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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高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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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高屋

“凌水华庭”真没想到海叔这老头儿居然住在这个高档小区。海叔开门相迎,把我们让进屋子。这房子能有150平米左右,三居室一客厅一饭厅,满眼尽是中式的仿古实木家具,庄重大方、古色古香。海叔的家和海叔的“公司”反差实在太大,我一时间感到有些不太适应。

“海叔,这是太子妹,李姐的外甥女。”范胖子坐在沙发上赶忙介绍,又对太子妹道:“快叫海叔。”

“海叔。”太子妹站起来恭恭敬敬鞠了个躬。

“好孩子,好孩子。”海叔笑道:“你那老姨可凶得很,算是女中豪杰,想来这丫头也差不到哪儿去。”

我连忙道:“海叔去日本还顺利?玩的咋样?”

“我这么大的岁数哪有心思去玩啊。”海叔把桌上的水果向我们近前推了推道:“我家那丫头不省心,我过去看看她。不说她了,刚才听红兵说昨天晚上咋了?遇见啥凶险了?”

范胖子嘴快,“哇啦哇啦”的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说了一遍,临了还叫太子妹挽起袖子让海叔看了看伤。

海叔边听边点头道:“嗯,你们三个这事办的很好啊,也不算接错了活儿。嘿嘿,五千块钱迁坟的活儿要是你海叔在也准是接了。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又不亏良心,不错、不错。”海叔拿了盒烟,递给我和范胖子,又说道:“那大神二神是讲交情的人啊,下次有机会遇见得好好谢谢人家。神打的大圣应该不是咱关外的,往近里说也得是河南来的。”

“啊?”我惊道:“这么远跑来杀我们?海叔你咋知道他不是咱们这的?”

“咱关外讲究的是出马仙,连道士也不多见。”海叔单手揉着下巴,缓缓说道:“除此之外就算有附体、降神的,大多也是请的济公罗汉,你海叔活这么大岁数还没在关外见过请这齐天大圣的。”海叔又对太子妹道:“你这孩子请的是三太子,这也有点儿新鲜。请这中坛元帅的大多在香港、台湾,离咱最近的也是河南,关外也我是第一次听说。孩子你这本事是跟谁学的?”

太子妹被海叔问的一头雾水,摇头道:“我没跟人学过呀,七八岁时生了场病就这样了。”

海叔点点头道:“这样看来你和那威灵显赫大将军是有些渊源了,这是你个人的缘法。”

我问海叔道:“那海叔你说那人为啥千山万水的跑咱们这打了我们个埋伏?”

海叔想了想也没想出头绪,问道:“我没这样的仇家,你们没仔细想想到底惹什么仇人了吗?”

我看了看范胖子,对海叔说道:“仇人倒是有,这不前几天我和范胖子……”还没等我说完,范胖子脸红脖子粗的赶忙打断我的话头道:“咱们先不说这个了,反正他也没杀成,海叔你说那老和尚是怎么回事?”我心说你个死胖子,生怕太子妹知道你那丢脸的事,连命都不顾了。也罢,有机会再私下问问海叔。

“嘿嘿,那老和尚可是位高人。”海叔一笑道:“他这显宗和密宗不同,显宗是不管什么降妖除魔的。但佛家讲的是慈悲为怀,他无非路遇你们玩命,于心不忍罢了。下次有缘再遇见也得谢谢人家。可惜了,没问问他出家在哪座寺庙。”

我两手一拍,对范胖子说道:“你看,我说的吧?昨天我就为这事后悔来着。”

范胖子却不答我这茬,一脸坏笑对海叔道:“海叔,看样子你是同意太子妹跟着咱干喽?她给咱带了一桩大生意。”

“你海叔年纪大了,东跑西颠的跑不动了。”海叔笑道:“这还啥同意不同意的?以后动胳膊动腿的活你们三个年轻人就去,有作法事、看风水的轻巧活我老人家再出马。咱也来个分组行动,不也能多赚点儿嘛。你们三个要是不用我老头子最好,我早就等这天了,退休养老靠你们养了。”

我哈哈一笑道:“想得倒挺好。您可别退休,我们这两下子还是不行,还指望海叔带着我们呢。”说罢我又朝范胖子一指道:“再说范胖子等着攒钱买房子娶媳妇呢,可不见得能养你。”

范胖子生怕我把他前女友和薛辛明的事说出来让太子妹知道,在茶几底下蹬了我一脚。嬉皮笑脸的拍着胸脯对海叔说道:“海叔你就放心,我们这一身本事都是您教的,等你退休那天我范红兵一定养你。”范胖子话锋一转又道:“海叔,太子妹是在体育馆教少北拳的,他有个学生是日本人,那学生家长想见袁崇焕的鬼魂,说只要见一面出多少钱都行,您老看看这钱咱能赚吗?”

“要见谁!?”海叔本来笑容满面,一听袁崇焕三个字,脸色一下就沉了下来,表情瞬间凝固,一字一板的说道:“日本人要见袁督师!?”

“是啊海叔。”太子妹把话接过来道:“我一个学生家长说他家祖辈来中国就想见袁崇焕,没见到,他为了完成这个心愿就带着一家人来了中国。只要谁能帮他这个忙,花多少钱都行。”

“这个日本人姓什么叫什么?”海叔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这么严肃。

太子妹挠挠脑袋道:“他姓高屋,叫……叫……我想想,叫敬一,对,高屋敬一。”

只见海叔咬了咬牙,沉吟了一会儿点头道:“丫头,你给传个话,就说我要见他,谈谈袁崇焕的事。他会说中国话吗?”

太子妹咯咯一笑,答道:“会啊,满嘴东北话,说得挺溜呢。海叔,这活儿你能接下?”

下午两点,海叔“公司”。太子妹从外面领进来一个人。

“海叔,这就是我的学生家长,高屋先生。”太子妹又对那人介绍道:“这位是海叔,本事大着呢。你这事要是他办不了估计就彻底没戏了。”

这人四十左右岁的年纪,一身西装笔挺,面庞削瘦。短发、戴一副黑框眼睛,从里到外透着一股精明干练。听太子妹介绍完,那人两个鞋跟一碰打了个立正,对海叔鞠躬道:“在下高屋敬一,请多关照。”一口流利的东北话,字正腔圆。

海叔陪了个笑脸,点头道:“请坐。”高屋敬一双手平放在大腿上,坐的笔杆条直。

在东北日本人和俄国人还算常见,可我从没和日本人打过交道。我心想都说我们中国是礼仪之邦,可这些年礼崩乐坏,儒、道两家名存实亡。满耳只闻尔虞我诈,满眼见的是男盗女娼。谁料想这日本小国承袭我汉唐文明,他们反倒是成了一本正经守道、守理的民族。苍天在上啊,我们这些不肖子孙实在愧对列祖列宗。

“听杨老师说海叔可以帮我完成家族多年的愿望,高屋敬一感激不尽。”这高屋坐在那,郑重其事的又对海叔鞠了一躬。

海叔缓缓道:“也许太子这孩子传的话让高屋先生有些误会。我老头子也不见有本事接你这个差事,我主要是有几句话想问问你。”

高屋一愣,看了眼太子妹,又对海叔道:“阁下有话尽管问,高屋敬一言无不尽。”

海叔身子向前探,问高屋敬一道:“请问高屋先生为什么要见这袁督师?”

“袁督师不怕死、不爱钱,夺锦州、筑宁远、守山海关受万民敬仰。”高屋道:“我祖父心向往之,求见督师英灵不得,含恨而终。”说罢摇了摇头,尽显惋惜之情。

海叔身子向后靠,漫不经心的说道:“高屋先生的祖父是高屋毅吧?日本关东军少佐。”

高屋一惊,奇道:“阁下怎么知道?难道阁下是我高屋家族的故人?”说罢又摇了摇头,看样子是说海叔的年纪没那么大,不应该认识他祖父。

海叔却不搭这个茬,继续问道:“不知先生见这袁督师是见一面就走还是有事情禀告?你家祖孙三代的愿望不会这么简单吧?我看先生是另有所图吧?”

高屋敬一沉吟片刻道:“实不相瞒,我祖父对袁督师十分敬仰,一心要把袁督师请回日本供奉。”

“啪!”海叔突然变脸!一只手重重的拍在桌子上。我自打认识这老头以来只见他总是喝的迷迷糊糊,平时也有些不分大小的和我们嬉皮笑脸,可没见过他也会翻脸。海叔怒道:“你们算什么东西!?我大明督师兵部尚书怎能随你们去日本!你祖父高屋毅当年就胁迫镇海真人帮他召袁督师显灵,你可知道那镇海真人是我什么人!?”

镇海真人?我忽然想起我在长春买的那把宝剑的剑刃上不是也有“镇海”两个字吗?难道和这镇海真人也有些关系?

高屋一时间手足无措,慌忙中又鞠躬道:“祖父去世时敬一年纪尚幼,祖父的事敬一知道的也不是太多,还请先生指教。”

海叔闭目平静了片刻,喃喃道:“七十多年了、七十多年了。唉,七十多年前长春城外那场大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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