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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8章 登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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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8章 登陆

九月二十八日,济南。

现任山东总督乃是祖泽溥,他的父亲就是统帅关宁铁骑的名将祖大寿。曾经的大明左都督祖泽溥跟随父亲在锦州吃光了满城百姓后,义无反顾地投降了皇太极,成为了一名旗人。崇祯十七年跟随多尔衮入关与闯军作战,被任命为一等御前侍卫,成为了满清皇家的近臣,去年上任山东总督。

抵达山东后,祖泽溥就一门心思从事禁海,渤海内侧的登州、莱州府的百姓也不能幸免。祖泽溥张贴告示,称皇上爱护百姓,为了防止他们被贼人洗劫,所以要他们迁入内地安全的地区。并定下了三日的期限,但凡逾期者官兵格杀勿论。到于七起义的时候,山东沿海二十里内已经没有活人。

在起义军乍起的时候,祖泽溥对于七等心存幻想的首领采用怀柔政策,集中力量打击围攻县城的各股义军,然后又跟着康亲王一起全力围攻栖霞。眼看用不了多久就能消灭于七了,但江南突然遇到川军的攻击,清军主力南移,祖泽溥也回到济南坐镇,负责供应南下大军的粮秣。

虽然朝廷主力都去了南面,但山东绿营还是留下了不少兵丁,继续围困于七等逃入山寨的起义军,而且李国英的六百标营也留下了三成,交给祖泽溥指挥。在之前的战斗中,川陕骑兵表现得相当出色,游弋在官道上见人就杀,彻底切断了义军的通讯联络,让分布在胶东的各路义军变成互不相连的孤军。不过祖泽溥最近惦记着把这二百骑兵还给李国英,因为山东义军已经基本失去抵抗能力,他不愿意李国英的人继续在山东分他的功劳了。

作为一省总督,而且是比李国英还要让满洲太君放心的干儿子,祖泽溥也有一千甲骑的标营编制。祖总督的标营军官职位大部分用来安置他的故旧了,山东这里远离前线,没有太大的军事压力,正好大伙都是关宁铁骑出身,统帅骑兵也算是熟门熟路。

山东提标的军官也和总督衙门一个鼻孔出气,极力主张赶快把川陕绿营轰走。川陕绿营不但战斗力强劲,让山东绿营有些颜面无光,而且军纪也比山东绿营要好得多,开始的时候竟然不屠杀百姓、奸淫掳掠,简直就是不给山东绿营面子。

对于川陕绿营的军纪,不光是祖泽溥感到惊奇,就是康亲王和遏必隆也都刮目相看,认为李国英治军甚严,麾下骑士不会因为贪图民财而忘记自己肩负的军事任务。李国英对此也自吹自擂了一番,他不能说这是被邓名给扳过来的。其实他标营里的军官好多都是用牛赎回来的,后来补充进标营的不少人也都是在邓名的战俘营呆过的,甚至有进去过两次的。经过在战俘营里明军的宣传教育,川陕绿营都知道如果留下恶名,以后就是得到释放券或优惠券也难逃活命。这些人与川军打了两年交道,形成了心理负担,到了山东也没变过来,所以对百姓和义军战俘都相对比较好。

很久以后川陕绿营才回过味来,这是山东不是四川,碰不上邓名那个魔头,不过这个时候李国英已经吹完法螺了,只好继续装下去。再者道路周围的百姓都被山东绿营和中央军抢光了,川陕绿营也没有了劫掠目标,不等他们攻破于七的山寨进去大杀大抢,就又接到了南下的命令,就此远离了山东居民。

这次祖泽溥的表现得到了清廷的赞赏,认为他当差得力,应对得很不错,有风声说等他在山东总督的职务上再历练几年后,会放他去江南当差。

江南肯定比山东富庶,而且天高皇帝远,中饱私囊也要容易得多,祖泽溥对此自然是充满了期待。不过祖泽溥同样知道,朝廷动这个心思的另一个原因乃是因为他是坚定的鹰派,主张对四川、闽浙和云南采用不妥协的强硬态度,比起那些已经被邓名吓得腿软的东南督抚,祖泽溥这种硬汉显然更受朝廷青睐。

漕运被劫后,祖泽溥就力主杀掉林启龙以谢天下,更质问那些为林启龙说情的人究竟把朝廷大法视为何物?最近听到朝廷有与邓名议和或者说招抚他的风声后,祖硬汉逆风而上,坚决表示反对。和漕运被劫后的表态一样,朝廷虽然没有听从祖泽溥的意见,但是批复中表现出了明显的赞赏之意。见山东总督如此激动,泣血上奏表示与川贼不共戴天,清廷还专程派人来安抚他,表示祖泽溥的忠心朝廷是知道的,他父子两代和朝廷的交情也不会被遗忘,不过现在就算招抚邓名,也是朝廷的大战略,山东总督就是不理解也要服从。

就在这次安抚中,来使透露出了可能会让祖泽溥去江南某个省出任总督的意思。如果到了南方,势必要肩负起和川军、闽军或者浙军交战的责任来,祖泽溥明白这是机遇也是挑战,所以打算利用于七的乱事把他的标营好好锻炼一下。

山东总督如果南下,标营的人当然不可能都带走,但祖泽溥从中选拔一批人朝廷也不会反对,听说几年后有跟着总督大人去江南发财的机会,山东总督标营的军官一个个也都摩拳擦掌,表示会全力练兵,重现关宁铁骑的雄风——所有人都知道,要想获得一个伴随祖总督南下的名额,就要让总督大人觉得有用。

“总督大人。”一个幕僚脸上带着迷惑进门报告:“莱州府的塘报,已经迟了两天了。”

“有这等事?”祖泽溥听说后皱起了眉头。山东的驿站系统主要是为了南北贯通和运河上的漕运服务,而通向胶东半岛的驿道只有一条,就是从济南向东经过青州府、莱州府到登州府。几个月前胶东大乱的时候,驿道的通讯受到了一定的影响,但也只是影响而已,义军一直没有把驿道当做主要攻击目标。所以,即使是在最紧张的时候,祖泽溥也能通过驿站了解最东段的登州府的情况,并指导地方官哄骗犹豫不决的起义军领袖。

自从起义军逃进山中后,通往登州的驿道就一直畅通无阻,现在这个季节也不可能出现大雨封路的情况,这就由不得山东总督衙门感到奇怪。

“难道是那些贼人胆子又大了,居然敢下山了?”祖泽溥琢磨了一会儿,认为这种情况发生的可能性很小,而且于七等人都被困在山寨中,既然没有包围圈被突破的消息,那也就不存在冲出来切断驿道的可能。

不过若不是有人捣乱,驿站的人怎么敢耽搁消息?不用说迟两天,就是晚一天都会有人为此人头落地的;如果说是登州府忘记发塘报更是不可能,这是拿自己的乌纱帽开玩笑,何况就算登州有事忘记了,难道莱州也会跟着一起忘吗?

派了两队人去催问之后,山东总督满腹狐疑地睡觉去了。

第二天早上塘报依旧没有到,但却传来一个惊人的消息,青州府报告有人攻击了驿道,而且通过清军的通讯系统散发檄文,称大明保国公邓名已经统帅十万大军在莱州府登陆,号召山东义士响应,合兵一处先取济南,然后直捣北京。

“哈哈,哈哈哈。”听说了檄文的内容后,祖总督不惊反喜,大笑道:“果然是乱贼余党在作怪,不过他们这是在虚张声势,垂死挣扎罢了。”

年轻的时候,祖泽溥曾经在宁远、觉华见过船只装卸,虽然有港口设施,但米豆都要通过小船一点点运上岸,几万人一个月的粮秣要搬运好几天。要想运到前线,还需要大量本地的牲畜和辅兵担任主力。这封檄文上称邓名带着十万大军登陆,祖泽溥认为,没有个十天半个月,这十万人都登不上山东的海岸。而且荒郊野外也没有任何港口设施,没有人力、畜力供明军所用,就算明军能把粮食搬上岸,也没法跟随部队前进,除非明军能够自带十万大军所需的牲口、车辆。可是等这些东西都运下船,盖好存储的仓库,然后开辟出能供大军和车辆通行的道路连接到山东的道路系统,一、两个月都算是快的。

“就是一些漏网的党羽,想搅乱视听,制造恐慌。”这么荒谬的檄文,祖泽溥当然不会上报,也不会分发给治下的府县扰乱人心。他命令青州府立刻派出一队绿营,把攻击驿站系统的贼人消灭,恢复驿站的交通。

祖泽溥估计,现在落入起义军的驿站大概也就是一、两座,而盘踞其中的顶多也就是几百个江湖贼子,让青州府派出三百批甲就能把他们统统打垮。

对祖泽溥来说,这不过是小事一桩,他有很多更重要的工作需要关注。比如供应徐州的大军,还有沿着运河调动的援军也需要补给和控制军纪的督战队。发出了给青州府的命令后,祖泽溥没过一会儿就把这件事抛在了脑后。当天傍晚,他已经把这封檄文忘得一干二净了。

接到山东总督衙门的命令后,青州府就派出昌乐的一队绿营去肃清驿站上的匪徒。

对付武器以棍棒为主的江湖好汉们,即使对方的人数是己方的两倍,绿营也不畏惧正面作战,反倒是担心他们会闻风而逃,等官兵走后又来捣乱。因此,知府给千总杨秋的命令是,收复驿站后要留下几十个人,其他的绿营兵继续前进,直到遇到文书积压的驿站为止。

这个差事在杨秋看来很容易,要小心的主要是两点,第一就是义军可能破坏了两、三个驿站,然后集中兵力退守最后的一个,放弃前面的,以便分散官兵的兵力并麻痹官兵。官兵兵不血刃地收复了前面两个驿站后,可能会以为匪徒已经闻风而逃了,马虎大意,结果被藏在路边的义军打了个埋伏;第二就是义军中有些人会用而且有弓箭,相对他们的棍棒和江湖上耍把式的大刀,这种武器对绿营的威胁更大。

“如果我们都有全套的盔甲,那弓箭也不怕。”杨秋走在路上的时候,还在琢磨怎样对付弓箭的威胁。虽然营兵也叫披甲,但和标营的披甲完全不是一回事,他们身上的棉甲里面的铁片很少,如果遇到弩箭会很危险。幸好起义军也没有优良的装备,他们手中的弓箭都是猎弓,很软,只要不被射中面门应该没事。作为一个军官,杨秋不但有马还有质量不错的棉甲,要担心弓箭的是那些底层的绿营兵,他们四肢的防护很糟糕,猎弓在近距离也能造成伤害。

所以杨秋让手下盔甲较好的士兵走在前排和外围,把装备差的同伴保护在后面和中间,而且还让他们携带了一些藤牌。经过这种布置后,杨秋认为即使遭遇伏击也没什么可怕的。

而兵力也肯定是要分散的,要是清兵前脚离开,立刻大侠们又摸回来,导致驿道继续受阻,知府肯定要发火了。所以总督衙门和知府老爷派出三百披甲称得上是英明的决定,即使在前两个驿站各留几十个人,剩下的二百人也足以把大侠们打得落花流水——杨秋觉得大侠们不可能攻占三个驿站以上,因为驿站本身就是一座小堡垒,里面也有绿营的守卫。说实在的,听说大侠们居然能迅速攻克驿站,甚至没让驿卒逃出来求救,就让杨秋很吃惊了。

“也不知道莱州府在干什么?”越过青州府和莱州府的边境后,杨秋又开始埋怨莱州府的反应迟钝,驿站这么重要的地方,都落入敌手好几天了,莱州府居然也不出兵肃清。就算府城较远,附近的潍县总能派出二百个绿营把份内的事情做了吧。

浩浩荡荡的清军沿着驿道一路向东,沿途的百姓早就已经逃光了,路上一个人影都没有,所以杨秋没有想到他们已经落在了敌手的视线中。

“二十个骑兵,三百个步兵。”明军的侦查骑兵向带队的突击小队长同知报告道。

“嗯,总算来买卖了,等得都心烦了。”宋唯慎一脸的兴奋,摩拳擦掌地说道。

早在成都的训练营中,宋唯慎就系统学习过破袭战,不过可供参考的资料很少,只有邓名的东川府战例。这次对山东驿道的袭击是他们第一次学以致用。军官们都是新手,难免有行动僵硬之处,毕竟参与东川破袭战的人现在都是川军的高级军官,不会再带领小队行动,他们还要指挥江南的大军。不过虽然东川十七骑不在,但这次行动的总指挥却是川军中的浑水摸鱼第一人,靠着他的言传身教,明军不费吹灰之力就拿下了第一个驿站。

总结经验后,突击队就不再需要总指挥亲力亲为了,他们穿着清军的制服扫荡了一个又一个的驿站。看到他们身上的灿烂甲胄时,各个驿站的守兵都毫无防备地过来询问需求,在心里猜测着他们到底是督标还是提标的军官,甚至还有人怀疑他们是满洲太君。完全没有想到这些家伙,进了驿站的大门就开始大砍大杀。

在下令备战的同时,宋唯慎还客气地询问过同行的高云轩的意见,邓名交代过要重视山东的盟友,不能让他们感觉受到了轻视。

“我们可以先放弃两个驿站。”高云轩想也不想地答道:“鹰爪牙肯定怕我们去而复返,他们会在每个驿站都留兵防守,这样就可以分散他们的兵力,同时让他们再多走些冤枉路。他们看见每一个驿站都是空的,就会变得更加骄横。我们可以埋伏在道边,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说到这里,高云轩还感到有些可惜,那就是这批川军没有携带什么远程兵器,不然在动手砍人以前先射伤几个,胜算自然又会大上那么一些。

吴月儿也和高云轩一起来的,她就是莱州府人,这两天已经找到了一个小型山寨,从里面拉出了几十个山东好汉。当时看到一群全身披挂的士兵来到山寨门口时,里面的好汉还以为到了最后关头,高大侠和吴女侠进山寨来说明情况时,这帮好汉真有喜从天降之感。

这几十个好汉也附和高云轩的意见,称他们手里还有三张猎弓,能够给清兵一个惊喜。不过吴月儿没有加入他们的行列,她观察了一下宋唯慎的表情,觉得他似乎对高云轩的计划不以为然:“宋队长有何高见。”

“诸君的意见是很好的。”邓名下过死命令,即使要表示反对,也要加上这句话做开头。宋唯慎严格执行了命令:“不过我军已经颁布檄文,称保国公带领十万大军来取山东,放弃两个空驿站给三百个清兵,然后在路边草丛里伏击,这是十万大军的气势吗?”

当然不是,所以宋唯慎就表示要针锋相对地迎头痛击:“我有一百个骑兵,对付这点清兵不在话下。”

“我们也要参加。”吴月儿突然说道:“这是我们山东的土地,我们也要参加作战。”

“这个……”宋唯慎微微一笑:“国公说过要保护好诸位,尤其是吴女侠。打仗这种事,岂有汉子不上让女人上的?”

“我们想见识一下保国公部属的武勇。”吴月儿大声说道:“我们在边上看着你们冲阵,总可以了吧?”

宋唯慎想了想,点点头:“可以。”

“不过你们一出现,鹰爪牙可能就跑了。所以我们先列阵,等清兵也列好阵了,我们发信号给你们。”

虽然不知道吴月儿为何要这么坚持,不过宋唯慎觉得倒是无所谓,而且邓名交代过要照顾盟军的感情。

几十个山东好汉去迎击清军的时候,吴月儿偷偷把高云轩叫道一边:“高师兄,我们必须要这么做,不然我们的人胆子练不出来。”

这几十条好汉虽然被吴月儿和高云轩从山寨里拉了出来,但自从离开山寨踏上道路后就开始精神紧张,刚才听说清兵开来后,更是不少人都开始双腿发颤。这几个月,江湖兄弟们真是被清军给打怕了。高云轩提出在路边设伏的时候,吴月儿注意到很多好汉都脸色发青,还有人忍不住发抖——这也怨不得他们,江湖人士和绿营在平地上野战,基本就是九死一生。

“我们起码要摆一个阵,让师兄们面对鹰爪牙,然后亲眼看着鹰爪牙是怎么败的。”吴月儿神色坚毅。

“一会儿万一没打赢,我们可帮不上什么忙,你也会有危险。”到了这个时候,高云轩也不禁紧张起来:“鹰爪牙可是川军人数的三倍呢。”

“这些川军可是比李国英标营还厉害的保国公亲卫。”吴月儿答道:“咱们听保国公说过他们打仗的事,我觉得是真的,他就是厉害,没吹牛。”

……

看着对面几十个大侠挡住去路,杨秋以为自己的眼睛不管用了:“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对面的好汉拿着起义军常见的武器,大部分是棍棒,铁制的家伙都是短兵器,只有一把沉重的长把大刀。

“送死来的。”杨秋立刻得出了结论。他的目光在高云轩身上停留了片刻,感觉这个家伙也许有点本事,不过战阵之上,手持短兵器的高云轩发挥不出武艺来。至于那个提着威猛大刀的家伙,杨秋根本没有放在心上,这种东西只有街头卖艺的人使用,阵型紧密的时候根本舞不起来,而如果阵型松散,那使用者一眨眼功夫就会被清军密集的刀阵给分尸。

接着杨秋的目光就移到了吴月儿身上,他盯着这个十七、八的少女看了一眼,笑道:“连婆娘都上了啊,好,弟兄们,这个要抓活的。”

看着对面的清军摆开了阵势,吴月儿身后传来牙齿打颤的声音,还有小声嘀咕:“四川人呢?他们不会是跑了吧。”

“发信号吧,赶紧发信号。”有人焦急地催促着。

咚咚,清军猛然敲响了战鼓。

吴月儿的身后顿时喧哗起来,接着又听到一声厉喝:“怕什么?站好了,你还是爷们吗?”

“发信号吧。”吴月儿冲身旁的人说道。

早就蓄势待发的弓箭手点点头,把猎弓斜指向天空,射出了一支响箭。

“虚张声势。”杨秋不屑一顾地冷笑。

随着千总一声令下,清军齐声喊了声号子,不慌不忙缓步向前走去。对面的山东义军则开始后退,不过并没有溃逃,而是保持正面对着逼上来的清军,一步一步地向后退着。

二十名清军骑兵在军阵的两侧策马而前,随时准备开始追击。杨秋觉得,如果不是提防两边有埋伏,只要骑兵一冲就可以结束战斗了。

山东好汉又退了一段,突然向左右散开,露出了背后的大路。

成排的黑衣士兵出现在山东人的背后,他们都牵着马,整齐地走过来。

接着杨秋就看到一个黑衣人挥了一下手,对面的敌人立刻集体止步,几乎以同样的动作同时翻身上马。说时迟那时快,在黑衣人尽数上马后,一面旗帜也随之竖起,这是一面方方正正的矩形旗帜,上面的图案杨秋从未见过,看上去好像是三支造型怪异的羽箭。

阳光从敌兵的背后射过来,那些黑衣人似乎遍体发光。这时杨秋才确认,对方身上穿着的不是黑衣而是黑色的盔甲。刚才那个挥手下令的军官又一次举起了手,杨秋看到对方高高举起的手上也闪闪发光——对方居然还带着铁手套。

高举起的铁拳用力地向下一收,马上的骑士们同时抽出了腰间的马刀,顿时就是一片令人炫目的刀林。

“遇见鬼了!”杨秋大叫一声。黑衣战士的阵型是他前所未见的,一个个敌骑紧紧地贴在一起,好像比清军的步兵间距还小,其中透出了森然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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