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4节：真正的实力，睡老人
第014节：真正的实力，睡老人
在万物苍生之中，没有哪一个物种，能比人类来得聪明。
人是万物中，最具有智慧的物种，体内的灵光最为充沛，因此“人”成为“万物之灵”。
然而万物平衡，天道至公。
上苍在赋予人绝顶灵光的同时，也将最孱弱的身体，短暂的寿命，不能直接吸收元气进行修炼的特质，赋予在人的身上。
天地初始时，人族在强盛的妖兽捕猎下，在诡奇的妖植纠缠中，苦苦挣扎，生活在水深火热当中。
这个时候，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绝世之英雄，永恒之传奇出现了。
他就是星圣。
他的出现，带来了人族崛起的契机——御妖之法！
通过灵光的优势，捕获妖物，借助妖物进行战斗。同时妖物反馈过来的灵气，还能被人类吸收，增强人的身体素质，提高人的寿命。
御妖师这个职业，改变了人族，也改变了整个星洲的格局。
经过漫长而又悠远的发展，时至今日，妖物在人类的手中，已经不仅仅用于战斗。御妖师这个原本单纯的战斗职业，也开枝散叶，枝繁茂密，形成许许多多的分支。
有专门炼制丹药的炼丹师，有专门制造料理的厨丹师，有专门锻造妖兵的炼兵师，有寻幽探秘的探幽客，有品鉴妖兽蛋的鉴蛋师，有专门锻造仙囊的制囊师，有擅长封印道法的封印师……
种种分支，五花八门。在这其中，又有一个职业最为奇特。
这个职业，专门窥探命运，讲究趋吉避凶，预知未来，占据先机——这就是算师。
在几乎所有的分支当中，算师这一类的人数最少，但是影响力却极为广泛。每一个大成的算师，近乎都在星洲的历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举个最近的例子，便是诸葛明。他就是出生自彩虹岛的算师，挽狂澜于既倒，护卫着风雨飘摇的江汉国长达百年，就是当时天下第一武力的楚霸王也被他算计。
诸葛明已逝，在如今的星洲，有四人占据算师的巅峰，一时瑜亮，不分高低。
分别是周游天下的卦仙，蜗居诸星群岛的睡老人，神秘至极的星女，以及鬼藤国的国师醉一生。
这些人中，只有醉一生身居高位，名传天下，其余的却声名不显，如睡老人。他的算师身份，就很少有人知道。即便是重生的楚云，也不晓得这个秘密。
所谓隔行如隔山。往往是炼丹师一个圈子，炼兵师一个圈子，散发着神秘气息的算师，更有着自己独特的人际网，常人难以知晓。
归梦如春水，悠悠绕故乡。
这里是睡老人的梦境。
一条小河轻轻流淌，青山环绕，鸟鸣啾啾。河畔的矮草房，是睡老人童年的住处。在这个梦境中，它栩栩如生，敞开门扉，静待昔日的主人光临。
算师当中，又细分有三大流派，星算师、卦师、梦言师。
睡老人便是梦言师，能控制梦的产生，并通过梦境，进行演算预言。
不过如今这个梦，却并非用来演算。
人老了，都会念旧。
这是个美梦。
睡老人抽取了魂魄中的记忆，原原本本地还原出来的景象。站在河畔，睡老人一时间精神恍惚，时光交错之感、故乡之情纠缠在他的心头，复杂难言。
每一个老人，都有许多的故事。而时间的沉淀，又往往让这些故事散发出非同一般的气韵。
故乡，早已毁去。原地址上已经面目全非。数百年，足以沧海桑田。不过就算存在着，又能如何呢？
在自己的梦中，老人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人总是有年龄限制的。他在藤榜上，名列奇人榜，事实上他早已经是君级人物。然而已经到顶了，再不能往上晋升。
大限将至，老人喜欢做一些梦，来回顾自己的一生。
在记忆的深处，徘徊了一阵子，老人的心中充满了难言的滋味。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
时光是英雄和美人的大敌，再多么雄姿英发的俊杰，都难敌时光的威力。一个个被后浪推上前去，化作历史长河中的泡影。
纵览星洲漫漫历史，唯有星圣得了永生。而这，也只是传闻。
睡老人对自己的情况心知肚明，也没有心存侥幸去强求圣级的梦幻。
他只是一位行将就木的老人，在剩下不多的时间里，静静地品味往事，回顾人生，寻找曾经丢失的感动。
良久，他长叹一声，正要离开，忽然异变陡生。
原本明媚的天空，忽然飘荡来一朵厚重的黑云，阴森幽沉，投下漆黑如墨的影子，将清澈的小河笼罩大半。
“是哪位同道，来找老朽寻开心？”睡老人眼神一凝，凝望着头上的乌云缓缓地道。
他的声音不大，但是偏偏响彻寰宇。
“睡老人，你活得这么久，应该死了。我特地来送你一程。”黑云中传来冰寒冷酷的声音，杀意腾腾。
话音刚落，黑色的暴雨倾盆而下，如万千支墨羽箭，嗖嗖嗖地向睡老人暴射而去。
睡老人脸色不变，一片云淡风轻之色，信手一挥，长袖顿时卷起一道翠绿色的龙卷狂风。
霎时间，狂风呼啸，发出如龙如虎的咆哮声，天地变色，风卷残云。
狂风席卷而上，将黑雨尽皆吞没，并冲势不减，冲向黑云。
黑云一震，瞬间扩展十倍，铺天盖地，让整个梦境一暗。同时爆发出黑色雷霆，重重地轰击在龙卷狂风之上，两三个呼吸的纠缠对峙后，风卷被轰得粉碎。
见到这一幕，睡老人的脸色不禁微微一变。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这个神秘的算师，杀意腾腾，同为梦言师，居然有不下于睡老人的算师修为。
“阁下究竟是谁？难道不敢通报自己的名字吗？”睡老人冷声喝问。梦言师中，出了自己的师弟醉一生，什么时候出现了这么一个强者？
“我的名号，你还不配知道。”黑云中传来不屑傲慢的声音。
睡老人怒极反笑：“呵呵呵，很好。这里是我的梦境，是我的地盘，老夫倒要看看，你有何凭仗，能如此自信斩杀老夫！”
话音未落，梦境骤生剧变。
原本安安静静，流淌的小河，忽然宣泄开来，形成百丈长江，如龙升腾，咆哮着扑向黑云。
原本粉绿柔嫩的小草，在瞬间暴长，形成无数的参天古藤，相互纠缠，杀向敌人。
黑云自然也不甘示弱，剧烈翻腾。
漆黑如墨的黑暗，以令睡老人吃惊的速度，迅速地在这片梦境中扩张。
“这个神秘人，好生厉害。竟然在我的梦境主场中，做到这步！他的修为，竟然比我这个君级还要高！”睡老人吃了一惊，又立即大笑起来，“呵呵呵，老夫卿发少年狂，有如此强敌，让老夫所剩无几的日子充满了辉煌。来战吧！”
“落日余晖罢了，看招！”神秘人冷酷至极的声音，如滚滚雷霆，传遍整个天空。
三个时辰之后。
“咳咳咳……”睡老人一脸灰白，不住地咳血。花白的头发在风雨中飘摇，他身体如衰草，摇晃着不愿意倒下，给人一种下一刻就要不支倒地的感觉。
“能够在我的手中，支撑这么长时间，你虽死犹荣。”黑暗的云层已经遍布整个梦境，无尽的黑暗如王者降临，笼罩整个世界。
“你究竟是谁？让老夫做一个明白鬼罢。”睡老人深叹一口气，擦净嘴边的血渍，仰头苦笑地道。
“我早就说了，我的名号你不配知道。给我死！”黑暗中传来的声音，充满了居高临下，俯瞰苍生的倨傲。
睡老人勃然大怒，感觉自己在对方的眼中，只是一个卑微的蝼蚁，根本不值得一提。
“哈哈哈，很好！既然如此，就让你看看老夫临死反扑的厉害。接我最后一招，玉石俱焚梦幻破灭天地齐喑道法！”
睡老人放声咆哮，双臂举起，身上破烂不堪的衣袍在风中狂舞。在这一刻，他的气势不断地攀升再攀升。
神秘人默然无语，也感到绝大的压力。无边的黑云微微后缩，凝成实质，以面对睡老人的临死一击。
气氛越来越凝重，终于到达爆发的临界点。
“啊——！”睡老人白发飘飞，放声大喝，身形忽然消失在了原地！
一阵沉寂。
半晌之后，黑云中传来神秘人恼怒的声音：“这老货，演戏居然这么逼真，竟然逃了！”
神秘人实力强悍至极，竟然让算师当中，最强的四人之一的睡老人，都无法抵挡。但是睡老人到底是豪杰俊才一流，占据某个巅峰的人物，在最后关头，斗智不斗力，成功逃脱。
“呵呵呵。”恼怒之后，神秘人又一阵阴笑，“不过这也没有大不了的。睡老人，你的妖物几乎都被我斩杀，你本人中了我的化心道法，再也不敢与我为敌。你的气运妖物，也中了化运道法，已经暂时沦为普通妖物。没有了气运妖物的保护，以你算师的修为，已经遭了天妒，就算雷劫劈不死你，你也要睡觉。一旦睡觉，就是我必杀你的时机了。”
睡老人面色惨白至极，虚弱地睁开双眼。看到眼前熟悉的床榻景象，他知道自己暂时逃过了一劫。
不过，催命符已经贴在他的身上，他知道死亡的时刻，将随时来临。
不是死在苍天的雷劫下，就是死在神秘人的手里。
“这个人，如此恐怖。我占据主场优势，都能将我击溃。尤其是他的化道之法，简直是天地大道的克星。化心、化运，让我的妖物丧失殆尽，就连气运妖物也沦为凡品，想要恢复气运，需要极为漫长的时间。”
睡老人心中叹息着，挣扎着从床榻上坐起。他虚弱到了极点，身体虽然毫发无缺，但是魂魄遭受重创，几乎已经到了魂飞魄散的边缘。
他手中的妖物，也仅剩下两头。一只是他的气运妖物，已经不能再提供给他庇护。一只是床上的黄粱金玉枕，就是靠着它的黄粱一梦道法，才让睡老人随意做梦。
睡老人将黄粱金玉枕和气运妖物收入仙囊，眼前便一黑，差点要一头栽倒，昏死过去。
“不能昏迷！一旦如此，那神秘人势必就要来犯，到那时老夫只能受死了。”如此困境之下，睡老人的心中却涌起了强烈斗志。
他并不贪生怕死，但是他却知道，若是真的和神秘人死磕到底，即便是临死一击让对方受伤，也只会遂了神秘人的心愿。
神秘人一开始就说了话，他的意愿，不就是让睡老人死去么。
对付敌人的关键，是破坏敌人的意图。这样才能让敌人气急败坏，陷入失败的绝境。睡老人已经有数百年的高龄，经验丰富至极，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他要活下去，继续战斗！
不能让神秘人如愿以偿。
但是如今他这样的状态，风一吹就倒，完全没有抵抗能力。就是五岁的童子，那把尖刀，都能刺杀了他这个君级强者。
怎么办？
妙计锦囊！
睡老人眼前一亮，他想到了这个特殊的小妖兵。
妙计锦囊，是只有卦师兼职炼兵师于一体的御妖师，才能制造的奇特妖兵。它只是一件小妖级数的妖兵，也只能使用一次，属于消耗品。
但是它的作用却十分强大，能够结合当时的情况，通过冥冥当中天地法网中的运转，来演算出一个妙计，来帮助妙计锦囊的主人。
睡老人既不是卦师，也不是炼兵师，但是他却有卦仙这个至交好友。
昔日，卦仙在离开诸星群岛时，曾经将三个妙计锦囊交给铁敖使用。睡老人虽然是不属于卦仙的算师，但是凭借他们之间的交情，卦仙在临走前，仍旧强行让睡老人留下了一个妙计锦囊。
只是这两位算师，也没有想到竟然有真的用上的一天。
人力有时常穷尽，天地阔海广无垠。
算师也是人，也有算不到的，漏算的东西。
当即，睡老人极力支撑自己的身体，使用了妙计锦囊，从中取出一个纸条：“找楚云，以互救！”
纸条上，只有这六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