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两老残局
第六章 两老残局
王文远的状况很难判断,他表现得很平静,赤身裸体地端坐在香薰室内的台子上,嘴里念念有词,可谁也听不清他说些什么。
“8·16专案组”的应之节坐在王文远对面,举着只录音笔试图与他交流,香薰室内的温度比较高,也是汗流浃背的样子。
“哪里奇怪?”祝童问许博士。他们站在香薰室外,透过观察窗向里面看。
“他刚才……”许博士用下巴点点不远处。警方派来的女护士衣衫不整、发际散乱,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中恢复过来。
同伴正在安慰她,另个负责守护的警官时不时撇一眼她那被扯破的上衣处泄露的丝丝春光。
“他对她?”祝童感觉不可思议。
据他所知,王文远一向洁身自好,律己及严,如何会刚清醒就做出如此出格的事?
“得手了没有?”
“什么?”许博士被祝童的问题弄得一愣,马上醒悟过来,忍着笑说;“没有。”
“看来他真是疯了。”祝童瞟一眼香薰室内,王文远胯下的凶器依旧矗立着;“最好,给他点镇定剂。”
“我也是这么考虑,李院长,我知道望海医院没有精神科。你看,我们是否该从外面借调一两位精神科医生?”
“许博士太客气了,您是组长。”
“李院长是副组长,应该一下征求你的意见。人选问题,要慎重啊。”许博士太小心了。
“我是中医,对上海各医院的情况不熟,许组长看着办吧。”祝童对他不禁多了几分尊重,看得出,他是位谨慎的学者性格的副院长,凡事小心为上,不会耍什么心机。
许博士看出祝童不是客气,提出了几个人选商量,其中有个熟人,海洋医院的月亮博士。那是个要钱不要命的家伙,当然了,那命是病人的命。
祝童本来想点月亮博士,王文远如果落到他手里,不管是不是装疯,月亮博士几招下去,也会变成真正的疯子。又一想,王文远是警方的病人,月亮博士再贪婪,想必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做祟,就打着哈哈表示没什么意见。
“听说你这里有一批老中医,可不可以让他们也来看看?”确定了外借医生的事,许博士忽然说起了另一个话题。
祝童想了想,说:“恐怕不太方便,王警官身份特殊,早晨开会领导们一再强调,除了急救小组的人,任何人不许接触他。”
“也是;可王警官的症候太特别了,只怕找到对症解毒药的希望不大。先这样吧,观察两天再说。”
许博士去联系外借医生,祝童走进香薰室。
王文远只是闭着眼,祝童站在一旁感受紫蝶在他体内的状况。有点奇怪,紫蝶懒洋洋的,周围有一团绿蒙蒙的雾气样的东西,它们在缓慢地向紫蝶内渗透,把紫蝶的活动范围限制在膻中穴内。
祝童秫然一惊,自从拥有蝶神以来,用着一直顺风顺水的。世界之大,果真有能对付它的东西。
祝童再次确定了“绿度母”来历可疑,江小鱼真的与索翁达勾搭上了。
索翁达活佛很清楚他体内的蝶神,把“绿度母”交给江小鱼,未尝没有假手他对付自己的意思。
蝶神可算是他最大的依仗,如果被“绿度母”直接击中……再一想,现在遇到“绿度母”也许是件好事。他立时精神起来,捻出龙星毫,刺入王文远胸口。
这次,他没有使用蝶神,只把一股精纯的真气度进去,先是净化紫蝶,清除侵入紫蝶的绿雾,恢复它的活力;然后把膻中穴内的绿雾都驱除出去。
说来容易做起来难。
祝童汲取一些到龙星毫的黑晶内炼化观察,发现“绿度母”有寒热两种性质,难怪紫蝶难以抵御。外热内寒,紫蝶被绿雾外在的热力迷惑,不知不觉间就被内含的阴寒浸入。
因为本着研究“绿度母”的目的,只净化紫蝶就耗费了好大气力。
他用龙星毫抽取了一些“绿度母”刺入自己手臂上,闭目感受。渐渐地,祝童被这种奇怪的毒素迷住了。
“绿度母”极具侵略性和迷惑性,龙星毫刚尚未从肌肉内抽出,祝童的半个手臂就变绿了,身上的汗瞬间消失了。那半只手臂似乎被千百枚钢针来回地穿刺,这还是他已经提前封闭了附近的穴道。
王文远当时所承受的痛苦可想而知。
接下来就热闹了,也许是因为“绿度母”被封闭在有限的空间里,绿气到处冲撞。祝童的手臂忽冷忽热,一会儿如放在火堆上烧烤,炙热如焚;一会儿又如被埋进冰块中,冰寒彻骨。
“啊……李院长,太危险了。”
许博士不放心,打完电话过来看看。发现祝童在以身试毒,忍不住叫出声来。
“不妨事。”祝童睁开眼对他笑笑,举着手臂走出香薰室。
他也快承受不住了,需要尽快找个地方运功驱毒。
应之节一直在旁边看着祝童试毒,此时眼里里有了几分尊敬。他以为,“神医李想”冒险以身试毒,是真的想救王文远。他没看到,一直安安静静、浑浑噩噩地坐在那里。嘴里念念有词的王文远,眼角微微露出一丝缝隙。
祝童挣扎着来到十八楼,随便寻一处安静的角落就坐下来,调息片刻,缓缓运转蓬麻功。
不知过了多久,祝童长长呼出一口浊气,举起手臂查看。
大部分部位的已经恢复健康的颜色,只五个手指的指尖部分呈令人心悸的墨绿色。
祝童仔细看了片刻,用金针刺破指尖,运气大喝一声。
五道浓重绿色液体从指尖射出,落到地板上,冒出一股绿雾。
随着液体的离去,液体的颜色变幻,从墨绿色转为黑紫色,从黑紫色变成青紫复又变成红色,麻木的指尖逐渐恢复知觉。祝童不敢大意,继续运功逼毒,一直到半个手臂上的血液几乎全被排出,皮肤惨白,渗出的都是无色的体液,才罢手。这时,地上的那滩红红绿绿的液体已有好大一片了。
“麻烦啊。”祝童解开被封闭的穴道,让新鲜血液冲劲手臂。
该王文远命苦,这“绿度母”太麻烦了。祝童即使用祝门术字逼毒也没多少把握,那需要至少连续施展五次以上才行。以祝童现在的状况,每两个月施用一次祝门术字还能承受,短时间内连续施展,三次就够呛了。
叶儿,一定在第一时间给王文远施用了祝门术字,并且一定连续用了两次,那几乎是她所能承受的极限了。要不然,王文远就是有九条命也已经玩完了。
“是很麻烦。”陈老的声音忽然传来。
寻声看去,他坐在距离祝童十几米外,对着棋盘打谱。周围花团锦簇,手边是半瓶白酒,棋盘上黑白交错,看样子,已经在那里呆了不少时间了。
“陈老?怎么就您一个,范老呢?”祝童摔着手臂走过去,在陈老对面坐下。
“他啊,中午被媳妇接走,抱孙子去喽。”陈老大故作随意地说;“来,小子,陪我下一局。”
“好啊,小子棋艺很臭,陈老须让三子。”祝童笑着在陈老对面坐下,在这个不拘言笑的老者,他总有些施展不开的感觉。
“残局,有啥可让的。”陈老抬起头看一眼祝童,道:“摘下眼镜吧,别看走眼了。”
祝童不在意地摘下眼镜,盯着棋盘看了一会儿,疑惑道:“这局残局有名目吗?”
“没什么名目,上午我和范老下到一半。他走了,留下了个残局。”
“唔……有意思。”祝童再次低头看棋。
陈老和范老的水平着实有限,且都是喜欢厮杀的主;刚才祝童想得深奥了,现在看去才品出些味道。
观棋势,棋盘中央的对杀呈胶着状。陈老的白棋围住黑棋一只孤军,按照常理,孤军处于绝地很难做出两个眼成活。陈老的白棋也并不安稳,他太贪心,放弃边角围出好大一块中空,逼着黑棋打入破空。
如今的态势是,黑棋放出生死劫,逼白棋选择。
陈老只有两个选择,要么退让,让黑棋的孤军做活;要么放冲来救援的黑棋进来,消解吃掉黑棋孤军,然后冒着以半壁江山被毁的危险拼个鱼死网破。
范老付出的代价是,右上角的黑棋。
“如果下不出的妙手,黑方将难逃全军覆灭的厄运。如果是我,也会这么下。”祝童捏起一枚黑子拍上去;“反正是个死,拼就拼个痛快,决不妥协。”
陈老没有搭话,提掉右上角的两颗黑子消劫。祝童紧跟着大飞,棋盘上风起云涌,黑白两条大龙扭成一团。可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一派乱战的局面。
半小时过去了,陈老“啪!”地一声,拍下一颗白子,悠然道:“你输两子。”
“本来就是死局,小输为胜。”祝童投子,又道:“不是我输了,是范老输了。”
“不错,正是范老输了。可叹了,一世英名!枪林弹雨没要他的命,疾风骤雨没击倒他,最终却被一个牙牙学语的胖孙子打垮了。”
陈老话里有话,祝童不敢插言,静静地听着。
“我和他相识于牛棚,风风雨雨地走过了四十年。我的话,他总会考虑的。这次,他竟然丢下个残局走了。我劝他不该在这个时候走,他说……他说……算了。李先生,你打算怎么做?有需要我老陈帮忙的地方,不必客气。”
祝童有点受宠若惊,陈老到这里一年多了,从来都是以“你”或“喂”来称呼他,叫李先生还是第一次。
祝童给陈老倒上杯酒,自己干脆拿着酒瓶灌两口,说:“如果陈老是为了望海医院,大可不必了。把望海交给华夏一是不想便宜别人,二是只有华夏能抗得起来。要感谢的是应该是我。”
“你就不问问我能为你做些什么?”陈老慢慢抿着酒,问。
“陈老没有与范老一般在这个时候离开,就足够了。”
“瞧瞧这个。”陈老从口袋里取出一只珠圆玉润的负桃玉猴;“以你的眼光看,它价值几何?”
祝童接过把玩,入手就感觉不凡。玉猴高不过两寸,身段窈窕顽皮灵秀。奇就奇在,雕着巧妙地利用玉猴的身体动作,雕出了七个或大或小的透空孔,呈勺子状,暗合星图北斗七星的阵势。
“小子不敢乱讲……”祝童沉吟片刻,才说;“这是老物件,三十万总是有的。”
“确实是老物件;”陈老接过玉猴,爱惜地把玩着;“可它只是老物件的一部分。苏总监来看你几次了,没敢打扰你。她说你还没吃午饭,喏,我让她放那里了。你饿了吧,吃饭去,听老头子讲个故事。”
祝童早看到花架下摆着个食盒,也确实恶了。听陈老如此说就不在虚伪,拿过食盒边吃边听陈老讲故事。
原来,这只玉猴本是一件大型玉雕群猴献寿中最不起眼的组成部分。文革时,陈老被下放到五七干校劳动改造。干校里人员繁杂,多是历次运动中被清理出的走资派,和一些反动学术权威。
陈老与范老就是在那里结识的。
干校建立在一座废弃的祠堂里,陈老和范老都属于第一批来的,为后来者整理、建设房舍就成为他们的劳动改造中理所当然的事。
两人年纪相仿,又都是经济领域的干部,很快就成为朋友。有一天,他们两个一起挖地基,在祠堂不远处的一株古树下挖出了只大缸。
里面有银元之类的金银财宝,也有一些玉器,其中最显眼的是尊一尺高的群猴献寿玉雕。想必是祠堂的主人为了躲避战祸,不得不把家里值钱的东西藏到此处。
在那个时期,这样的发现不可能躲过干校管理人员的耳目。他们很快就把大缸收缴并封存起来,说是要上交给有关部门。
群猴献寿玉雕被一块红色的丝绸包裹着。
半年时间过去了,有一天,范老接到了清理厕所的任务,在茅坑底部发现了一块红绸残片。范老来自江南,对丝绸特别是苏绣有些研究。建国初期的时候,丝绸与苏绣是中国的主要出口创汇产品之一。
正是从这块残片上的图案中,范老认出这片红绸正是包裹群猴献寿玉雕的那块。
范老不敢声张,只在没人时对陈老发牢骚,说他们发现的那些金银珠宝都被人贪墨了。
陈老忙问原委,范老就把自己的发现说了。
隔天,两人一起去清理茅坑,在更深的地方发现了两块残破的玉雕;正是那群猴献寿玉雕中的两只猴子。不知道什么原因,那个玉雕被人打碎了,其中的两块被人扔进了厕所。
两人一边叹息那些人贪婪,又惋惜那些人不识货。因为恰好两人都属猴,他们把两只残破玉猴清理出来,每人收藏了一只。
过了几年,两人相继从干校解放出来,陈老回北京,范老回上海,两只玉猴就成为他们那段岁月的纪念品。
“玉是最娇贵的,不琢不成器,不养则神韵流失。”陈老又拿出一个物件,递给祝童;“这只在你看来值多少钱?”
也是一只猴子,手里捧着个金元宝。只是,玉色灰暗,残破出尚可分辨,无论才材质还是从气韵上看,两只玉猴都不能相提并论。
“一两万吧,至多不会超过五万。如果用心滋养几年,请高工琢磨一番,定会升值。”祝童暗叫可惜。两只玉猴明显出自一块玉料,落到不同人手里,命运不同,价值竟也天差地别。
“李先生再用点心思猜猜,这两只猴子,那只是我收藏的,那只属于范老?”
“这个题目……很有意思啊。”祝童拿起两只玉猴,端详片刻,思量一阵,把那只残破的元宝玉猴推到陈老面前;“这只应该是您老所藏。”
“为什么不是那只?”陈老眼里泛出意思欣慰,狡黠地问。
“因为华夏。”祝童很有把握地说。
“哈哈哈哈,果然被你猜着了。”陈老放声大笑,孩子般的得意。
陈老回到北京后,虽然对这只玉猴也很珍爱,却只用心收藏起来,没有寻找高工修补,也未带在身边把玩。他还留有另一份心思,想把别的残片都找到,把这件作品恢复原貌。
干校里能接触到那批藏宝的也就那几个人,随着政治环境的变化,那些人也逐渐失势了。陈老寻个机会,委托相关部门启动调查,终于把当年的事查清楚了。
那五七干校并非什么好去处,来到这里的做管理的都是在被单位混得不怎么样的,能力出身均一般,只是历史清白。干校管事的有三个,看到如此一大堆宝贝当即起了贪念。他们一商量,就把那一缸藏宝私分了。
银元和金银元宝都好分,你一块我一块他一块,你一锭我一锭他一锭,很快就完了。
只这尊最大最值钱的玉雕不好办。谁都想要,可谁也不好独占。最后,好大的一块玉雕竟然被他们锯开分成了九块。这两只也不是被有意抛弃,而是得到他的那位当时把它们放在衣兜内,去上厕所时不慎滑出来,才落进了粪池。
范老最终寻回了另外七块,最后的一块还是在当年五七干校的茅厕原址挖出来的。原来,当时掉进去的不是两只,而是三只猴子。
趁一次开会的机会,陈老把这个消息告诉范老,希望范老能负桃玉猴拿出来,将群猴献寿玉雕修复完整。
可范老却说不可能了。
范老回到上海后特意寻到一位老玉工,请他务必把残破的负桃玉猴用心修补。老玉工也不负范老的托付,用了三个月时间,以解玉砂一点点用心琢磨它,难得是还把玉质中的杂质清除,留下七个与北斗七星暗合的空洞。
陈老又握起负桃玉猴,略带伤感地说:“四十年了。这只负桃玉猴范老把玩温养了四十年,竟也成了件价值不菲的小玩意儿。可是,也只是小玩意儿,成不了器了。今天,范老临走之前把它留下了,很耐人寻味啊。他,倒是有心人,可终究也没能成器。”
“范老爱惜材料,当时那么做也没错。”
“爱惜了这一点材料,毁掉了件大器。当时我曾对他说,希望能找回全部碎片。可他只当我说笑。也难怪,我们那时刚从牛棚里解放出来,谁也不知道今后会如何。范老也算是个有心人,毕竟小家子气了,格局有限。我们快退下来时,我邀请他共同筹建华夏基金,给后人留下些东西。他没有答应,说我太理想化了。十年后,华夏初具规模,他又把要范西邻塞进来。那次是我没答应,华夏是做事的地方,不是镀金的地方。那范西邻我是知道的,在地方上连一任县长都没做到头,年少轻狂吃不得苦。如果让他进入华夏,怕是会伤了跟我一起创业的那批孩子们的心。我们之间就此有了隔阂,再没什么来往。一晃,又是十年过去了。去年他到北京登门拜访,把我这个快要死的人接到上海,也算是救了我一命。我这段时间对你冷淡,并非信不过你,而是信不过他。”
“陈老的意思,小得明白了。”祝童猜到陈老的意思。
陈老说了半天两个老头子之间的恩恩怨怨,目的还是想说服自己加入华夏。
那样,范西邻再不敢对他做什么小动作,“神医李想”在上海就可谓安稳了。
“你以为如何?”陈老满含希冀地问。
“陈老错爱了,小子终究也是个不成器的。”祝童再次拒绝了。注定,他只会属于江湖道。陈老并不知道他的麻烦并不只来自范西邻以及上海的保守势力。
“铁柱说你很骄傲,果然。李先生是怕累及华夏?如果是这个原因的话,大可不必担心。我都这把年纪了,自有分寸。对那些表面冠冕堂皇,转头人憎鬼厌的家伙,我还没心思理会呢。”陈老没在意祝童的拒绝,继续道;“范公子想掌握福华造船不是一天两天了,你是他最大的绊脚石和拦路虎。修依博士?他有什么资格指染福华造船?他不过是范公子的白手套而已。范公子假他之名,在香港成立一家投资公司,刚在东欧收购了一家很有点历史的船用动力公司。这是他的资本。三号船坞是按照建造航母的标准设计的造船平台,有了它,只作这路生意,福华造船就是一艘不沉的航母。”
“啊……”祝童惊得长大了嘴;“为什么是福华?”
“看来,叶儿还是很有原则的。这是机密,你不许怪她。”
“小得怎敢?”祝童搞不明白。
军方是福华造船三号船坞的投资者,他本以为不过为军方造一些别常规舰艇的或提供维修服务;没想到可以制造航母设计。不说制造,任何舰艇航行都需要定期检修,福华造船只要能承接到航母保养维修的任务,就是一桩了不得的大生意。
可是,这样的生意,为什么会落到福华造船头上?
还有,陈老为什么对他说这些。只为帮他,这些东西也没什么用啊。至少在表面上,他与福华造船没什么关系。
“当初谁也没想到福华造船能走到今天,更没想到的是,福华造船完整地收购了奥顿动力。你搞的那个福华制造研究所,把井池船厂百多年的技术积累全盘搬了过来。才是最值钱的。还有个主要原因是,为了得到这些,福华造船付出的并不多。控股方以旭洋集团为主的中方投资者。这,都是你的功劳,是福泽后世的功劳,谁也抹杀不掉的大功劳。”
福华制造研究所?陈老不说,祝童几乎把这件事给忘了。
设立福华制造研究所,初衷是为了把眼看着就要自然消散的井池船务研究所的积累完整地保留下来,包括陈依颐与松井平志在内,谁要没把它看得太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