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章 笑而不语
第九百五十章 笑而不语
告别许久的韩国歌谣界在这场年末舞台上被姜俊昊一窥全貌，看完了少女时代的舞台他便要离开，没有跟聊了四个小时的冒失鬼告别，只推说要去卫生间，然后就抽身离去。站在台下的姜俊昊有幸从另一个方向看待自己的事业，他曾经对很多注定不能成功却还要坚持回到舞台上的人感到费解，就和大多人一样认为这些人与其过着悲惨的生活四处求人，倒不如努力做些别的，让自己的生活更加体面一些。
但如今的他知道，舞台是一种执念，因为只有站上舞台才会让这些人数年乃至于十数年的坚持有价值。一下子把生命中最好的十几年判定成为了一个虚无的目标而努力，毫无价值的存在，那该是多么让人万念俱灰的事。
自己能站在舞台上获得人气和支持，这本事就是一件很幸运的事。任何歌手无论当红与否，只要能站在舞台上，他们都会欲罢不能。
走出SBS日山录制中心的大门，出租车早就在不远处等待，姜俊昊挑选了其中的一辆，赶赴机场。舞台结束之后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当他接到郑秀妍电话的时候已经身在机场，候机大厅内少有的冷清，在对面的悬挂电视上还播放着少女时代参加的综艺，只是没有声音。
“演出看到了么？”
“看到了，很精彩。”
“你声音怎么有气无力的，在干什么呢？”
“看节目呢，里面有你穿着红色的高跟鞋、热裤、砍袖的T恤式制服，看上去很诱人。”
听筒中传来一阵轻笑，郑秀妍紧接着说道，“那应该是和宏哲哥的那一期节目，怎么，不高兴我这么穿？在飞机上我可是给过你一亲芳泽的机会了，是你自己没有把握。私下里我可是容易害羞的冰山公主，要不是你表现的不错，一时间让我昏了头，我哪能这么没矜持。”
想起那四个小时让自己不能入睡的卫生间提议，姜俊昊只能无奈苦笑，说没受到极大的诱惑简直是否认自己身为男人的资格。但是有什么办法？飞机起飞之后不到十五分钟，某人就陷入了深深的睡眠之中，一连八个小时，都压着他的肩膀。
想起这些，姜俊昊撇了撇嘴，用恶狠狠的口气反问，“你就不怕我看到这些跟你生气，甚至是要求你不能穿成这样出镜？要知道我可是一个很小气的家伙，珍贵的东西都喜欢藏起来不让别人看见。要是我真打算给你准备一个小笼子把你关起来养，你又能怎么办？”
郑秀妍兴趣盎然，高傲的回答道，“笼子嘛要纯金打造，面积有四十坪就差不多了，一日三餐都要随我的意思。窗户要镶钻、里面要能上网、设置单间洗浴，你看不看着都没关系。噢，别忘了给我看看你的存折，要是真的够养我几十年，明天我就开记者招待会宣布引退。有人问为什么，我就大大方方的告诉他们说，我被包养了”
面对如此彪悍的宣言，姜俊昊瞬间恩然，他艰难的咽下一口唾沫，决定曲线救国，“那你的姐妹们怎么办？”
“随便给她们几根栅栏，一扇窗户的就够下半辈子了，哪还用天天这么辛苦？”
姜俊昊还没说话，就听到权侑莉问，“什么几根栅栏、一扇窗户、下半辈子的？”声音之清晰，就好像是在电话边上似地。
“用不用我告诉她们，有人准备包养我们九个？”郑秀妍声音很轻，好像是用手捂住了话筒耳语。姜俊昊艰难的咽了口唾沫，无言以对。听筒内短暂的沉默后，郑秀妍催促道，“说嘛，到底用不用？徐贤可能比较难缠，但是林允儿那么喜欢你一定会同意，至于能不能发生什么就是你的问题了……”
玩笑越来越大，姜俊昊的额头都渗出了汗水来，他赶紧打断道，“好了，到此为止有没有安静一点的地方，我还有几句话要跟你说。”
或许是他有够严肃，郑秀妍立刻停止了胡闹。
或许是机场大厅冷清的缘故，姜俊昊真的不想连夜赶去中国，他甚至有一种回到首尔，叫郑秀妍跟他一起发疯的冲动，那曾经随时他需要呵护的小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开始彪悍起来。
姜俊昊站起身，也寻了一个无人关注的角落，轻声说道，“作为一个正常男人，在看到你的性感造型之后我的确有让你放弃舞台的冲动。但是你男人永远不会是小肚鸡肠的那种人，心中大男子主义抬头也不是问题，因为我不是觉得女人不需要事业的那种人。所以，再有这方面的问题你只需要知会我一声，让我有点心理准备，也顺便帮你给造型把把关，那综艺里的红色高跟鞋搭配热裤太刻意了，这样不好。”
“你真的在意？”
郑秀妍率真的提问让姜俊昊无话可说，他只能反问道，“你觉得我不会介意？”
“没想到，原来就觉得你是个挺完美的情人，这种事情自然不需要太担心。”郑秀妍回答道。
姜俊昊再度愣住，无语了半晌，只能抛白道，“我真的在意，做了很长时间的心理建设才说出这番话来，拜托你给点面子好不好。”
郑秀妍干脆的应道，“好，你等我酝酿一下。”
听筒那头久久无声，姜俊昊等了三分钟才试探着问道，“还没酝酿好么？”
郑秀妍反问，“感动的说不出话来还不行么？你还要我怎样，我已经很努力了。”
姜俊昊眉角跳动了两下，哼哼两声，尽量恶狠狠的威胁道，“在我忘记今天之前，你可千万别让我见到。”
郑秀妍哎呀一声，似替自己担心，反问道，“我最多一周之后就要去美国，怎么办？机票都买好了，难道不去么？”
“来，你一定要来，我会好好的‘招待’你。”
郑秀妍说，“好啊，好啊，我很期待，到时候你可不要再让我失望。”
这个“再”字让姜俊昊如遭重创，他咬着牙说道，“一定不会，‘再’让你失望的话，以后我做女人，你做男人好了。”
话筒中又传来清脆的笑声，女人今天心情大好，却不想柔情蜜语。斗嘴失利让姜俊昊有些烦躁，本就禁欲太久，又有人极尽妩媚之能事肆意撩拨，中国之行还不那么让人开心，让他只得闷闷的说我要上飞机了，我们就聊到这吧。
“等等在挂电话，我还有话要说。”
此时，郑秀妍的语气却严肃起来。听筒中只有沉默，若有若无的呼吸声传来，平缓了姜俊昊的情绪。他就站在原地等着，似乎是为了听到对方的话，他甚至可以不上飞机。
“我知道我脾气不好，没有安全感，性格乖张，有时候甚至会犯错误，激动起来也会鲁莽和愚蠢。过去总觉得这些没什么，因为我觉得如果我男人不能接受我糟糕的一面，自然也没资格拥有我好的一面。实际上，跟你在一起之后我只想着改变，想跟上你的步伐和节奏，想和你在一起走完我们的路。我经常会想象我们恋情公开的那一天、结婚的那一天、变老的那一天，我有太多的事情想和你一起做，一起看电影、一起挑家具，带着你回家介绍说这是我的男朋友，然后坐在沙发上只是低下头红着脸，任由我爸妈用对待女婿的方式对待你。我还想和你一起在大街上拥吻，我想和你一起拥有我们的生活。但是我性子很慢、很懒，太多时候恨不得躺在床上完成所有事情，我希望有一天如果我忘了，你能提醒我，如果我懒了，你能拉着我去做。答应我，不要走的太快，多等等我好么？”
姜俊昊沉默着听完，心底的柔软似乎被触碰了无数下，轻声回答道，“你可以列张单子给我。”
“什么单子？”
“你想做的事，想到一件就写在单子上，然后把剩下的事都交给我。”听筒中只有沉默，过了不知道多久，姜俊昊承诺道，“我答应你，如果你走的慢了，我就拉着你。如果你走的累了，我就背着你。如果你有一天不愿意跟我走了，那我只能告诉你，我这是终身制，你只能跟我走。”
郑秀妍应声说好，你答应我了就不能反悔。
姜俊昊说是，我答应你了，绝不反悔。
这天凌晨姜俊昊连夜乘坐飞机回到中国，上飞机前他登陆了个人CY、日本雅虎部落格、以及英文推特，各更新了一条相同的讯息。
离开的久了，忘记很多事，猛然间回想起来，觉得自己真是个性子很冷的人。很少承诺，很少主动，很多事情喜欢水到渠成，很多时候喜欢成为旁观者在一边看戏。这很不好，需要改，却又不知道能不能改。
今天首先祝贺好朋友朴嘉熙出道，认识了这么多年，曾经还教过我跳舞，出道了都不通知我，你可真是比我性子还倔；其次，推荐一些后辈，都说今年都女团年，就不推荐男团了。偶然间连接到Kara，韩国第一组生计型偶像，看过她们的MV，估计没人会印象不深刻；最后，送给所有后辈一句话，不要习惯于别人给你的角色，想要在这条路上走的更远，一定要找到你自己。
姜俊昊没有想到，自己在网络上写下一句话都带来了哪些影响。首当其冲的便是Kara，他出道将近六年，第一次在个人窗口推荐某个组合，对于关注他的所有粉丝和媒体来说都是一件新鲜事。
Kara这个陌生的名字在第二天便登陆日本雅虎搜索首位，即便离开日本已经有四个月的时间，姜俊昊依旧人气不减，影响力反而更是惊人。Kara的经纪人在第二天便给金永旭打去电话，忐忑的旁敲侧击，问是不是他们的某个成员和姜俊昊有什么特殊关系。金永旭反问说他又不是圈内有名的花花公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Kara的经纪人一阵讪笑，只是说怕他们自己的成员多想。金永旭无言以对，只能回答说姜俊昊不是播种机，他这么做的原因我也不知道，反正不会是你担心的事。在日后Kara日本出道时，姜俊昊的推荐还被不少人说成是Kara登陆日本的契机，但这个说法却一直都无法证实，只能当为有趣的传闻，搏人眼球。
关于朴嘉熙和姜俊昊关系的猜想在粉丝中点燃了新一轮的风暴，韩国NAVER搜索排行上，朴嘉熙被推上了第一位，这是她个人第一次登陆这个排行的前十名。可想而知，媒体的采访邀约一定会让她应接不暇，其实还有很多脱口秀类型的综艺节目邀请她出席，其中以强心脏收视率最高。朴嘉熙在姜俊昊的英文推特上回复说，你怎么还是那个能找麻烦的小子？姜俊昊打了一个笑脸，说要不是偶然，我估计只有在你来待机室问候的时候才知道你也当了歌手，只是找你麻烦算轻的，等见面的时候，别忘了给前辈买咖啡。两人在CY上的交谈仅限于此，但没过多长时间，朴有天就突然打电话来说朴嘉熙给他邮过去两箱咖啡，点名是给姜俊昊的。
至于姜俊昊最后说的那句话则并没有前两条发言那么吸引眼球，只是在三天之后被权志龙于CY上转发，紧接着在Big Bang粉丝VIP的带动下渐渐广为人知，最后更是被登陆在姜俊昊所有的个人简历上，被标注为“名言”。
因为没在韩国活动的时间太久了，此时的姜俊昊还不知道他会有如此巨大的影响力，他的航班三个小时之后抵达北京，在“头七”这种重要的日子里离开将近四十八小时本应该有什么闲言碎语，但结果却出人意料，直到完成了所有仪式，都没人多说一句。
姜俊昊对这反常的情况十分不解，他知道反常必为妖，提醒姜宇说这个家里最注重规矩，他们有这样的反应一定是有所图。姜宇告诉他说他们如此是因为我放弃了所有遗产的继承权，还同意跟他们合作做生意。姜俊昊更加纳闷，问为什么。姜宇回答说一个家族可以是三个人，也可以是三十个人，亲人虽然不能代表亲情，但却能代表血脉相连。
一直到一月二日两人坐上返程的飞机，姜俊昊还是不能理解姜宇的决定。这十余个小时内父子俩可以单独呆在一起，自从十二年前回到韩国之后，两人之间基本没有这样的相处。
完成了手头的工作，姜俊昊再次被姜宇手中的书籍所吸引，回到北京，印象最为深刻的便是爷爷的书房，古色古香的木质书架贴墙摆放了数个，上面的书籍看起来也都有些年月，正对着另一侧墙上挂着的书法作品，听说有的是老人的收藏，有的是名帖临摹。老人的一生虽不清苦，但留下的遗产只有在北京的几处房产，还有这座书房里的一切。
姜俊昊一直都不知道什么是读书人，他对读书人的最初印象就是在哈佛演讲时见过的那个来参加课外活动听演讲混满学分的数学天才，但看过了爷爷的书房，对于读书人这三个字，姜俊昊才觉得自己有了最初的认识。
“你爷爷爱好国学，在英国做外交官的时候就用围棋俘虏了你奶奶，我们兄弟几个听到的时候都感觉不可思议，围棋和英国女人，太不搭了。”飞机上，姜宇合上了手中的书，似乎看得累了，闭上双眼，接着道，“用一些钱换这座书房里的东西不亏，书这种东西对于有些人来说是无价的。为了看一本孤本，你爷爷可以连续三天到一个陌生人家中借阅，然后自己一笔一笔的抄录，这还是很早很早以前从祖上传下来的习惯。在晚清的时候，咱们家里也有过不少做过官的人，书香门第，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遥远的故事听起来有些虚幻，姜俊昊从未了解爷爷姜清森这个人，而对方也似是从来都不想了解他。
“你太爷爷自从辛亥革命之后就一直想光复家门，结果却英年早逝，这事也就落在了你爷爷身上。他虽然为人刻板，但如果真的不知变通，自然也不能走仕途。其实我和你母亲结婚的时候，变相断绝了你爷爷再升迁的可能，他能重新接受你母亲，接受我，已经很不容易了。”
姜宇睁开双眼，看着手中书页的封面，唏嘘道，“子欲养而亲不待，这话说的果然没错。”
姜俊昊依旧沉默，对于中国的记忆只停留在八岁，很多事情已经模糊，只有一件事让他印象最为深刻。
“爷爷好像不喜欢我。”
姜宇面露轻笑，说道，“的确，其实原本我的路也是走仕途，要不是遇到了你母亲，估计我会有完全不同的生活。记不记得在你八岁那年，去爷爷家的次数突然多了？”
“没错。”姜俊昊皱着眉头回忆道，“那时候很不开心，每次去爷爷那都会见到很多人，考试的时候，同辈人中没几个喜欢见到我。”
姜宇解释道，“我们兄弟几个中只有我符合继承人的条件，但和你母亲结婚之后，事情便发生了改变。你爷爷是想要再挑选一个继承人，很巧的是，你很优秀，在你的同辈人中，只有你是可造之材。”
姜俊昊疑惑道，“那他为什么不喜欢我？”
姜宇回答道，“他说大智近妖多折寿，我们中国人为人求儒，处事黄老，手腕缘法，才能金刚不破。喜欢猎奇行险的继承人在中国是祸不是福，去国外还有一线生机，不至于沦为平庸。”
姜俊昊瞪大了眼睛，问道，“所以您才会带我去日本？”
姜宇点了点头，回答道，“当时我是想带着你去磨磨性子，我自己无法承担的责任就想要交到你身上，结果几经辗转事情就变成了这副模样。有些东西真是不能强求，人生短短几十年，让自己背负的太多会很累。我拒绝承担家族，只是用些钱换回来一屋子的书，既可以缅怀先人，又可以继续提升自己，何乐而不为呢？”
得知了不少过去的隐秘，姜俊昊并没有太大感触，他撇撇嘴，和父亲说这是您和母亲的事，我绝不干预。姜宇饱含深意的看了他一眼，说我也没期望你能帮忙，只是希望在我和你母亲冷战的这个阶段，你千万不要惹她生气。姜俊昊叹了口气，说我现在是有求于人，就算是被挑衅也要隐忍再隐忍，不管怎样，她的态度对秀妍很重要。
话题到此轻松了很多，姜宇要求姜俊昊带郑秀妍到家里给他见见，在中国的时候他因为好奇在网络上搜索过这个女孩，可以说第一印象应该是毁誉参半。姜俊昊咧咧嘴，说您要我帮忙也不至于用这个做筹码，网上那些话应不应该信您比我清楚，回去之后我帮您说说好话，等她后天到了，您也要帮帮我。
父子俩各伸出一只拳头，磕碰一下，同盟就此达成。
一月三日凌晨，姜俊昊和姜宇的航班降落在洛杉矶国际机场，金悠丽早就租好了车在机场外等待，父子俩回到家中便因为连续的舟车劳顿各自休息。有关中国的问题被三人刻意忽视，母子两人似乎又开始了微妙的神经战，虽然姜俊昊已经和姜宇制定同盟，但出于某种惯性，他还是被金悠丽发配到了客房。在这间足够做为旅馆的大房子里，还是没有属于姜俊昊的房间。
第二天上午乔治的来访为姜俊昊解了围，距离母子和解虽然只差一步，但长年来的冷战还是让他们颇为尴尬。早餐时间最为难熬，纵然有姜宇提起郑秀妍缓和气氛，但金悠丽的评价性字眼依旧让姜俊昊如坐针毡。
按照乔治的说法新一年就要有新气象，他姜俊昊从今以后再不是辨识度绝对末流的小人物，两人一起出门，坐在驾驶位置上的乔治侃侃而谈。
“你要做好充足的心理准备，面对突然到来的名气有很多人都不能自制，太多的社交派对会消灭好莱坞任何一个有潜力的新人。布莱克·莱弗利知道吧？她可是从好莱坞根根苗正红的演艺世家出生，人人都说她天生就应该当明星，不单单是因为绯闻女孩，也因为那绝对的情商和聪明的头脑，最关键的，她是好莱坞难得洁身自好的女明星。”
姜俊昊插口问道，“你不是很喜欢泰勒·斯威夫特么？”
乔治愣了下，紧接着尴尬的回答道，“我现在更喜欢布莱克·莱弗利。”
“为什么？”姜俊昊追问。
乔治明显不想纠结于这个话题，仓促道，“哪有为什么？比人气和在美国的辨识度，布莱克·莱弗利明显更胜一筹，我就是那种随大流的普通人，有什么好奇怪的。”
听了这解释，姜俊昊不可置否，笑而不语。
两个男人的聊天就好像魂游天外，他们坐在车里，口中就有整个世界，从打火机到原子弹，即便不善于交谈的人也会为了应付无聊而说上几句。坐在驾驶位置上的乔治就明显是一个耐不住寂寞的人，行驶一段时间之后，他开始建议姜俊昊买辆车来用。
“这里是美国，没有车你根本不能进行日常交际，美国士兵之所以打仗，就是为了回来看球赛，让汽车的油箱里装满油。如果你真的打算在美国发展，先投资一辆汽车是不错的选择。”
这建议总是让姜俊昊联想到某个调查，是关于美国年轻人“第一次”的。车震这个名词从震动汽车到震动他的心只需要几秒钟时间，想着即将要来到美国的女人，姜俊昊赶紧收敛心神，推辞说，“我现在也没什么收入，需要省钱。”
“省钱？你的财务状况可比那些红了就买几辆法拉利的说唱歌手好很多，钱就是为了提升生活品质的道具，省来做什么？”
听到问题，姜俊昊自然联想到在机场和郑秀妍的那通电话，笑着回答道。
“我要省来买笼子。”
乔治不知道姜俊昊需要的笼子到底是多大规格，以他的版权收入居然都要存钱来买。不过对于此时的姜俊昊来说，钱的问题，真就是小问题。
高速公路上，乔治放缓了车速，注意到姜俊昊疑惑的眼神，他抬起下巴，示意不远处那高高耸立的广告牌。做为进入市中心的必经之地，这广告牌十分醒目，租下这里用于宣传，定然十分昂贵。
“Dior带来了新条件，每年七百万美元，你需要履行的义务只有世界五大时尚秀场，以及在欧美地区的肖像版权，特别是烟熏妆，除非穿戴Dior，不然不可以示人。再就是每年必须有最少两个月的时间为Dior工作，拍摄画报，或者出席时尚派对，慈善晚会。”
姜俊昊对广告牌上用于宣传的照片有很深刻的印象，哈林区是纽约著名的贫民区，居住在此地的大部分都是黑人。做为命案高发区，在此地拍摄的时候摄制组还聘请了不少保全人员，浩浩荡荡的白人摄制组进入哈林区拍摄，真不知道担当摄影师当时是如何说服负责人的。
在当时巨大的环境压力下，姜俊昊的表现堪称顶级，照片虽然经过了一些后续制作，但哈林区独特的破败风格和他身着的昂贵艺术品产生了鲜明的反比，烟熏妆技术使用在明星们身上很好看，但在大众中，却一直是颓废的代名词。
外貌俊朗的混血男人身着昂贵的奢侈品走在纽约最危险的街头，颓废凸显了体弱，却让联想更加刺激，这照片的拍摄主题并非讽刺，而是Dior这款系列服装的设计理念中，纤细男人所独具的危险感。
Dior在告诉它的消费者，并非只有身高体壮的猛男才能带来刺激的生活。
“七百万。”姜俊昊低声呢喃，似乎是极为动心。
乔治趁热打铁，接口道，“是美元，虽然我知道你一定能够拿到更好的价格，但这是我们正式入行的第一年，用七百万美元签下一个韩国艺人，你知道这对欧美时尚界会是多么巨大的冲击么？只要你点头，明天我们就是各大时尚杂志的封面人物。”
姜俊昊依旧在沉吟，那广告牌早就被甩在了身后，乔治有些焦躁，情绪更是十分激动，当他得到这个提议的时候，通知那人惊讶且断定此事可以成功的口吻并非让他觉得不爽，这本是天大的机会，在很多人眼中，自然也是天大的幸运。
一直到下了高速公路，姜俊昊还是没给他答复，看对方的脸色似乎并不是在天人交战，遇到红灯，他停下车，右手食指不停的敲击着方向盘，额头上甚至还出了汗。他欲言又止，明白姜俊昊对这件事应该有自己的考虑，但一定要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这个Case你能拿多少提成？”
听到提问，乔治疑惑的眨了眨眼，回答道，“税后大概有三十五到四十万美金。”
“我们做其他的，我保证你可以拿到这些提成。”
“我担心的不是这个你要知道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拒绝他们极有可能让他们觉得我们是贪得无厌，就算是后悔，他们也绝对不会跟我们合作了”
姜俊昊微微摇头，“我不会后悔，合作的事也不担心。我只是不想以后我在美国发展的时候大家看到我就说‘嗨，这是拿了Dior七百万的亚洲模特’。有了这样的名声，不管是当歌手还是当演员，你觉得我还能有机会么？”
“美国是个很功利的国家，只要我们有了名声，我就能帮你争取”
“我知道……”
姜俊昊话还没说完，身后就传来一阵鸣笛声，乔治深深叹了口气，重新发动车子。两人似乎就要一直沉默下去，经过一个转角，姜俊昊再次开了口。
“CAA是全美最大的经纪公司，美国每年上映的电影中有60都需要CAA的团队，你们手里有大量的影视资源，只要我接下这七百万的合约，你就能给我在电影中弄个角色。我明白你的用心，但是有这张标准亚洲人的面孔，你想让我演什么？”
“我来美国根本就没想着要在影视界发展，我唯一有的就是音乐，能走的路也只有音乐一条，想要成功就必须心无旁骛，如果有宣传必要，我不介意出席时装秀，但如果要签下合约，我接下来的一年至少有六个月要在巴黎、米兰、东京、纽约、伦敦等地方飞个不停。要不然，Dior凭什么一年给我七百万？”
乔治在路边停下车，摇开车窗点燃一根烟。他原本没有这个习惯，但成为经纪人之后，烟草成为了他必须随身携带的必备品。姜俊昊的话没错，拿了七百万就要做七百万的工作，虽说艺术无价，Dior等世界知名的奢侈品也经常以艺术品自居，但掌管这么大笔金额合约的，一定不是加里亚诺这样的艺术家。
“那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发行一张专辑。”
“原创？”
“是原创，不过没你想象的那么麻烦。”姜俊昊一边说着一边拿出背包，从里面掏出一个精巧的U盘，“这是我最近完成的一首作品，没有填词，只是用平板电脑简单的做了旋律，麻烦你明天找人帮我把曲子露出来，听听看，然后再想我的决定有没有错。”
乔治接过U盘，苦笑道，“希望你是下一个幸运儿，要不然，这条路会很辛苦。”
“用它去给我争取机会吧，对于音乐我有自信。”
乔治又看了姜俊昊一眼，对这个很多人口中的金童表示无奈。他没有选择，只是拒绝了诱惑，虽然可能让人觉得他浪费了天大的机会，但这何尝又不会是一条通往更高峰的捷径？
简单的自我催眠，乔治干劲十足，“事情就交给我，不过你为什么自己不弄？找一间录音室的话还没问题。”
“录音室的话我想我们还是长期租一个，等后天你拿着文件过来，为我自己投资，我从来都不吝啬。S.M方面会根据我的投资金额判断他们的投资额度，不用担心，这张专辑的主导权一直都在我们手里……还有这个U盘，我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听到成品，明天的话我还有事，估计要用上一天时间。”
乔治拿起U盘问道，“什么事，难道还能比这个重要？”
姜俊昊神秘一笑，回答说，“那是和音乐一样，在我心里最重要的事。”
“还有一点别忘了，物以稀为贵，我的拒绝只限于不签约。如果他们有单个Case找我帮忙，按照上次的价格上调个五倍，也就差不多了。”
临下车前，姜俊昊最后提醒乔治道。后者在驾驶位上微微一愣，看着前者离开的背影，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