪倒在荣少亨面前,道:“荣先生,我走投无路,才出此下策,希望荣先生高抬贵手放我一马,不要开除我,打破我的饭碗,要不然我……我就没活路了。”

李泰龙情绪激动,手又握紧了手中的手枪,此刻的他哪里还是那个尖东霸王,完全像是个走投无路的疯子。连声的嘶叫道:“荣先生,你若是不答应,我就死给你看!”

荣少亨知道像李泰龙这样的亡命之徒,情急之下,是什么事情也敢做出来的,便微一点头道:“你先起来,此事以后再说。”

李泰龙一听,还以为荣少亨已经答应了,激动之下,便感恩戴德地跪拜起来,但是荣少亨已经大步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李泰龙感觉四周寂静无声,这才惊愕地抬起头来,他这时才猛然醒觉,他已创下弥天大祸,眼下的沉寂,不过是暴风雨前夕的一霎平静罢了。

李泰龙猛然跳了起来,他知道,他在荣先生面前动枪,已经犯了道上的天条大忌,就算荣先生肯放他一马,荣先生的手下亦决不答应,二十万到手,他在凯撒皇宫却再无容身之地了。

李泰龙犹如一头受惊的饿狼,呼地一下便窜了出去,他知道,眼下连观音菩萨下凡,也救不了他,除非是比“观音菩萨”更有法力的人,这个人就是他跟着的多年老大向华强。

李泰龙一溜烟似地逃出凯撒皇宫娱乐城的公司总部,然后便十万火急李泰龙的住宅跑去,奇怪的是沿路竟然没有任何人拦截他。

向华强的住宅没多大变化,豪华气派,另外就是戒备森严。作为香港社团的黑道大佬,平时得罪的人不在少数,尤其像联英社,和胜和这些老对头,大家都心知肚明,恨不能抓住对方的把柄,将隐患一举消灭。可是现实是,香港是个社团多元化的大都市,决不会容忍社团一家独大,这样既不利于黑道的控制,也不利于政府的制衡作用,因此这些社团就在彼此钩心斗角中消磨时间,争夺赖以生存的有限资源。更何况如今已经是1986年,还有十年就快要到九七了,香港人喜欢未雨绸缪,很多人开始移民海外,可是社团不一样,它搬不走啊,为此想要生存就必须要和大陆方面打好关系。而向华强这段日子就在往这边拼命使劲。

实际上在四五十年代香港黑道社团大多数是原先的台湾情报组织在操纵,像新义安的创始人,向华强的老爸就是国民党的高级军官。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大陆政权的日益稳定,特别是原子弹的爆炸,可以说是香港黑社会态度转变的关键点。同时当时的帮会中,有些资格最老,以及台湾关系最密切的几个掌权人都已经去世了,新上来的当家人,只要稍有头脑的都看出来,绝对不能和大陆对着干,如果惹急了大陆方面,把香港强行兼并都不是绝不可能的事情,于是开始采取井水不犯河水的态度,各走各路。

这一点,从当年香港左派上街游行的时候就可以看出端倪,这些左派当时企图发动夺权行动,港方则出动了大批军警镇压,至于台湾方面更希望是越乱越好,而黑社会此时却已经没有兴趣继续听命于台湾方面了,所能做的最多不过是派了些人到街上去维持秩序。当时所谓的四大家族,已经对政治不感兴趣了,精力和注意力都在钱上。

中英联合公报一出台,在黑社会中不亚于十级地震,所有人都开始人心惶惶,大家都知道大陆的厉害,惟恐香港一回归,来个秋后算账,一股脑把这些家伙都发到新疆种地都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于是开始到处找门子,到处拉关系,只要能和北京方面沾边的人物,一律待为上宾。

与此同时在黑社会的高层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洗牌————向氏兄弟就是这时候上位的,他们的底子相对干净,和大陆方面打交道要方便很多,这些新上来的大哥们基本上是两条路,要么整合人马,走国际化,企业化的路子,要么开始洗白。

这其中,当时大陆某高层的一个秘密讲话发挥了重要作用,当时的原话是“为了维护香港的安定团结,保持香港的持续繁荣发展,我们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包括各个爱国的政治实体和社团在内,都是可以团结,可以争取,可以发展的对象”。

结果该讲话一传出来,就演义成了“黑社会也是爱国的了”,一时间,黑社会是人心大震。认为政府要依靠他们来解决很多回归前的问题。于是向大陆靠拢的呼声就更响亮了。

前段日子查尔斯王子抵港引发了香港各界的震动,表面上看来查尔斯王子是来接戴安娜王妃一起回国庆祝节日的,但是在中方眼里,尤其在驻港新华社眼里,马虎不得,很可能这个大鼻子英国王子是来收买民心的。民心向背自古都是中国人认为“打天下”的必备筹码,因此北京方面有了动静,发下话,要彻查那个大鼻子查尔斯王子来港的真实目的。

作为香港数一数二的社团,新义安当然要应酬了,为此忙的不亦乐呼。向华强从觉得自己这么累过,心中早把那个醋坛子查尔斯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个遍。

也正因为此,向华强才会没留意到自己身边的心腹李泰龙有什么不对劲儿。因此令他演绎出一幕劫持荣少亨,要挟八十万的大事来。

此时知道闯了弥天大祸的李泰龙匆匆赶到向华强的豪宅,因为他是向家的常客,因此他进出向家并无困难。

他踏进向家大厅,最先触目的,便是一扇隔开了厅与大门的桃花心木大屏风,大屏风雕龙塑凤,充满古色古香的情调,大屏风很大,足以把里外的世界隔绝开来,就好像主人家向外面的世界竖起了一张牌子,牌子上书“非请勿进”四字似的。

绕过大屏风,入目的是满厅的中国传统酸枝家具,益发显出典型的中国家族风味。

不过李泰龙此刻没心思去仔细考虑,他深知自己此刻已经处于生死一线的关头,唯一有能力救他出绝境的,便是这个古色古香大厅里的人。

幸而这位主人此时就在客厅坐着,他身下是一张可以半坐半躺的酸枝太师椅,此人穿了一套睡衣,一脚还撑在身前的茶几上面,一副大忙过后及其舒服的神气。这位主人就是在香港黑道叱咤风云的大佬向华强。

李泰龙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去。

“阿龙,你慌慌张张的,有什么事情啊?”向华强头也没转,忽然便大声道,他的声音,高昂洪亮。

“是!是我!向老大!”李泰龙连忙应了一句。他甚至向华强耳力的厉害,他仅凭脚步声,便可以判断是谁来了。这也是向华强多年习武养出的习惯,正所谓,眼观四路,耳听八方。

李泰龙此时无暇理会老大会怎么处置自己了,他甚至失去了应该改表示的敬畏,虽然他知道这是讨好大佬的方法之一,但人在面临绝境之时,必定先求活下来再做其他打算。

李泰龙抢到向华强面前,就像臣子朝见皇帝,噗通一下子便在向华强的面前跪了下来。一面失声哀叫道:“向老大!求你救一救我阿龙……救救我!”

向华强这才微微一惊,他知道眼前这位兄弟,跟随他在黑道上拼闯,人倒勇猛,但为人嗜赌,他眼下这副模样,必定又是在“赌”字上面栽了大筋斗了。

向华强皱了眉头,浓眉一扬,这通常是他对心腹兄弟恨铁不成钢的表示,“你!先起来再说!男子大丈夫又跪又拜的,成何体统?起来!”

李泰龙却不起身,法尔更加死命地跪倒道:“向老大!你一定要就已就我了,不然我死定了……我……我宁愿向你长跪不起!”

向华强有些恼怒了,他轻轻一拍茶几,沉声道:“男儿膝下有黄金,你这算哪一门子的好汉?起来!弟兄有难,我这个做大佬的几时袖手旁观过,枉你跟了我这么多年,倒像不知我向某人的处事宗旨。”

李泰龙一听,心中不由一喜,因为他深知,向华强对手下口气越严厉,他恨铁不成钢之心越切,他伸手援救的可能性就越大。反之,若他以冷漠淡然的态度相待,那求他的人最好立刻告辞,否则必定自讨没趣。李泰龙到底尚有几分清醒,他摸准了向华强的脾性,因此他连忙趁热开口道:“是,向老大,我该死!”啪,扇了自己一嘴巴,“……我,我干出了大逆不道的事情了!”

向华强一听,也不又吃了一惊,厉声道:“你到底惹到了谁的头上?你快说清楚。”

李泰龙咬了咬牙,终于把他因赌输了钱,用枪指吓荣少亨借了二十万应急的事,向自己的大佬向华强说了。末了李泰龙气急败坏地说道:“老大……我这样大逆不道,荣先生他必定不会就这般过去,他……他会不会真的对付我啊?我势单力薄,还有那陈耀太早因为我是您老人家的人看我不爽,这一次一定会趁机灭了我。你也知道的,我家里面还有好几口人,我死了不打紧,他们可怎么活呀!”

向华强此时脸色刷地变了,他的眉梢急剧地跳动,盯着李泰龙,一字一句的厉声道:“你……你竟然敢以枪指吓荣少亨?逼他借钱给你?你知道你闯了什么祸吗?嘿!荣少亨他的底细你不清楚?如今单是太平绅士这个头衔,连我向某人如今都要让他三分,你这混蛋竟然敢去用枪指吓他?简直不知死活!你闯下这大祸,我看你怎么去收拾应付!”

向华强越说越气,他狠狠地拍着茶几,嚷道:“气死我了!”

李泰龙一听,越发知道自己闯下的是什么大祸了,眼见向华强正在火头,他不敢再说下去了,无奈地默默站起身来,转身就欲走出去。

李泰龙无奈转身,咬牙道:“向老大既然不便出面化解,我……我唯有再去求那荣少亨宽恕啦!”

向华强又狠狠地一拍茶几,吼道:“放屁!我和荣少亨做朋友那么久,他的脾气我还不清楚吗?你既然有胆闯下这祸,他就必定要你承担这样的后果,他连邹文怀,邵大亨那样大人物的虎须也敢拔掉,更何况你这样的小人物,你真以为自己是霸王啊?你这时再去求他宽恕,他会答应吗?混蛋!”

李泰龙绝望地叹了一口气,喃喃道:“那……那我该如何做才好?”

向华强的眼角连跳了几跳,闷声不响,好一会儿才突地吼道:“你!先回家去!好好地反省你自己的所为……若不念你跟我多年,我就把你扔到海里喂鲨鱼,还不回去?丢人现眼还不够吗?!”

李泰龙一听,连忙转身就溜了出去,他深知在这风头火热上,他再说下去,说不定真把向老大也给激怒了。

李泰龙走后,到了晚上八点时分,向华强最得力的社团兄弟,和“尖东霸王”李泰龙感情及其要好,并称“新义安三杰”之一的鲁勇,就匆匆忙忙赴向家拜访来了。

不用说向华强也知道这小子是来替李泰龙求情的。

鲁勇一见到向华强,什么也没说,只喊了一声:“大哥!”

向华强的眉毛略微一抬,这一声“大哥”的称呼,不由使向华强勾起了昔日带领一帮兄弟,固守地盘,开拓社团的岁月回忆,他的感情因而被扯了进去,以至于困扰着他的苦恼亦随之淡了一点。

“好兄弟……啊,阿勇,是你来了!”向华强明知道对方来此的意图,但却故意不明地问了一句:“有事吗?阿勇。”

鲁勇咧了咧嘴,似乎很有点为难,是否坦白说出他此时的来意。

向华强却也忍不住了,突然一拍茶几道:“阿勇!什么时候你在我面前也吞吞吐吐了?有话便直说嘛,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此时作访,十不离九是为了阿龙那小子而来!”

鲁勇心事一下子被向华强说破了,他不由的咧嘴一笑,不得不坦白道:“是!大哥,我的确是为此事而来,阿龙他刚上我家去,哭哭啼啼的,少的人心烦意乱,我就直接上大哥家来了。”

向华强微哼一声,道:“阿龙也来过骂我要他先好好反省清楚,他对你说了什么?”

鲁勇道:“他并无半句怪大哥你不理他,他只是说自己闯下杀身之祸,请大哥念在他追随你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给他留一条活路!哎,阿龙也真该死,千不惹万不惹,竟然惹到荣少亨的头上!”鲁勇忽然叹了口气,把积在心中的话吐了出来。“谁不知道荣少亨他于大哥您的关系,此人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小小的影坛新人了,如今黑白两道没有不卖他面子的,就连警务司司长都和他称兄道理,气焰高涨,有时候根本就没把我们这些道上的兄弟放在眼里!甚至……有人在背后说,如今大哥你还怕了那小子……”

“不要说!阿勇!”向华强忽然恼怒地吼了一句,“人家怎么说是人家的事情!我和荣少亨一向是互惠互利的,他帮我们社团洗钱,我们社团罩着他点!哼哼,他们难道忘了,假如没有我向华强在一旁看着,他荣少亨能有今天的地位吗?一个别人的打工仔能有什么气候!”

鲁勇见向华强越说越上火,连忙又添了一句道:“其实我们社团不一定要靠他荣少亨来洗钱,我们大可以自己自立门户,凭借大哥你的声望,那些小明星们还不蜂拥而来,到时候我们大展拳脚,还鸟那个荣少亨什么劲儿……”

鲁勇忽然住口不说了,因为他发觉向华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深知自己触到了他的痛处,再说下去,只怕他的粗口“三字经”也大叫而出了。

原本十三弟向华胜就提过这个建议,却被向华强驳了回去。因为向华强深深知道荣少亨是如何起步的,他就是凭借着电影事业,算无错漏地成就了今天辉煌的事业。每一步棋都走得那样精湛,这还是人吗?向华强深深地感到一丝恐惧,他没有信心,假如自己也成立电影公司能否像荣少亨一样毫无差错……信心的不足是他一直没敢动这个念头的原因,电影圈不想人们看到的那样简单,水太深啦……可是他越是这样,别人就越以为他怕了他荣少亨。

此时鲁勇的一番话已经烧着了向华强心中的愤懑,他猛地一拍茶几。吼道:“阿勇说下去!怎么不说了?干脆一句,我向华强胆子变小了,在他荣少亨面前没有地位了,我们新义安怕了他荣少亨背后的洪兴社!”

鲁勇不敢答话,他深知向华强在火头上,他也根本不必说任何话了。

果然向华强略一顿,便决然的沉声道:“阿勇,其实你不说出口,我已知道了,你想让我替阿龙求情,你的来意在摆在脸上了,你不必说下去,一切我向某人自有主张。”向华强一顿忽然补充了一句,“明天正好娱乐城开懂事会,你去告诉阿龙,留在家中等候董事会的裁决!”

向华强猛地站起身来,“阿龙这混蛋!虽闯了大祸,但好歹也跟随我这么多年了,我做大哥的切不能见死不救嘛……到时候再说。”

向华强低沉的啊了一句,眉毛一扬,嘴吧便紧紧地闭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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