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英雄末路
第83章 英雄末路
当张扬被带到赌场外那胡同口的时候，他已经认命了，因为，胡同口周围哪里至少站了三十多个身穿黑西装的人，胡同口的外面停了一溜的豪华小车看不到尽头，而那些平时做小生意的人一个都没有看到了。
这里已经被封锁，彻底的成了一条死胡同！
张扬看了一眼李伯那依然关闭着的卷闸门不禁哀叹了一声，如果李伯在，可能还有一线生机，看来，小命休矣！
当然，张扬也暗自庆幸李伯不在，像现在这种情形，多一个李伯也只是多搭上一条性命。
现在这种处境，就是给张扬一把冲锋枪他也跑不了了。
赌场的门口站满了严阵以待的大汉，不过，张扬发现，这些人似乎分成两派，从西装的款式和站立的位置有着明显的区别，而且，张扬还发现，这些人里面，有一部分有着少数民族的血统，乍一看有点像俄罗斯人。
看到这里，张扬顿时一喜，看来，萧远行还没有被彻底的打败，至少，他还有人手，也许现在处于胶着状态呢。
“快走！”
走在前面的大汉回头见张扬磨磨蹭蹭的，好像看穿了张扬的想法一般，一脸冷笑，后面的人立刻推了一把，推得张扬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上。
张扬被直接带到了二楼，当张扬上了二楼后，猛然打了一个冷战，差点摔了一跟头。
因为，他第一眼就看到了大厅中间摆放的一副水晶棺材，张扬看到过这种棺材，殡仪馆里面都是用这种棺材，可以制冷，保持尸体的存放时间，当然，虽然称为水晶棺，实际上是也就是玻璃制造。
整个大厅已经被清理了，所有的赌具都没有了，除了站立在周围密密麻麻的黑西装大汉，只是放一具棺材在大厅中间，虽然人多，却显得空荡荡的而充满了阴森森的感觉。
“七哥……萧大哥……”
张扬从棺材上收回目光，立刻就看到了站在靠吧台不远的三个人，七哥和萧远行站在一起，刘彪远远的站在后面，对着张扬挤眉弄眼，似乎想告诉张扬什么，但是又不敢说出声来。
还有一个大约五十多岁的老人张扬不认识，他是整个大厅里面唯一坐着的人，穿着很整洁，一袭浅灰色的休闲服，一脸的从容淡定，包括七哥，都是以他为中心站立着。
“嗯。”
萧远行看了一眼张扬没有出声，倒是七哥朝张扬点了点头，一脸憔悴，张扬发现，本是神采飞扬的七哥居然苍老了很多，心事重重的模样。
“大哥，现在怎么办？事情已经到了这个样子。”七哥低头对那老人道。
“小七，我连夜从上海赶来，不就是为你这事情，如果死的是其他的人，我都能够保住，想他买买提也要给我几分面子，但是……”那老人朝那水晶棺材看了一眼摇了摇头叹息道。
“可是……”七哥看了一眼萧远行，欲言又止。
“等会把，一个小时不到买买提就来了，他这次几乎是出动了自己所有的精锐，如果没有一个满意的交代，我想，这C市恐怕会变成人间地狱，你我都会卷入其中，那厮真要发起狂来了我也没办法，现在，又有谁能够约束他？”
老人看了一眼周围一脸严肃、身穿黑西装的大汉，缓缓的闭上眼睛，手轻轻一扬，一个西装汉子疾步过去，放了一根雪茄在老人手中，七哥连忙弯腰为老人点火。
七哥看了一眼萧远行，又看了一眼张扬，摇了摇头，叹息不语。
“小七，我能够赶来就是已经尽力了，如果我不来，只怕是你也脱不了干系啊，至于其它，你就别想了，哎……”老人把雪茄放到嘴边还没抽又拿了下来，狠狠的摔在地上，一脸阴沉。
“七哥，这事……”萧远行走前一步。
“大胆！”
萧远行的步子刚刚跨开，一个铁塔一般的汉子已经挡在了萧远行的面前，一双眼睛射出锋利的光芒，仿佛随时要把萧远行撕裂为碎片一般。
“远行，我会处理的……”七哥看了一眼老人挥手示意让萧远行退下。
“让他过来！”老人淡淡道。
那大汉听到老人开口，立刻让开，不过，依然是保持着一种极度警惕的状态，不光是他，就是老人身边的每一个始终都是保持着警惕状态，张扬相信，哪怕是萧远行任何一个突然的动作，都会引起这些人疯狂射击。
“你是萧远行？”
“是！”
“嗯，你不认识我，我却是知道你的，你是小七的头号大将，管理整个湘西北的地下赌场和地下钱庄，做事有气魄，也有胆量，才三十多岁就混到如此地步，也算是年轻有为吧！”
老人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
“小七一直很器重你，曾经和我说过多次，说你有勇有谋，非常能干，甚至于，他还把你定为接班人，如果你在C市还干两年，你就可以走向一个更广阔的世界……”
萧远行狠狠的点了点头，感激的朝七哥望了一眼。
“可是，你这次闯了弥天大祸，大到你大哥加上我都无法保住你，为了你，小七给我打电话后，专程坐飞机赶过来，为了你，小七甚至于不惜让C市变成屠场，你也看到了，这些，是小七带过来的，而这些，是你的仇家安排的人……”老人指着大厅里面数十个人道。
“不过，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哪怕就是加上我和你大哥的力量，也不一定是你仇家的对手，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如果真的要一战，无论是小七还是我，也绝对不会退缩……”
老人赫然升起一股强大的精神压力，一副睥睨天下重权在握的气势，这让萧远行绝对相信老人的话不假，因为他知道，就是七哥的势力都大得可怕，C市，只是不到小七整个地盘的十分之一，而C市，辐射着整个中南五省，从这里就可以推测出七哥的真正势力。
不过，让萧远行心悸的是，这些和他对持的人居然有他熟悉的人，有几个在C市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堪称娱乐界的老大，C市的大部分娱乐城都属于他们管理，平时，萧远行和他们也有一些来往和关系，甚至于这些人会偶然来他的赌场捧场，想不到，自己只是杀死了一个外地人，这些人立刻和他翻脸杀上门来，甚至于话都不和他说，好像生怕沾上他的霉气一般。
萧远行已经可以肯定，他杀了一个身份非常非常特殊的人，至少，这个人的背景不会比七哥差，甚至于，更强！
“如果真的可以一战，战又如何？可是，我们在二十年前有一个约定，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发生冲突，严格的说，是不能自相残杀……而这次，你杀了一个不能杀的人，你的老大必须要给一个交代，哎，你也是聪明人，打打杀杀是不能解决问题的，你难道不知道？”
“我……”
“不用解释了，等正主来了你再解释，和我解释没有用，我只是告诉你，我无法保住你，现在，就是保住你大哥都需要难度都很大，你明白吗？”老人打断萧远行的话，眼睛紧紧的盯住萧远行。
“大哥……”
“七哥，不用求情了，我明白我该怎么做！”萧远行打断了七哥的话，对老人道：“我还想问你一个问题。”
“嗯，我会尽量满足你的。”老人见萧远行的态度后，欣慰的点了点头道。
“他们两个呢？”萧远行指着张扬和刘彪问道。
老人叹息了一声摇了摇头道：“他们要看他们的命，我只能保住你家里唯一的亲人！”显然，老人知道萧远行还有一个宝贝妹妹。
“谢谢！”萧远行眼睛一亮。
“不谢，你跟了小七这么多年，有功劳，更有苦劳，如果连你妹妹都保不住，我想，小七也会发狂，你也会发狂，相信我，我承诺的就会做到，如果我做不到，那就开战吧，让鲜血来证明我对你的承诺！”说到后面，老人眼睛里面射出一股凌厉的煞气。
“大哥，我……”
“小七，不用再说了，就这样吧！这一辈子也去了多半，我们的等待已经够漫长的了，都忍耐了这么多年，都安静一点，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你要搞清楚，买买提死的是他最喜欢最小的一个儿子，而且，据说，也是他最有出息的儿子，从美国才留学回来的，你我都是有孩子的，你自己想想吧……”老人再次打断七哥的话。
七哥一脸黯然，双手使劲的搅合着，看得出，心情很沉重，事情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握，如果死的是买买提手下任何一个人他都有把握摆平，但是，现在死亡的是买买提最溺爱的小儿子，无论是什么原因造成，后果都是相当严重的，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七哥，生死由命，富贵由天，这么多年来，都是您照顾我，提携我，我萧远行虽然是一个粗人，但是，心里面还是明白谁对我好谁对我不好，这事情，随其自然把，我除了有个妹妹，了无牵挂，呵呵，也没有什么遗憾，既然我妹妹没事，这事情，就让我自己处理吧！”萧远行大笑道。
“远行……”七哥看了一眼萧远行，叹息了一声后摇了摇头有欲言又止。
“七哥，我明白的，不用多言，我已经决定了，只是希望七哥帮我照顾一下妹妹。”
……
看着萧远行这个一代枭雄生离死别的话，张扬和刘彪互相对视了一眼，顿时一阵背脊发冷，强烈的危机感在毛孔里面蔓延……
既然萧远行都不得不屈服于对方的势力，那他们几乎等于是案板上面的肥猪，任其宰割了。
张扬和刘彪几乎是不约而同的看了看周围，立刻，又互相沮丧的看了一眼，周围都是密密麻麻的黑西装大汉，就是想跳窗都没有机会，因为，窗户边都站满了人，形成了一道黑色的人墙。
实际上，整个大厅除了中间的位置，四周围墙下面都层层叠叠站满了身藏武器的彪熊大汉。
当然，让张扬不敢轻举妄动的还有一个原因，他发现，站在那老人和七哥身边不远的几个人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从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凌厉气势就感觉得到，他们可不是才学了几天功夫的张扬能够对付的。
……
大厅里面一阵沉默，没有人说话，空气中充满了压抑的沉重，让人仿佛心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迫着。
唯一看起来淡定的也就是那老人，似乎泰山崩于前也不形于色，闭合着眼睛养神。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了，这对张扬和刘彪来说是一种煎熬，哪怕是他们再蠢也从老人和七哥的对话之中听出了一些端倪，实际上，他们的命运已经被马上就要赶来，一个叫买买提的人决定了。
这是一种很不好的感觉，每一个人都希望掌控自己的前程和生命，没有人希望自己的生命被一个陌生的人决定。
从老人和七哥，还有萧远行的对话中，张扬找已经计算推测了若干次，所有的结果都显示，他没有任何活命的可能，因为，强大如萧远行这种C市的地下皇帝都只能认命，他们的生命越发显得微不足道了。
不行！
不行！
得想办法逃走！
“咚咚……”
就在张扬绞尽脑汁的，楼梯口传来一阵沉重的声音打断了张扬的思考，那声音充满了杀伐之气，仿佛，这声音让人感觉就像有千军万马杀过来一般。
压力，压力，让人心悸的压力！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楼梯口。
一个头花花白，五官粗狂，身体结实得就像一根铁柱般的老人走了进来，身后跟随着一群牛高马大的大汉。
“大哥！”
站在大厅里面的一部分人猛然精神一振，气势徒然旺盛大喊道。
老人轻轻的点了点头，威严的面孔充满了一股浓浓的哀伤，他走进大厅后目光立刻落到了那水晶棺上面，步伐开始变得沉重起来，仿佛千钧之重。
终于，老人走到了棺材边，双手颤抖着抓住棺材，一脸悲伤，脸部的肌肉都在抽动。
毫无疑问，这浑身充满彪悍权势的老人就是买买提！
当买买提走进来后，本是坐着的老人微微叹息了一声后站了起来走到紧紧抓住棺材边的买买提身边，轻轻的拍了拍买买提的肩膀。
“正明，热迪力他……我的乖儿子……他死了……”买买提松开抓在棺材上颤抖的手，猛然抱住老人老泪纵横，就像一个痛苦的孩子。
“节哀顺变。”
老人轻轻的拍着买买提宽厚的肩膀安慰着，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是谁都不想看到的，而两人虽然有点水火不容，但是，因为互相克制，这许多年来倒也相安无事。
买买提哽咽着松开老人，从口袋里面拿出手帕轻轻的擦了擦眼泪。
“是谁？！”
赫然，买买提猛的暴喝一声，那粗狂带着新疆人血统的五官威猛无比，很多人被买买提的气势压迫得呼吸困难。
“我！”萧远行大步走到中间，丝毫不惧。
“好好好……很好……小七的人吧！”买买提锋利的眼神扫到七哥身上。
“大哥……”
“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大哥吗？”买买提冷笑，眼睛里面泛起强烈的杀机。
“买买提，小七他……”
“正明，什么也别说，死的是我的儿子，是我的儿子，他的血管里面流的是我的血，你明白吗？这事情，你就别管了！”买买提打断老人的话，眼睛环顾四周，浓烈的杀机在空中蔓延。
老人脸上赫然变色，嘴唇颤抖了一下，眼睛里面也闪烁跳跃着心悸的光芒。
“正明，不是买买提不给你面子，如果是你儿子死了你会怎么样？如果你要战，那就战吧，这么多年了，我们互相都克制着，我想，你也早就等待着这一天！”买买提的眼睛再次落到老人身上，眼睛里面燃烧起熊熊战意。
“买买提，你的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敢说出这种话来，你那难道忘记了我们的承诺？你就不怕有人诛你九族？你就肯定豪哥不回来了？”老人冷冷道。
“豪哥……”
买买提凶厉的眼神赫然黯淡了下来，一丝恐惧之色一闪而逝，一阵沉默……
“人是我杀的，与七哥没有关系，你要杀要刮找我就是，不过，我希望你们看看监控录像，我想，你们肯定也想知道事情的真正原因。”萧远行道。
“买买提，我们还是看看起因吧，事情总得给你一个交代，我们既然等待了近二十年，现在都老了，没有了那时候的年轻气盛，我也知道你很伤心，我理解这种痛苦，先看看再决定吧。”老人叹息道。
买买提点了点头。
很快，有人在大厅里面摆放了一些设备开始播放那天的监控录像，除了一些警戒安全的人，大部分人的眼睛都落到了屏幕上。
随着播放的进度，很多人的目光不断的看向张扬，充满了惊讶。一些人看到张扬打麻将的手段，不禁发出了一声声的惊叹，当看到张扬和那穿白西装的人赌俄罗斯轮盘时候那百分之百的准确率，很多人都开发出了声音，就是买买提和那老人也不例外，看向张扬的眼神也充满了凝重。
慢慢的，大厅里面的气氛开始沉重起来，因为，已经播放到了那年轻人拿出左轮手枪。
紧跟着，屏幕上的张扬开始熟练的拆卸检查左轮手枪，当看到张扬那双灵巧的双手，跳跃的速度，就是包括小七，买买提，老人都是一脸的不可思议的震惊。
“呯……！”
“呯……！”
“呯……！”
开枪了，实际上，监控录像采集的声音并不大，但是，每一个都仿佛听到了枪声的巨响，录像上面，那白色的西装上面鲜血变成暗黑色格外的引人注目。
看到那年轻人胸口飚射的鲜血，买买提浑身一阵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