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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千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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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千局

人刚出世的时候虽然无知,但并不愚蠢;

忠诚,宽容,善良,我对此当然不反对。但远先生想把人人都变得和他一样“高尚”,这种行为在我看来就是一种罪孽。

“你暗算我。”谢晶第一句话就让祝童轻笑。

“愿赌服输,这里有完善的监视设备,小姐如果不服气,可以要求回看刚才的全过程。但是,千万别乱说话。”

谢晶想想,歪头研究祝童的表情一会儿,点点头道:“你不是一般人,我从来没有那么冲动过。”

“冲动?愧不敢当,你我素昧平生,我李宰豪怎么能有如此荣幸,让一位美丽的小姐冲动?”

祝童坏坏的笑着,故意把冲动念出暧昧的意味。也许是带着面具的原因,谢晶似乎没感觉到他的坏,伸手在虚空里抓一下,似乎要捞起颗星星。

“我没说不服输,但是下次你就没怎么容易赢我了。唔,李宰豪,这个名字不错,专门宰富豪吗?烟子妹妹说起过一个人,似乎也有这样的爱好。”

祝童没再搭腔,谢晶提起烟子,他实在是没什么好说的;如果是以前,小骗子八成会顺杆而上,说些人声苦短及时行乐之类的话,顺便挑逗一下眼前这个美人。

谢晶,年纪应该不到二十,正是花蕊一样的娇嫩,近距离观察,肌肤上闪烁着淡淡的太阳棕,她喜欢户外运动,在床上也许也很狂野;蓝湛江说她是银枪的代表,那是台湾造假币家族的女儿,应该不相信什么真实与虚假的区别。

如果几个月前,祝童也许会再说些什么挑逗一下这个少女,但他刚刚度过那个阶段。

那时他太迷恋身体本身,对爱情之类的东西是很冷淡的,只是在追求更年轻美丽的身体而已。

直到遇到叶儿,祝童才感受到牵挂的滋味,混江湖的生活虽然潇洒,但是太闹,叶儿带给他的是安静。

“施主,才出苦海,又堕刀山,回头是岸,回头是岸,回头吧。”谢晶身边的高僧合十。

“回头?”祝童奇道;“和尚到赌船上来,是为劝人回头是岸?呵,下面很多,和尚应该劝他们。”

“他们的生死与和尚何干?此次善性乃受人之托,贫僧陪谢家小姐而来,小姐不关心的人,贫僧没兴趣度化。”

“咦?请问大师如何称呼?”

和尚原本道貌岸然的脸上,露出顽皮的笑:“无聊。”

“无聊?明白了,原来和尚法号无聊。”祝童大笑,寻常人一定会被他骗过,但这样的机锋是他最擅长的;“原来无聊大师是位无字辈高僧,请问师承那位?”

“阿弥陀佛,贫僧启蒙尊师正是空寂。”

好厉害,无聊的是一品金佛掌门空寂的弟子,小骗子不由也加了分小心;好像,蓝湛江也不知道无聊的身份。

杰瑞斯又一次回到赌桌前,祝童走向大厅,谢晶在后面轻声说一句:“小心点,小鱼这次来上海,就是为了对付你。”

“开玩笑,他一定不是为了我。”她为什么会这样说?谢晶和江小鱼之间什么关系?祝童没回头,疑惑着坐到赌桌旁。

蓝湛江和谢晶已经退出,五个人的赌局到底宽敞些,撤下两个座位后,祝童正好面对江小鱼。

他认出自己了吗?祝童不能确定。江小鱼脸上一直面无表情,看什么都是冷冰冰的。他很冷静,在赌桌上这是个优点。

祝童又点然支烟,江小鱼也抽烟,每支烟只抽一半就按灭了,对于祝童的吞云吐雾,赌客们都习以为常,已经是两点钟,是需要靠香烟提提精神。

机会又一次来临,这次,是独臂船长撞到祝童枪口上了。

从赌局一开始,独臂船长就在观察祝童;他没看出什么,人家赌的很规矩;该跟的跟,该跑的跑,虽然身前的筹码一直在增加,那是凭判断和运气赢得的。眼睛不乱看,手一直在赌桌上,除了抽烟,什么小动作也没有,连杰瑞斯都不认为他有什么异样。

但是,这一次他还是很为难;独臂船长拿到一副好牌,面上是同花型,底牌是A;这一轮开局他就拿到一对A,所以赌注一直很大,如今只桌上的筹码就有四百万,而最后一轮发牌后,祝童又梭了。

只看牌面,祝童有两个对子的可能,也可能是只有一对虚张声势的偷鸡;前几轮,小骗子经常曾经用过这招吓退了江小鱼;独臂船长低头看看筹码,再看看对面的祝童。

“梭了,你就不怕我是同花?”

“不怕,你顶多是一对。”

祝童嘲弄的笑笑,又抽口烟,吐出烟圈;这个姿势很帅,吐出的烟圈很圆;但独臂船长有抓住他把他扔下船的冲动,这瞬间,对方的笑是如此可恶。

“我跟你梭,即使我输了,也要看看你的底牌。”独臂船长热血上涌,推出筹码甩出底牌A。

祝童亮出另一对:“你真的没同花;一把手,你是我最佩服的一个人,赌品好,有钱有派,人也好。”

侍者上前替祝童收拢起筹码,他面前大约七百多万。

江小鱼身前的筹码大约有三百万,赵永兵,如今又回到起点,在两个赌坛高手,应该说是三个高手面前支撑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他的筹码还有不到二百万。

这是祝童成心留下他,还有独臂船长,他也不会对赵永兵大开杀戒。

“我要加筹。”独臂船长不甘心被赶出赌局。

“抱歉,我不同意。”祝童摇头,即使独臂船长是赌船的主人,在这个赌局上也要遵守规矩,想要增加筹码必须得到大多数人的同意,也就是说,独臂船长必须得到剩下的四个人中三个人的同意。

中年人无所谓的,江小鱼也摇摇头:“您是该离开了。”

如今的水一阁里,都是江湖知名或风云人物,独臂船长无奈的站起来,离席。

“看来,今天我运气不错。”祝童得意的看侍者收起筹码,扔给杰瑞斯个十万的红筹,示意他开始。

“是吗?我看你是得意的太早了。”

江小鱼整晚的第一句话,对的就是祝童;两个人的眼睛第一次对到一起,祝童能从他眼睛深处看到浓重的恨意。

杰瑞斯继续发牌,祝童看也不看底牌,跟着面牌最大赵永兵投下十万的筹码;注意力再一次集中到江小鱼那双出奇稳定的手上。

只为烟子,江小鱼不应该对自己有如此大的敌意;以前的江湖儿女之间,分分合合是为正常,既然游走江湖就免不了要有这样那样的遭遇。只有大世家的女子才会爱惜声誉,但是,那样的娇小姐是不会轻易出来行走江湖的。

况且,祝童还不能确定对方是否认出自己了。那是为什么呢?

“早晚没什么区别,赌局进行到现在,我的本钱最多,你们两加一起也不过五百万。五十万,我喜欢八,跟不跟随便。”祝童叫出一个大注,他面上得到一对8,江小鱼是同花型,赵永兵是杂牌,看不出能成什么大牌的样子。

“为什么不跟?不过五十万,还有一张牌;博到同花至少赚四倍,可以了。”江小鱼跟,很正常,奇怪的是赵永兵也跟。

杰瑞斯发出最后一张,祝童是张Q,赵永兵紧张的捂住牌晕好久才放出来,他还是一副梅花6,面上最大的K,底牌不会可能是凑出一对,也许是9或J;祝童判断着。

“我的运气不错,梭了;”江小鱼最后一个松手,他的得到了一张红桃5,凑上面上的一串红桃,确实有气势。

“你真是同花?”祝童奇怪的看一眼江小鱼,推出二百万;“厚道人跟你一把,同花应该赢钱。”

“我要求加筹码。”赵永兵也跟着梭,问题是,赵永兵的钱不够。

杰瑞斯摆摆手:“先生,您还有一百万,不够梭,加筹码需要您的同桌同意。”

祝童点点头,他可不想提前结束赌局;江小鱼也点点头,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中年人是今天的另类,尽管祝童和江小鱼用尽手段,他始终坚持一个原则:不跟大注。他面前的筹码一直保持在一百五十万到二百五十万之间,不大输也不大赢,说实话,这样的对手谁碰到都要头疼;最后,两人只好认可他的存在。事实上,人家确实表现出一副没有理想的样子,很安然的混在这个赌局中。

独臂船长走进来,他如今的身份换了,不是赌客是主人。这一局虽然输了二百万,但是他能得到胜利者百分之五的抽头,也就是一百二十万;如果有人要增加赌本,只要没人反对,对于他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您要加多少?”

“四百万。”赵永兵报出数字,他有足够的信用。

“赵先生,您只能透支二百万。”但是这次不行,独臂船长要求支票或信用卡;谁都知道,赵永兵刚倒霉,被一帮水兵把场子砸了,信用也随之降低。

二百万也好,赵永兵同意了,把侍者送上来的筹码推上去,够这次梭的数目,手里还有几十万;他要的四百万,怕的是祝童加注。

“二位好像都要赢,怪了。”祝童这才看一眼底牌,毫无用处的黑桃3。

江小鱼?如今,他不能确定对手的牌,这是最难受的:“我不跟。”祝童扣牌PASS,身前的筹码还剩六百万。

“赵先生还加注吗?”江小鱼手离开牌桌。

“不加,你已经梭了,一对6。”赵永兵竟然是一对6,而跑路的祝童是一对8。

“我赢了。”江小鱼抽出又一张红桃,翻牌的瞬间,由于刚才手已经离开桌面,手的动作有些大。

赵永兵很沮丧的样子,眼前不过几十万,而两个同桌对手一个是六百万,一个是七百多万,沮丧是应该的。

祝童摇摇头,接过杰瑞斯再次发过来的牌。对面的两个人在演戏,也就是说,赵永兵和江小鱼在做局,他们之间有微细的动作。刚才最后一张牌时,赵永兵把自己底牌换给江小鱼。

确切的说,是江小鱼把赵永兵的底牌偷走了,在赵永兵同意并且配合的情况下,这样的作弊在江小鱼这样的江湖高手使来,真真是神妙非常,连监视器后的人也难以觉察,但是祝童看清楚了。小骗子不清楚的是,他们的目的只为桌面上的千多万赌注吗?

很好,那么就两个人一起算计,不过这样的脑力活动至少要加大两倍;同时对付两个人,比起对付一个人来说,不只是加法那么简单;形式、算路也不只是复杂了一倍。

江小鱼也不希望赵永兵很快退出赌局,祝童接连几把牌都不是很好,到这一节结束时,赵永兵身前的筹码有二百来万。

这一次休息,祝童没有到甲板上去,他走到独臂船长面前,拉着他低语。

“一把手,如果有人在你的赌场出千;我是说如果,我可以以恶止恶吗?”

这里是贵宾室的卫生间,门前有侍者,任何客人靠近都会得到殷勤的问候,祝童不怕有人偷听。

“你难道赌的很老实?”独臂船长对自己的失败还在念念不忘,狠狠的看着祝童;但是,他确实没有证据。刚才,在监控室负责技术监督的手下和杰瑞斯都说,祝童赌的很正常,不正常的是他。

“我是凭本事吃饭,大家都可以证明。”祝童点点在一角的监视器,伸手替独臂船长拉上裤子拉链:“他们俩是一伙的,你抓不到证据,但杰瑞斯知道。”

有人在自己的赌场出千,无论如何不是件很光彩的事情;特别是今天的赌客都是大有来头的;独臂船长在洗完手后说到:“我会关闭对着你的高精监视器;但是,全景监视器还在,你不要太过分。”

能得到这样的承诺已经足够了,走出豪华卫生间,祝童进入休息室,要了杯极品龙井慢慢啜吸,冷眼观察诸人的动静。

柳伊兰与谢晶凑到一处低声说笑,离开赌局后,女人身上的零碎不再成为限制,披挂上胸针、耳环、项链、戒指、名表后,谢晶显得珠光宝气,没来由竟高贵了许多。

特别是她胸前的那挂翡翠项链,没镶嵌任何钻石金银,圆润的天然珍珠衬托出一块。

珊珊一直呆在甲板上,竟然与那个法号无聊的高僧在一起,还有蓝湛江,他们三个凑在一起,倒也别致。

最后一节赌局开始,在休息室的人都聚集到玻璃墙前,似乎知道,这里马上要开始的赌局才是今天的真正豪赌。

杰瑞斯发牌前照例要征求一下四位赌客的意见。

“先生们,最后一局,还剩十三副牌,你们可以选择是赌九轮还是十三轮。”

“随便。”祝童抛出切牌卡,去掉前六张。

“十三轮。”江小鱼冷静的说,赵永兵没意见,中年人也无所谓,就算定了;这一节双方要赌完剩余的十三副牌。

据说川北清洋家有敢爱敢恨、睚眦必报的传统,烟子就是个典型,那边刚一翻脸,立即就施展出强烈的报复攻势,差点要了小骗子的小小命。

祝童对江小鱼微笑,看来,不只是自己需要运气,对手也需要运气啊。

前三轮牌大家运气都不好,所以祝童有的是时间查看他们之间的联系方式,桌面上大家都很规矩,那么就在下面了。赌桌上彼此相距颇远,两只脚要勾搭到一起,也是要费些功夫的;此时此刻,小骗子也不可能把头伸到下面去看人家脚与脚之间的交流,很没教养的。

所以,祝童边随便玩牌,边观察赵永兵的手;对于江小鱼,祝童已经彻底放弃了,他出奇的稳定,好像一架机器般。祝童以为,如果不出千,真凭本事公平的赌博,江湖上没几个人是江小鱼的对手,前提是,江小鱼的运气别太糟糕。

“奇怪,世人都相信运气,却又相信自己能战胜命运。都有个运字,运气和命运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第四轮,祝童底牌是梅花K,面牌是黑桃Q,难得,这是他最近得到最大的一把;得意的说着,抛出枚红色筹码:“十万。”

祝童已经连续三轮没跟,说出十万后,江小鱼想一想,抛出枚红色的筹码;赵永兵也跟上。

时间,原来是时间;祝童不经意间发现了江小鱼这个破绽,没有谁是完美无缺的,这真是个真理啊。

江小鱼思考、判断是需要时间的,虽然他一直把时间控制到十秒钟左右,但是其中微小的差别终于被小骗子捕捉到了。

当江小鱼对底牌不很满意时,会迟疑那么一到两秒,这就够了,综合面牌传递过来的信息,祝童判断他的底牌不会超过十点。

赵永兵,相对就简单不少,面牌J,底牌不会超过八,并且不同花,这把跟上来,完全是为配合江小鱼。

很快,杰瑞斯把牌发到最后一张,祝童面前排出一对K,然后是两张杂牌,基本是没什么用。

桌面上的筹码也有一百万,祝童翻开牌,嘴角含上支烟,侍者替他点燃后,祝童喷出口浓浓的烟雾,看着赵永兵还在晕牌的手:“我要是你,这张牌不看也罢,明显是赢不了的牌,跟到现在,不是奇迹就是有钱没地方糟蹋。”

赵永兵手一哆嗦,手臂与江小鱼触到一起;江小鱼的臂肘由于这一下抖动,跟着抖一下。

这就够了,监视器后面的人能分析出两个人之间的小小动作;祝童要的只是他们出千的前提,杰瑞斯明显看在眼里,嘴角闪出丝嘲弄的微笑。

“我不跟。”赵永兵晕起牌后,果然什么也没有,撤出战场。

江小鱼面牌出现个顺子形,7、8、9、10,也许是顾及中年人的存在,喊出个不大不小注:“一百万。”

“跟你一把。”祝童推出一百万,只有面上那对K,他是看看对手的底牌是不是6,如果不出这一百万,连看牌的资格都没有。

中年人思考很久,面前排出的也是同花,是花色最小的梅花。

手里的筹码翻得噼啪乱响,才推出一百万的筹码:“该来的早晚要来。”

“看来,你今天的运气过了。”江小鱼翻出底牌,果然是6。他从烟盒里抽出支雪茄,咬几下,也不点燃,就那么咀嚼着吞下去。

“一个人的运气,当然没有两个人的运气好。”祝童洒然一笑,抬头看看监视器位置:“头顶三尺有神明,福祸自知。”

赵永兵听到祝童怎么说,心虚的看一眼江小鱼;他不是江湖中人,对独臂船长也不了解,不知道如果出千被识破,其实还有别的解决方式。

“哈,总算赢一把大的。”

中年人喊一声,翻出自己的底牌:梅花J,正好赢了江小鱼。

祝童莞尔一笑,江小鱼也露出难得的微笑;对于这个圆滑的对手,两人都无从下手却不得不提防。

杰瑞斯又发出一轮牌,祝童又拿到一把好牌,底牌是A,面牌也是A,天生大牌,但这样的牌最不好经营。

“五十万,拿到A不容易,太小气会倒运的。”

“跟。”

“跟。”

“跟。”

三个人都跟,这当然没问题,问题是,赵永兵的筹码又不够了,他面前只有一百多万,即是祝童不加码,也只够跟两轮。

第二张明牌、第三张明牌发出后,牌桌的上情形很微妙。祝童没有加码,赵永兵面前的筹码也没有了。

赵永兵是同花顺形,祝童是A加一对8,江小鱼有同花形。

中年人的牌最奇怪,面上三张5点,牌最大,却显得一副心事重重的表情。

“同花说话。”杰瑞斯摆手,明显的,同花赵永兵身前的筹码不到二十万,他叫牌的资格都没有。

“我要加筹码。”赵永兵又一次要求见独臂船长,抛出张金卡:“里面有八百万,我要五百万筹码。”

“我不收信用卡,只收现金伙支票,房契也行。”

独臂船长又一次拒绝,小骗子也以为,那张金卡里八成没什么八百万。

“我拿鼎燃星空的一半抵押,可以吗?”赵永兵似乎得到江小鱼的某种暗示,气势汹汹的抛出杀手锏。

“这要问您的同桌愿意不愿意?”独臂船长看向祝童,在他看来,抵押鼎燃星空与耍赖没什么区别。但这是赌客之间的事,牵扯到实物,要征求客人的意见,这是规矩。

“鼎燃星空?据说那是个不错的场子,可惜被人砸了;不过,赵老板要抵押多少钱?我是说全部,抵押一半没什么意思。”祝童转着手里的筹码,弹出支烟让侍者点燃。

赌梭哈的重要的是审时度势,要有运筹帷幄的度量才可能决胜千里;还要预算可能出现的任何情况。所谓一着不慎满盘皆输的情形,从来都是因为轻视对手或太过贪婪。

牌面上,祝童最大的可能就是出现三条带一对;赵永兵可能会是同花顺,江小鱼可能是同花,大家都在博,如果都博起来,是赵永兵最大。但是,有一个变数,中年人的牌有可能博出四条5,也许人家下面已经是四条5了。如果那样,最后的赢家将是这个一直混在赌局中的人。

“三千万。”赵永兵迟疑一下,还是咬牙说出个价钱。

“鼎燃星空得罪过大人物,谁接手都不好办啊。”祝童看着赵永兵;“那一摊也就赵老板玩的转,黑白通吃的大人物,上海滩可没几个;我出个价,两千万,如果认可,赵老板可以继续玩下去;如果不行,请便。”

“两千万就两千万,你就吃定我这局输定了?我要看看,你有没有足够的筹码吃下去。”赵永兵思量一会儿,咬牙应运;他赌的是,中年人没那么多钱和他拼命。

独臂船长摆手叫过休息室内的文书,起草一份文件后让赵永兵签字。这时,他既是赌场老板又是公正人,只这一项,就能得到两成的花红。如果赵永兵反悔,独臂船长要负责执行,不然就要自己付出两千万。

侍者送上筹码,赵永兵一咬牙全部推上去:“梭了。”

赵永兵梭了,但是还没发出最后一张牌,如果要跟,祝童也要拿出两千万,江小鱼也要拿出两千万。

祝童面前还有三百万,明显不够,但他有支票。

“这里有两千万现金支票,船长可以检验一下。”

现金支票基本上就等于钱,只要真实性被确定,只要没人反对,就可以换到等额的筹码。

祝童的牌明显没有赵永兵大,他首先点头;中年人也点头同意,江小鱼似乎有些犹豫,最后还是点头答应。

独臂船长接过支票弹几下,示意侍者送上筹码。

“我跟你赌这局。”祝童也推出去。

江小鱼,如果看牌面,他应该PASS,两个人无论谁博起来都要比他的大;但是,这局牌离开他,赵永兵可没把握赢下来。

祝童嘿嘿冷笑着,他已经看清楚眼前的局势,不止自己在布局,江小鱼也在布局算计赵永兵;赵永兵被江小鱼欺骗了,今天注定要血本无归。

江小鱼的目标不是别人,也不是赌桌的上筹码,他也是冲着鼎燃星空来的。

“我能借钱。”江小鱼看向休息室,谢晶与别人一样注意着赌局的进行。

祝童眼看谢晶替江小鱼买下一千五百万的筹码,叹口气:“自古美人惜豪杰。”

“可怜英雄多无情。”江小鱼退出筹码;“这时最后一局,无论胜负,输家都没本钱玩了。”

“大钱吃小钱,不公平啊,不过,世道本就如此。知足常乐,呵呵,今天赚不少了,我退出。”中年人扣牌,他决定不加赌注,面前的五百多万就是他最后的收获。

杰瑞斯发出最后一轮牌,他的使命就基本结束了,如今看的是开牌后最后的结局。

赵永兵在晕牌,江小鱼也在晕牌,祝童没看自己的最后一张牌,他在吞云吐雾,眼睛注视着赵永兵的手。

江小鱼的牌对于他是无所谓的,主要是看赵永兵能不能拿到同花顺。

看手上的轻微动作,赵永兵没得到希望的牌,他的尾指翘起来,这个习惯可不太好。

江小鱼有吗?祝童喷出个烟圈,飘飘摇摇送向赵永兵眼前。

“定!”江小鱼忽然轻喝一声,赌室的空气微微震荡,祝童神情恍惚。

赵永兵更受不住这一声佛门狮子吼,嘴角眼角一起哆嗦。

第五章 运气 目录 第七章 出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