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节 兵临城下
第二十一节 兵临城下
而到了初二时,邓海东就开始出行,领武校乙领一起,冒着风雪就去了汶山境,沿途停靠驿站处休息,各地武门子弟看到他数百人铁甲棉袍年关东至,都看的有些发晕,以为出了什么变故,要大帅这个时节还亲自出马,却被他告知是去看望各地儿郎。
随即这厮远去,风风火火到了朔方狼骑营外,如神兵天降一般。
庞德部的步兵正在出操,远远看到游骑大呼小叫回头,再听听风雪之中是说主公来了,急报庞德,庞德大惊失色,赶紧和常遇春一起来迎,没等他们动身,武校领已经冲入营地,就看到那穿着明光的人在高喊:“尔等为我剑南守边,本帅记在心中,今日便是要和你们一醉,除此并无他事!”
又喊:“再告知各位,今年剑南丰收,商事兴旺,所以各家安好,你们后方无忧!”
谁能想到他在此刻前来?雪拥驰道就是驿使也难走,他如今为一方名帅,却轻骑而至,就为看望边关子弟带个好信?左狼军上下无不感动,山呼海啸一般的欢腾,常遇春上前拜了他马前:“谢主公!”
庞德也上前:“谢主公。”
邓海东大笑,下马抓了他们两个起来,口中骂道:“谢个逑!当爷一路来此不辛苦?赏赐先欠着雪化就到,今日先把存余拿出来孝敬孝敬本帅。”原来一路而来急促,所以他是空手来骗吃喝的,常遇春和庞德笑着顿首:“敢不从命?”
当即起身吩咐下去,于是当日三军尽欢,对面安西子弟事后得知,甚羡!
等了三日不到,后方络绎不绝的补给已至,邓海东此时和常遇春庞德已经安排妥当,这就辞别,临行时邓海东对了两将道:“西联吐蕃北拒安西,本帅的后路就交给你们了。”两将允诺,人在汶山在!
武校领回头,到了金河边,论钎岭早穿着皮裘在那里等着他,看到他来咧嘴大笑:“大帅久违了,听说大帅要添少公。”身后儿郎送上重礼,邓海东摆手:“你这厮别打我家儿女主意,藏地苦寒,我可舍不得送一个给你们。”然后丢下哭笑不得的论钎岭,去翻礼物,看到其中美酒数车,邓海东喊:“来来,论钎岭,分个输赢!”
就在藏边杀羊开酒,又是一顿天昏地暗的厮混。
夜深,论钎岭坐在那里,低声问:“大帅,可曾定下日程?”邓海东一笑:“此次回头,就是带沿途半数民团向东,卷至剑阁出关,便扫了哥舒。”
“这般的急促?”“已留常遇春庞德,并有半数民团移西,论钎岭,侧翼就拜托你了。”
“大帅放心!”
“危难之际,都是你拔刀相助,本帅必不相忘!”
论钎岭一笑:“小将来日若有个女儿,大帅可要在府内为她留个位置。”邓海东点头,吹嘘自己家里气氛环境等等,告诉他有女儿尽管送来,本是暗中联姻约定的大事,被这厮胡搅蛮缠,论钎岭也无可奈何,随即却听了邓海东恼怒,原来嫉妒自己儿子将来藏回唐族都收,武功还不晓得,风流已定。
“大帅若是来日开疆拓土,南还有苗疆,西还有大食,突厥余部其中,据说平卢西新罗旧裔犹在……”
“那小儿好命!”
邓海东骂完和论钎岭相视大笑起来,论钎岭拱手:“那小将就预祝大人先定关中,再扫安西。”忽然想起了一事,就问他:“听说大帅和江东老魏常有书信,两位殿下不曾计较一些?”
“老魏是个好人,你不可笑他。”
“……”论钎岭哪里肯放过他,依旧抓着要紧处逼问:“魏家女儿可是貌美如花?小将也听人说,剑南女儿最恨郎君发情誓,说什么口是心非如勇烈……”抱头鼠窜出帐,外边人等知道他们谈事不敢打搅,却见论钎岭被打了出来,虎帅面色紫涨在后面持着羊腿骨紧追不舍,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争执,不敢拉不敢劝。
这次论钎岭带来的几条藏獒看到那厮气势汹汹,这些敢扑狼斗熊的猛犬都赶紧避让,绝不护主。
终于听到那厮跳脚骂出了缘由,邓海东按着论钎岭在喊:“是时势逼迫,本帅英雄一世却多个口是心非的名头,在房内被人笑,在剑南被人笑,到了藏地还被你这厮取笑!”拿骨头塞了论钎岭满口:“再敢笑爷,就割了你的零碎。”
两军这才恍然,哄堂大笑,邓海东悻悻的和论钎岭回头,挤到火堆边,看看左右:“笑甚子!”揪过一只挣扎的藏獒,看看牙口,他去缠论钎岭:“给我弄几百条如何?”论钎岭看着他掌下揉的如面团的爱犬狮头,张口结舌:“几百条哪里有,这等神犬全藏不过百条。”
“要从小养起?”“抱养才认主。”
论钎岭说着不说话了,狮头正在蹭着那厮,仿佛一见如故,边上几条虎头之类的也团团围着,藏人想起猛虎刚刚追打秃鹫时,这群忠犬的嘴脸,也都觉得不解,兽是通灵,也有智慧,可是不曾见他们这样畏惧,邓海东就在那里得意洋洋:“可知爷的虎威?”
“大帅虎威。”论钎岭拱手:“大帅若真想要,下次来这里抱走几只幼的。”
“晓得这样名犬值万金,不亏了你。”邓海东回头吩咐旺财拿来单子,递给论钎岭。论钎岭看到上面,战甲五百副,唐刀一千把,论钎岭愣愣的看着他,邓海东又接过一册,上面是粮食多少,对了论钎岭道:“兵马一动就是金山银海,不能让兄弟们为我白忙,这些过几日就到,只是垫底的,你先拿着。”
藏地的确缺粮,平日也要和剑南采购换取,这次他来请了军马动,是和赞布先商议过的,论钎岭也不晓得赞布事后会补贴多少,为邓海东做事他倒不计较什么,但正如邓海东说的,一动毕竟先是钱粮,如今有了这些还是垫底的,如此说来不仅仅不亏也许还有富余。
周围人等看着也觉得虎帅仁义,论钎岭道:“如此,也不和大帅客气了。”
其实若不是邓海东,谁驱使的了他们这些异族军马如臂使指?别说这些补给,哪怕再多一倍怕也无用。等了两日,果然补给运抵,论钎岭等去看,都是好粮精甲,装备质量和邓海东亲卫不相上下,他心中记得,回顾左右:“神威天将军如此,我辈不可辜负,这次安西若来,定杀他个干干净净,千万别输了那些回仆!”
原来还是耿耿于怀,回军现在和邓海东走的近。
藏军轰然响应,去分了铠甲战刀,论钎岭也不含糊,又令人拨来数十匹上好良驹,对了邓海东道:“大帅也不必和我客气,迟早要去灭安西的,其中黄缰的能做马种,关中平原一拿下,我就再拨了良师过去指点,免得以后剑南骑兵主力尽在回骑。”这句话是说的有些深了,不过邓海东知道他是好心,绝无挑拨之意。
于是点头,而看他点头,论钎岭欢喜:“大帅果然当我兄弟一般,不然刚刚那话就有些冒昧了。”
两人这就辞别,邓海东动身向成都,沿途棱堡民团已经聚集,人披战甲持着刀枪,到一处,则动身随行,正月底抵挡成都时,邓海东后面已经浩浩荡荡一万步骑跟随,陈到看到,果然如旺财小儿说的,这些民团军马的精锐,也不亚于过去新军。
隐隐有陷阵气概。
再看陷阵营开拔时,两军对比,陷阵气概更是震撼,一等文山甲全配,一色唐刀大枪,背后投斧腰有手弩,旌旗飘动队列森森。
陈到愣楞的看着,和身边成德随行问:“如此强军一出,岂不横扫天下?才短短一年。”
“据说左帅高公亲训民团,百战老兵散入为辅助,一校之内,尉所月月真演,所以藏兵于民不是空话。”
“那日炎武对我说,十万子民十万兵!”
时,关中封锁消息,有各处子弟连横照拂,暗卫严查,又是年关刚过,消息不曾走漏一丝,大军开拔,就此东去,其中还有年来四方投靠的僧兵五千,头陀带领二千动身其余归法师领袖入藏,虎威军两旅,留宋明历镇守江州,李希平部随行,至剑阁后,龙骧军尉迟白起部入编。
此刻,剑南军马绵延百里,其中骑兵一万二,民团二千,朔方豹骑五千,一千赤骑,两列武校领。
各将直属骑兵三千。
步兵近三万,其中僧兵二千,虎威二旅李希平部六千,尉迟白起龙骧二旅六千,各地民团八千,陷阵五行营尽出。
唐,九百三十八年二月十二日。
川蜀军马动,铁流泄出剑阁雄关,水师横过赤水防护,沈振川李希平部直去襄阳,分徐达半数豹骑兵随行,民团半数归南霁云接管剑阁,其余军马随勇烈北上,去取洪城故地!
临行,邓海东告知李希平:“哥舒承在襄阳,若得生擒,记得送于沈帅处看管。”李希平心中一愣,领命而去。
邓海东和他分了,领的一路就以骑兵为前驱,突至房龄,哥舒族二房子,哥舒德忠大恐,看着勇烈旗号呼啸而来,明光身边武校领,赤骑和朔方豹纹卷过了孤城北去,只分一拨千骑来到城下,赵山河大叫:“我勇烈主公今日起兵横扫关中,是为玄宗一朝忠良报仇雪恨,赵族旧部何在?”
城内立即大乱,哥舒德忠眼看无望,率领本军还欲突围,可此时城外龙骧虎威步军,和僧兵和陷阵五行营已至。
留陷阵火营和僧兵城下,其余继续北上。
数万铁甲过城,脚步声沉重砸的山川乱颤,那勇烈,陷阵,尉迟,白起旗帜飘扬,走投无路的哥舒德忠为之彷徨:“族灭之日来临,族灭之日来临,哥舒瀚!”其声若枭,末路凄凉。
城下。
拓跋山持巨斧咆哮如雷,身边眉清目秀的偏将邓炎武指着城头清喝:“陷阵!”
“进!”
可陷阵才动,却听到炸雷一样的一声喊,原来是六根不净的头陀争先,一人在前,不顾生死鼓舞浑黄斗气,越过护河,铁棒打破城门,斩落吊桥!
僧兵青袍飘飘,雁翎如霜涌入,旺财在后面气的跳脚大骂:“大爷你抢晚辈功劳,不是好汉!”随即发了疯一样的在那里乱抖雁翎,再丢了本部,嗷嗷叫了几声就也冲向前去了。
全军狂笑声跟上,而那边凶猛头陀夺下城头,打翻哥舒家几位好手,当头一棍砸死哥舒德忠,这才回头来:“小儿晓得什么,此战再不争先,头陀无颜去见七弟和吾师!”是他心结还不曾去,这就下城,浑身是血的提了法器招呼部下就食,随即又抢着去北上。
留下旺财愤怒,回顾左右:“我辈是少族公直属,难道留守后路?”当即就翻脸拿刀逼住赵山河:“你是赵家子,就要在此坐镇!”这也远去,赵山河浑身发抖,这小儿如何什么也学主公,这般的无耻!却不敢丢了房龄不管,只能垂头丧气整顿城池先。
忙到半夜,忽然听到急报,许褚带了十几骑出城了。
正准备偷跑的赵山河愣了半响,气的一声长啸,提弓就冲了上城,只能看到月色之下远处的背影,他恨得对了左右抱怨:“本来想下半夜走的!又被这厮抢先。”然后咬牙:“许褚如此的不厚道。”回头提笔写信,给父亲说尽伤心,这次定要回了许家的亲事!
几乎此时,李希平部骑兵已经至襄阳城下,沈振川在左,徐达在右,仰望城池之上哥舒旗帜,上面火光照耀,哥舒承面色苦涩看着下面,李希平和他当面长叹一声,心中终于明白,为何临行时邓海东吩咐自己,若是生擒要去沈帅处看押,当即下令扎营先围而不打,徐达这就横刀在手:“主公之令四爷难道忘了?”
“如何忘记,他说若能生擒送于沈帅处。”
“定是主公晓得你们会心软,若不能生擒又如何?主公也不曾令你围而不打!”徐达怒道:“何况哥舒一族可曾记得结义之情?你们如此不为,那徐达自作恶人去!”
沈振川面色铁青:“步兵不至,如何攻打?主帅令下你敢不从。”
“分明没有杀心,为何不封堵四方?这样的乱命绝不相从!”徐达瞪着沈振川:“不信哥舒瀚勾结雍正,陷害高公等时,哥舒承不知,就算是如此,哥舒族灭已成定局,莫非要留一后患,来日再纠缠不清?主帅不好动身,我去!”
李希平沈振川相顾无言,徐达自去催促步兵加速前进,朔方豹骑踊跃,在城下耀武扬威来回,封的襄阳飞鸟难渡,天明,步兵集聚城下,鼓声催动,襄阳有哥舒部努力拉拢的军旅镇守,只是这般对手来自剑南,不是江东,人皆无战心。
哥舒承在城头大哭:“哥舒瀚误尽全族!”沈振川焦躁,对了徐达道:“若是杀哥舒瀚,我有一些心软就当死于万刀之下,莫非我对主帅之心你还怀疑?”李希平拉着徐达:“你看他可是个会厮杀的人?哥舒穷途末路,难道非要斩尽杀绝!不信七弟心狠如此。”
徐达终于也不忍心,掷刀于地,对了哥舒承喊:“你这厮还不自缚,等候主公发落!”
哥舒承白衣出城,襄阳不战而定。
随行颜少公入内安抚军民,见城中不乱,他知道这是人心所向。襄阳军马立即整编,联络横江水师主帅沈伏波,沈振川得见父亲,禀告哥舒承事,沈伏波父子正在说话,后路消息传来,哥舒承自刎军中!
沈伏波看儿子流泪,他叹道:“哥舒承一死,勇烈再无顾忌,哥舒至此族灭矣!”沈振川低头,沈伏波掏出书信,沈振川看了,是勇烈亲笔,请沈帅,若哥舒承不战而降,放他一条生路去江东处罢了,沈振川看着父帅:“你为何不早说?”
沈伏波冷笑:“便是哥舒承在此,本帅也要将他斩杀!”沈振川浑身一震。
沈帅喝斥儿子道:“我信勇烈是真心放他一马的,也因那哥舒承没有气概难成事业,但本帅为了你却放不得!其中意思自己去想。”说完拂袖而去,沈振川低头半响,起身而出,回了襄阳军营告知李希平此事。
李希平摇头:“当日以为如徐达所说,他是不放心我们,请了老帅监督,不想却是如此。”
“……你信七弟不是做作?”“不是,何不密令徐达当即斩杀?却多此一举!”
“哥舒承一去,再无顾忌!我父帅在此,襄阳也有军马,我这就北上去吧。”
李希平点头:“你带了徐达一部也去,过房龄等好好梳理一番,那些小儿争功踊跃,怕是有疏忽处。”见沈振川这就去点军马,李希平又拉住他:“洪城处派徐达去为好,你当面见了哥舒瀚不好。”沈振川默默的点点头,忽然咬牙:“是那厮做作孽。”
数日后,沈振川镇房龄,得知头陀直去了南乡,现在陷阵五营布阵,虎威龙骧两侧,铁骑散开驰骋,已兵临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