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奇招挫敌
第七章 奇招挫敌
唐德竟也在谷口,但他的脸色有些不好看,此刻他正立在一名气势非凡的中年汉子身前,似乎是在接受训斥,脸色不住地变化着,最后竟有些铁青。
剑奴在不远处静坐,似乎根本就不知道周围发生了什么事情,直到唐德步履有些沉重地来到他身前,才悠然睁开双眼。
“剑奴前辈,实在不好意思。”唐德面对剑奴,语意有些犹豫地道。
“有什么事不妨直说,老夫绝非不通情理之人!”剑奴淡然一笑,坦然道。
剑奴如此一说,唐德的脸色更是难堪,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嗫嚅道:“这里是我陶唐氏的禁地,外人不能够久留于此,我想请前辈去唐城先休息一下,待会儿,我再去向前辈表谢!”
说完此话,唐德心虚地不敢看剑奴一眼,此话等于是将剑奴拒之门外,而剑奴刚才冒死救他,又是如此年高的长者。这使得唐德自己也感到不好意思。不过由于拗不过上级的压力,只好向剑奴说出如此对不起良心的话,这已经让他感到愧疚难安,他唐德虽然是个高傲之人,却非一个不知好歹的小人。
剑奴怔了一下,反而轻松地笑了笑,立身而起,道:“我知道这不是你的意思,每一个人都有身不由己之时,好,我走便是!”
“前辈!”唐德没想到剑奴如此好说话,不禁大是感激,这使他心中更是愧疚。
剑奴正欲举步高去,却见轩辕悠然踱步而来,神色立刻变得恭敬。
唐德和那群陶唐战士立刻小心戒备起来。
“圣王!”剑奴快步迎上。
唐德大讶,忙挥手阻止已方箭已上弦的战士,他自不能太过薄情寡义,无论如何也不能在未弄清缘由之下对剑奴和他的朋友进行攻击。
“来者何人?”刚才与唐德交谈的中年汉子声若洪钟地沉声问道。
唐德脸色再一次显出不自然,他回头望了那中年汉子一眼,眸子里闪过一丝怒色,但却无语,毕竟他的身份不允许他发这一通脾气。因为那中年汉子乃是陶唐氏的第三号人物陶宗,亦即陶基的亲弟弟。
虽然陶宗在陶唐氏中的人缘极坏,骄傲自大,蛮横无礼,但他毕竟是陶基的亲弟弟,没有人敢真个对他无礼。何况,陶宗的武功也的确可以称得上是陶唐氏的第三号高手。因此,许多人虽然敢怒,却不敢言。
“在下君子国新任圣王轩辕、特来求见木神!”
轩辕缓步自剑奴的身边向忘忧谷口而来,剑奴立刻紧随其后。
“你就是轩辕?”唐德吃了一惊,讶然问道。
那些陶唐战士也在窃窃私语,似手没有想到最近名声鹊起的轩辕却是如此年轻。
“在下正是轩辕!”轩辕露出一个灿若阳光的笑容,坦然答道。
“我不管你是谁,我不希望任何外人出入于禁区之中!”陶宗声音极为冷漠地道。
“他是陶基之弟陶宗。”剑奴轻声在轩辕身后提醒道。
“我想请问陶宗先生,你们这是在软禁木神,还是在保护木神呢?”轩辕不愠不火地反问道。
陶宗和众人不由得全都一呆,陶宗有些讶异地望了轩辕一眼,冷然道:“当然是为了木神的安全!”
轩辕突然笑了起来,笑得有些傲气。
“你笑什么?”陶宗被轩辕笑得莫名其妙,不由得怒声质问道。轩辕半晌才打住笑声,吸了口气道:“姑且不论木神那绝世无双的武学是如何震撼人心,需不需要人保护想想便知道。另外,陶宗先生既无软禁木神之意,又怎能剥夺木神会客的权力呢?如果我是木神想要会见的客人,而陶宗先生贸然把我赶走,岂不是会让木神感到遗憾吗?所以,我在笑!”
陶宗神色微显尴尬,轩辕的话句句成理,使其大扫颜面,因为这对他隐带了一丝讥嘲之意,以他的狂做性格,怎能不暗地生怒?同时他也故作不屑地反击道:“就凭你?”
轩辕神色一冷,冷然对视着陶宗,充满了无限自信地道:“如果连我都不够资格,恐怕这个世上大概也没有几个人够资格了!”
轩辕此话一出,连剑奴都感到有些意外,他不明白轩辕为何会如此自信木神一定会见他,如果此刻把话说绝,待会儿只怕会与陶宗撕破脸皮。
唐德和那群陶唐战士也都被轩辕这番气势给震住,连陶宗都有些讶然,但他绝不相信轩辕真的是木神想见之人。一则,因为轩辕从未曾与木神有过交往,二则,轩辕太过年轻,木神隐退之时,轩辕还未出世,这两个天南地北相距如此之远的人会有什么联系呢?虽然近来关于这个年轻高手的事已传得如火如茶,但此刻亲见轩辕如此年轻,他不由得又生出一种轻视之心,哪会相信轩辕如此年轻会有什么大的作为?也许是凭运气而已。
“大言不惭,年纪轻轻却不知天高地厚!”陶宗不屑地道。
轩辕未怒,剑奴却心中大怒,陶宗如此轻视轩辕比打他一巴掌还要难受,他不在意别人轻视他,但轩辕却是君子国的圣王,又是他的主人,陶宗的戏谑之言怎叫他不怒?于是他抢在轩辕之前,冷杀地反唇相讥道:“如果你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烦请告诉老夫一声!”
唐德脸色大变,暗叫不好。
果然,陶宗听到这话脸上立刻充满了杀机,极为愤怒地笑道:“好,好,如果你想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就让我来告诉你好了!”
“哼,别人怕你陶宗,我剑奴却根本不当你是个人物,狂妄自大,不知好歹,自以为了不起,比起陶基,哼,不知相差多远!”剑奴说话间便欲挺身而出,他的确很想教训一下这个无礼之辈,虽然明知陶宗的武功不会比他逊色,但为了出一口恶气,自也不会放过打击一下对方的机会。
轩辕伸手在剑奴身前一挡,笑了笑道:“不如就让轩辕来请教一下‘天高地厚’吧!如果陶宗先生不是像外面所传的那般气量狭小无容人之心的话,便指点指点一下轩辕好了。”
唐德心中叫妙,轩辕这话摆明着仍是骂陶宗,但妙在轩辕这般轻描淡写地借传闻来骂陶宗,反而使人觉得陶宗气量狭小,无容人之心天下皆知一般,这比剑奴那直接的骂法更具效果。他心中不由得对这轩辕多出了几分好感,至少为他出了一口恶气,因为轩辕骂出了他想要骂的话。
陶唐氏今次派出了众多高手,不过,有人听了轩辕的话怒,有人听了轩辕的话暗自窃笑,想来平时也是受了陶宗大多的气。
陶宗的确是大怒,但看轩辕那漫不经心的笑意,他恨不得将轩辕撕成碎片,但轩辕却是摆明着向他挑战,他又不能不接受,若不是剑奴是唐德的救命思人,他也可以让人以乱箭射死轩辕,可是此刻他若再让别人替他杀死轩辕,就等于是怕了轩辕。是以,无论如何他也要与轩辕一战。
当然,陶宗并不在意轩辕,他不相信以轩辕如此年纪能有什么大的作为,即使武功再高也是有限。而轩辕请战,他更欲乘机将其击杀,让人看看他陶宗可不是好惹的。
“好,既然你有心,我又岂能让你失望?”陶宗气宇轩昂地大踏步向轩辕逼来。
轩辕一声轻笑,胜似闲庭信步似地跨过三丈的空间,与陶宗相对而立,道:“我不想伤了彼此的和气,不如便与先生定个十招之数吧,如果在十招之内,先生能逼轩辕退一步或半步的话,那就算是轩辕输了。”说完,轩辕在身后划了一条界线。
陶宗一愕,却没想到轩辕有如此提议,忖道:“如果十招之内不能将你逼退半步,那我这些年岂不是白活了?”不过,他也是心高气傲之人,不由冷冷地道:“既然你有如此豪情,那我们不如限定一个范围,十招之中,谁出了这个范围,谁就算输了,我也千想占你后生的便宜。”
轩辕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道:“就依先生所言。”
※※※
在陡然之间,陶宗觉得自己实不应该再轻视轩辕,只是因为轩辕在不经意间一站便涌出了一股无法形容的霸杀之气,犹如高山大海般,让人无可揣度也无可攀援。
轩辕含笑而立,与陶宗分立方圆一丈的圆圈内线两端,意态潇洒轻松,如在观云赏日。轩辕未出手,似乎也没有出手的意思,但是陶宗的感受却截然不同。
陶宗知道,轩辕出手了,在踏入圆圈的那一刻,轩辕便已经出招了,但所出的形式却是无形,那是一种无形却有实的气机。所以,在轩辕踏入圆圈的那一刻,他便知道自己实不应该再轻视轩辕,那样结果可能惟有含恨收场。
轩辕的自信就像是一种实质存在的压力,那种睥睨一切的气概,让人想到君临天下的绝代霸王,仿若世间没有什么事情是他无法办到的,包括打败陶宗在内。
山野间的气息突然之间变得沉闷,所有的旁观者都感到了这种异常的变化。
陶唐氏的战士们自然发现了走入战圈中的轩辕发生了让人惊讶的变化,他们似乎自轩辕那高大伟岸的躯体上触摸到一种无形又似有实的热力,仿似轩辕的身体外层燃起了一层魔异的透明之火。
战意,在无声无息中越酿越高,与轩辕对峙的陶宗似乎比轩辕更忍受不了这种沉闷的气息,他终于串先出手了。
一丈距离,实在太近,近得几乎没有转身的余地,空间中充斥的尽是陶宗的剑影,甚至连他自己也在这密密的剑影之中化成了碎片,化成了无形的风。
刀,不知道何时已横在虚空,如一道长长雪亮的海堤。只一刀,简简单单,潇潇洒洒的一刀,陶宗那有若惊涛骇浪的剑式化为了飞散的雪花,星星点点,散漫得细致而优雅,依然是以一种曼妙绝伦的架式卷向轩辕,漫过轩辕那有若海堤一般牢不可摧的刀势。
入袭轩辕那静立如渊的躯体。
“叮……”刀影骤起,刀堤化成一片流云,灵动中透着轻闲而优雅的内涵。
陶宗的剑避无可避,竟被逼退。
两股强猛的功力如擦肩而过的气流,卷起一股强烈的旋风,以轩辕和陶宗为中心向四面八方鼓涌而出。
尘飞叶扬,石落沙走,山野间的郁闷顿破,取而代之的是充满毁灭气息的生机。
轩辕错步而上,轻喝:“第二招!”
第二招,毫无章 法可寻,如娃娃信笔乱涂,只凭一时意兴,使人看不出轩辕究竟欲攻向哪个方位,也不知道轩辕这一刀的轨迹走向。
陶宗眼里闪过一丝讶异和惊骇,他是当局者,惟当局者才会明白这一招中的凶险。事实上,他也无法看出轩辕的刀将落至何处,但他却已感觉到了轩辕那无孔不入的刀意正以水漫城墙之势透过每一寸虚空。
他知道,轩辕欲将他挤出战圈,才会施出这莫名其妙的一招。
招虽是莫名其妙,但陶宗却绝对不敢小视,一声低啸,剑如游龙般在身体周围绕出一道亮丽的光弧,封锁了所有接近他的空间。
在刀剑相击的一刹那间,轩辕突地刀身翻转,竟以刀背重砸于陶宗的剑刃之上。
陶宗身子一震,他的确没有想到轩辕竟会使出如此怪招,那厚重的刀背重击剑锋,几欲将利剑击折。
轩辕再次轻笑,呼道:“第三招。”同时身子一缩,如一个光球般撞向陶宗的下盘。
陶宗大惊,轩辕的速度实在太快,无论是变招的速度还是抢攻的速度都大大地出乎陶宗的意料之外。
陶宗的剑本已被荡刀,若想回收已是不及,只得整个身子跃起,而剑锋下切,下身上抬,如倒立于树干的灵猿。
“叮……”轩辕身子猛地蹬直,手中的刀插空而出,借整个身子曲伸之力将刀的气势和力道蓄到最为猛烈之时,便已斩到陶宗的剑上。
陶宗受不住如此强大的上冲之力,竟被震得倒冲起三丈多高。
四下一片惊呼,那群陶唐氏的高手都看得心神大震,皆对轩辕和陶宗那精采绝伦的比斗叹为观止。
事实也确实如此,轩辕的招式之古怪,是他们见所未见的,刀招之快之犀利,势若破竹,那种锋芒便像是轩辕自身的气势,无法揣度,无可挑剔。
陶宗心中暗自叫苦,轩辕无论是战略还是武功,都大大地超出了他的想象,此刻他才知道自己实在是小看了轩辕。
“第四招!”轩辕绝对不给陶宗喘息的机会,身形有若长虹经天般破空而起。
剑奴知道轩辕赢定了,只要将陶宗逼上了虚空,胜券便已经操在轩辕的手中,在虚空之中,陶宗绝对难以抗拒轩辕那无敌的身法。事实上,剑奴只见过满苍夷的身法可稳胜轩辕,余者皆难以与轩辕匹敌。剑奴最近也修习了神风诀中的绝世轻功身法,是以他知道神风诀绝对是世上不可多得的旷世奇学。逸电宗成名之学,自是不同凡响。
事实果不出剑奴所料,陶宗的身体再次被冲起,他根本就没有机会落地,而且他的身体已经偏出了那丈许方圆的圈线之外,如果垂直下落的话,定会落于圈外。当然这不能算输,因为在规定之时,并没有谈到虚空也需守这圆圈的约束。
因此,只要陶宗的身子永远不落地,就永远都不算输。
轩辕身子落地,但迅速再次弹起,口中高喝:“接我第五招!”
陶宗感到有些悲哀,除第一招是他主攻之外,其余几招全都是轩辕引领先机一轮抢攻,更是杀得他只有招架之功,无还手之力。但此刻已呈骑虎难下之势,即使他不战也不行了。
轩辕的每一招都疾若奔雷,力道沉猛之极,虽然是自下而上狂攻,但绝对不会惧陶宗自上倾力下击之势。
虚空中传来阵阵金铁交鸣之声,轩辕在空中的身子如同一只轻灵的蝙蝠,竟能在毫无借力的情况下变换十余个方位和角度,只看得陶唐氏众高手目瞪口呆。
他们绝难想象,一个无翅的人竟能在虚空中拥有如此灵活的身法,幻化出如此变化多端的攻击方式,但轩辕却做到了,也难怪最近关于轩辕的传说是如此的如火如茶,甚至比龙歌东回还让人津津乐道,这一切全都不是侥幸所致。
轩辕势尽而落,陶宗的身子更已偏离战圈三四丈之遥,同时也向下坠落。
轩辕落地之际横刀立于战圈内线之边,冷视着陶宗,长笑道:“第六招!”
呼出第六招之时,他却并不出招,只是凝视着缓缓自数丈高空飘落的陶宗。
所有人都知道,这一招不出则已,一出便是必胜之招,此刻再也没有人会怀疑轩辕会赢,因为这一场比斗,只要轩辕守住内线不让陶宗毫无惜力的身子落入战圈之中便算是胜了,所以自然不会有人怀疑轩辕会赢。
陶宗当然知道自己处境的艰辛,他无论如何没有料到,只是在五六招之间,他便已处在绝对的下风,对于高傲的他来说,这确是一个难以接受的打击,而且对方是如此年轻。
陶宗咬咬牙,他已经豁出去了,这一击他绝不能败,是以,惟有倾其全力作最后的困兽之斗。
天地一片肃杀,因为陶宗的剑,也因为轩辕的刀,在刀剑的互动之中,虚空之中的气流也变得枉野。
其实也没有想象中的那般炫目夺魄,一切都化繁为简,全都凭刀与剑的力量解决一切。
“当……”一声清脆而强烈的金铁交鸣之声震彻山林,本来被认为会惊天动地的一击,便以最为直接的方式解决了。
轩辕禁不住“蹬蹬蹬……”连退三大步,在快要退出战圈之际,上身后仰,整个身子曲成一张弓一般,但双脚如生了根似于立于战围之中,那疯狂而野性的力量立时被御于无形。
陶宗的身子却被弹得平射而出,离战圈却是越来越远。
“呀……”陶宗一声怒吼,双足竟横点一株树干,倒射向正直立起腰身的轩辕。人与剑几乎化为一体,以长虹贯日之势使出这必杀的一击。
所有的人皆惊,陶宗输了,但他却仍要这般攻击,简直是有些耍赖,虽然身形并未落地,但足尖点落圈外的树干自也与落地无分别。但陶宗仍不顾一切地出击轩辕,这让剑奴怒,便是陶唐氏的高手也为之错愕和不屑。
轩辕的身子刚直立而起,陶宗的剑已经到了面门,速度快得让他惊讶。
轩辕大骇,但却没有丝毫慌乱,而是身子极速后躺,更如一条灵蛇般自地面平滑而过,竟欲自陶宗的腹底擦过。同时利刀平拖,但此刻轩辕却犹豫了一下,他不能击杀陶宗,如果他如此出刀,那么陶宗的身体极可能会成为两半,可是那时候他便无法避免地成为陶基的生死大敌,无论是对他将来的发展前途还是对龙族战士而言,都是绝对不利的。
轩辕的犹豫,几乎所有高手都看清了,陶宗自也不例外。轩辕犹豫,使得陶宗大喜,利剑乘机下挑,他绝对不会心慈手软,更恨不得将轩辕立毙剑下。
轩辕大惊,他没想到陶宗如此卑鄙,却又不能击杀陶宗,此时他惟有收刀横滚。剑奴大惊,他不明白轩辕为什么放过这个机会,只要轩辕出刀的话,陶宗不死也会重伤,但轩辕竟不出刀,反而收刀以避陶宗的利剑。
“哧……”“砰……”轩辕身子侧滚,陶宗的剑挑偏,却也在轩辕的左肩划过一道长长的血槽,而轩辕恨陶宗的卑鄙,倒踢出狠狠的一脚。
陶宗一声闷哼,轩辕的脚准确地倒勾在他的腹部,几乎将其五脏踢裂,去势再也无法控制,重重地坠落地面疾翻几个筋斗,腿一软竟跪倒在地。
轩辕滚身而过,左肩血流如注,脸色微白,让人看不出他心中的喜怒。刀,倒提于手中,整个身子卓立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