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江湖隐士
第五章 江湖隐士
祝童可不知道神钩王寒的心思,此刻,三个四品红火的人围着他,一把轮刀,两根木棒,互相配合,把祝童弄的只有招架,再无闲心写什么字,练什么功夫。
好在他的身法当真不错,在棍影里左躲右闪,勉强支持。
蝶神已经把金头蜈蚣吸成一具皮囊,但是祝童就是指挥不动它;小精灵浑身金光闪闪,正好奇的体会口中针芒的厉害。连带着,祝童印堂穴内外一阵阵发麻。
“各位不讲理,少陪了。”祝童终于抵挡不住,叫一声,贴着大树跃起。
神钩王寒等着就是这一刻,黑杖舞动,一点金光射向祝童胯下。
“前辈,招数太狠了吧?”
祝童面临变成太监的危险,只有扭身闪躲,身体又滑到树下。
金光到眼前分为三点锐芒,“叮!”一声锐响,一点刺中祝童胸前。两点盘旋一周,又返回神钩王寒身边。
黑杖落下,祝童还是没看清传说中的钩刀,到底是什么样子,只看胸前的衣服消失了一块,心底害怕,大叫道:“你们逼我的。”
两根木棒搂头砸过来,祝童却不躲闪,眼看着木棍击打。
神钩王寒愣愣的看着祝童,钩刀锋利无比,蕴含着他修炼半生的浑厚真气,击中祝童的胸口,人家却没事人一般。
他正要再次出手,已经晚了。
树下,两个拿木棍的,同时惨叫一声,抱着手腕蹲下,小火轮正扑过去,被祝童点上肩井穴。他的本事与哥哥大火轮同出一门,罩门也一样。
小火轮身体发软,被祝童左手弹出一枚金针刺入腰后;他双腿歪斜着身体,瘫软倒地。
“本想饶了你,这次是你自找的。”
这枚金针刺伤了小火轮右腿少阴脉,如果没有高人解救,半年内小火轮只能躺着了。
那边,神钩王寒恼羞成怒,举起黑杖旋转三周,刚要对祝童下黑手,空气中响起一声闷响,黑杖顶部的金环爆出一点火花。
谁都知道,遇到枪手了。
神钩王寒狐疑的四处巡视,他的手下也散开。
江湖中人,也许不怕死,但是,都怕枪手。
一般枪手也许没什么,遇到练过功夫的枪手,眼光一流,准头一流,哪个不怕?也许,只有真正的高手如竹道士一流才能不在意那些,竹道士般的高手是在不是谁都能练出来的。
四品红火入世最深,不像别的门派对门人有严格的挑选过程,弟子来源繁杂,没几个人还有潜心修炼高明武功的耐心。
与现实社会一样,江湖也变得实际了,既然修炼那些玄妙的东西不能得到永生,一把威力大些的手枪,就能结束一个高手;生命短暂,还是多挣些钱来的实在。
树林外响起马达声,两束灯光射进来。
“呵呵呵,这里好热闹,王兄,为什么事情难为祝门掌门?”
灯光下,出现一位雄壮的老者,连鞘握一把三尺长剑。
老者飘然而至,浑身没有任何修饰,自有一派高手风范;虽只孤身一人,面色慈祥满脸含笑,举手投足间,双眼开阖中,隐约有藐视众生的肃杀冰冷。
“如今的江湖,倒是满热闹的,四品红火总脱不去匪气,到这个时候还不忘打打杀杀。神钩王寒,你也算成名已久的前辈,如此为难一个晚辈,为难七品祝门现任掌门,一点江湖道统江湖规矩也不讲,让后生们如何学的好?”
“祝门掌门?”不只是神钩王寒吃惊,连被指为掌门的祝童,一样惴惴焉。
“您又是谁?”神钩王寒横下黑杖,终以江湖规矩见礼,闻讯;总不能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就被教训一顿。
老者洒然一笑,缓缓抽出长剑:“你不认识我,总该知道这把剑吧?”
剑长三尺刚出鞘,浓重的夜色里竟如艳阳天;青色剑身遍布菱角纹,两条银龙在剑身盘绕周旋。
“隐龙剑。”
“不错,正是隐龙剑。”
“您是?”神钩王寒迟疑着。
“秦桐山,石旗门第十八代传人。”
“石旗门,隐龙剑。”神钩王寒瞪大眼睛,似乎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隐龙剑代表着一个传奇,过去的千百年里,几乎每隔几十年,必有一位身手高绝的侠客出现,手里多握有这把隐龙剑;它代表着极大的权威,持有人虽然是神龙不见首尾的人物,行事也多有偏狭,但都是一身正气的堂堂英雄;被尊为江湖隐士。
每次江湖酒会,江湖八派都会邀请几个当世风云人物与会,一来借外界的视点检视江湖八派的行为,二来,也是对江湖八派的有个客观评价;第三,每次面临江湖八派排序更迭或有门派进出八派品序,这些旁观者就是见证人。
而这把隐龙剑的持有人,几乎就能代表这些旁观者的意见;行走江湖时,江湖隐士手持隐龙剑除暴安良行侠仗义,为自己闯出绝大名头的同时,也广交天下英雄,且不会如别的高手大侠那样挟技自珍。
江湖隐士与江湖朋友交往中往往会倾心交流,就是绝技,只要感觉合适也会慨然相授,他的号召力和人缘、口碑当然是极好的。
四品红火曾经两次被逐出江湖道,每次都是被这把隐龙剑持有人江湖隐士驱除。虽然后在蓝石帮助下又两次回归江湖八派,对这把隐龙剑,对于江湖隐士,红火门人别有番滋味在心头。
最后一此四品红火进出江湖八派,是在几十年前的抗战时期。
那是江湖上出现的最后一位江湖隐士,专杀鬼子军官和汉奸,手中的神兵就是这把隐龙剑。
说来惭愧,四品红火历来是人员繁杂良莠不齐的所在,里面很是出了几个汉奸。
江湖隐士替四品红火清理门户后,在那届江湖酒会上突然出现,面斥江湖八派在乱世中的种种作为,对江湖道、特别是佛门和四品红火很不满意,连八品兰花的一群女子都知道帮助同道、帮助同胞,而和尚们多抛弃寺院或潜身深山自保,或干脆落发还俗,四品红火的好多人竟然出头为鬼子卖命。
江湖隐士当时要求把这两派驱除出江湖八派,现场气氛十分尴尬,还是蓝石和道宗劝解:时值乱世,民族危难之时,江湖道统凋零,不是大家不肯出力,是因为时代不同了,血肉之躯匹夫之勇不可持,过去的辉煌功夫,终究敌不过现代枪炮。
山东石旗门的功夫不算不高,人心不能说不齐,面对鬼子的机枪,也落得个灭门的惨痛结果。
当时的江湖隐士是位朗朗年轻人,却号半翁。
江湖酒会过后,江湖道进入凋零期,八派各自躲避,江湖隐士周半翁也从此渺无踪迹。
如今,石旗门的秦桐山手持隐龙剑出现在这个场合,不由得神钩王寒不心惊;他年纪够大,对过去的事情还有记忆,考虑的事情也多,知道这个人不会凭空出现。
四品红火近年的作为,说不上光明正大。而石旗门人此时出现,就代表着石旗门已经重新在江湖道露面,势必会引发轰动。
如果两年后的江湖酒会上,四品红火再次被驱逐出江湖八派序列,值此江湖道刚开始复苏兴旺的时段,可不是什么好事。
不管怎么说,四品红火在三品蓝石指点支持下开始转行进军物流业,人家看重的不是什么四品红火,是江湖八派互相扶持的道统。
“这次是误会,已然解释清楚,得罪了。”
神钩王寒狠狠的盯视祝童一眼,挥手,转身,拄着黑杖走了,连句场面话也没说。
他实在不是个善于言辞的人,却也不傻;秦桐山复出与隐龙剑现身,对于江湖道都是了不得的大事。
如果大家知道石旗门是在这个场合、这种情形下第一次露面,对四品红火的声誉是很大的伤害。
周围安静下来,秦可强从不远处另一颗大树上跳下。
“咦?秦兄什么时候换地方了?”
祝童提起白公鸡,故作奇怪的问,他其实一点也不奇怪;秦可强如果死守一颗树,才奇怪呢。
他不认识秦桐山,对隐龙剑知道点皮毛,那实在是太古老的江湖传统,没有人对小骗子进行过江湖传统教育。
不过,祝童看到秦桐山就有莫名的亲切感,还以为,这个老前辈是秦可强召来的帮手,上前几步躬身以江湖礼节拜见。
“前辈,请问您真是石旗门主?”
“我?”秦桐山以隐龙剑点点秦可强,办玩笑道:“可强才是石旗门主。我是江湖隐士,老家伙了。”
“秦兄。”祝童扭头看看秦可强,又看看秦桐山,怪不得刚才感觉亲切,原来他与秦可强真有几分想像。
“晚辈谢过援手,但是,我不是祝门掌门人。”石旗门真的重出江湖道,秦可强,自己一直以来的保镖,竟然是石旗门主,厉害!
“祝童,凤凰面具在你身上,你就是祝门掌门。”
秦桐山收起隐龙剑,满脸和气的扶起祝童,端详片刻:“不错,不错。”
“什么不错?”祝童为这两句没有头尾的话奇怪,祝门掌门,外人说是算不得数的,交接如此位置总要有个像样点的仪式吧?他也不想纠缠这个问题。心里还有几分怀疑,老骗子和他有联系吗?
“我是说,神奇的祝门术字,被祝掌门发扬光大了。”秦桐山也没纠缠祝童的问题,伸手抱起白公鸡:“纯种中原斗鸡,性情顽强凶悍,适应性强,最好的是血气足斗死不败,即使浑身浴血双眼被啄瞎,仍闻声应战,绝少有示弱落跑的。唯一的弱点是后力不足,不适合久战;这几年越南鸡日本鸡到处耍威风,老朽早想寻一只纯种中原斗鸡;祝童,这只鸡可能割爱,让与老朽?”
“您喜欢就拿去,这是我刚抓到的。”祝童是明白人,知道对方在借鸡语人,只当什么也听不懂。
“前辈,这只狗不好吗?”祝童又捧起阴阳。
“阴阳脸,出身草莽,跑不比猎犬,凶悍不如獒犬,胜在灵便和衷心;能视阴阳界,却走阳关道;它如果没有好的主人,接受好的训练,也就是个短命鬼。”
秦桐山还是对阴阳高看了,奉承也好,阴阳摇头摆尾,小骗子也心里舒服。
“呵呵,这趟没白来,没白来啊;走了,会后有期;其实,老朽今天来晚了,也没帮到你什么忙,却得到如此一个宝贝;老朽欠你个人情啊,今后有事只要说一声,无论能不能帮上忙,老朽都会尽力替你周旋。”
祝童奇怪的看着秦桐山,搞不明白为什么有这样的前辈高人,赶着送自己个好大人情。这只鸡他是不喜欢的,蝶神天然抗拒,小骗子也颇受影响。
说着话,三个人已经走出树林,外面小路上,秦可强开来的旅行车旁边,停着辆大别克,蓝湛江坐在驾驶席上。
“又见面了,祝兄好身手。”
蓝湛江似乎看到刚才的一切,指点一下东面海边:“刚才你很危险,有个枪手在对着你。多亏前辈去解决了他。”
蓝湛江抛出只黑亮的长抢,枪身上架着红外带瞄准仪。
祝童接过来,凑上去看。
“祝兄看那里。”蓝湛江走下车,为他调整好角度。
果然,几百米外,正有个黑影在海边一步步挪动,右腿似乎受伤,每一步都是那么艰难。红外瞄准仪能勉强分辨出枪手的相貌,一副标准的西域人面孔。
“谢谢蓝先生,谢谢前辈。”祝童这才信了,对秦可强变换位置的原因,也明了几分;他们之间一定有联系,只不过,小骗子左看右看,也看不出什么。
“找什么呢?”蓝湛江不是秦可强那般沉默,掀开衣袖露出腕上一款精美的手表,解下;“我们靠这个联系,下面是振动器,轻轻敲击表面,五公里内,能互相交换消息。”
果然比较高级,祝童对这样的小玩意儿向来感兴趣,接过手表当然要仔细看看。
“送你了。”蓝湛江看他爱不释手的样子,递过来个小本子:“这是密码,学会了,紧急时候也许有用。”
祝门有暗咒之术,虽然也能掩人耳目,但是总要动嘴皮子;黄海和程海疆那次借助密码彼此交流,就让小骗子心驰神往,蓝湛江送出这个他没接触过的神秘仪器,小骗子说声谢谢,本着虱子了多不痒的理念,当即笑纳了。
祝童子已经背负上师门责任,在背上点别的也无所谓,大家都混江湖道,找机会还上这份人情好了。
蓝湛江走近别克车,将要告别时,看似随意的问:“这一段江湖上传出些风声,很多同道聚集到上海滩,今后会越来越多;祝兄能否给交个底,你到上海,真是为寻找那个宝藏吗?”
“怎么会呢?谁说的?如果有什么宝藏,我们该小心才是,闹得这么满城风雨,不是自己给自己找别扭吗?”小骗子一本正经的否认;“我看,一定有人在背后搞阴谋,要暗算祝门,暗算我。”
“也许吧。”蓝湛江看不出破绽,对祝童的话里有话也不置可否,挥手告辞:“祝兄万事小心,有什么事不要强出头;这样也好,不管是不是真有宝藏,人心不古需要大浪淘沙,江湖道也该接受这样的检验。”
两辆车开出小道,别克拐向高速公路方向。东边微微放光,天快亮了。
“他们不回上海?”祝童问。
秦可强保持着一贯的冷静,注意开车,说话时也是面无表情:“家父住在苏州,蓝先生在那里有幢别墅,与梅老的园林很近。”
“我还不知道,秦兄原来是石旗门主,抱歉失礼;你们是从海外来?”
“我们都是从海外归来的。”
“石旗门为什么要回来呢?”
这次,祝童没得到回答,他也不感觉尴尬,小小,研究起那只手表;滴滴滴滴敲动。
祝门本就擅长手上的机巧功夫,学起这些东西有事半功倍的效果,旅行车停在紫金豪苑门前时,祝童敲击的速度与力度已经似模似样。
秦可强目送祝童离开,嘴角浮起丝微笑。
他腕上的手表传递过来一些散乱的信息:早些休息,辛苦,谢谢。
海边石屋外,神钩王寒正在询问庙里的和尚,他们回来后才发现,长孙道士和麻姑都不见了。
海王庙地处偏僻,是一些依附金佛门庇护的和尚潜修之地,他们何曾见过那样诡异的场面,对神秘的道士和黑衣妇人很有些惧怕;人家要走当然是马上开门送客。
“都走了?咱们也走。”
神钩王寒冷着脸,带着手下走了,和尚才长出一口气。
江湖上的传言越来越甚,无情大师的弟子不断介绍人来这里短暂驻留,他们一方面不胜其烦,一方面对传言中的江湖宝藏还有些幻想。
六点四十,祝童抱着阴阳刚进门,叶儿就过来了。
“出去了?”
“遛狗,小家伙闹腾了一夜,带他到外面散散心。”
祝童撒谎是从来不打腹稿的,说的也自然,但是心里可就紧张透了。
“一定跑了好远。”叶儿抚摸着阴阳湿漉漉的爪子,爱怜的轻声安慰它。
“你真的去遛狗了?”叶儿奇怪的上下打量小骗子两圈。
“怎么了?嘿嘿,没有叶儿,我都不会穿衣服了。”
祝童掩饰起慌乱,他身上的衣衫、鞋子,适合搏斗,不适合散步那样的休闲活;特别是脚上的软皮鞋,尖头暗藏钢钉;平时很少穿。上衣是刚换的,那件被神钩王寒弄破的衣服,刚刚塞进床下。
清晨,叶儿刚梳洗过,浑身洋溢着清纯的少女气息。对恋人的胡乱解释,她低头一笑,不知想到了什么。
祝童伸手把她揽在怀里,他希望拥有平静的生活,即使世界上只有他和叶儿也不会感觉枯燥;如果没那么多烦事,该多好。
“你去冲澡,我下去买早点。”
叶儿感觉到祝童清晨的男性,推开他,到厨房拿过乘具,跑出房门。
“阴阳,撒谎不是好习惯,今后要做个诚实的好……狗。”
小骗子训斥阴阳,小狗瞪着大大的眼睛,一副无辜无邪的真诚模样。
“你是个骗子。”
祝童扔下阴阳,脱去衣服鞋子到卫生间冲洗。
阴阳紧跟着他,凑到水流下,舒服的享受温热水流的冲刷。
“我教你写字吧,学习要从儿童抓起。先教你什么呢?对头,先要学会写自己的名字,每天一百遍。”
叶儿回来时,祝童正抓着阴阳的狗爪,在玻璃桌面上笔划着两个字:阴阳。
甜蜜的日子自然如流水,感觉时间是很快的,三天过去,为赵永兵做手术的时间到了。
手术前,田旭洋田公子早早就在外边等候,对每个进入手术室的医生护士微笑。
小骗子也一样得到了田公子的微笑,还有一句话:“李主任,麻烦麻烦,回头请各位到水乡人家小酌,务必赏光。”
祝童笑着答应,虽然眼睛没刻意去看,对站在田公子身边中年人多了份心;他就是审问赵永兵的人,也是出现在赌局上的高手,脸上饱含微笑,眼睛里闪着平和的柔光。
“此人,修炼有秘术。”
田公子怎么能收拢到这样的人物?他是谁?在田公子身边是什么角色?谋士还是保镖?最重要的是,祝童对这样的人物一无所知,而对方却好像知道他。
江湖上,有哪个门派是隐忍不出或故作神秘的存在?
真正以医生的身份进手术室,祝童还是第一次,术前准备那一套程序,郑书榕和吴瞻铭都十分熟练,小骗子照做,倒也没露出什么破绽。
进入手术室后,小骗子刚开始搞不清自己的位置。
夏护士长走进来,就术后的安置准备和吴助理低声进行最后一次确认。
祝童在口罩下微笑着,夏护士长临走时看到祝童的眼光,没来由赶到几丝慌乱。
她不知道,自己前天晚上与江小鱼的一切,都被这个讨厌的小骗子偷听个一清二楚。
那实在是很陌生很刺激的艳遇,江小鱼追求夏护士长的事情,高干病房的小护士们都很清楚,每天上午十点,花店的伙计都会把一束火热的玫瑰花摆在夏护士长案头。
开始夏护士长根本没在意,但是有一天她去查房时,江小鱼忽然拉住她的手……
那天,夏护士长逃出门后,正好遇到祝童和吴助理来看赵永兵的。
她虽然已经结婚多年,多数时间却是单身状态;间或会有几次短暂的艳遇,但她从没遇到过如江小鱼这样直接的对手;他的手是那么有力,脸上的伤疤看起来野性十足。
当天晚上,夏护士长刚踏进江小鱼病房,就被一双强有力的手臂紧紧抱住。
“你有多久没接吻了。”
江小鱼的嘴唇霸道的覆盖上来,把她的挣扎融化为渴望。
那只手已经探进白色制服,寻找到寂寞已久峰峦。
出于职业操守,夏护士长对在病房里发生那样的事情很抗拒,当江小鱼一件件退去她的衣服时,她不断的请求、抗拒。
但是,江小鱼霸道的挑逗,已经把她变成个纯粹的女人;这个人对她刻意伪装出来的矜持,根本就毫不在意。
“你是个美丽的女人,你是我的女人。”
几天里,夏护士长内心一直回味着这句话,每天晚上,尽管理智告诉她逃离;但是只要接到江小鱼的电话,她还是不由自主的把自己投入到那张病床上,裸出美丽的身体,做江小鱼的女人。
他的强悍与凶猛,对于一个寂寞的女人来说,是不可抗拒的。到现在,夏护士长只知道江小鱼是一个成功的小企业家。
赵永兵已经被全麻,赤裸裸地趟在手术台上。
主刀医生是吴瞻铭,郑书榕主要负责骨骼移植部分,先要仔细观察,他站在吴瞻铭对面。
祝童琢磨半天,才在一群护士中找到个位置:不能耽误两个医生做手术,也不能妨碍护士送器具和安放各种仪器连线;所以,他随麻醉师一道,坐到赵永兵头侧位。
祝童的职责,是在出现意外时,以中医针术处理紧急状态,保证赵永兵不会立即陷入假死状态。所以,基本上就是坐在那里,手里把玩着三枚银针,很是悠闲。
暗底下,祝童把神传琥珀小心的按在赵永兵耳边,一点点驱动蝶神,将神传琥珀内胖胖的大蛾子送进他的印堂穴。
办完这一切,祝童才轻松下来,观察起手术过程,及其精致的西医器具。
手术刀,不错,很锋利,又轻小精致便于携带隐藏,四品红火的人里,就有不少人耍手术刀的。不过,他们不是用来为病人开刀,是对别人的衣服口袋,行李,皮夹子开刀。
吴医生手法熟练,如果,他也用手术刀去割人钱包,会是高手吗?也许挣钱更多?但是他需要护士配合,这个习惯可不好,容易翻船。
小骗子胡思乱想,感觉到变态后,心里还佩服自己的联想力超群。
这样长时间的大型手术,就和跑一趟马拉松一样,对医生的体力是个考验;计划中从进病人手术室到出去就估计的比较宽松,估计需要十二个小时。
医生真不是好做的;清晨八点进入手术室,一切都在无影灯下有序而紧张的进行;护士可以替班休息,主刀医生是停不得的,只能找机会稍稍喘口气。吴瞻铭倒底年纪大了,中午简单补充营养液就继续手术,两点左右手有些颤抖,他正在缝合几条小血管。
祝童看到他的勉强,抽出银针点刺吴瞻铭背后督脉六处穴位。
吴瞻铭感激的回头看他一眼,精神明显健旺,手稳定下来。
祝童清闲无事,赵永兵一直没出什么意外,就开始专心伺候两位主刀医生。
手术室外的观察室内,田公子身边的中年人看到祝童施展的针法,皱皱眉头。
郑书榕进行胸骨移植时,也许是第一次参与这样的大型手术,也许是长时间高强度的工作,精神过度紧张;不小心触碰到一条神经。
神经反射到肌肉,牵动某处血管收缩,意外出现,赵永兵腹腔大出血。
护士忙碌的递给两位医生一只只精密器具,动脉血激射,赵永兵各项生理指标直线下降,出现休克的迹象。
吴瞻铭无奈的停下手,看着祝童:“该你了。”
祝童站上手术台,出现在眼前的,是个被卸开的人体,看去跟一堆猪肉没什么区别,偏偏,这是个有生命的人。他是第一此面对这样的情况,穴位静脉什么的,根本就分辨不出来,让小骗子如何下针?
中医理论本来就玄妙,建立的基础是抽象的阴阳、五行、运气、脏象、经络等学说,面对这么一堆实际而血淋淋的肉,祝童再以玄妙的联想去寻找下针点,明显是不合适的。
医生的手术刀切开胸腔的同时,已经把胸部脉络断开,穴位也破坏了。
生命在快速流失,赵永兵已经的各项指标已经见底,医生护士们都在注视着祝童。
郑书榕最紧张,藏在口罩下的脸部肌肉抖动;如果这次手术由于他的失误失败,他这一生也许就再没勇气拿起手术刀。
吴瞻铭和郑书榕注视着小骗子,他竟闭上眼睛。
“这里。”祝童嘀咕一声,银针刺进赵永兵肺下,挑出两条血管。
郑书榕上前用血管钳止血,祝童再次下针,却多刺在空虚处,根本就没接触到赵永兵被切开的肌肉。
最后,年轻的李主任,竟以银针在空中虚画,赵永兵身上的血雾和腔内热气隐约聚集,成个难易辨别的字型,缓缓降入他的胸腔。
虚弱的心脏开始强劲的跳动,守在仪器旁的护士,看着生理数据一点点回升,轻声报出一个个数据。
手术室内的人喘口气,危机解除,手术可以继续了。
“高明。”观察室内,田公子身边的中年人轻声夸赞一句,站起身:“田公子,有他在,手术一定会顺利的。”
“百里先生,你如此看重他?”田公子回头,他身边这个人从来没如此夸奖过任何人。
“他刚才用的是失传已久的古医术,可能如今会这门功夫的只有他一人。我们走吧,赵永兵也算有福,死不了。”
“什么古医术?如此神奇。”田公子跟着欧阳站起来,坐了半天,他也想休息。
“鬼脉符医。”
“鬼脉符医?”田公子念叨一遍,心里莫名冷飕飕的。
“正是鬼脉符医。对于这门医术,我也是听说过,据说精通鬼脉符医的高手,能把死人救活,他们是在逆天行事,强行为病人再造生脉,疏通生机。田公子,刚才他在画符,以赵永兵的血气画符,聚拢起消散的精气。奇怪,好像他也是第一次用,信心不足。”
“神奇的古医术。”田旭洋回首看一眼手术室,神情凝重。
百里宵,本身就是个养生高手,田旭洋收拢他后就倚为谋士,对于他的判断历来不加怀疑。
奇怪,世外高人渐渐出世,还多是些奇怪的姓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