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三章 暗之僧皇
第三百零三章 暗之僧皇
这一栋古老巨大的青铜建筑物古老陈旧，突兀的立在昏黄的残光之下，显得狰狞且灰暗。
昏黄的残光无法在其上留下一缕光痕，稍纵即逝，这与整个天地间都悉数被这一股昏黄之光充斥的场面截然不同，仿似这一座阴暗的青铜建筑在无时无刻排斥着天地间的昏黄之光。
代表着死寂的昏黄之光固然没有生气，但巨大的青铜建筑同样诡异生冷。
极不协调的场景出现在方天纵的眼前，冲击着他的心神。
那古老的青铜建筑赫然就是一个巨大至难以想象的头颅啊……
“前面边是暗殿了，二位，还请小心。”身前带路的左侧大僧忽然转过身来，冷冷说道。
方天纵和妙无同时一愣，二人对视一眼，都发现对方眼中的震惊之色。
对方这话的意思分明是指前方会有危险。
“小子，怎么回事？难道你回来是来踢场子的？那家伙说话时的口气算不上友好啊。”方天纵用心灵和妙无交流。
妙无撇了撇嘴。
“你没用他心通去看他们心里在想什么？”妙无的表情让方天纵颇为疑惑。
不过妙无接下来的回答更让他抓狂。
“对不住，这些家伙的心思我根本无法窥视，暗僧传承本来就是天地间最为黑暗独特的武学。”
……
方天纵无法确认妙无说的话真假，不过他可以肯定一件事，就是此次无光之域之行怕是风险加倍，远超他之前的预料，尤其是在见过两个暗僧之后。
暗殿的规模极大，有一些出乎方天纵的预料，在一个时辰后四人终于抵达暗殿大门之前时，由不住他不生出一股巍峨雄壮之感。
这一座宫殿的两扇门户便有千丈之高，如同耸立在天的峰峦一般。
而门户之上，赫然绘有两具白骨骷髅的图案，但这两具白骨骷髅异常诡异，不仅身穿漆黑的僧袍，而且空旷的眼瞳之中有光火闪烁，一头银色的枯发张扬逆天，最突出的便是这白骨骷髅僧的脖颈间挂着数十个血腥人头窜成的念珠，脚下则是无尽的尸海。
恍惚间，方天纵的眼前出现一副尸山血海的恐怖场面。
血流成河，尸骸堆成的小山。
小山之顶，则是两个被鲜血侵透的巨大身影，白骨银发、黑袍血颅。
一时之间，方天纵都觉得自己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但就在他即将迷失之时，身后忽然有人推了他一把，让他从迷失中惊醒过来。
方天纵扭头一看，身后的人正是小僧妙无。
“不用谢我了，你也算是一个怪物，能够对着这一副‘血僧图’看这么久而不彻底魔化迷失，算是厉害了。”
未等方天纵说话，妙无的声音就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难道这图案还有什么说法不成？”方天纵微微一愣。
“远古的‘血僧图’，其实就是开创暗僧之路的两位远古鬼佛留下的，你说这图案有没有什么说法？”
妙无翻了白眼，不再理会方天纵，大摇大摆的走进两扇敞开的巨大青铜大门之中。
“‘血僧图’，有意思……”方天纵的嘴角间咧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纵身走了进去。
大殿内漆黑无光，深沉冷寂，但方天纵在进入的刹那，却是身躯猛然一震，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拥有破法之眼的他根本无惧昏暗的光线，眼瞳中银色圆盘开启的刹那，这世上的光线对他便毫无隐蔽而言。
大殿中是一副恢宏至无法想象的奇异景观。
足足上万个僧侣盘膝而坐，围绕着一个近乎有近百丈之巨的黑玉莲花，莲花共分十层，层数越是向上，空间越是狭隘，而盘膝端坐于其上的僧侣便越是稀少，第一层时尚且有数千名僧侣盘坐，而到了最高层，是一个周身肌肤暗哑无光漆黑至近乎与黑暗毫无区别的老僧。
这上万僧侣一个个跌坐与黑色莲花之上，同一般肤色，同一般脖颈上挂着血色念珠，同时闭目低垂，一语不发。
方天纵彻底被眼前的景象给震惊住了。
这上万僧人近乎毫无生息般存在，仿佛雕像一般存在，但方天纵却能清晰的感知到这些若雕像般静默的僧人体内蕴藏的恐怖力量。
尤其是那个盘坐在莲花尖端的漆黑僧人，他似乎与整个大殿融为一体，毫无生息。
甚至连其体内都空荡荡的不蕴藏一丝力量，但不知为何，方天纵对这一个僧人却生出无端的敬畏之心，直觉告诉他，千万别和这个家伙动手，否则，自己一定会死的很惨。
这古老僧人的存在远比方天纵见过的任何一个高手都更加可怕。
无论是云霄，抑或是罗刹僧皇都无法与此人相提并论。
而面对这个可怖的老者，妙无却是躬身一拜，静静的说道：“在下罗刹明教第三百七十六代弟子——妙无，参见暗之僧皇殿下。”
妙无的话恍若一阵狂风，吹破了本若死水般寂静的大殿。
那端坐在莲花之巅的漆黑老僧忽然睁开了双眼。
双眼睁开的一霎那，方天纵只觉得两道暗沉至极的红光闪烁而起，接着，眼中便是一片火辣辣的刺痛，而远比眼中疼痛更加激烈的是来自于心灵的震撼，在他的感知中，仿似有一个无比恐怖的庞然大物正在悄然觉醒，仅仅是恐怖的威压便让他浑身颤栗。
这颤栗纯粹是一种本能，无法抗拒。
而反观毫无力量的妙无，反而心若止水，毫无影响。
“妙无，明教第三百七十六代传人？这些数字毫无意义，年轻的幼僧啊，你来便是为了重走无生之路的么？”老僧的声音如同闷雷般滚滚响起，遍彻大殿的每一个角落空间。
方天纵只觉得周身罡气轰鸣震颤，老僧每说出一个字都仿似重锤敲打在他心间，随时能够让其罡气破裂。
如此恐怖的威能方天纵从未在任何高手上见过，哪怕是武宗也不能够，唯一的解释便是此人已然步入武尊之境。
武尊者，半神也，不仅寿元悠长，而且实力之强大远非常人可以想象的。
翻江倒海，移星换斗，哪怕是碎裂星辰，都不在话下。
“居然是一个武尊……”方天纵在震撼之余，心头竟然生出一丝难以抑制的惊喜来。
他平生便是以成为一个大武尊般的存在而奋斗努力，从幼年开始便怀揣着这样的梦想，从未曾放弃过，直到今日，他的修为日渐深厚，对于修炼的艰辛也更有感触，但越是如此，方天纵对于成就武尊的梦想便越是急切。
那是一条百万人争踏，却始终只有一人能够独身而过的险路啊……
而现如今，当他真实目睹到一个武尊级别的存在出现在眼前时，心头的激动可想而知。
“是，小僧与我的‘韦陀金刚’此行便是为了重走‘无生之路’的。”面对一个传奇的大人物，妙无的声音平静而带着尊敬。
“‘韦陀金刚’？这便是你的守护者么……嗯，身上秘密不少，不过实力逊色了些。”那莲花巅峰之上的老者不过是扫了方天纵一眼，就似乎洞悉了他一切的隐秘。
妙无笑了笑，说道：“僧皇大人，比我强的人很多，但最终不也都失败了么？无生之路的存在并非是为了武者而设定的，而是为了我们心中虔诚的信仰。”
暗之僧皇只是微微垂下眼睑，说：“每一个重走‘无生之路’的明教徒都会这样说。罢了，这是你们选的路，谁都无从反驳，年轻的幼僧，希望你能成功。”
说完，暗之僧皇微微屈指，他那瘦若无骨的指头上顿时探出一缕黑色的火焰，火焰落地而生，摇曳参天，刹那便烧破虚空产生一个大洞。
“去吧，希望你能活着回来，而不若我们这般将死未死……”暗之声皇的声音极为低沉，说道最后一句话时轻微若蚊呐，更似一声叹息。
妙无恭敬一拜，起身，昂首迈入那撕裂虚空的黑色火焰烧开的大洞之中。
方天纵抬头看了一眼高高在上的漆黑僧皇，也是身形一动，跟随妙无进入洞中。
黑色火焰之光稍纵即逝，刹那之后，方天纵与妙无便再度回到了无光之域的平原上。
这个时候，方天纵才有机会询问妙无。
“‘无生之路’什么意思？三百二十六代传人什么意思？在你之前的传人是不是都死在这路上了？”
面对方天纵连珠炮般的询问，妙无只是淡然一笑，指着自己的脑袋说：“方大哥，小僧会他心通的，你只要去想小僧自然便会知道。”
“别扯开话题，说重点。”对于向来话唠的小僧方天纵不想越扯越远。
“一点风度都没有，不知道你怎么被师父看上眼的。”妙无撇了撇嘴，话语刻薄讽刺，不过他还算机灵，在方天纵暴走之前又手指着远方说道：“你看，这一片平原广袤无边，但是，如果我们走这里一直走到尽头，就算是完成了任务，‘无光之域’的‘重生之路’便算完成了。”
方天纵顺着妙无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顿时吓了一跳。
“这么远，走到何日才是个尽头？”
妙无却叹息一声，低声说道：“在‘无光之域’，无论时间抑或空间都是静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