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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节 勇烈一身都是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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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节 勇烈一身都是胆

不过迎面一个回合,谁能想到那厮杀一校,败一校?如此勇烈谁不心惊,何况身边五百子弟居然那般精锐,便是真武将面对此阵也要踌躇!

但没等刘璋心思定了,又听到一大片整齐的脚步声,他惊的回头向着城的方向看去,见一狰狞头陀着藏青战袍,呐喊如雷,挥舞了手臂粗的黄铜方便大铲,身后一色的僧袍飘飘,手中尽是齐眉的铁棍,向着大路而去,看那气势,这厮慌的赶紧卧倒,僧袍过去脚步声却更响,轰,轰,轰!

“陷阵!”“进!”“陷阵!”“进!”

军令营号,全军喊进,铁枪组成的阵花于是向前绽放吞吐,士兵整齐的重重踏足向前,刘璋看的到士兵涌过一匹战马,不多久后续浩浩荡荡的队列就如过平地,那是陷阵营之后跟进的军马,将那马身转眼踏成了一地血泥!

可就是无人看边上一眼,只是沿着主将已经扫除的大路,于惊破的贼胆之中,向前向前!

刘璋魂飞魄散之际,最后的勇气全无,欲退,何处可退?那进数百步终于和他平行的强军之中,有一魁梧的年轻军官,高举着赤铜鞭冷冷的发令,身边一似有异族血统的更年轻军官持着弯刀,眼神扫来,从他脸上而过,如看死人一样,就此过去不屑一顾,正是白起。

这时前方那精锐武校领已经破了前营,向着第二道大营而去。

两营之间尽是乱军纷纷向着四面闪避,人潮如浪分开,邓海东俯身在鞍上,疾驰之中大枪抖动,刺入一贼背部,马力臂力叠加,上好透甲大枪的枪杆被顶的弯了起来,再被他就此发力一挑,那贼就惨叫着向着前面砸去,落下时倒了一地。

他胯下骏马是哥舒瀚军内良驹,体格健壮腿长胸阔,今日遇到明主见了战阵越发兴奋,发力之下肌肉纠结,硕大的马蹄乱飞,踏了就是筋骨断裂的下场,看到这一人一马在最前,拽着全阵斗气突出一个醒目尖芒,直指中军,鲜于通看的头皮发麻。

身边的秃鹫论钎岭不忿,呼啸了一声,一直未曾大动的吐蕃骑从左边卷来,邓海东身后的杜伏威已经暴喝一声,向着那边撞去,后面尉迟看到动静,一挥手,陷阵加速,三三成组立即快步向前,如同一道铁壁一样突然出现在了鲜于的视野中。

从越来越近的武校领身后,那乱军烽烟里涌出,进入了开阔地带,陷阵装备精良,为邓族子弟步兵最强,人人细鳞,刀盾护枪,湿天半废的弓兵提了兵刃在后,而这前面乱局中,突兀出现这一支在跑动时队列依旧整齐不乱的军队,铁甲寒光在火中耀眼,尽是青壮意气风发的气概,鲜于再也不能忍对方锋芒,厉声道:“上!”

他一向留了身边的川内猛将吴达当即领了亲卫向着邓海东扑去,另两员猛将刘岱和全宗则领了精锐向着陷阵扑去,此时左边的杜伏威已经领军和五千吐蕃贼杀在了一起,看的到他上武校斗气之芒如流星一样,在军阵内乱砍乱撞,身后的襄阳卫人人争先,呐喊连连,吐蕃人马快刀利又如何,人多势众又如何?

唐军愤怒,死战向前,不顾一切只要凿阵!

这边,邓海东会上吴达,没到面前,积蓄至今的勇烈之芒催动,鼓舞了全军斗火,五百人的武校领之前微微衰竭的斗气此刻遇风而涨,吴达怒喝身边的子弟精锐也鼓舞起了土系斗气,其芒似乎不弱这边,一时间战场上两只精锐武校领的对冲几乎吸引了全部目光。

战场左边的骑兵厮杀声也瞬间遥远,唯独两营之间,三股敌军马蹄疾驰,陷阵军令之下,整齐的脚步声在聚集兵马密集阵势,便是如此时候,刘岱和全宗也不由自主去看那边,人称鲜于帐下五虎之首,正是吴达,就因他那支全族子弟精锐的武校领的锐不可当。

早在看到邓海东横枪跃马而来,他已经不耐,鲜于现在放出了这头川中虎,他积累至今的战意到了顶点,凶狠的看着邓海东,手下儿郎丝毫不避,这是今夜最关键的一刻!

胜败?转眼!

“死吧!”五十步外,大枪连吐,三道勇烈枪芒刺去,川蜀武校领人仰马翻,吴达躲开对了自己的一道,听到自己身后子弟惨叫,做梦想不到那厮冲阵至今还能发三道枪芒,且可破土系的浑厚防御,心怒之下咆哮的眼眶龇裂,下武将的土系斗气已经催到了顶点!

可他怎知这是五行,他怎知这是全阵之力?

“杀!”

就在他扬起手里大戟劈来之际,便是他全神贯注之时,本来坚定自负的心神也乱,因为面前邓海东那武校领随着主将这一声喊,清晰可见四面八方的火焰向着这里飞舞,阵上斗炎如浪潮逐次向着前面叠来,在那明光将大枪向前时,浪潮加速,拍了那将背后,于是推的那枪那将来势更疾。

取的是自己的胸腹主干处,正举起大戟的吴达终于感觉到了恐怖,武将的本能告诉他,这一枪之猛烈绝非他能抵挡,于是鲜于在后面就看到,直扑向前的吴达忽然从奔马上向着侧面跃去,邓海东长啸一声,跑你娘呢,还来侧空翻?

打的就是你!

大枪恶狠狠的变刺为扫,斗火已经全聚集在了大枪之上,拦着对方看到主将居然避阵,而猝不及防的武校领面前,呜的一声扫过,横过他们面前,已经追上了半空里的吴达,一声霹雷炸起,这个瞬间枪花绽放,三道青芒向着才翻转过来的吴达头,胸,腹而去。

打的他浑身浑黄土系防御动摇,邓海东却已经握了天刀,丢了他对前面迎敌,左手乱劈而过。

身后有骑兵追上,武校领斗气瞬间就淹没了落下之中的吴达,长青的枪,长远的枪,长海的枪,一枪,一枪,又一枪,阵内斗气乱晃,身在前面的邓海东正在扫荡,神思笼罩了全阵也笼罩着那吴达在内,混沌明台之中五行,突然移动,几乎是瞬间,金系那源出现在了混沌之中。

于是,人人瞠目结舌的看的,骠骑武校领斗火忽然变成了赤金之芒,阵内子弟却浑然不觉,只是一枪一枪,跟着前面叔辈们而去。吴达被困在阵中,上下左右大枪乱刺,土系催发却被阵势之气隔绝四周补充,邓海东三芒,加上那三上武尉之枪,本已经把他的防护打的散了透了,离了防护,肉身怎么挡得住合马力臂力的武尉之枪?

更何况密集如雨而来!邓家子弟尤其武校领,哪个不是每日骑马刺杀过身木桩上的一点千百次之多?

一波一波只对了他胸腹明台三处,便是乱军过阵也似往日打靶一样,几乎丝毫不差……何况此刻居然是金系斗气,锐利为五行第一,正破土之防御,邓族三代上武兵邓海昌暴喝一声,侧身探臂,将手里东木大枪对了那厮明台直次而去,锋芒闪耀,噗!

弃枪拔刀在奔马上邓海昌回头,那厮眉心戳着一杆大枪,正仰面倒下之际,身后右侧三房堂弟,上武兵邓海铎刀交左手,横在马脖边,微微沉腰,过身之际,那厮人头飞起,又一杆大枪再刺到,是六房的蛮牛,中武兵邓海勇暴喝一声,东木几乎成了一个圈,瞬间弹起,那无头尸体向着阵外砸去。

前面有风声冲过,邓海昌探出手臂,猛回头,却看到一枪已经砸飞了敌军,身边传来子弟的骂声:“欠了爷十个银头,就要寻死赖账顺便骗个抚恤不成?”子弟们狂笑着收敛了心神,紧紧跟着前面的大人,斩将之后再去夺骑,如此阴雨之天才过,大地泥泞而弓弦不紧,又有好甲防护,骠骑五百子弟至今居然不损一人,直取鲜于通而去。

川中五虎之首未曾交锋已经胆寒身死,一个回合所领武校领尽破,敌军不失一人!尤其那斗气诡异的变化,鲜于通甚是困惑,来不及多想,因为他此刻身边三猛将尽数派出,身边虽然有自家子弟,可是再精锐也不过吴达武校领的档次,这,这……就在此刻,他身边那吐蕃蛮论钎岭,早从邓海东破吴达时就改了桀骜嘴脸,当看到那斗气变化,这厮突然一跳三丈高,仓皇的大叫起来:“难道是神威天将军!”

“……”鲜于通纳闷的回看他。

“是神威天将军!神威天将军复生了!”吐蕃军马早也在喊,纷纷大乱,秃鹫就仿佛是被雷劈了一样,声嘶力竭的揪了鲜于通:“如何是神威天将军?”鲜于险些没被他吓死,看着敌军来了,你扯着爷胡言乱语什么?恼火之下他大喝:“什么狗屁神威天将军?”

秃鹫看他如看鬼一样,放了手变了脸,可没等他说话,那边沈振川忽然振臂喊了起来:“襄阳哥舒到!”

营后响起的二万匹战马踏营而来的声势,惊的鲜于面色更白,正是哥舒到,刚刚厮杀之诡异无人能感到变化,此刻鲜于回头,只看到大营背后忽然撞入了大片的骑兵,挥舞刀枪乱砍乱杀,如雷一样在喝:“剿灭叛逆,救我关中!”

贼军前后被夹,顿时大乱成了一片,那边已经被优势吐蕃包着,几乎不支,千五骑兵至今不到半数的杜伏威一抹脸上鲜血:“再来!”身后子弟们互相扶持,再次组阵要冲。

可这次,吐蕃人却连连避走,杜伏威看的到那脸色突然变得惊惶震恐,虽然在他面前,却都看着那袭正向中军,就快到了主将面前的武校领。

对阵右边,正和吐蕃左骑苦战的僧兵和襄阳步军也忽然觉得吐蕃人停了攻击,头陀浑身是血,拄着那粗大的方便铲气喘吁吁的看着前面,沈振川的半数骑兵趁机先撤回,沿着吐蕃人视线看去,川蜀一将授首之后,邓海东正破阵而去,面前千军万马纷纷滚落,无人可挡他一刻,越近对方主将,叛军旗下乱成一团,沈振川看到骠骑如此声威,血脉贲张振臂喝道:“我七弟威武!”

突然,武校领赤金之气再变,又是一片碧火透阵!

头陀看到此景顿时脸色大变,喃喃的道:“当真是将星转世!”而那边秃鹫直接就狂嚎起来:“撤,撤!”吐蕃号角吹动,吐蕃骑兵管不管交战着,当即拨马就走向着来路而去,右边乱军离了杜伏威,随即卷过正和陷阵鏖战的川蜀两将,刘岱几次冲阵被乱枪飞刀不要命的拦下,正在焦躁之际,吐蕃人一乱冲了他的马队,挤成一团,他气的破口大骂:“什么鸟天将军?”

吐蕃人当即拔刀砍去。

尉迟在阵内看的愣住了,白起踹了他一脚,突厥种急促的道:“西南鬼方传说!”尉迟仿佛也想起来了,想想七哥之前那诡异斗气变化,他狂喜之下道:“全军,向前!”陷阵得令,暴喊厮杀,整齐的再次向前而去,马队纠结失了速度如何是森严步阵的对手?

一枪去了一个,一刀劈了一个,吐蕃人还在其中乱拱,可怜刘岱全宗若不顺了军马去势,就要被乱军踏死,陷阵营就此面前再无敌手,尉迟白起狂喜,他去就去,先向中军接应七哥!于是上下奋勇,发力转向,对了叛军大旗杀去,身边马蹄疾,杜伏威横了斩马刀带了数百骑从步兵边上冲过。

两军子弟纷纷举刀枪鼓舞:“杀,杀,杀!”

城头上的殿下,内卫,城主等,乃至涌上来的白帝城军民,就在那里看着这场厮杀从夜到晨,陷阵苦战骑兵纠缠,数万人的厮杀惊天动地惊的城内人人心颤,忽然听到那边喊杀成了一片,自家军马气势更盛,依稀听到无数异族在喊,神威天将军。

人人面面相觑,异族口音,惊惧大乱,夸耀何人武功无需多说,只是那厮能生猛成这样?

沙场上,见哥舒又至,骠骑扑来,鲜于敢于叛变敢于逃窜,终于拨马追了秃鹫而去,要他脑袋的邓海东恼怒,跃上山岗一刀劈了那杆清君侧的大旗,阳光初现正照耀了高处的他身上,明光一夜厮杀鲜血洗尽尘埃,此刻浴一片金光之中状若天神。

面前贼军纷纷逃窜,身后乱马绕岗而走,上下双方人人看得这一刻,再看到邓海东高高举起右手:“全军!”全军随即噤声,方圆数里,至前面宝瓶口拥挤堵住,那在自相残杀的乱军们也回头,悍将一刀重重劈下,青芒透出威风凛凛:“入川!”

“入川,入川!”唐军更为疯狂,不顾一切向了前面而去,但凡军马过岗,纷纷举起刀枪致礼,随即滚滚而过,口中呐喊:“入川,入川!”骑兵疾驰,两边绕过,哥舒满眼血丝,远远对了高处喊道:“七弟真将种!”

襄阳军马喝彩一片,撞入乱军殿后军马,主将逃,吐蕃撤,中军旗倒,如此局面之下叛兵一触即溃,大军随即一起掩杀而去,马嵬坡下血海汪洋。

而听了战场上那样的欢呼,城头军民们无不沸腾,怎么想到十万敌军一夜尽被杀的如此狼狈?就在平阳被这等慷慨为国的忠义,烈性男儿的勇烈,和力挽狂澜的武功激的热泪盈眶之际,觉察到了什么似的,她向西看去,一览无余的关中,沿着城左从地平线处一片浩浩荡荡的军马涌现。

阳光之下,铁甲如云,渐渐看到是梁王大旗居中,勇烈门旗在右,赤水关旗在左……

“张巡你速去禀报,不!”

平阳喝令开门,翻身上马,亲自向着援军疾驰而去,张巡等慌忙跟上,梁王驱马向前,就看到前面明黄宫装彩带飘拂,对了自己高喊:“一夜破十万,骠骑已入川……”

什,什么?

心急如焚凑了新军前来的梁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等见了那片残酷沙场,他回顾左右,突然翻身下马,对了邓世平一躬到地,慌的猴爷连忙下马,平阳走到李希平面前拜倒:“见过希平兄长。”李希平手足无措,随即梁王大笑着一摆手:“走,追上那厮去!”

三军一刻不停,尽数开过宝瓶口,只见从此至西,尽是尸山血海一片,沿途路边伏地求饶者无数。

梁王看到这种情况,立即吩咐手下军马帮着前面接管这些,再看那看押俘虏的士兵也全是川蜀口音,他赶紧去问,有留下的士兵来报,他这才算真正的得知了前后详情,听毕,他和李希平于马上回看身后马嵬坡夹道而成的宝瓶口,再看看前面这一路而去的风过残云,李神通对了邓世平叹道:“勇烈当真一身都是胆。”

猴爷连连称不敢,老脸满是红光,等着梁王再前行,又走了十数里,才看到巴东的一片平原上,大队的士兵在那里聚集着,人喊马嘶喧哗着扎营,看到那边大营已经建立,哥舒大旗,勇烈大旗,陷阵赤骑,还有一拨僧兵在人群中异常醒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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