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太后逼宫
第五十七章 太后逼宫
这首歌是周阳想起了一首热军的军歌,稍加改变,使之更符合汉朝情况。
陌刀的使用,骑兵的训练都差不多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合练,解决各兵种之间的配合与协调问题。
在战场上,只靠一个兵种打仗的是匈奴,匈奴只有骑兵。汉朝不同,有很多兵种,需要把这些兵种的协调与配合解决了,才能出现在战场上。
这种不同兵种之间的配合,用现代军事术语来说,叫“合成战力”。一旦解决好了,汉军的威力会成倍增长。
这次合练,就发现了不少问题,需要解决。随着时间的推移,汉军的配合越来越熟练,周阳大是满意。
※※※
破虏侯府。
许茹以手支颐,愁眉深锁,嘀咕道:“这可怎么办呢?阳儿真能惹事,害得灵儿姑娘不吃不喝,整个人都消受了一圈。我还不能给丞相阳儿说,免得他们分心。”
抚着额头,许茹于这种相思成灾的事情,是无能为力,只能长叹一口气:“得好好劝劝灵儿姑娘。天下间,好男子多的是,何必一定要念着阳儿,担误了大好年华呢?可是,灵儿这么好的姑娘,不嫁给阳儿,阳儿还真是无福呀!”
“许姨,什么无福有福的呀?”南宫公主踮着脚,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来到许茹背后,伸出白玉似的素手,一下捂住许茹的眼睛,一脸的调皮。
许茹沉浸在愁思中,竟然没有发现南宫公主进来。这种事,竟然给她听了去,还不醋海兴波?
“公主,我是说阳儿能娶到你,是阳儿的福气。”许茹赶紧撒谎,张灵儿相思成灾之事,打死也不能说。
她是女人,深知女人于这种事最是在意,若是南宫公主知晓了,指不定闹出什么事来。
“许姨,快告诉我嘛!”南宫公主熟练的挂在许茹胳膊上,明亮的眼睛好象会说话一般。
南宫公主和许茹很是谈得来,一有空就溜出宫来,和许茹说话。还没有正式成亲,南宫公主还是用以前的称呼,叫许茹为“许姨”。
把南宫公主那俏媚样儿看在眼里,许茹真不忍心骗她,可是,这种事不能说,只能骗了:“公主,我不是说了嘛,阳儿好福气,能娶到你。”
“许姨,你撒谎!”南宫公主一双玉手在许茹粉脸上拧拧,调笑道:“许姨,你是在为张灵儿担忧吧?”
“啊!”许茹差点跳起来,忙否认:“没有的事,没有的事!”
虽是急着否认,却是脸色僵硬,很不自然,只一看便知她是在说假话。
“许姨,我都听见了。”南宫公主的话依然清脆动听,好象明珠撞击玉盘似的。
可是,许茹听在耳里,却如雷霆鸣响于耳际。南宫公主贵为大汉公主,身份地位极是尊崇,她若是发恼,张灵儿就有大麻烦了。折磨张灵儿,甚至派人杀了张灵儿都有可能。
虽然南宫公主贤慧,深明大义,可是,这种事,哪个女人会不放在心上?哪个女人会不忌恨?
“许姨,你是在想,我会不会忌恨张灵儿,会不会对张灵儿不利,是不是呀?”南宫公主眨着明亮的妙目,打量着许茹。
“公主,你说笑了。”许茹的笑容更加僵硬。
“许姨,你放心,我不会。”南宫公主把一颗螓首靠在许茹肩头,声音很轻,带着几分伤感:“许姨,你是知道的,我在十岁时,就给父皇下了国书,要嫁到匈奴去。嫁去匈奴,就是去了不测之渊,会受尽千般折磨,万般侮辱,就是想死,也不行。若是我死了,匈奴就会问罪,打得更厉害。”
许茹心里一疼,这种事对任何一个女人来说,都是最揪心的事了,伸出玉手抚着南宫公主的秀发,叹息一声。
“这些年来,我一直在盼,盼呀盼的,盼父于下旨废了国书,可是,大汉打不过匈奴,我一直没有盼到。”南宫公主凤目中出现泪水:“直到周阳崭露头角,被父皇命为大将,我才看到一点希望。虽然还没有打胜,可是,我心里快活,我唱歌,我欢笑,就是睡着了,我都会笑醒。”
对南宫公主的心情,许茹是女人,完全能理解,搂着南宫公主的纤腰,用无声方式宽慰着她。
“我在想,若是周阳打胜了,皇上废了国书,我就不用去匈奴了。我就是做牛做马,也是报答不了周阳的恩情。”南宫公主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涌了出来:“我没想到,周阳他竟然愿意娶我为妻,我很知足了。灵儿妹妹喜欢周阳,这事,我当玉成才是。”
“公主……”许茹的嘴巴张大了。
若是南宫公主着恼,发脾气,许茹一点也不意外。可是,南宫公主不仅没有醋海兴波,反而要玉成此事,许茹不是意外,是很意外,一张嘴半天合不拢。
听得出,南宫公主是真心话,于此点,不容置疑。
让许茹更加惊讶的还在后面,只听南宫公主道:“许姨,莫看南宫是公主,可是,南宫苦命人一个,能嫁得周郎,南宫还有什么不知足的?许姨,我们这就去张家,看看灵儿妹妹。”
“这这这……”许茹嘴巴张了半天,这才惊醒过来:“公主如此大义,许茹代阳儿谢过公主!”
“许姨,你这话说哪去了。南宫虽是公主,却是你的儿媳,哪有你道谢的理?”南宫公主忙拉着许茹:“周阳是我的未婚夫,他的事,就是我的事,这是我该做的!”
声音并不高,却很真诚,很能暖人心,许茹大喜过望:“阳儿能娶到公主,真是阳儿的福气。柳铁,备车!”
柳铁备好车,许茹和南宫公主坐了上去,直奔张府。
※※※
长信宫,窦太后靠在软榻上,听着虫声,老脸上带着笑容,甚是开心。
今天的窦太后与以往大不一样,他的欢喜见于颜色,好象有天大的喜事似的。
“太后,你今儿是怎么了?这般欢喜?”窦太后为人和气,对身边的人很好,这些宫女很亲近她,有话就问。
“皇上来了吗?”窦太后没有回答,而是问起了景帝。
“禀太后,皇上马上就到。”宫女忙回答。
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只见景帝身着皇袍,头戴通天冠,大袖飘飘而来。一进屋,就冲窦太后行礼:“皇儿参见母后!”
“启儿啊,来,坐这里!坐到娘身边来!”窦太后很是亲切,坐直身子,冲景帝招手。
景帝请安问候的次数不少,很少有窦太后如此亲切的时候,大是意外。可是,这种浓浓亲情,就是贵为天子的景帝,也是不能拒绝,欣然应一声,坐在窦太后身边,握着窦太后的手,笑道:“阿母,今儿什么日子,你这么欢喜?”
“为娘今儿快活呗!”窦太后笑呵呵的,亲热的在景帝手背上拍拍。
“母后欢喜,皇儿也欢喜。”景帝代她高兴。
“启儿啊,你把太子废了,打算立谁为太子呢?”窦太后脸上带着笑容,仿佛不经意的问道。
景帝把栗青给杀了,窦太后把栗姬给打入了冷宫,窦婴给罢免了,太子的势力荡然无存,废太子是水到渠成,根本就没花多少功夫,一道旨意掷下便成了。
景帝心头一跳,剑眉一拧,马上明白过来,窦太后为何如此欢喜了。窦太后一直想搞兄终弟及,刘荣虽是无才,毕竟占着位子,窦太后就算有心,也不好提。如今,刘荣被废,窦太后逮到机会了。
“母后,这事皇儿还在思虑。”景帝当然不会说他要立谁为太子了:“如今的匈奴,虽然没有以前那般猖獗,今年的边关上,不见一个匈奴……”
“还是周阳打得好!”窦太后对周阳这个孙女婿很是赞赏,这时节也没忘了赞上一句。
“是呀,是打得好!”景帝话锋一转道:“可是,匈奴躲在大漠深处舔伤口。母后,你是知道的,前朝打得匈奴五十万大军荡然无存,可是,没多久,匈奴又恢复过来了。在近两百年前,赵国的武灵王在河套也打得匈奴死伤无数,可是,没多久,匈奴也恢复过来了。如今的边关虽然宁静,不过是暂时的。匈奴一旦舔好了伤口,又会卷土重来,边关必将是烽火千里,死伤无数。”
窦太后眉头一拧,问道:“你说了这么多,究竟要说什么呢?”
景帝笑道:“母后,皇儿是说,大汉要想有永远的安宁,就得深入大漠,彻底解决匈奴。”
“想法不错,与其让匈奴养得兵强马壮,再来打大汉,不如大汉趁此机会,攻入大漠,让匈奴永远也恢复不过来。”窦太后也是个精明人,一语道破紧要处:“可要做到这一点,谈何容易?秦始皇都没有做到!”
“是呀!”景帝附和一句道:“要做到这点太难,太难!是以,大汉需要一个明君。荣儿虽无失德,他若当上皇帝,会是一个好皇帝。可是,他不能击破匈奴,成就汉家大事!”
说到此处,景帝微微一顿,眼里一抹伤感掠过,手心手背都是肉,刘荣也是他的儿子。可是,皇位只有一个,只能一个儿子做皇帝,为了汉家大事,他不得不狠起心肠,废了刘荣。
“匈奴为患数百年,赵武灵王,秦始皇,想击破而没有击破。大汉要做到这点,必须要一个超迈古今的明君!”景帝虎目中精光四射:“只有这样,才能成就汉家大事!还华夏安宁!”
“说得好!说得好!”窦太后很是赞赏,在景帝手背上拍拍:“启儿啊,你这皇帝做得好,处处为汉家大事着想,只要你挑选一个好皇帝,一定能成。”
话锋一转,直道心意:“启儿啊,为娘给你举荐一个超迈古今的皇帝!”
景帝身子一僵,不用想也能猜到窦太后要说的话,那必然是梁王。
“皇上,彘儿不错!”窦太后笑着推举了刘彘。
“……”
景帝很是意外,原本以为窦太后会说梁王,竟然是刘彘,景帝还真是想不到。
“彘儿这孩子,有龙凤之姿,日月之表,别看他人小,却是人小鬼大,机灵着呢。皇上,你那么多皇子,有哪一个比得上他?”窦太后笑呵呵的,脸上露出爱怜之色:“特别是他那一张嘴,特别甜,很能讨人欢喜!”
对这个爱孙,窦太后打从心里喜欢。
“母后,万万不行,万万不行!”景帝断然否决。刘彘是他选定的继承人,可是,时机未到,他是不会让人知道他选中的是刘彘。
“为何呀?”窦太后脸一沉,斥道:“彘儿哪点不好?我的孙子里面,有哪一个有他机灵的?四岁,就能背诵数万言。荣儿八岁也才背诵数百言。”
“母后,正是因为彘儿太聪明了,才不能立为太子!”景帝眉头一转,马上就有了说辞:“这为君,才智很重要,却不如容人之量重要!在历史上,不乏聪明之君,最后还不是国破家亡!此事万万不行,万万不行!”
断然否决,毫无转寰余地。
窦太后听在耳里,喜在心头,鼻子眼睛挤作一团:“呵呵!皇上啊,你能如此想,老身就放心了。彘儿虽然灵泛,却是太小,不足成大事,更不能击破匈奴。要击破匈奴,非得你弟弟阿武不可,皇上,你得立阿武为皇太弟!”
“母后!”景帝这才明白,窦太后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这才是她要说的。幸得景帝没有承认要立刘彘为太子一事,要不然,还不知道会招来什么祸端。
“哼!”
窦太后轻哼一声道:“阿武哪点不配做皇上?你不是要一位能击破匈奴的皇帝吗?平定七国之乱时,阿武以一座孤城独抗七国之兵,长达数月。那时节,周亚夫做什么去了?他躲到一边看热闹去了,就连你的旨意,他也敢违抗,见死不救!若是没有阿武把吴楚大军拖在睢阳城下,周亚夫能从容断吴楚叛军的粮道?周亚夫能在三月内平定七国之乱?”
手中拐杖重重点在地上,声音很大:“你知道阿武是怎么扛过来的吗?城中兵士打光了,没有了军队,阿武把宫女都编入了军队,上城与吴楚之军作战。阿武更是衣不解甲,在城头上吃,在城头上睡,与将士们一起守城。你说,大汉的诸侯王那么多,有谁能象阿武那般,为你出生入死?你不立阿武为皇太弟,你对得起阿武吗?”
当年平定七国叛乱,功劳最大的是自然是周亚夫,其次就是梁王。
刘濞进军到了睢阳,以为区区一座孤城,一鼓而下。没想到,梁王性强力,虽然兵力悬殊太大,却是毫不畏惧,与吴楚大军激战不休。吴楚叛军打不下来,有人建议刘濞绕过睢阳,直奔函谷关,威逼关中。刘濞没有采纳这一建议,原因就在于,他心高气傲,不把梁王放在眼里,连睢阳孤城都拿不下来,他太没面子了,是以把数十万大军压在睢阳猛攻。
吴楚叛军不分日夜的进攻,打得是血流成河,尸积如山。梁王的军队伤亡惨重,梁王亲自守城不说,还把城中的民妇,王宫中的宫女,更有他的妻妾,编入了军队,上城作战,这才守住了睢阳。
正如窦太后所言,守住睢阳是平定七国之乱的关键所在。正是把吴楚大军吸引在睢阳城下,周亚夫才能采纳卫绾之计,派军抄掠吴楚粮道,该烧的烧,该抢的抢,最后弄得吴楚粮尽,士气低落。周亚夫抓住机会,发起决战,一举而平定七国之乱。
“阿武精通兵道,他平定过七国之乱,他一定能击破匈奴!”窦太后对这个心爱的儿子,不惜溢美之词。
“母后,阿武在平定七国之乱时,是立下大功。可是,打匈奴比平定七国之乱难了千百倍。”景帝却不同意这看法:“就是周亚夫,他也说,平七国之乱易,破匈奴难!匈奴的地域不比大汉小,口众多,来去如风。”
“这是你自己说的,你百年后,要立阿武为帝。”窦太后手中的另杖重重点在地上,喝声不道:“怎么?如今天下太平了,你就过河拆桥,要把阿武扔到一边了?”
“母后,皇儿那不是酒喝醉了,一时失言!”景帝一想这事,就很不自在。
昔年,与梁王饮酒,窦太后就有心要搞兄终弟及,逼景帝同意立梁王为皇太弟。景帝被逼不过,只得勉强应允。幸好窦婴在场,以景帝酒醉为由,把这事给搪塞过去。
这事都过去好多年了,窦太后依然还记着,今天更是翻了出来。
“君无戏言!”窦太后来横的了:“你若不立阿武为皇太帝,老身就不活了!”
要是窦太后又吵又闹,景帝虽然不愿,陪着小心,还能搪塞过去。若是窦太后寻死觅活,景帝还真没辙,这可是她的撒手锏。
天下间,有哪个做儿子,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母亲活活饿死呢?
“母后……”景帝手足无措。
窦太后是说到做到,真的是自此以后,只喝水,不吃饭,要景帝立梁王为皇太弟。
一场逼宫好戏,就这样,给窦太后导演了出来。景帝给她弄得焦头烂额,好话说尽,小心陪尽,她依然是不吃饭。
景帝没办法,把馆陶公主找来,要她去劝。对馆陶公主这个掌珠,窦太后是万般疼爱,平时任由她撒娇弄嗔,这次却是不行,窦太后说不吃就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