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斩鬼
第三章 斩鬼
眼前这一切来得太快,还不等我想明白,卡在我脖子上的手已经紧了几扣。我手忙脚乱去掰小颖子的手,哪知这丫头手劲奇大,这一使劲竟也没掰开。小颖子爸妈见状赶紧上前来拉小颖子,范红兵抱住我就往后拽,屋里乱作一团。
鸡飞狗跳的闹了好一阵子,小颖子爸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拉开了小颖子,颖子妈把她按在椅子上,小颖子恶毒的盯着我,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我脖子上火辣辣的疼,用手一摸竟然是见了血,看样子是被小颖子的指甲挠伤了。马六男再三跟我赔不是,范红兵是个胖子,这几下就累得见了汗,掏出个手巾赶忙擦汗。
这他妈叫什么工作?我心里暗骂,一个星期前我还人五人六的坐办公室,怎么这一转眼就到了农村被个村姑掐脖子?范红兵这个死胖子说来了就有钱分,可他也没说有生命危险啊。这次他们不分我钱可也不行了,我这绝对算是工伤。
“你这是要干什么!?”颖子妈呵斥道:“人家是来给你看病的,你作死么!?”
“看病!?”颖子大叫:“我没病!他们是来看我笑话的!他们要害我!”
海叔到是稳稳当当的一直坐着,点了根烟猛吸了两口,念咒道:“胡黄常蟒保家仙,贫道借来打神鞭。日游夜叉听调遣,捉拿野鬼到堂前!”
猛听得房上瓦片从东向西“哗啦啦”一阵响,范红兵道一声:“来了!”紧忙从布包中取出小号鬼头刀一口、黄表纸一沓、玻璃杯一个放在桌子上,让颖子妈往杯子里倒了半杯白水。
海叔起身抄鬼头刀在手,把半杯水含在嘴里,噗的喷在刀上。顺手拿起几张黄表纸往空中一丢,黄表纸竟然破碎纷纷落下,空中只剩一个纸人飘飘荡荡。
海叔挥鬼头刀一声大喝,迎空斩纸人,顺着鬼头刀甩出一股鲜血洒在地上。纸人被斩为两片落地,本是黄色的纸人却变得殷红似血,甚是吓人。
我这辈子也没见过这样的场面,着实吃了一惊。谁想到海叔这猥琐的老头竟然有这本事?不由得我肃然起敬,对范红兵也突感敬佩,刚才还暗骂这个死胖子的事瞬间忘了个精光。颖子爸妈和马六男都看得呆了,颖子头一歪吓昏了过去。
“海叔您这真是法力高强啊!张大妈没骗人。”马六男竖起了大拇指道:“您给说说这是怎么回事?我妹子这就算好了?”
海叔从怀里掏出那小瓶白酒抿了一口,吩咐范红兵把那两片纸人拿到院子里烧掉,缓缓道:“你村子周遭可有一处乱葬岗?”
颖子爸连忙答道:“有啊,有啊。”这时颖子已经转醒,海叔叫颖子妈扶颖子去别的屋里躺着,颖子却也不再乱喊乱叫了。
“你家丫头从乱葬岗路过冲撞了野鬼,鬼气缠身不散,这可也有些时日了。”海叔道:“这是虚症,如可及时解救本也成不了祸患。”
“对对,那乱葬岗有些无主的孤坟,也不知是谁家的。”颖子爸猛点头。
“可你家发觉的晚,也没施救,这虚症就转成了实病。”海叔又点了根烟道:“这野鬼乃是病亡,你家丫头所得之病就和这野鬼生前的病一模一样。”
“那您刚才做法,我家丫头这病就算好了呗?”颖子爸问。
“我只管鬼的事,可不是医生。”海叔道:“方才我派遣日游夜叉拿这野鬼到此,已经斩了。这是你们亲眼所见。”
“对对对,这个看得清楚,假不了。”颖子爸点头称是。
“虚症已治,实病可还需医生。”海叔转头对马六男道:“你把你这妹子带去城里医院治这实病,吃些药,弄不好还要动个手术,大概一年半载可恢复如常。”
海叔又对颖子爸道:“大兄弟,你也别多想,咱们能做的都做了,你家丫头也不是什么大事,听你外甥话去医院治实病,我保准你家丫头康复,不会再犯了。”
这颖子爸和马六男已经被海叔刚才的神通震住,对海叔言听计从,连连点头称是。颖子妈安顿好颖子睡觉就赶紧跑过来从柜子里拿出钱,数了三千给海叔,对海叔千恩万谢。又数了五百塞到我手里,说我被他家丫头挠出了血,这算是给我压惊。
这就得五百块?我这什么都没干就被掐了脖子就五百?我看了看海叔,海叔点点头,我接了钱对颖子妈连声道谢。
海叔起身告辞,颖子爸却说什么都不让走,非说留我们吃中午饭。推辞不过,我们也就留下了。
汆白肉、小鸡炖蘑菇、大地回春这些东北农家菜堆了一桌子,马六男和颖子爸坐陪。范红兵说回去得开车不能喝酒,我喝了两瓶啤酒,海叔却和颖子爸推杯换盏喝了个酩酊大醉。
我得了钱又庆幸自己遇见了高人,回来的路上兴奋不已。海叔坐在后座数钱,数出五百递给了范红兵,范红兵老实不客气的接过去揣在兜里。海叔又数了五百给我。
“海叔,还给我钱啊?我刚才不是拿了颖子妈五百吗?”我更不好意思了,没接钱。
“人家给是人家给的,俩码事,拿着吧。”海叔执意要给,我只好接了。
这就一千了,我的妈啊,这赚钱速度可真快。我心里盘算,就算找个工作上班一个月也无非两三千块,早8晚5不说,弄不好还得加班,这有吃有喝半天就一千块,这“公司”还真不错。
“海叔,您这本事可真不小啊,只是我啥都不会,也帮不上忙,这钱拿的心里不踏实。您啥时候也教教我。”我心说见高人不能交臂失之,学得这一技傍身可比当程序员强多了,后半辈子是吃穿不愁。
“行啊,也不难,现在就教你。”海叔到是大方:“红兵,你给他说说。”
“哈哈,行啊。”范胖子一笑道:“刚才进门时我走最后你看见了吧?”
我点点头道:“是啊,看见了。”
“我往他家房上放了个遥控玩具,今天放的是电动奥特曼,你喜欢别的造型也可以,我那包里还有俩变形金刚。”范胖子指了指丢在车后座的布包。
“啊?什么变形金刚?”我一下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啊什么啊?没有遥控玩具你当他家房上瓦片为啥稀里哗啦的响?”范红兵道:“必须放遥控玩具,我一操纵,那玩具在房上一窜就掉旁边院子里去了,邻居家小孩捡到就拿去玩了,谁也不起疑心。”
“刚才房上的响声是遥控玩具??”
“那你当是啥啊?哈哈。”范红兵继续说道:“至于那纸人是我事先弄好的,用姜黄染的,碱水喷刀,碱水遇见姜黄就变红了,所以甩出去的血和红色的纸人都是化学反应。”
“啊?那不是骗人吗?弄半天没有鬼?”看样子我彻底误会了:“那颖子那是怎么回事?”
“这青天白日的哪有那么多鬼啊?”海叔伸了个懒腰道:“她那是甲亢,甲状腺机能亢进。粗脖子、凸眼睛,症状太明显了。”
“那你们不是坑人吗?”我有意无意把这事推给了他俩,至于自己拿了一千块的事就不提了。
“咱可不坑人,我已经告诉他们去医院治实病了。”海叔道:“要不是装模作样的斩了个鬼,那颖子爸能信咱们?他亲外甥想带他闺女去医院他都不让,他花三千五百块买了个心安,咱这是帮了他了。”
“那你咋知道他村子附近有乱葬岗?”我还是不死心。
范红兵接话道:“哪个村子跟前没有坟地?”
“那颖子为啥掐我?”
“你看人家丫头样子难看就大呼小叫的,要是我,我也掐你。”范红兵哈哈大笑。
范红兵和海叔开车把我送回家,临下车时,范红兵还一直嘱咐我明天早上准时上班,我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回到家先和老妈吹牛,今天去面试就帮他们公司攻克一个大难题,老板一高兴先赏了一千块,还再三嘱咐我明天准时上班。你儿子厉害吧?不在北京工作是他们的重大损失,回老家上班可实在屈才了。也不知老妈信没信,她倒是挺关心我脖子上是怎么了。我说这才到新公司,不得卖点力气嘛,帮人家搬东西刮伤了。这工作不是太满意,到底去不去上班我还得考虑考虑。
躺在床上胡思乱想,这工作干还是不干呢?干吧,这不成了江湖骗子吗?不干?说实在的这报酬太可观了,溜达一圈就一千块,还供饭。
手机又响,接起来一听是范红兵“快点儿下楼,我们在楼下等你呢。快点儿,有活儿干了!”
我看看时间,晚上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