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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3章 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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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3章 突破

两马错镫时,邓名全力劈下他的马剑,他并没有看到武器击中了敌人的什么部位,从手上传来的阻力告诉他肯定是打中了什么。下一个敌人瞬间就到了眼前,邓名的长剑还在身后来不及收回来,那个清军骑兵瞪着他,好像是吓呆了,没有做出任何动作。

就好像邓名头一两次上战场时,身体因为高度紧张反倒变得僵硬,这种迟钝感直到他第三次上战场时还若隐若现。那时周开荒等人曾对邓名说,等到他战场经验越来越多,他就会开始表现得越来越好。而邓名也依稀记得,前世看过的电视里说过这好像是什么激素的作用,生死关头,大量释放的激素会让不适应的人反倒失去对身体的控制。

面前又是一个人,这时邓名已经把长剑再一次举过头顶,虽然身边没有同伴,他完全可以平挥,不过长期的队列训练让他已经习惯这种竖直挥剑的动作。那个敌兵大叫一声,把长柄三眼火铳横过来向上举起,想挡住邓名竖直砍下的马剑。

看到对方举起武器时,邓名手臂向后伸展开,没有笔直地向敌人头上劈下去,而是向侧面偏去,剑身而不是剑刃接触到敌人的火铳柄,力量也不大,没有发生剧烈碰撞。这时两人的坐骑已经马头交错,邓名又把剑刃露向前方,错身而过的时候在对方的手臂上划了一下。这一下可能没有什么效果,也可能切开对方的手臂,临时变向的剑没能充分用上力气。

在东川府作战的时候,邓名是绝对做不到根据敌人的兵器变化而改变劈砍的方向的,那时他一刀挥出去后,只会本能地把更多的力气加到武器上,若是不能斩开对方的格挡,就把自己的虎口震得生疼。一直到进兵湖广的时候,邓名才能在战斗中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武器,而不是像最开始那样单纯地用蛮力劈砍。

一些三堵墙和游骑兵的新兵,目前还无法做到在战争中娴熟地使用自己手中的马刀,邓名能做的只是让他们在平时进行更多的训练。根据邓名的经验,川军的常备骑兵起码要进行半年的劈砍练习,再经过三次以上实战的锻炼,才能正确使用他们在训练场上的技巧。不过这已经比邓名强得多了,经过充分训练的川西骑兵在三次实战后的水平,就和邓名在钟祥与贺珍应战楚军时的表现差不多了,那时邓名已经有了十几次的实战经历了——邓名不可能给每个川西骑兵这么多次的锻炼机会,所以只能靠更多的训练时间来帮助他们尽快度过适应期。

又一个敌人出现在面前,邓名正要挥剑,突然余光看到好像有什么东西向自己挥过来,他下意识地俯身一躲,一柄沉重的三眼铳从他身旁擦过。在进兵湖广之前,邓名就适应了肾上腺激素大爆发,每次性命相搏时再也没有身体失控感,反倒感到自己充满了活力,肌肉充满了力量,反应也非常的敏锐。

高邮湖一战的时候,邓名注意到,不止一个年轻的清军骑兵在刀剑及身时突然身体僵硬,看上去就好像是忽然呆住了一样。邓名很清楚那会是什么感受,也知道这是因为对方还没有适应死亡擦身而过的感觉——不过他们再也没有机会去适应了,死亡因为那一瞬间的迟缓而降临了。

眼前有的敌人做出了反应,有的人却没有,不过来回挥舞的兵器干扰了邓名的攻击动作,他不停地格挡给他造成威胁的兵器。唯一不需要分神去处理的是保持马匹加速。早在第一次和李国英的标营对冲厮杀时,这就已经是自然而然的动作,高速移动就是冲锋骑兵最好的盾牌,让敌人大量的攻击落空或是角度错误,发挥不出力量。

已经有很久没有这种孤独感了,自从四川进行墙式冲锋训练以来,邓名就一直在队列中作战,而今天的战斗好像又把他拉回到几年前。现在邓名只能闷头冲刺下去,他不知道身后的卫士在哪里,他们是否紧随在自己身后,不过只要眼前还有敌人,邓名就没有驻足观察的机会。

……

第一排山东督标骑兵开火的时候,明军至少还在百米之外,他们飞快地打光了他们的三枪。即使是在后方观战的祖泽溥事先都没有预料到,排山倒海而来的敌军骑兵气势如此惊人。虽然位于安全的阵后,祖泽溥要是手里有一把火铳,说不定都控制不住自己,也跟着开火了。

第一排清军打第一枪的时候或许还有瞄准的意思,而随后两枪都是低头急匆匆地点火,冲着白雾打出去的。冲着白雾喘了好几口气,才看到敌人从雾里面冲出来,说明清军士兵肯定没有按照要求等敌人冲到十丈之内再开枪——十丈的距离对冲刺的骑兵来说也就是一眨眼功夫而已。

那个红衣明将率先冲进清军的阵地,就像是一支利刃分开波涛,向着祖泽溥将旗所在的丘陵杀过来,所过之处清军骑兵一片慌乱,纷纷向两侧避让。若是放在从前,祖泽溥的注意力一定会被这个无畏的敌将完全吸引,不过现在让清军指挥官震撼的可不止这一个人,紧随敌将之后,不可抵挡的骑兵墙碾进了清军的阵地。

虽然同样是高速冲锋的骑兵,但直到现在,明军依旧维持着基本持平的战线,齐头并进的骑兵墙甚至给人一种动作迟缓的错觉。没有发生熟悉的骑兵混战,山东督标的骑兵像是被狂风吹过的草地,纷纷伏倒。接着又是一层黑甲骑兵从雾中冲出,然后是第三层,第四层。

一百二十人宽的明军骑兵战线,对清军来说大概也就是四、五十人宽。在第四层明军骑兵从白雾中跃出,冲入清军的战线时,祖泽溥看到那个红衣敌将已经到了丘陵旁。不过邓名不再保持笔直向前的路线了。因为躲避攻击,以及在清军骑兵的空隙间穿梭,邓名的路线不知不觉地发生了偏移。

邓名仰望着丘陵之上,他已经能看到那个在将旗前骑着马的清将,被严严实实地包裹在盔甲之中。根据战前的计划,邓名并不打算直冲对方的将旗,毕竟对方都是骑兵,而且还有居高临下的优势。而且邓名知道当击穿清军厚厚的阵型后,明军无论是队形还是速度都会有很大的损失。

所以邓名把出阵点选择在祖泽溥将旗的左手侧近,明军会在击穿敌阵后迅速掉头重组。这时清军肯定会因为队形被击穿而陷入大乱,明军到时候可以根据形势需要继续攻击清军的主力,或是从近距离冲锋,攻击已经裸露出来的敌方将旗。

可是看到近在咫尺的敌将时,邓名还是忍不住大叫一声:“祖泽溥!”

这声大喝吸引了马上清将的目光。看到最重要的目标,清廷的山东总督好像触手可及时,邓名猛地一扯缰绳,试图寻路冲上丘陵。他纵马冲向敌人时又发出了一声大喝:“拿命来!”

不过眼前是众多的甲骑,这些山东总督的贴身近卫挡住了去路,把小丘堵得密不透风,一起用骑枪指着想跳上丘陵的邓名。

邓名没有一头撞上去,他的坐骑也自动选择了一个空隙,驮着邓名从丘陵侧面飞快地奔过。

丘陵上的将领一直盯着邓名的身影,当邓名从丘陵边绕过时,他随之转动着身体,始终面对着邓名。

“中!”邓名呼喊的同时,用力地把手中的长剑向那个目标投去。

白光扑面而来,标营卫士大惊之下飞身而起,挡在山东总督的身前,其他标营卫士也一起抬起手中的钉枪去拨打那道剑光。

剑被一杆长枪击中,在空中旋转着,重重地插入了地面,染血的剑身晃动不已,发出嗡嗡的蜂鸣声。

“好悍贼。”祖泽溥盯着那个正急速离开的红袍明将,只见对方瞬间已经跑出了几十丈远,绕了个圈子转身停下,众多的黑甲骑兵正向他汇聚而去——清军的军阵已经被击穿了。

终于有时间喘一口气了,邓名回顾东方,看到烟尘滚滚,卫士们正迅速向自己跑来。

“哪里的敌阵还严密?”邓名飞快地询问道,同时从马鞍上站起来,观察四周的清军旗帜。

聚拢过来的卫士也一起观察。现在邓名处于祖泽溥将旗的西南方向,他看到自己的东面,清军的旗帜依旧整齐,并且正在转向。

如果这支清军骑兵及时调整过来,在邓名进攻祖泽溥的时候发起反冲锋,那他们就会刚好打在明军的侧翼;若是明军冲击丘陵的时候失去速度,那么清军骑兵即使是以松散阵型冲锋,也会给明军带来巨大的伤害。

“全军掉头。”邓名做出了决定,他指着正东面:“全军向东看。”

随着邓名的命令,三堵墙和游骑兵的军旗都指向了东方,以最快的速度重新列阵后,邓名这次也排入了军阵,他拔出了备用的马刀:“进攻!”

……

“让甘陕绿营进攻!”祖泽溥焦急地大叫了一声。清军被撕裂为两段,中央是清军阵容最厚实的地方,但还是被明军一举击穿,所过之处,三、四百个山东督标非死即伤。原先面朝着正东的清军部队需要一百八十度旋转,调整为面对西方。祖泽溥北面的部队已经开始混乱;南面稍好,正在竭力调整。

不过明军的动作要快得多,他们又摆好了那种密集的队形,眼看新一轮的冲锋迫在眉睫。而这时将要承受攻击的清军部队还没有完成全军转身,眼看根本来不及布阵,更不用说发起对冲了。

祖泽溥拼命地发出信号,告诉最精锐的川陕督标不要调整了,立刻发起突击吸引明军的注意力,拖延明军的攻击速度,给其余清军部队争取到调整的时间。

明军突破了清军中央阵地,傅山叉自然也看到了,他根据经验知道,当明军的旗帜重新排列整齐的时候,邓名就会开始新的进攻。虽然视野里到处是尘土和烟雾,不过从傅山叉的角度上看,还是能模模糊糊地看到明军的骑兵队伍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同时傅山叉还看到丘陵上中军的旗号,那是命令自己出动出击,去攻击明军的指示。

“总督大人还真是看得起我们。”即使不是这样的敌人,执行这种命令也是在冒险,因为清军来不及整顿好队形就仓促发起对冲,很可能就是去送死;而面对邓名这样的敌人的时候,显然就是明白无误的自杀攻击。

“总督大人命令我们转向啦。”傅山叉懒洋洋地说道,他打算借着调整阵型的机会,带着部下再向南边挪出去一段,以更远地避开邓名的卫队。在傅山叉的边上,还有一些山东绿营的步兵,其中既有山东提标的步战兵也有跟着一起赶到的其他绿营,不过没关系,把他们挤出原先的阵地就是。

在两翼的清军都在转换方向的时候,明军开始加速了,这次他们先遇到的不是三眼铳铁骑而是拿着各式冷兵器的骑士,除了山东督标,还有一些是提标的马兵。

刚才调整军阵的时候邓名位于第二排,阵型排列完毕后立刻就发起进攻,邓名也没有时间、来不及挤到前面去。越过前排同伴的头顶,邓名看到敌人的旗帜越来越近,不过依旧显得有些凌乱,而且大部分人都还原地不动,只有一两面旗帜开始向着明军缓缓提速。

与此同时,还有一些羽箭从前排骑士的头顶飞过,这大概是拥有骑弓的敌人在试图吓阻冲锋的明军。对面的旗帜越来越近,与三堵墙的方军旗急速接近,终于猛烈地撞在了一起。在这一瞬,邓名听到前排传来明军将士齐声的喊杀声,还有人被击中后发出了惨叫声,以及成片的金属碰撞声。

远没有明军密集 的清军骑兵大部分被砍倒,只有个别人漏网,这些从明军战线空隙间遗漏下来的目标,立刻就被第二排明军碾过。邓名并没有遇到这样的目标,距离他最近的一个漏网之鱼也隔着四个人之远。因此邓名就认真地盯着自己前排的位置,若是前排队列出现了空缺,后排就要加速赶上,填补到队列中。

又是几轮砍杀后,有的明军坐骑避无可避地与清军的战马高速撞在一起,或是被击中,这几个明军士兵也被撞得人仰马翻。第二排的明军见状就提速冲上去,而第三排的明军也会补充上。后面的骑兵都会努力避开落马的黑衣同伴,但如果见到清军士兵有起身的意思,就会补上无情的一刀。

刚才从中路突破时,也是几十个明军骑兵落马,其中一半已经找到无主的马匹,轻伤的再追赶到了部队中,伤势较重的人退回到山东友军那里,还有一些重伤者则躺在清军的尸体中等待救援。

随着突破的不断深入,前排的骑兵速度也开始慢下来,不时有人被敌人的兵器击落下马,除了乱舞的各种兵器外,还有火铳的响声。明军再次突破到督标的三眼铳铁骑之前,有些清军不顾一切地向着明军冲过来的方向乱放,根本不管是不是可能误伤友军。

邓名正前面明军士兵的战马猛地跪倒在地,让它的主人一个前冲摔倒在地,邓名见状就用力一踢马腹,要补上这个空位。但几乎同一瞬间,邓名左右两翼的蒙古籍游骑兵都不约而同地提速,他们两个本来就都领先邓名至少半个马身,他们一夹顿时卡住了邓名的马位。斜里冲出另外一个明军骑兵,从这三个人的倒三角小阵前掠过,冲进了那个空位中。

见到空位已经补上,两侧的卫士才稍微放缓了一下马速,把邓名向前的视野暴露出来一点,不过依旧跑在邓名的前面,不给他让出前冲的通道。而这时左右又靠拢过来两个游骑兵,进一步把邓名夹在中间。

冲锋的明军采用清一色的自上而下竖劈,第一目标就是敌人的头部,即使对方带着头盔,脑袋也是第一个攻击目标。只要没有兵器的格挡,马刀有很大的机会斩开敌人的盔顶;就算没有斩开,刀尖也很容易从对方的面部带过,在对方脸上砍出一个深至牙床的可怕伤口——根据明军的经验,牙齿是很坚固的防御,很多力量不足的攻击都会被它们挡住,让主人不至于立刻毙命。

第二攻击目标就是手臂,这里的甲胄更容易破裂,而且立刻能让人失去作战能力。不过很多骑兵还掌握不好,常常会让自己的马刀落在对方的肩头和前胸,这里的甲胄非常难以破坏,而且会严重损害武器。而给敌人造成的打击也相对较轻,有时只是短时的一阵气闷。幸好明军多排的递进不会让攻击白费,不会每一个人都击中对方的胸甲,就算运气真的这样不好,连续的重击大概也能打破敌人的胸部防御,把他的肋骨震断。

很多人的刀刃因为和盔甲连续碰撞而卷刃,但即使当做铁鞭使用依然极具威力,被狠狠迎头敲上一记,即使有头盔保护,清军士兵也会被砸落下马。如果头盔质量不佳,依旧可能被斩开砸裂,让它的主人头破血流。

这次的冲锋时间要比第一次短不少,在明军第一排的速度至少还保持着三分之二的时候,邓名就看到前方已经没有敌人的踪影了,明军的骑兵也结束了冲锋状态。这里的清军阵型更薄,而且还有不少敌人逃走了,邓名看到有不少清军骑兵伏在马背上高速逃离,避开明军的骑兵,先是冲向那些山东友军,然后一个横掠从明军阵前驰过,逃向无人的两翼。

“此战已经胜了,国公无须再在前排了。”当部队停下来后,邓名左右的卫士解释道。

“嗯。”邓名点点头,正如部下所说,全军冲击严阵以待、四五倍于我的敌军时,即使对方原地不动,也需要将领的示范作用来鼓舞士气,不过冲击砍杀混乱的敌军时,就不需要统帅再身先士卒了。

明军又一次冲垮了清军回到了祖泽溥将旗的东面,现在清军已经变得更加混乱了,刚刚掉头到一半的部队又要再次开始旋转,而且战场上因为这两次冲突已经是烟尘滚滚,普通军官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事情不妙,而且山东总督的将旗也因为烟尘而变得有些难以识别。

“这次我们要砍下祖泽溥的人头。”邓名用马刀指着祖泽溥将旗的方向,掩护在将旗前的清军中央战线已经不复存在,而最靠近中央位置、秩序也更好的清军右翼也已经瓦解,清军左翼正陷入混乱,无法支援祖泽溥或是威胁明军的侧翼。

而斩杀了祖泽溥,那清廷就会受到极大的震动,恐怕再不会有人怀疑登陆山东的明军实力。清军没有船只,即使到了长江边上,也抓不住拥有水师的夔东军,既然如此他们还去干什么,势必要把已经深入江南的中央军调回来。

“王将军说的对,邓提督他真是吕布啊。”位于清军一侧的姚长尊悠闲地对左右评价道,虽然烟尘遮蔽视野,不过他凭借着战场经验也能猜出来,这必定是邓名又一次打穿清军战线,跑回战场的另一侧去了。根据与川军作战的经验,姚长尊知道这两处突破口上一定惨不忍睹,清军估计没有几个能站起来的。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两次打穿清军战线,姚长尊也是又敬又佩,现在他手下的一百多陕西绿营都好整以暇地观察着战场,只有那些旗手举着旗帜原地乱转,好让山东总督那边觉得陕西绿营也乱成了一锅粥。

无论邓名是在前面还是后面,他肯定会先去打祖泽溥,在祖总督被消灭前不可能来打川陕督标,既然知道这一点那姚长尊还担心什么?用得着跟着邓名团团转么?而若是祖总督都被消灭了,那川陕督标就该撤退了,从北面绿营步兵那边逃走便是了,更不需要朝着东面和西面排兵布阵。

这时明军第三次调整好阵型,面冲着祖泽溥将旗的方向,那些马刀卷刃的明军骑兵把这些刀插回刀鞘中,等战后磨一磨还是一把好刀。然后从马鞍后抽出备用的马刀,对骑兵来说,这种马刀都是战场上的消耗品,每个骑兵都要带好几把刀在身上,以保证随时都有趁手的兵器。

虽然只是两次冲阵,一个特别不走运的明军已经需要向同伴借刀了,他第一次冲锋的时候两次砍人时武器都挂在了对方的盔甲上,返身冲击时又被排在前排,第三把刀把一个三眼铳铁骑的大榔头砸飞了,结果只能退到后排,跟在大家身后跑完全程。

“下次要带四把刀。”握紧了借来的第四把刀,这个骑兵在心里暗暗念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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