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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4章 强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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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4章 强攻

《孙子兵法》中认为,当攻击者的兵力达到防守者的十倍时,强攻城池就不再是吃亏的行动。随着攻城手段和武器的不断进步,有理论认为,这个适合强攻的攻防比例降低到了三比一:即在攻防双方都拥有足够的器械、精良的装备和正确的训练这个理想的状态下,只要进攻者的兵力达到防守者的三倍,那么对城池展开强攻时,攻防双方的损失就基本会持平,若是攻方的兵力进一步提高,防守者的损失就会开始超过进攻者。

明军的甲兵在远处列队备战,一些辅兵不停地给投石车装弹,向御营投去一块块的石弹,邓名骑在马上,认真地观察着攻击的效果。

呼啸而去的石头虽然声势惊人,但绝大多数还是没能给禁卫军造成伤亡,很多从皇营的营墙上飞了过去,击中墙体的石弹也大多砸在墙体的底部,虽然给皇营的营墙造成一些撼动,但对墙头的禁卫军士兵并没有太大杀伤效果。

“武保平他们把营墙修得太结实了。”邓名一边说,一边伸手拿起马鞍旁的葫芦,仰头痛饮了几大口水。这个抱怨只是随口一提罢了,邓名也知道皇营的营墙必然要修得非常坚固,八旗虽然麻痹但也不是睁眼瞎,如果营墙修得不堪一击,那他们绝对不会让顺治入住。

墙头上的禁卫军不停地向蒙古人射击着,邓名看到已经有蒙古人倒下了,但到现在为止,他只看到有一块石弹命中了营墙上的盾牌,大概把两、三个禁卫军撞开,他们是否毙命仍然存疑。

皇营的营门两侧腾起硝烟,这是禁卫军的鸟铳在开火,相比弓箭,鸟铳对披着重甲,缓缓前行的蒙古人现在有更大的威胁,几轮鸟铳就让四个蒙古兵倒地不起。

这时明军的青铜炮也开始参战,它发出比对面鸟铳要响亮得多的雷霆声,不过邓名却没有看到炮弹打到哪里去了。

“看来我需要训练专门的炮兵。”这些投石机和大炮都是辅兵在操作,运到明军营地的时候并不长,辅兵也没有太长的时间进行训练,有限的一点训练时间大都花费在如何快速拆卸它们以跟上大部队。而且在明军看来,大炮和投石机明显属于辅助兵种,只是用来敲破营墙的,主要工作也是力气活——拆卸、搬运、装填——类似于辅兵的工作而不是甲兵的搏斗,对勇气的要求还不如推冲车高,所以它们统统被交给辅兵去料理。

邓名虽然觉得炮兵不应该属于辅兵,不过他手下的甲兵里没有精通炮术的,邓名以前觉得没有必要把一队精通搏击战术的士兵调去伺候这些攻城器械,所以也就没有多加干涉。

“等我返回四川以后,还是应该训练炮兵,把炮兵归属为常备军建制。”邓名把葫芦在马鞍上重新系好。大炮的动静可比投石车大多了,无疑会引起更多的注意,不过邓名知道至少今天是绝对安全的,可以无所顾忌地使用大炮:“今天一定要结束战斗,拖到明天就有些不安全了,要是苏克萨哈、遏必隆提速赶来,我就未必能平安顺利地撤回江边了。”

身处江南敌境,邓名对任何可能导致重大伤亡的战斗都竭力避免。

又有几队蒙古人的小队被派了出去,向皇营的另外几处发起攻击。一看到这些蒙古人背着引火用的柴火靠近营墙后,他们对面的营墙上就立刻出现了大批禁卫军的身影,开始对这些突击队进行拦阻射击。

“敌人出动了多少弓箭手了?多少火铳手了?”邓名转身询问身边的军官。蒙古人的敢死队从几个方向攻击御营,所以他无法看清每条战线上的敌人数目。

卫士立刻向邓名报告,现在各处营墙上出现的禁卫军总数已经超过五百人,其中射手超过半数,正在轮番攻击从几路靠近的百余名蒙古敢死队。

“嗯。”和已经知晓的数字比较了一下,邓名知道敢死队已经吸引了禁卫军的主要远程攻击力量并且将他们分散了:“让我们的射手出动吧。”

两千名明军辅兵奉命上前。这些天他们也都进行了基本的射击训练,不要求他们能够精确射击,只要能够知晓如何开弓、如何避免被弓弦反弹伤到手臂、如何进行仰射就可以。这些明军辅兵每人带着一壶箭头上缠着油脂的羽箭,手持着一根火把,他们把火把插在地上,将羽箭引燃,然后搭上弓弦。

“预备——放!”

军官一声令下,两千支火箭就密密麻麻地窜上了天空,向皇营那边漫撒而下。

“预备——”

“放!”

又有一片火箭飞去,随着一次又一次的射击,围在皇营四周的明军弓箭手由于频率不一致而渐渐失去了同步性,这个同步性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越来越差,最后完全失去了秩序,每一刻都有火箭被射上天,每一刻都有火箭向着营内落下。

最后明军军官放弃了指挥,每个辅兵射完了他手里的一壶箭后,就会把火把留在地上,拿着弓转身走回后方,这时就会有另外一个辅兵拿着一壶箭迎上前来,从退下来的同伴手中接过弓,走到火把的位置开始他的十次射击。

“不要让贼人靠近营墙!”索尔图声嘶力竭地大叫着。每时每刻都有火箭从天而落,这些火箭既不整齐而且还是盲目地乱射,所以威胁并不是很大,只要留心就能很轻易地躲避开。但可怕的是它们数量众多而且一刻也不停歇,而禁卫军士兵无法每时每刻都眼观六路,不时有人被冷箭击中。要是被射到了盔甲上还好,只是受惊而已,但总会有箭刺中缺乏盔甲保护的薄弱环节,滚烫的箭头带着火焰射入人体,让受伤的禁卫军士兵痛不欲生。

皇营的占地面积并不大,所以有时还会有从背后飞过来的火箭,索额图也几次被从脑后飞来、插入他面前地下的弓箭吓了一跳。

有经验的御前军官都很清楚,对于这样的敌人,正确的防守方法就是集中一批训练有素的弓箭手,利用营墙的掩护在内侧排开阵势,然后根据营墙上的指挥,对外面的敌军弓箭手展开反击。由于敌人不清楚防守方的弓箭手位置,而敌人的动向可以被营墙上的自己人看得清清楚楚,这样的对射,防守方会有很大的优势。

但现在的问题是明军在兵力上拥有压倒性的优势,禁卫军没有多余的兵力去攻击对方的弓箭手。更糟糕的是皇营的占地面积并不大,内部适合弓箭手列阵反击的空地也很有限。刚才有个御前军官想组织一百名弓箭手进行反击,但还没有开始就放弃了,几个适合的空地位置一直有大量的火箭和石弹落下——设计清军营地的明军很清楚清军的反击手段,对营地的内部结构也了如指掌,所以邓名安排了三成的投石车和弓箭手不停地向这些地方招呼——这当然是一种对火力的极大浪费,而且统统由辅兵组成的攻击队的准头也差得一塌糊涂。但禁不住明军在数量上占据压倒性的优势,明军不但可以忍受这种火力浪费,而且还能基本保证这些可供利用的阵地上始终不断地有矢石落下。除了那些奉命进行持续压制的部队外,本该射向营墙的火箭也由于准头问题而经常性地光顾这些地点。禁卫军观察了一会儿,认为这种消耗是无法承受的,而不得不放弃了反击计划。

索额图又闪开一道迎面而来的火箭,奋力从营墙上探出头,从盾牌的缝隙间观察着营门外的战况。地上已经横七竖八地躺了几十个蒙古人,不过总是有新的蒙古人被派上前来,冲车也被前赴后继的蒙古人推倒了营门前,正在撞击着皇营的营门。

“射箭,射箭!”索额图大声吼叫着,扼守营门的禁卫军官兵有不少都是才入旗的新丁,但他们都勇敢地探出身,全力攻击着那些不知死活的蒙古人。

“啊——”

一个禁卫军士兵在全神贯注地探身攻击时,冷不防被一根流矢击中,惨叫着一个倒栽葱摔下了营墙。

另外一个禁卫军士兵毫不犹豫地替补上前,奋不顾身地探出身去,继续攻击明军的敢死队。

不管之前有什么流言,现在营外是数以万计的明军,如果这堵阻挡在禁卫军和汉人之间的营墙失守的话,没有一个满人认为自己能够活命,他们不能把希望寄托在那些茶余饭后的闲谈上!

对面一声炮响,营墙猛地晃动了一下,这一枚炮弹击中的营墙位置距离索额图不远,他下意识地伸手扶住墙头,才没有被晃倒。这时又有一枚石弹呼啸而来,它没有像大多数炮弹那样从墙头飞过去或是砸在地上,而是扫到了两面盾牌,把它们撞得粉碎。两个用力撑着盾牌的禁卫军都被这巨大的冲力弹飞出去,四肢挥舞着落向后方。

“射箭!”索额图脸上也被飞屑擦出来一条口子,但他完全没有感到疼痛,见弓箭手的轮替出现了一个空暇,他不假思索地飞身上前,从地上拾起还沾着血迹的铁弓,探身向前,狠狠地一箭向着冲车上射去。

不过索额图奋力的一箭并没能刺穿蒙古人的盾牌,只是给已经插满羽箭的牛皮大盾上又加上了一支而已。禁卫军并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进行一场防守战,所以没有预先准备火炉、油锅之类的器械。

“石头!”索额图退后一步,回头向营内高喊着,蒙古人还在撞门,他需要士兵去寻找所有的重物以便攻击。

营门前,一个蒙古兵在地上吃力地爬行着,他的头盔和甲胄上插满了羽箭,刚才在用力举盾掩护同伴时,腰上还中了火铳一击。重伤的蒙古人小口吐着鲜血,艰难地喘息着,背负着身上沉重的铠甲,使出吃奶的力气向回爬,在背后的地面上拖出了一滩血迹。

努力从皇营前爬开时,这个蒙古兵仍能听到背后传来的嗖嗖破空声,还会有新的羽箭插在他的身旁,背上被猛地撞了一下,这个蒙古人知道自己又中了一箭。

“为什么还要攻击我?”重伤的蒙古人觉得眼前开始发白,脑袋也昏沉沉的好像随时都能睡过去,他竭力保持着清醒,一边继续手足并用地缓缓爬行,一边不甘地想道:“我已经没有战力了。”

背后的营墙上,一个禁卫军仔细地瞄准着目标,把手中的弓拉得满满的,在松弦的同时还发出了一声充满仇恨的大喝:“哪里逃!”

羽箭斗地射出,狠狠地扎在了正在爬远的那个蒙古兵的小腿上,把他钉在了地面上,被击中的蒙古人发出痛苦的嘶吼声,他翻滚着想伸手去拔出小腿腿肚子上的弓箭,但却怎么也够不到。

“呸,死吧,叛贼,蒙古鞑子!”禁卫军怒气冲冲地吐了一口痰。如果有汉人敢在他面前用“鞑子”这个词,这个禁卫军士兵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抽刀杀人,但这并不妨碍他称呼蒙古人为鞑子。作为一个入关后在北京长大的旗人,他已经接受了对蒙古人的这种蔑称。

一根火箭从天而降,分毫不差地从这个禁卫军的头盔、颈甲结合处射入。猎手转眼间变成猎物,禁卫军两眼一翻,就倒地不起了。

不到一个时辰的战斗,已经让充当敢死队的蒙古兵付出了上百人的代价,其中的重伤者即使想挣扎爬离战场,也会受到满怀恨意的禁卫军的攻击;而在这期间,禁卫军则已经有三百人阵亡或重伤。

“满八旗的战斗力不容小看啊。”明军的统帅在战场的远端,对左右评价道:“我们以十五倍的兵力优势,还有大炮、投石车,攻打这么一个小营地,一个时辰居然还没有打破营门,也没有摧毁敌军的斗志。”

看到营门处的蒙古兵又变得稀疏起来,邓名下令再派两个小队上前:“一队去协助撞门,另外一队可以先帮助他们受伤的同伴退下来。”

“救活了就得养他们一辈子了。”周开荒嘟囔着。

“总比他们畏缩不前,让我们的人上去好。”任堂对这个命令大表赞同,不过他反对用敢死队的人去做这份工作:“提督,我以为不如去问问那些不用上阵的蒙古人,看他们肯不肯去救前面受伤的同伴,要是肯去也发给他们盔甲。”

“好吧。”邓名点点头。军官们能够同意对蒙古兵采用一视同仁的伤兵待遇,他知道做到这一点很不容易。

远处的皇营上空,升起了越来越多的黑烟,在一个时辰里明军已经轮替了七八轮弓箭手,向清军倾泻了几万支火箭过去。大部分火箭都在落地以后很快熄灭,但也有一些引燃了周围的东西。皇营的围墙、塔楼都是木质结构,在修筑的时候只进行了简单的涂泥防火处理,虽然防火层并不是很厚,做得也不是很彻底,但御前军官们在检查时对此并没有什么担忧。毕竟在他们的心目中,这只是一个临时的宿营地,在不大的范围内有无数双警惕的眼睛和两千武装的禁卫军,没有什么火势能蔓延开来,或是不能被及时扑灭。

“营内的水井,应该是在这个方向上吧?”邓名举起马鞭,朝着皇营遥遥一指:“分出二百弓箭手,专门覆盖射击水井。”

“遵命。”

……

脸上满是泥土和血污,索额图退到营墙后面,用力地大口喘息着。从开战以来他就一直在营门的位置上指挥作战,好几个资深的禁卫军军官都在他身边战死了,都是被流矢或石弹击中。索额图能够活下来,并不是因为他比那几个遇难的资深军官更敏捷或是反应更迅速,只是单纯的运气好而已。

对苦战中的禁卫军来说,休息是一种奢侈,也只有索额图这样的军官才有机会得到,普通的禁卫军士兵根本没有从高强度的战斗中退下来的可能。现在皇营内到处都需要人手,越来越多的火箭引发了越来越多的火势,负伤而不得不退下营墙的禁卫军都被调动起来,去扑灭营地里的火焰。

除了救火以外,禁卫军还需要收集手边的木料来修补受损的营墙,好几处营墙因为遭到明军不断的炮击而破裂,开始摇摇欲坠。禁卫军帐篷的支柱都已经被拆了下来,送到营墙边备用,只有马厩仍然完好无损,禁卫军始终在那里留下了大量人手以保证它的安全。

索额图坐在墙角喘着粗气,他看到又有一批禁卫军举着盾牌奔向水井的位置。就在刚才,落在水井附近的火箭突然多了起来,更多的石弹也来凑热闹,好几个正忙着提水的禁卫军猝不及防,没能躲开突然增多的敌军火力,被射倒在水井附近。

每一个禁卫军的脸上都显得十分狰狞,死亡的压力、无休止的战斗和忙碌,让每一个禁卫军官兵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每一刻都有人倒下,现在禁卫军官兵对突然倒在身旁的同伴已经视而不见,再也没有人会扔下手中的工作去拉那些倒地的人一把。还有很多人已经把盾牌扔在一边,在营地里快速飞奔,再也不肯花时间去观察周围的天空是否有射过来的箭;即使是那些威力巨大的石弹落在身边时,禁卫军官兵很多也只是会冷漠地看上一眼,然后继续手中的工作。

这种对死亡的麻木,暂时性地提高了禁卫军的战斗效率,但也让他们的伤亡人数持续地上升。索额图也是如此,当他休息的时候,前后有几支火箭向他坐着的位置飞过来,但索额图根本懒得起身躲避一下,只是想当然地认为这些火箭未必会击中自己——他也没猜错,确实都没有击中他,只是其中有两支距离他非常之近。

最靠近索额图的那支火箭恰好射中了一块裸露的木头,原本在上面的泥土防火层已经被明军的炮击震落,这支火箭因此没有熄灭,而是烘烤着周围的木料,渐渐发出了焦臭的味道。

索额图抬手挥出一刀,把潜在的火灾隐患击落到地面:“营墙外围是不是快要着起来了?”索额图心里想着,不过他很快就把这个念头抛到了一边,现在就算营墙外壁开始燃烧,禁卫军也没有办法去扑灭,所以想也是白想,还不如抓紧时间休息。

“皇上召见。”一个禁卫军士兵突然出现在索额图的面前,对他大声喊道。

“知道了。”索额图从地上一跃而起,跟着传令兵向顺治的位置跑去。

顺治目前的这座营帐是除马厩以外保存得最完好的建筑物,几十个禁卫军举着盾四下巡逻,把每一支落在上面带火的羽箭都及时清理掉,营帐内还摆着一圈水桶,以备不时之需。

“营门战事如何?”一见到索额图,顺治就厉声问道。

“皇上放心,奴才们把守得如同铁桶一般。”索额图恭敬地低头回答道。蒙古人撞门的时候,几十个禁卫军就在里面顶着,任凭蒙古人再三攻打,营门依旧是安然无恙。

“勤王兵还没有到吗?”顺治很清楚勤王军连影子都没有,否则营墙上的禁卫军肯定会立刻来报告他,但顺治还是忍不住问道。

“奴才觉得,多半马上就要到了。”索额图的回答正是顺治的愿望。

“御前还能支撑多久?”顺治迟疑了一下,还是把这个问题吐出了口。

“皇上尽管放心,是贼人快要支持不住了。”不等索额图说话,另外一个禁卫军军官就大声说道,他是经验更加丰富的资深将佐。

“暴雨不终朝。”这个将佐铿锵有力地说道:“邓贼这一个时辰里射了至少十万支箭,显然他也知道勤王军随时能到,这已经是他的全力一击了。他还能有多少支箭?多少火药?他的投石车打了这么久,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

不但顺治闻言眼睛一亮,索额图和其他的禁卫军官兵听了后也都是眼前突然一亮,立刻把胸膛挺直了。

“说得不错,勤王军一定是快要到了,邓贼终究是强弩之末了。”皇帝大喜道:“速速通报全军,务必要让每个人都听明白了。”

“喳!”索额图和其他的禁卫军官兵都大声应是,然后分头跑出顺治所在的营帐,鼓舞着每一个见到的禁卫军士兵。

“邓贼快要力竭了!”再次冲上营门旁的营墙上后,索额图感到全身似乎重又充满了力气。现在禁卫军的伤亡已经超过五百人,营门前的守兵明显变得较之前稀疏起来,但他的话语却让所有疲劳的禁卫军官兵都看到了希望。

索额图指着远处的明军阵地,横在那里的用来运输羽箭的大车确实已经十车空了七、八车,在刚才那个佐领的提醒下,营门的禁卫军官兵果然发现有一些明军的投石车已经出现了故障,停止了攻击。

“看!”一个眼尖的禁卫军士兵指着远处的明军阵地,对同伴叫道:“贼人有异动。”

“哦。”索额图和周围的官兵都睁大了眼睛,看着那些从远处移动过来的明军马车。

他们看到一群明军的辅兵围在这些新到的马车旁边,从其中的几辆车上砍断绳子,掀开遮布,取下了上面的东西,迅速把它们组装起来,一个新的投石车显出了轮廓。

还有更多的车辆继续前进,开到了明军弓箭手战线的后面。

一张又一张的幔布从马车上扯下去,露出了车上满满的货物——又是十万支箭被运到前线,明军的辅兵纷纷走过去,把他们的空箭壶再次装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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