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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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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暗伤

钟声停了,外面的鞭炮声传进来。

众人纷纷起身到索翁达身边,接受鹰佛的祝福;出门时都不忘在大师兄身边留下厚厚的红包。

“师弟,掌门在等你。”大师兄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祝童睁开眼,天王庙内已没有一个香客;说:“谢谢师兄,请他过来说话”

“师弟,掌门在上,不许对如此无礼。”大师兄伸手要拉他起来,声音里隐含愤怒。

祝童的身体钉子样定在蒲团上,大师兄拉了几下竟然纹丝未动。论起祝门蓬麻功,祝槐是他们师兄弟中最扎实的一个。但祝童此刻依仗的不全是蓬麻功,更多的是蝶神的神力。

“师兄,我是祝门大夫,祝门掌门的位置也是我让给他的。他的名字都是我取的,进入祝门时是我的弟子。祝门讲究尊卑,有道是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难道没资格请鹰佛过来?”

祝槐惊得一愣,祝童说的都是事实,这些话也没有刻意压低声音。不只坐在大殿内的索翁达与他身边的两位布天寺高手,天王庙内的所有祝门弟子准弟子都听到了。

“师傅,我来了。”索翁达一个晃身就坐在祝童身前,手里还捧着一杯热茶;“请!”

祝童没有伸手,与索翁达对视着。

这双原本清澈澄净的眼睛已经变了,里面有博大的宽厚、历经沧桑的善解人意,有阳光般诚挚的温情,但是那些都是世俗的东西。

那个淳朴而锋利的活佛哪里去了?

“听说你又收了几个弟子,我能见见吗?”

“春节的香火旺,收成占一年的三成以上。苏州霞光寺有法事,我让祝幻去帮忙。贡嘎木带着十个人负责岭南的三座寺院,贡嘎木回布天寺了,那里也有法事。”索翁达侃侃几句话就交代清爽了,很有掌门的高度。

最近一段时间,老骗子压住二师兄,不让他到凤凰城来。索翁达好象也无所谓,呆在凤凰城天王庙,把个原本香火随便的小庙搞得风生水起。比较而言,祝童作为祝门大夫就显得太不尽心了。

“进入祝门必须姓祝,洛迦哥仁和贡嘎木的名字起好了吗?”祝童鸡蛋里挑石头,面对索翁达活佛,他实在没太多的话题。

“还没有,祝门的规矩已经落后了,洛迦哥仁和贡嘎木都是藏人,我们要尊重他们的习惯。”

“进入祝门就无分汉藏,就是老外拜进祝门也要改名字。掌门,这条规矩不能改,洛迦哥仁和贡嘎木必须取个祝姓名字。”

索翁达不言语了,微微摇头。

女活佛走近来:“小师傅,您好大的架子啊。”

祝童没理会她,片刻间,周围的只剩下大师兄和两个布天寺弟子了。看样子都有些跃跃欲试的样子,自己稍不小心,今天就可能被留在这里。

但是,小骗子如今退后不得,豁出去一字一句的对索翁达说。“以我现在的身份,如果今天晚上失踪,明天一早有人将把凤凰城翻个遍。”

女活佛和大师兄都看向索翁达,祝童说的不错,他现在的身份确实很敏感。况且,刚才的香客里就有不少认出他是上海滩风云人物李想了。

“师傅所为何来?”

“三天后,请活佛到梵净山一行。有些事,是要说清楚了。”祝童思虑再三,缓缓道。

女活佛与大师兄显出愤怒的表情,祝童如此说,等于已经扯下最后一片遮拦,对索翁达下逐客令了。

“我一定去。只是,一定要如此吗?”索翁达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真正是不喜不悲不为外魔所惑。

“我也不希望啊。鹰佛想过没有,为什么会如此?”祝童有些失落。

选择在梵净山摊牌,是希望能在竹道士飞升的地方,能让索翁达有所触动。如今看来,效果并不明显。

“如果你想做回掌门,祝飞一定遵命。”索翁达取出凤凰面具,略带嘲弄的说。

祝童看一眼那象征祝门最高的权威的宝器,缓声道:“活佛,没有凤凰面具,祝门还是祝门。”说着,伸出手去接过凤凰面具。

索翁达眼底闪过一丝寒光,一股沉重的压力从四面挤压过来。

祝童身上的衣衫微微鼓荡,内衣却湿透了。他暗运蓬麻功抵抗着,很快就感受到双方的差距。他知道自己别说走了,就是站起来也要看索翁达答应不答应?

小骗子放松下来,压力也就忽然消失了。他与索翁达相视一笑,无奈的摇摇头说:“何必如此呢,我有几分斤两你应该知道。”

摩挲着代表祝门最高权威的宝器,小骗子心情激荡起伏;曾几何时,他做梦都想摆脱它,费尽心机才把它交到这个人手上。没想到的是,今天要为拿回凤凰面具付出代价了。谁也不是傻瓜,祝童知道自己如果真的就这么拿着凤凰面具离开,肯定走不出天王庙的大门。

好在,小骗子今天来的目的只是为了与索翁达有所接触,凤凰面具是个很不错的借口和载体。

“你是祝门的希望。”索翁达吐出句模棱两可的话。

祝槐和女活佛曲桑卓姆同时松了口气,毕竟,小骗子平时为人还算可以。他们看到,凤凰面具在小骗子手里转了几圈又回到了索翁达手里。

“索翁达活佛,祝飞,鹰佛。所有这一切都发生在一年间,沧海一笑间,所谓何来?到底哪个才是你?”

“布天寺活佛本就是鹰佛转世,我不过是回归本源。”索翁达宽大的手心托着凤凰面具,感受着面具本身细微温度变化;“祝门与布天寺合并是最佳选择,我们都有悠久的历史和传承。祝门术字精深博大,与布天寺神功融合能发展出一门了不起的神通。如果我们能达成一致,七品祝门定当横扫江湖成为一品祝门。你是祝门多年未见的天才,我能为你提供最大的支持。如果有布天寺雄厚的财富做支撑,有人为你保驾护航,祝门在世俗社会的事业定会蒸蒸日上,你定能在上海乃至世界上做出一番大事业。”

“是啊,是啊。”祝童做畅想状,很快就站起身,说:“刚才我的话没说完,活佛想过没有,变成鹰佛的索翁达,还有资格挑战竹道士吗?”

索翁达表情凝滞,竹道士从蘑菇岩上踏空而去的景象依稀又呈现在眼前。

祝童哈哈大笑三声,指尖凤星毫轻挥,划出一个圆逼退女活佛曲桑卓姆;飞快的抽身后退从天王庙内消失了。

祝童在天王庙外侯了片刻,走到虹桥边长长的喘出口气,浑身上下一阵酸痛。不觉间,他已受了暗伤。

忽然,小骗子看到祝虎从桥下上来,把一只两尺长的手袋交给他。

“师叔祖给你的。”

原来是祝黄送来的,祝童捏捏,里面有一卷书一样的东西;“是什么?”

“羊皮卷,风骨鬼鞭。师叔祖说,希望你好好保存它们。”

成虎说完,很快就消失在虹桥上的人流中。祝童知道周围一定有索翁达的耳目,那又有什么?还有八品兰花的人和江湖各派的弟子,更多的是无孔不入的媒体记者们。

现在的小骗子根本不拍曝光,冬天是最适合化妆的季节了,他现在的样子很不起眼。

无论暗伤有多重,也要做出无事的样子。

凭借蝶神的敏锐感觉,祝童很快找到三个化妆出游的女孩子。她们身边多了两个人,黄海和蝶姨。

祝童加入进去,今天在的凤凰城街巷里很多女孩子都穿着苗装,其中不少是凤凰仙子的歌迷。街两边的店铺里播放最多的也是朵花的歌曲,他们这一行一点也不显眼。

他很想邀请蝶姨三天后到梵净山帮忙,有她在蝶神才圆满,面对索翁达就更有把握。但是,看着蝶姨脸上欣慰幸福的笑容,感觉到她内心的满足和快乐,小骗子马上打消了这个念头。

蝶姨这辈子受过太多的磨难,刚刚享受几天安宁幸福生活,不能为了祝门内部的事让她冒风险。

“什么时候到的?”祝童问,黄海应该是和王向帧同路。

“刚到,首长要明天才到,我来提前安排。”黄海笑呵呵的说,他尽量调整好情绪去面对这个可恶的骗子了。

程震疆说得没错,人家毕竟救过他的命,与叶儿之间的感情是人家的事。他现在的女朋友是朵花,不应该再以狭隘的男人心态看待对方。再不调整心态,除了伤害与朵花和自己,对叶儿和工作也没什么帮助。

黄海与他之间的关系说不上亲近,也说不上陌生。在他们这个年纪,认识容易能交朋友太难了,特别是两人之间还有个叶儿。

黄海对他曾经充满警惕,后来就是无奈了。但是,刚才的笑容里有些值得玩味的东西,依稀……猎狗看着猎物的感觉。

祝童与叶儿走到一起,为了不穿帮把羊皮卷和风骨鬼鞭转移到衣袖内。

敏感的叶儿感觉到祝童的情绪波动,看到他脸色苍白,贴近些问:“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有点累了。”祝童按按额头。如果不是蓬麻功超强的抗力,他现在应该已经昏倒了。索翁达太厉害了,他越来越感觉难以支撑。

叶儿能看出来,也知道他有轻微的高空不适症;如今以为祝童的异样是恐高症的缘故,体贴的说:“早点回去休息吧。”

井池雪美手里捧着一把烟花,叫嚷着要去沱江边,古城里不允许燃放鞭炮,这是为了保护这些木质建筑。

“那多不好,我去陈老伯那里歇会儿。你们逛吧,难得来过节。”祝童强笑着,对黄海和蝶姨点点头,转身向陈家客栈走去。

他的感觉越来越不好,一点冰寒淤塞在胸口处,他不敢也不能再硬撑下去了。

“我陪你去。”叶儿追上来,挽着他的肩膀走向陈家客栈。

在拥挤的人群中穿行,身边满是欢声笑语,祝童的心越来越凄凉。

涑然,他想到了三天后的风险,为什么刚才就没想到呢?

祝黄和老骗子都是老人了,他们把凤骨鬼鞭和羊皮卷交给自己是因为没把握啊。谁能有把握战胜索翁达那样的高手呢?

走过虹桥,路过两人第一次热吻的地方,因为是交通咽喉,这里的人挤成一团。祝童慢下脚步看一眼叶儿;她也在看着那里,是一种说不出来的表情,很复杂。叶儿感觉到祝童在看她,勉强挤出个微笑,很快就低下头。

一只手伸过来探进祝童衣兜,他轻轻躲过,顺便在这只手的腕部刺一下;至少今天晚上,这个小贼偷不到任何东西了。转过头,想着叶儿的笑又回想着黄海的笑,忽然感觉到了什么。

身体有伤,脑子就分外敏感。

叶儿的笑容里有几许伤感,还几丝有勉强;就是没有快乐;她为什么会伤感?

祝童抬抬手,想要抚摸一下叶儿的头发,却发现冰寒已蔓延到半个身体,如此简单的动作也显得异常艰难。

叶儿连忙扶住他,感到他浑身冰凉,并且在瑟瑟发抖。着急的问:“李想,要不要去医院?”

“我的病,没有医生能治。叶儿,快扶我去客栈。”几句话功夫,祝童的脸色已经变成惨白。

陈阿婆看到他们进来,刚说要打麻将;陈老伯看出祝童脸色不好,忙给他们打开房门,安置祝童躺下。

叶儿忙着给他宽衣脱鞋,解开胸口的扣子。

祝童挣扎着坐起来,运转蓬麻功,缓缓进入蓬麻境界;身边的一切离他越来越远。

不知过了多久,祝童再次睁开眼,看到叶儿窝在床脚的凳子上。

外面的鞭炮声和喧闹声已经消失,只能听到船外沱江低低的水声;应该已是后半夜了吧?

索翁达造成的暗伤霍然痊愈,祝童看看腕上的CK表,这一次疗伤用去了六个小时,已经是凌晨四点了。

身上的伤好治,心里的疙瘩难解。祝童想到刚才的心事,呆呆的坐在那里凝视着叶儿。

她已经脱去苗装除去脸上的修饰,暖暖的灯光下,奶一般洁白晶莹的雪肤微微泛着一层朦胧的玉晕,白色的保暖服下,骄傲的两峰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着。

祝童一直在逃避,开始希望可以把这件事隐瞒一生,后来又把希望寄托在王向帧身上。但是,他唯独忽略了叶儿,不敢去想叶儿是否接受。是啊,他其实最怕叶儿知道这个秘密,叶儿的性情他太明白,她根本不可能接受一段充满欺骗的感情。

小骗子但愿相信叶儿能接受。潜意识里,她还是那个不经风雨的苏叶。心底却在歇斯底里的痛着,就如有一只手恶狠狠的在扭曲着他的五脏六腑。恍惚中,叶儿近来的奇怪举动一点点归纳起来,很多被解释过的东西又有了新的解释。

“有多少爱可以永远?有几个骗局可以永远?”小骗子问着自己。他回忆着两人曾经度过的美好时光,可唯独不敢想未来。

他决定最后试探一下,她无论身体还是心理都是有洁癖的,如果叶儿不接受,没人能委屈她接受一个虚假的爱人;至少能看出一些端倪。

叶儿正在梦中,身体忽然热了起来,她低低的呻吟一声,玉臂轻抬配合着可恶的骗子退去轻软的保暖内衣,身体已被紧紧拥在一个火热的怀抱中。

浓浓的男性气息包裹着她,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就是不愿睁开眼。身体懒懒的,软软的。

“叶儿,我知道你醒了。”耳边传来祝童的声音。

叶儿勉强睁开羞涩的眼,脸颊染上一层驼色,呢喃道:“你……有病。”

“我没病,你有病,瞧,你在发烧。”小骗子的手更加放肆的挑逗着。

“你……有病……唔。”叶儿也许真的在意他的身体,开始反抗。

但是,祝童已剥夺了她说话的权利,软滑的香舌被缠绕着,且这种缠绕很快就从单方面的挑逗变成热烈的互相追逐。

叶儿配合着解开自己,手指插进他的脑后,在浓密的黑发中揉搓,先乱了自己,带乱了对方。

生命的欲望已然被点燃,并慢慢积累,终究把他自己也拖进这场游戏中去。

急促的呼吸轻柔的颤抖,两人间已经有太久的等待,压抑太久所的渴望最终爆发,爆出最热烈的洪流瞬间摧垮的所有的提防与界限,只有随波逐流,只有彼此拥有。

好久好久,房间里安静了,叶儿枕在他胸前静静的听着潺潺沱江的漫歌。祝童感受着叶儿的依恋,回味着她刚过去的痴缠与热情,心里那点怀疑早退到无名角落。没有爱,叶儿不会允许他那么放肆,更不会有水样的柔情与火热的迎合。

“你……”他们两个同时说出一个字,又同时停下来,稍等片刻对视着,微笑。

“你先说。”祝童把叶儿的拉近一些,注视着她眼里游弋着的温情,自己也变得温柔了。

叶儿想了想,用指尖在他胸前画着圈,问:“你真的要把钱捐给朵花?”

“是啊,你不是一直为这笔钱郁闷吗?”

“可是,那是一千五百万啊。能买一套很好的房子了,你真舍得?”

“只要叶儿开心,再多的钱也舍得?”祝童自豪的说,转头看一眼;“你会住吗?如果用这笔钱买房子。”

正看到叶儿复杂的目光,她脸上带着奇怪的表情:“如果没有我,你还会捐吗?”

“不知道?”祝童很老实的说。

“如果我后悔了呢?”叶儿又问。

“那我就更不知道怎么办了。”事实上,小骗子确实没从这个角度想过,调整一下思路才说:

“叶儿,我知道它让你不快乐,与你的快乐相比钱算不得什么。人生不过短短几十载,女人的青春更短暂,我希望你在最美的季节是快乐的。你见过山里的孩子,他们确实我们更需要钱。一千五百万能买来很好的房子,但我知道,你住在这样的房子里会想到山里的孩子,那样的话,你的快乐就会贬值。我想啊,如果我还是海样医院的医生的话,也许不会捐出这一千五百万,至少不会全部捐出来。但我现在做的事需要多加小心,不能给别人留下把柄。所以,为了大家都安心,这笔钱必须捐出去。朵花的基金会刚开始,有了这笔钱她一定很快乐。如果这笔钱能让两个美人快乐,我没理由不捐。”

叶儿笑笑了,有点感动的靠近一些;如今的社会,没几个男人会为了个女人随手捐掉一千五百万。

“你现在快乐吗?”祝童勾起她的下巴。

叶儿点点头,又摇摇头:“我应该快乐吗?”她想说太多的话,此时此刻却不知如何开口。从心里,她很欣赏对方扮演的李想,甚至陶醉于李想的海样深情和浓浓的爱恋中。她又真的不能说快乐,最近一个月来,她每次面对祝童时,甚至需要时时提醒自己这个人是骗子,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演戏。但是,没几个女人不希望有这么个完美的爱人?

“福华造船的事结束我们就结婚,我会回海样医院做医生,你也换个工作环境,好不好?”

“我现在的工作环境不好吗?”

“不是不好,是很不好,我可不希望叶儿三天两头不回家,回家还累的半死。那样啊,结婚还有什么意思?福华正式签约,我们就会有一笔钱,足够买一套房子了,你如果不工作,我也能养得起。”祝童的手滑下,攥住一只坚挺揉搓着。

叶儿微微喘息着,挡开那只手说:“你……别乱动。如果没有人保护,我们就不会有安全的金融环境,你就是挣再多钱的钱也不安全。”

“工作谁都可以做,老婆不是谁都可以的啊。”小骗子在她发间吻着,很听话的把手移到滑嫩的香肩,轻轻摩挲着说:“那时,你可以学画画,等我们有了孩子……”

“谁要跟你有孩子!”叶儿羞得大怒,在他胸口扭一把。

祝童夸张的大叫一声,翻身把压在她羊脂玉般绵软胴体上,用自己正在崛起的欲望抵住她的潮湿,坏笑着说:“你会要的,很快就会有了。”

叶儿闭上眼,仰起头呻吟着,任凭这个骗子轻薄。

接下来,又是一场酣畅淋漓的交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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