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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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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规则

八月三十一日迈克·斯内尔先生的专机并没有到达上海。

雷曼参议员为了迎接他已经在上海耽搁了三天,九月初他有不少的活动要参加,他显得很有些不耐烦。

等待迈克·斯内尔先生到达,介绍他与“神医李想”认识,是雷曼参议员作为介绍人必须履行的义务。这些年来,在参议员大大小小的竞选活动中,迈克·斯内尔先生都是最重要的赞助者。

现在斯内尔先生病情相当严重,可于情于理,他都必须呆在上海。

雷曼参议员的烦躁还在于,如果迈克·斯内尔先生不幸去世,他就需要在斯内尔家族的继承人中寻找一位新的赞助者。目前情况相当混乱,斯内尔夫人与斯内尔先生的前妻以及孩子们似乎都有机会,他无法在这充满变数的微妙时期下注。

可是在斯内尔家族的继任人们看来,雷曼的参议员身份无疑是相当有分量的;得到了他的支持,在未来可能的遗产继承大战中就多了个强力外援。

因此,斯内尔夫人借口与参议员讨论病情、询问“神医李想”与上海的情况,频频与他通话。而迈克斯内尔的次子,现任斯内尔资产管理公司的副总裁、斯内尔基金会主席罗贝尔·斯内尔先生上午就到了上海。

他没有直接到望海医院来,住进锦江饭店后马上把布雷斯顿·威达扑瑞斯律师事务所的三位律师招去开会,现在正给雷曼参议员打电话,邀请他去共进晚餐。

雷曼有点那不定主意,因为斯内尔先生的高级助理安东尼先生也到了。

安东尼不只送来了一辆定制的急救车,还带来了两位职业保镖和两位律师。他们不属于布雷斯顿·威达扑瑞斯律师事务所。

斯内尔先生的资产分为三部分,由斯内尔夫人掌管的斯内尔资产管理公司,迈克·斯内尔的次子罗贝尔·斯内尔先生掌管的斯内尔基金会,还有一个就是由安东尼先生掌管的斯内尔医学研究中心。

雇佣这两位律师就是斯内尔医学研究中心,也就是说,为他们付钱的是安东尼先生。

安东尼先生是位纯正的非洲裔黑人,五十来岁年纪,面目和善,脸上总是带着微笑。他的头发已经稀疏了,身材却壮实的像座小山。

雷曼参议员是位白人之上主义者,但那也是看情况的。面对肤色纯正的安东尼,雷曼参议员没有表现出哪怕一丝一毫的傲慢,他每次开口说话时,脸上都会带着与安东尼一样的微笑。

与祝童估计的一样,安东尼提前到来不只是为了送那辆急救车,那两位律师也拿来了一份希望他能在上面签字的文件。

这份文件比汤普森的那份简单,只有薄薄的十二页。

地点还是在望海医院“神医李想”的豪华诊室内,可祝童同样以需要自己的律师研究的借口,拒绝在文件上签字。

安东尼与雷曼参议员正在一旁说话,好像不是很在意的样子。

听到祝童拒绝签字,安东尼才转过头微笑着说:“李先生如果觉得那些条款不合适,提出来,我们可以商量。这些文件必须在明天上午九点之前完成。”

“必须的意思是……”祝童摘下眼镜,不解地看着他。

安东尼两手一摆:“为什么不呢?它可以拉近我们之间的距离,提前化解可能产生的误会。您是位很有成就的医生,参议员先生对您赞不绝口,汉密尔顿勋爵也认为,只有您能治好斯内尔先生的病,至少能让他多活几年。我想,他们共同推荐的医生一定有过人之处。作出这个决定之前,我们委托朋友收集了一些被您治好的病人的病例,我们还非常荣幸地邀请到两位您过去的病人到斯内尔医学研究中心做客。斯内尔先生相信您能,所以我们来了。中国有句谚语,叫先小人后君子。我认为很有道理。”

“你们研究过我。”祝童脸色转冷,看一眼雷曼参议员;“我一直认为我们是朋友。”

“与我无关。”雷曼连忙替自己辩解,他不满地对安东尼道:“先生,我认为您这样做很不礼貌。”

听话听音,安东尼说的只是祝童治愈的病人的病例,可那些资料一定不会只单纯地局限于医疗领域。祝童自己知道自己的事,“神医李想”正式在望海医院挂牌之后不必细说,他的病人中固然有部分家境贫寒无力支付高额医药费的,可更多的还是那些身家不菲的富豪。没有从他们攫取的巨额的财富,望海医院支撑不到今天。

在他得到望海医院之前,特别是与汉密尔顿勋爵交锋的那段时间,按照雷曼参议员的说法,“神医李想”给人的印象虽然没到心狠手辣的程度,用“贪婪成性、不择手段”这个八个来形容字却很恰当。

雷曼不想因此在他和祝童之间产生隔阂。两人的第一次见面虽然并不美好,一年多来也没见过几次面,可在雷曼心里,这位中国医生俨然已经成为他最重要的朋友之一。

在迈克·斯内尔先生精神尚可的时候,雷曼当然与他讨论过“神医李想”,在那种非正式场合朋友之间的闲聊中,雷曼说过一些现在看来不是很合适的话,但那时他根本就没想过有朝一日,拥有一家斯内尔医学研究中心的迈克·斯内尔会不得不求助“神医李想”。

“雷曼先生,我们现在讨论的问题与你无关。我了解您,您是个好人。”祝童冲雷曼摆摆手,又对安东尼道:“斯内尔先生当然有权利调查将要为他看病的医生,以他的身家与影响,慎重些是可以理解的。只是,作为医生,我也有选择病人的自由。”

“对不起,这是夫人的意思。如果李先生觉得被冒犯了,我向您道歉。”安东尼站起来,很有诚意地弯腰低头鞠躬。可是当他抬起头后,又很认真地说:“每位替斯内尔先生治病的医生都要签署类似的法律文件,这不只是斯内尔先生与斯内尔夫人的意思,更是为了保护您不受外界干扰,能专心地做您所擅长的事情。我知道,布雷斯顿·威达扑瑞斯的律师们在您这里碰了钉子,那份文件更像一条令人不舒服的绳索。对不起,这是斯内尔先生的原话。您眼前的这份文件完全没有那些繁复而难以理解的东西,没有法律陷阱也不会伤害到您的自尊。您应该仔细看看它,我相信,看过之后您一定会很高兴地在上面签字的。”

“安东尼先生,我想你没有听明白我的意思。”祝童站起来走到门口拉开门,很不客气地说:“我认为没有必要浪费大家的时间了。除了望海医院,上海还有几家有名气的中医院。我可以介绍几个不错的同行给你们。”

安东尼露出困惑的表情,他看看脸色很难堪的雷曼,皱着眉头道:“上飞机之前,斯内尔夫人特意嘱咐我加了一条,就是最后的酬谢条款。从迈克·斯内尔先生到达上海那刻算起,他的生命没延续一天,您就能得到两万四千美金。当然,诊金另算。酬谢条款没有提及有效期,您可以理解为斯内尔先生在世的每个小时,即使您在睡梦中也能得到一千美金。我想,世界上没有比这更优厚的酬谢酬谢条款了。只要您签个字……”

“很抱歉,我拒绝。”祝童把门外的西蕾亚小姐叫来:“替我招呼一下客人,巡视时间到了,安娜,陪我去病房看看。”

安娜就是那位漂亮的女主播现在的英文名字,她要全程跟踪采访,现在的身份是“神医李想”的私人助理。祝童特意在接待室西蕾亚的座位旁边给她安排了一套考究而舒适的桌椅。

接待室内还坐着安东尼带来的两个保镖,那是两个表情严肃的肤色微黑的白人。他们看到祝童出来,忽的站起来,拦在他面前。

女主播吓得花容失色,斯内尔的保镖身上有股煞气,死在他们手上的人一定少不了;她承受不住。

“你们最好坐下,喝完你们的咖啡。”祝童停下脚步,回头问道:“安东尼,这是什么意思?”

“您应该再考虑一下。有些事也许当时接受不了,但当我们把眼光放的长远些,也许就能发现一切都是值得的。世界上有些人应该拥有特权,而有些人……好了年轻人,就这样吧,我们回头再聊。”安东尼是个很沉稳的人,他坐在沙发上直到昨天的背影消失,才遗憾地站起来。

他看得很清楚,年轻的“神医李想”对他们特意发出的威胁根本就不屑一顾,护着安娜从他们之间穿过,扬长而去。

两人保镖坐下了,安静地端起酒杯喝咖啡。西蕾亚小姐撇撇嘴,一副早知道的样子。

她站在门口礼貌地做个请的手势。

主人走了,安东尼和雷曼也不好赖在这里不走。

他们一同回到望海医院为斯内尔先生的随从们准备的别墅,安东尼打电话向老板汇报,雷曼站在窗前无聊地发呆。

“紫色风号明天上午十点十五分到。”安东尼放下电话,走到雷曼身边轻声道:“斯内尔夫人让我转达她的歉意,她知道您为了斯内尔先生的事耽搁了不少时间。夫人说,您一直是她心里最可信赖的朋友。”

“安东尼,你把事情搞砸了。”雷曼摇头道;“他是个脾气古怪的家伙,由本事的人都会有些脾气。这次,你错了。劝他答应同意为斯内尔先生看病没费多少事,可是上帝,你不能由此认为他是个贪财的家伙。那一套,对他没用。”

安东尼道:“我知道,尊敬的参议员先生。我可以再次向他道歉,如果需要的话。我想,事情并没有您想的那么严重,斯内尔夫人明天就到了。刚才的一切都是夫人吩咐的,她会有办法的。您知道,芬尼先生是夫人的好友,他已经答应帮忙了。”

“美国驻上海总领馆的芬尼先生吗?最好别让斯内尔夫人在他面前提到那个人,那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有时候……我是说有的时候,比如在感觉到被轻视的时候,他会很轻易地变成极端民族主义者。”雷曼不屑地说。

安东尼一怔。他很了解这位参议员,一位白人之上注意者与一位中国人保持着相当不错的友谊,还倾心倾力赞助着一位叫渡边俊的黄黑混血高尔夫少年。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位中国人是“神医李想”。

对于芬尼来说,西京之行并没有什么值得夸耀的东西,回到上海后只在私下里抱怨了几句。安东尼当然不可能知道几天之前发生在“神医李想”与芬尼之间的不愉快。

“有什么建议吗,参议员先生?”安东尼摸着下巴上短胡须问道。

“晚上我去找他谈谈。”雷曼无奈地说;“以我对他的了解,希望并不大。可是,他并没现在就赶你们走。也许还有希望,一定是这样的,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

安东尼按住雷曼拨号的手,道:“我们医学研究中心也有中医,对此,斯内尔先生说过。合理的解释应该是:中医是一个很难以理解的群体,他们的行为大多遵循一种很平和的人生哲学:做事留些余地,给人留点面子。我觉得很有道理。”

“安东尼,你真是个幸运而精明的家伙。”雷曼翘起大拇指说道;“至于斯内尔夫人,但愿她这次的运气与她的容貌同样美好。”

“夫人的运气一向很好。”安东尼颇为自信地说。

雷曼哼了一声,在他看来,祝童不是个贪恋美色的人。他身边有不少美丽迷人女性,有些被他变成了妹妹,更多的只是单纯的朋友。

在上海流传着不少于“神医李想”有关的八卦绯闻,可圈内人都很知道那些只是八卦而已,“神医李想”是个用情很深的人。

这,也是他能得到信任的原因之一。

“你们可以开始工作了。”安东尼高声道。

两位保镖搬进来个黑色箱子,后面跟着一位脸色苍白身材瘦弱的男子。

他打开箱子,拿出一些看起来很精密的仪器,很快组装出一台古典发报机样的东西。

“这是伯尔斯。”安东尼简单地介绍道。

雷曼点点头,很明显,安东尼并没有介绍他们认识的意思。

“斯内尔夫人吗?”望海医院十二楼,香薰室隔壁,祝童从耳朵里掏出一枚纽扣样的东西。

安装在别墅墙壁里的窃听装置已经没用了,耳机里传来一阵刺刺啦啦的杂音。那个叫伯尔斯的家伙是个高手,他不知道用什么东西将别墅屏蔽了。

“真是个难缠的家伙啊。”祝童在心里给安东尼下了定论。

很明显,刚才那番话是人家故意让他听到的。安东尼手上,一定有一份与他有关的详细而全面的调查报告。

怪不得芬尼会很不礼貌地凑上来,以一个生硬的借口非要跟随雷曼参议员去西京。看来,FBI的特工也喜欢钱,也接一些酬劳丰厚的生意啊。

王文远正坐在香薰室内接受熏蒸治疗,他的身边放着两个杯子。大杯子里是水,小杯子里是酒。

祝童告诉女主播,今天应该没什么与斯内尔先生有关的活动了。

她可以去望海中医研究会所随便转转,享受一下;也可以选择做些别的,比如和那个眼巴巴看着她的年轻人深情款款地聊天。

女主播妩媚地横了他一眼,她更希望与他深情款款,而不是那个叫尹石风的乡巴佬。

祝童换上宽松的衣服走进香薰室,王文远刚喝完酒,处于微醺状态。

他抬头看一眼祝童,问:“怎么样?我可以出院了吗?”

“一周后肯定可以。放松些,你需要检查一下。”祝童走到王文远身后,拉开他肩部的衣服,手里旋转着两枚黑针,轻轻捻入。

冷热两股实质般的气流从左右肩渗入王文远体内,所过之处酥麻而松弛,他觉得周围的每个细胞都在欢呼。

可惜的是,气流的行程很短,在他胸前膻中穴回合后就不在移动了。

“唔。”王文远按着心口舒服地呻吟一声,摇头晃脑地享受着说:“有时候,你这人还是很不错的。如果能安心做个医生,你会有更多的朋友。”

“你是在说‘神医李想’不务正业,没有医德心,应该这样理解吧?”祝童抽出龙星毫,举在眼前自己观察针体上的黑晶。

王文远点点头,又摇摇头;“医德心,你从来就没有。在你眼里,有的病人是名,有的病人只钱。”

祝童不再理会他,把注意力凝聚在龙星毫上。

最近近期他一直在按照叶儿的方法与红蝶神沟通,试图以关爱化解红蝶神的对抗。可他之前的表现太过霸道,几天的时间太短,与红蝶神之间的联系虽然恢复了一点点,却还不能驱使红蝶神什么。

进来之前,他喝了一大口酒,全部送给了红蝶神。

这不是贿赂,而是为了把那个小精灵灌醉。

红蝶神翅膀的破损的根部正缓慢地生出一双新翅膀,这是个漫长的过程,需要从寄主那里汲取大量的营养与烈酒。只有在满足它的需求的情况下,祝童才能有限度地“请”它做一些事。

比如现在,祝童利用红蝶神把王文远体内的紫蝶抽了出来。

周行、马八与郑书榕三人现在的主要工作就是研究迈克·斯内尔先生的病情,祝童上午去他们的房间里聊了一会儿。

从现有的资料看,无论中医西医,只靠常规治疗方法都只能勉强留住迈克·斯内尔的生命。这种挽留是极其脆弱的,他随时有告别这个世界的危险。

祝童以为,斯内尔医学研究中心一定聘请有高明的中医,那是个真正的中医,如若不然的话只这次长途飞行就有可能要了他的命。

主要治疗措施由周行他们的负责,但是在此之前,祝童要给迈克·斯内尔先生种上一枚用来保命的紫蝶。

以红蝶神现在的状态,在生出一双完美的翅膀之前不可能为祝童提供紫蝶。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祝童不想麻烦叶儿。他对白蝶神产出的玉蝶的控制能力相当有限,那样的话,势必会把叶儿拉进来。

可这个正在推进中的计划明显与叶儿的身份与道德观念相悖。

祝童很清楚,叶儿只要参与进来,就等于宣布计划终止。

所以,他现在只能从以前散播出去的紫蝶中挑选一只,种进迈克·斯内尔先生体内。

好在,祝童以前相当大方,他身边可供选择的紫蝶很是有几只。可他不能选择在寄主体内呆的时间太长、相对处于稳定状态的成熟体。那样的紫蝶已经与寄主之间形成了一种共生平衡,紫蝶需求稳定,迈克·斯内尔的身体供养不起,更经受不住它们折腾。

如此一来,可供祝童选择的紫蝶就只有李颂汉和王文远身上的这两只了。

李颂汉还在望海医院附近活动,可抽取紫蝶需要一定的条件,它只能在黑晶内保持一小时,不进入寄主的身体就会失去活力。

可以想见,明天上午从迈克·斯内尔一行到达望海医院的那刻起,他就会成为众矢之的,大家关注的焦点,不可能有的机会。

因此,王文远身上的紫蝶就成为唯一的选择了。

可是,凝视着黑晶内的紫蝶,祝童却皱起了眉头。

不知是不是绿度母的原因,这只紫蝶有些怪异,原本应该是紫红的翅膀上隐隐出现了几粒闪烁绿芒的耀斑,唔,是六粒,左右各三粒对称排列。

这样一只紫蝶进入迈克·斯内尔先生体内肯定会有一些不可预料的变数,祝童搞不清楚,那具孱弱到奄奄一息的身体能否经受得住。

在心里微微叹息了一下,祝童把这只变异紫蝶送回王文远胸前膻中穴。

美好的感受经得起重复,王文远又舒服地呻吟几声,道:“听说有位世界级富豪要来找你看病,这一次,你准备赚多少?”

“赚多少……我还没考虑好。”祝童在王文远对面坐下。

他这会儿没什么安排,让红蝶神享受一会儿香薰,和这个精明干练的警官聊聊,是个不错的选择。

“据说,迈克·斯内尔先生的身家超过二百亿美金。按照你的规则,十取其一的话,应该是二十亿美金吧?”王文远眯着眼悠悠道。

祝童心里一惊,王文远一直在调查他,知道祝门十取其一的规矩并不太让他意外。可是,仅凭一个简单的信息,他怎么能想到自己的计划?二十亿美金,他没那么大胃口,计划中的收益是四到五亿美金。

“替那样的病人看病,我多收点钱是对他们的尊重。二十亿美金?我没想过。真是好大一笔啊。原来在王警官眼里,我是如此的贪婪。”

王文远依旧眯着眼睛,不疾不徐地说:“这个房间湿气太重,监视设备昨天就失效了。除了那个……”他指指观察窗外的那个摄像头;“所以,很多以前不能说的话,现在可以说了。”

“请讲。”祝童向后移动一下,让身体靠住木壁;这样感觉舒服一些。

“你心里一定觉得很委屈,对我盯着你不放很是不屑。你觉得我是用纳税人的钱做一些毫无道理的事。是啊,我知道凤凰基金帮助了很多可爱的孩子,凤凰基金可以没有朵花,但没有你在背后支撑它早完蛋了。大部分的善款都是因为你才进入凤凰基金,在这件事上,你是位值得尊重的好人。如果只看这一件事的话,我根本就没有调查你的资格。”

“我更希望听你说‘但是’后面的内容。”祝童也眯起眼,香薰室内水气大,他的眼镜在外面。

“但是……瞧,我是多么的庸俗的一个人啊。”王文远笑着举起小杯子;“医生,我能再喝点酒吗?”

祝童从衣兜里摸出个不锈钢酒瓶,抛到王文远手里。

他扭开盖子美美地灌了一口,又道:“但是,你的行为是对维持这个社会稳定运转规则的破坏,虽然你有很多美丽的借口替自己辩解。望海医院是你的地盘,我们就以它来举例。维持一家医院需要很多条件,但是最根本的规则并不多。第一要有必要的基础设施,有一批具有相当技术水准的医护人员;第二是要一套完善的管理制度;第三就是药物了。如果医院为病人提供假药的话,就是对在破坏医院的规则。它早晚要关门。”

“你的意思是,我是那个卖假药的。”祝童被王文远的比方逗乐了;“在我来到之前,望海医院一直在入不敷出。那时,医院有良好的基础设施,有一批高薪聘请来的顶尖的医学专家,也有一套先进而完善的管理制度,提供的药品都是值得信赖的;可它赚的钱不足以维持它的生存。看看现在,望海医院已经步入正轨,即使没有‘神医李想’,也能生存下去。你监视我这么长的时间,研究过其中的原因吗?”

“你为医院重新制定了规则,望海医院走的是另一条路。那就是炒作。可是,归根结底,望海医院要长久的生存下去,还是离不开那三条最基本的规则。我明白了,你想说的意思是,你要成为制定规则的人。恕我眼拙,没看出‘神医李想’还有从政的远大报复啊。哈哈……那太可笑了。只凭王省长,你走不了多远。”王文远喝的有点多了,醉意上涌变得口无遮拦。

“你是个小丑。”祝童收起脸上的笑容,冷冷地说;“我告诉你望海医院生的生存秘诀,不是什么规则,而是历史。我在望海医院一年多并没有做改变规则那样的无聊的事。以前的望海医院基础设施在上海也堪称一流,医护人员的水准与药物都相当不错,它最大的弱点就是没有历史,缺乏时间累积起来信誉与口碑,才是让它萧条的原因。一年来,最耗费我的时间与精力的事是,我为望海医院请来了一批家学渊源、有深厚功底和从医经历的老中医。他们代表着中华民族几千年来累积的医学宝库,很好地弥补了望海医院底蕴浅薄的弱点。王警官,我确实对你有看法。在我眼里,你是个目光短浅、心胸狭隘、胆小怕事的小丑。”

“你说我目光短浅、心胸狭隘、胆小怕事!”王文远气浑身发抖,站起来吼叫道。

“不是吗?口口声声要维护规则,以你的精明很容易看到,对规则破坏的最严重的是哪些人。你不敢去招惹他们,因为领导们从大局考虑,不允许,对吧?多么堂皇的理由了。王警官,对我的调查,领导们面同意吗?”

王文远被问住了,他被憋得满脸通红,张着嘴却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正这时,西蕾亚小姐推门进来了。

她打断了祝童的话,通报说有两位不速之客正在诊室等候。

其中一位的名字是芬尼。

第八章 完美计划 目录 第十章 巨富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