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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节 不信如此天不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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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节 不信如此天不佑

炎武儿现在已经是俊秀少年,这个年头他这样年岁的,已经是成人。

虽然邓海东还当他宠物一样常常欺负戏弄,不知不觉却已经能和他谈心。

听这小儿如此说,邓海东也是一声叹息,还是当年,单纯为将的时候舒服,有那唐庭大树笼罩着,只管身前百里事,身后武尉名,如何越走越高却越寂寞,压力如许,是河山多重于是肩头多重。

但不管如何觉得疲倦,这些事情还是需要前去面对,而关中多少人身家性命已经依附,邓海东怎可以率性而为?于是令炎武去找了冯百川回来,又传令各部官吏急聚于此,这突然而来的召集,让众人都摸不着头脑,先来到这里的人等看他一言不发,也不好多嘴。

终于等各处人来齐了,邓海东开口讲了自家推测,其实早在今日和炎武儿闲聊之前,邓海东准备的各处手段,就是防止会出现这样的局势,可是,假如所想是真,柔然不顾一切倾力南下,谁可阻拦?

屡屡需要时间的时候,命运却逼迫着人不得不去急促面对。

听邓海东说完,堂下众人变色,邓海东问各位何去何从,同时自嘲的一笑:“要为枭雄,身前尊贵身后名裂,诸位怕也难逃千秋罪。若为英雄,眼见天下唾手可得,却在决战之前耗尽实力,徒让后人扼腕。”

江东,安西两镇的实力犹在,平时小觑两方是心中自负,但临事不可自大狂妄。

在场谁也晓得,若是要扫了那两镇,关中不养精蓄锐十年绝对难以成功,而去战柔然子的话,肋背的两镇怎么可能错过这样子机会,稍不小心就是败的尸骸全无的下场。

但听着他的自嘲,人人也不由沉默。

关中,乃是英雄地,堂上,都是曾经唐的忠良臣子,唐虽然已经没,可是各人无不将关中当为天下正统,但既是正统,那又怎么能坐看河山丧于贼手,子民涂炭!

“李陵那厮真不晓,假不晓得?”

冯百川摇摇头:“怕是真不晓得。”言语里,已经觉得邓海东所想,是有理的。

因为此刻,是柔然大兴的最佳时机,唯独人主能晓得人主的心思,而历来一旦中原大乱,胡儿无不借机南下,今日三分,三边旧军为寇,建制混乱无人主持,他们又连年兵败元气将尽,不奋起才怪。

“通晓军政?”邓海东冷笑,宋缺摇头:“主公此言差矣,便是我和老和尚也看不透彻。”邓海东哭笑不得:“二叔何须这个时候夸某,且说正事为先。”

宋缺看看众人,再看看法师低头,他看向邓海东,半响后,宋缺艰难的道:“今日虽在堂上,海东儿,二叔和你说些真心的话,也让众人听听吧。”

说着,宋缺闭起了眼,长长的又出了一口气,再睁眼,神色已经恢复了平静,他低声道:“玄宗年的时,羽林军玄甲军为自家所陷害,十不存一,雍正后,安西又烧了长安。这些年过去,老夫常常在想,过去可值得?效忠君王,报效国家,家国于君王之后,但却是这样的下场,老夫本已经心寒。”

“谁想到,当年军前赠刀,骗了侄女的猢狲,成了架海的紫金梁。”

宋缺站了起来,看着邓海东道:“遇到你,是老夫和老和尚的幸运,便是没有这亲缘关系,在场各位也都知道,如今天下都说,唯独勇烈是正统,民心之中你迟早开的了新朝,这样的机会不能失去,那些人,不曾来投,就不必问了吧,污名老夫担当之。”

“二叔何处此言,你我一体。”

“胡言乱语,你是主某是臣,此乃老臣谏言,不可失却了夺天下的机会,那柔然子来,怎会不通报安西,江东磨刀霍霍,到时候身死族灭,就为后人说一句英雄?怕是成王败寇!”

“二叔。”

宋缺怒目圆睁喝道:“当断则断,管他河北赤地千里,不能去战,等到扫了江东,中南两路联合了实力,去了腹背之患后再北伐不迟,你定能胜,到时候我辈封狼居胥,而你开拓疆土超越前朝,得家国天下。乱世,人命如草芥,唯独枭雄可得天下!”

此时,颜真卿起身:“主公,缺公说的有理,成王败寇而已,唐开国时,太宗杀尽兄弟逼迫老父,最终犹是千年传颂的英明之主,最大功业正是折服突厥。”

“主公,臣附议。”

“臣等,附议。”

人人起立,躬身时,忽然听到堂上那厮说:“若是惺惺作态,便挥挥手,尔等逼我也,然后掩面嚎几嗓子,就算扯过去此事不提。”语调依旧调侃讽刺,却还是自嘲。

堂下人等无不……抬头去看他。

邓海东把玩着手边的笔洗,晃着里面的一汪清水,也不看他人,只是自言自语一样,继续说道:“可惜某晓得,天下人不可欺,尤其自己不可欺,过不去这一坎的,非是海东好名,也无必胜把握,可是既有河山之志,就当有河山的担当。”

轻轻的,把那笔洗放下,他起身回头去看两边,幽幽的道:“他们还看着我们啊,二叔。”

是高公右帅,平静的俯视着众人。

宋缺,颜真卿,杨国忠,以及文武人等,都抬起头看着,他们和他们之间,如山一样的背影,那人在说:“二叔,你是英雄,今日若不是我,怎会说出这样的话?颜公乃是当今国士,某能得你相助又是为何?而我勇烈家能有今日的气候,为何?是玄宗时忠良臣子,雍正时拨乱反正,天佑时尽力报国,而某也听说,江东安西处也渐渐有此风俗,请高公右帅画像为门神,屡禁不绝。”

“风云际会,局势所迫,最终我辈相聚一堂,剑南关中连横为天下至强。”

邓海东转身,双目炯炯有神的看着众人:“无他,世皆以为我辈是英雄豪杰,是忠臣良将,为何有此风评,无他,转战三千里,无数儿郎碧血铸造。为何当时一声令下,洪城房龄襄阳无数子民义无反顾跟随?为何后来兵荒马乱,长安子民乃至河东旧将不顾路远,辛苦投靠。”

“不信我辈以人为本,顾念苍生不为天佑!”

“更不信,天下谁能敌的住我关中豪杰尽出,便是十面埋伏某也要杀透,无非死战!”

“某还不信,我辈如此,谁能挡得住天下悠悠之口,长安大火烧尽凌烟画像,他们峥嵘往昔却犹在子民心中,高公右帅已去,如何又不是活在我们身边?某意已诀,柔然若来,定要率军北上死战,以此为纲,各部准备!”

“是。”

“胆敢再言不战者,斩!”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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