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信亨哥有饭吃！
第159章 信亨哥有饭吃！
再说快餐店这边，荣少亨和翁美玲两人刚走，灌液化气的陈耀太恰好回来，没想到在元朗灌个液化气会这么的难，这番粗活儿把他累得呦，那是腰酸背疼，简直比拿刀砍人还要辛苦几分。
眼看荣少亨送人回来，陈耀太执意要和荣少亨喝上几杯。
荣少亨担心他身上的伤口刚好，不宜饮酒，可是陈耀太说道：“不用怕，这酒可是好东西，除了能让你忘记一切烦恼之外，还能给伤口消毒，自己以前受了伤没少狂饮，这就叫做外擦内服！”
荣少亨知道劝他不过，于是就叫了一瓶酒，和陈耀太边饮边谈起来。
荣少亨对陈耀太说道：“阿太，你带领兄弟们出来混多久了？”
“快两年了吧。”陈耀太边吃便答道。
“那这两年你们存下了多少钱？”荣少亨又问。
陈耀太哈哈大笑起来，“亨哥，你会开玩笑！存钱？我们这些人有今朝没明日，说实在话，除了帮人看场子有些劳务费之外，我们兜里一个子都没有，更别提去存钱了。”
荣少亨微微一笑，停下手里的筷子，“那我问你，你出来混是为了什么？”
“当然是发财啊！”陈耀太想都不想就答道。
“那你不存钱你怎么发财？”
“平时那点钱存着有屁用，存到老也不可能发财。我就等着什么时候有了机会，带领兄弟们干一票大的，有了钱就开一家夜总会，自己的场子自己做主，让兄弟们都有口饭吃！”
“你现在多大？”
“二十四。”
“好吧，那么我们假设现在你已经干了一票大的，然后就大捞了一笔，你要开夜总会了，我想问问你，你大概需要多少钱才够呢？”
陈耀太挠了挠脑袋，说道：“吃饱了没事，谁去算这个？”
荣少亨喝了一口酒，说：“俗话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其实就算真的让你开了一家夜总会，你会经营吗？”
“怎么不会？不就是找几个漂亮的小姐，让他们陪陪客人唱唱歌，跳跳舞，大不了再让他们揩揩油摸两下，……”
“没有那么简单的，除了这些你还要应付很多事务，比如说如何宣传，如何包装，如何吸引客人进你的夜总会消费，还有啊，如何和警方打好交道，要不然他们隔三岔五扫荡一次你的场子，你就算赚再多的钱也不够罚的。”
陈耀太有些头大了。
荣少亨继续：“还有啊，你还要考虑服务质量的问题，还有酒水销售的问题，以及员工人事安排的问题，我问你，让你一个拎刀的去拿笔杆批改文件，你能受得了吗？”
陈耀太真的愣了，但是过了一会，他又犟道：“我可以请人啊，有了钱，很多事情不用自己去做的。”
荣少亨笑道：“还算你有些脑子知道请人来做，不过我再问你，你真就那么样放心将兄弟们用命换来的血汗钱交给外人打理吗？他做赔了怎么办？卷铺盖逃跑了怎么办？勾结外人阴了你，又怎么办？”
陈耀太脑门冒汗，木讷地坐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良久，他又蹦出一句话，“在香港做生意没这么黑暗吧？我看那些大佬们做生意都很简单的，喝喝酒，聊聊天，生意就成了！”
荣少亨笑笑，“有句话叫做‘商场如战场’，这里面什么人都有，一个个比猴还精。有时候把你卖了，你还在帮人数钞票呢，所以说你要是能够保住本就不错了。”
陈耀太终于无话可说了，叹了一口气，对荣少亨说道：“亨哥，我看出来了，你有话想跟我说，你直说吧。”
“我要说的话很简单，第一，黑社会不是那么好混的，而且赚钱少，十个人中有九个人都发不了财；第二，做什么都好，必须捡自己拿手的行当去做，这就叫做发挥所长。第三，现在的香港是有钱人的天下，靠着几分蛮力是很难成功的。所以总结起来，就一句话，要想发财就要多食脑，只有聪明人才会是大赢家！”荣少亨用手指轻敲着桌面，笑着对陈耀太说道。
陈耀太纳闷地看着荣少亨，说：“可是亨哥，我除了拿刀砍人，还能干什么呀？我什么都不懂，除了力气，什么都没有。我连国中都没有读完，就跑出来混了。”
荣少亨眉毛一挑，“国中？那可是高学历啊，我也才读了国小，而且没毕业。那又怎么样？我还不是照样可以打出一片天下？”
陈耀太听了荣少亨的话，完全不敢相信，他摇摇头，对荣少亨笑着说：“亨哥，你别逗我了，报纸杂志上都写了，你可是无线大名鼎鼎的才子来着，不是香港名牌大学的学生，起码也是个普通大学的，怎么可能国小都没有毕业呢？”
“我没有必要骗你，我确实是国小没毕业，我今时今日知道的一切都是靠我自学回来的。”荣少亨不得不撒了一点小谎道。
“啊？”陈耀太眼睛一睁，“啊？亨哥，你真的国小还没有毕业？”
“我没有必要骗你。”荣少亨一脸诚恳地说道。
陈耀太顿时脸上挂起来得意的笑脸，照这么说，“我学历比亨哥还要高一点点哦……”
荣少亨看到他五大三粗的样子露出这样孩子般的笑容，禁不住笑了起来，心里也更加下定了自己心中筹谋的打算，“是，你比我还有有文化呢。”
陈耀太笑了一阵，摇摇头，说道：“挑，这都是假的，我知道这是亨哥逗我开心。不过，我知道亨哥你对我们好，说的话也很有道理，我们这帮弟兄再这么混下去，确实没有前途，要不，亨哥你给我们指条明路，反正我们都已经认你做大佬了，该怎么做你只要说句话，我们绝对服从到底！”
荣少亨看了看陈耀太，将一杯酒潇洒地灌进嘴里，然后说道：“我是做快餐店出身的，所以对于餐饮业熟悉一点，所以想要做明星模式的娱乐中心。”
“明星模式的娱乐中心？”陈耀太愕然。
“对，就是类似明星餐厅那样的生意，顾名思义这些场所是明星开的，比如说一群电视电影明星聚在一起开一家休闲性质的餐厅，凭借大家伙的人气那一定会吸引很多顾客光临的。”
荣少亨之所以会有这个突发的点子，是受到了今天翁美玲在自家快餐店引来众多影迷消费所启发的，在前世，类似这样的餐厅也不再少数，只要稍微有些名气，就可以在繁华路段搞个店面，豪华地装修一下，然后做个火锅，卖个混沌，偶尔借助自己的人气来一个与顾客的见面会，就能令生意大旺三天。
但是如今在1983年的香港，很多艺人和明星还没考虑到这方面的经营策略，或者说，大家伙都比较敬业一些，在合同的约束下大都喜欢给别人新开业的餐厅捧捧场助助兴，搞些剪彩之类的活动，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也可以开一家属于自己的餐厅，来一个自己给自己打工，有钱装到自己的口袋里。
陈耀太人虽粗鲁了一点，但绝对不是傻子，一听荣少亨的解释就知道这个生意有搞头。忍不住插嘴道：“做餐厅好像是挺赚钱，可是我还是觉得开夜总会利润大些，而且还能唱唱歌，跳跳舞……”
听陈耀太嘴上这么一说，荣少亨嘴角一翘，笑道：“你算是说到重点了，不要忘了我刚才说的是什么，明星模式的娱乐中心，就是说顾客除了可以在我们店里面就餐以外，最重要的是还可以唱卡拉OK，以及进行其他方式的娱乐活动，而这，就是我们最大的卖点！你想啊，你和朋友们在这里吃过饭以后，再开个包间一起唱唱歌，跳跳舞，那种一举两得的享受是不是很爽啊？”
要说荣少亨这口中的卡拉OK在香港此时还为普及开来，据荣少亨所知，此种娱乐项目逐渐开始流行也是在1984年以后，比如说麦当雄经典电影《省港旗兵》里面就又很多人唱K的场面，不过此时还只属于个别休闲场所特有的东西。
因此陈耀太不免狐疑道：“卡拉OK？那玩意好像很高档啊，能行吗？”
荣少亨胸有成竹道：“相信我，绝对能行，不出十年卡拉OK就会风靡整个亚洲，横扫香港！”
荣少亨说的一点都不夸张，如今还有很多的香港年轻人一律留着鸭尾巴式的长头发，穿的喇叭裤像大扫帚一样，手里还拎着砖头一般的录音机，然后三五扎堆，找个角落大跳迪斯科（此景可以借鉴甄子丹1985年拍摄的《情逢敌手》）。由于那形象不怎么样，所以买菜的阿婆看见了都绕道走，还不忘教育自己的孙子，看看，这些都是小流氓，烂仔，没有出息的臭阿飞！
听说某地还把跳迪斯科称为“砸地”，荣少亨忍不住乐了，这词形象。砸着砸着，鸭尾巴长发不见了，喇叭裤不见了，那一代愤世嫉俗的青年们已经惆怅的老去，而满大街都是卡拉OK。
“可是……”陈耀太脸红了，“我没有资本啊！”
“我有啊，我算你一成分子，你跟我好好干，不用再帮人看场子啦，以后我们的娱乐中心就由我们洪兴社自己罩着！”荣少亨豪气道，“以前我不太明白一句话，可是现在我明白了，那就是—————人要靠自己！”
陈耀太一听，立马感动起来，“亨哥，除了我阿爸，还从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
“行了，既然你喊过我一声大佬，我就要做出一些事情来对得起你们这帮兄弟。不过我事先声明，我们的事业可能会越做越大，所以你要有心理准备，多学一些东西，要不然到时候可不要埋怨我不重用你！”
陈耀太呵呵地一笑，“要是往常别人说这话，我没会当作耳边风。可是听亨哥说这话，我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实在，心里舒服。用歌词来讲，这就叫做‘情与义，值千金，上刀山，地狱去，有何憾。为知心，牺牲有何憾！’亨哥，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干的。”
“嗯。”荣少亨点点头，“现在先给你吩咐第一个任务。”
“亨哥，你吩咐吧，上刀山，下火海，小弟我也没有二话。”陈耀太把胸膛拍得砰砰响。
荣少亨笑了笑，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个袋子，“没那么夸张。诺，这是我今天逛书店的时候刚好买的几本书，你先给我把英文学好了。”
刚才还把胸脯拍得震天响的陈耀太立马好像被人打了一拳一样，苦起脸来，“亨哥，不是吧？你让我学英文？”
“刚才你不是还说上刀山，下火海，都二话不说的么？难道学英文能比上刀山，下火海还要难受？”
陈耀太连连点头，“对我来说，就是这样。”
荣少亨看了陈耀太一眼，用毋庸置疑的语气说道：“这个没商量。你要是连英文都不会，看场子的时候人家用英文骂你怎么办？”
“我也会啊，我Sleep他老妈！”
荣少亨摇摇头：“就你这一两句顶个屁用，香港可是个大都市，到处都是鬼佬，他们也最喜欢接受新的事物，可以说他们的钱也最是好赚，你如果连英文都会又怎么能从他们的腰包里把花花绿绿的钞票掏出来呢？总不能用你的老方法，用砍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上硬抢吧？！”
话说到这个份上，陈耀太是再也没有什么话好说了，只得用手挠挠脑门，傻笑道：“那好吧，大不了我除了会Sleep他老妈以外，再多学些一些，Sleep他老舅，他表姨夫之类的英文。”
“不要和我耍贫嘴。要学就好好学。”
“呵呵，知道哩。”
接下来荣少亨有简单地说了一些经营方面的策略和知识，说得陈耀太不住地点头，心里面对荣少亨的博学多才那时佩服得五体投地。
最后荣少亨当即拍板，要搞就要速度够快，现在缺的就是人手，关于厨师一行自己的老爸开的虽然是小店，但是很有经验，可以让他照顾着张罗一下，多请几个手艺好一点的厨师，也免得他窝在这个小店铺里面没有什么发展。
荣大海一听自己的儿子要搞什么卡拉OK餐饮，立马来了兴趣，毕竟他也算是干一行爱一行，炒菜炒了大半辈子，能够指挥别人炒菜也算是大有成就感了。
至于店面的问题，因为荣少亨还要执导自己的新戏《天师执位》，没有太多的空余时间，于是就把这个重任交托给了陈耀太，让他看看香港的繁华地段有没有好的店面要出租的，位置一定要好，要大，要气派。
对此陈耀太拍胸保证：“一定帮亨哥把事情办妥！”完全一副“信亨哥，有饭吃”的忠心耿耿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