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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宫里发生了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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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宫里发生了大事

赵兴这时已经装模作样的号上了廖小小的脉,小青正在扭捏的走进房子。

赵兴哪懂得号脉,他跟女郎中聊天,也是拖延时间想对策的,看到小青进来,他眼睛一亮,马上询问病况。

廖小小的体温有点高,赵兴一个手号脉,一个手用手背去触摸廖小小的额头,感受对方的体温,嘴里问:“你家小姐病初发的时候,是怎么状况?”

“咳嗽不止,我家小姐原以为是唱脱了力,哑了嗓子。后来,助教说着了风寒,接着小姐鼻涕不尽,头晕目眩,心悸急喘……”

果然是感冒了,小病。

赵兴还带着当初来到宋朝时,从那些旅行箱里翻出的旅行药丸。一片感冒片、一粒消炎药就能解决的问题。他连忙起身,吩咐:“等我。”

再次出现在屋里,赵兴手里拿了一瓶高度白酒,一杯略点浑浊的淡琅霂酒,身后还跟着几个仆人,搬了一个大木桶,提着几桶热水。

“给你家小姐用这烈酒擦身,主要擦额头、耳后,腋下、虎口……”赵兴把烈酒递给小青,自己到床后,轻轻扶起廖小小,将手中淡酒用小勺,一勺一勺的喂进廖小小焦枯的嘴唇中。

喝下几口水,廖小小醒了,她睁眼看见身边是赵兴,便睁着迷离的双眼,垂泪道:“吾快死了,幸好还有大郎……”

仆人们紧跟着往木桶里倒热水,弄的房间里蒸汽腾腾的,另一位仆人端过一杯清水,赵兴又把这杯清水喂向廖小小。

廖小小一气喝下半杯水,恢复味觉后马上觉得水不对味。她急吐一口水出来,撒娇的皱着眉头说:“咸的!”

赵兴现在的样子慈祥的像一位父亲,又像一位兄长,满脸都是柔和的表情,但语气坚定:“我知道,我让他们在白水里加了点盐,所以水是咸——听我的没错,来,把它喝下去。”

廖小小眼睛有点焦距了,她转动着眼波,半似撒娇,半似欢喜的吵闹着,慢慢将剩下的咸水喝尽,随后,丫鬟小青蘸着烈酒,开始擦拭她双手的虎口,然后是额头……

女郎中没有走,她两眼瞪得比牛眼还大,脸上全是崩溃的表情:“这就行了?两杯水?这,就行了?我还准备针灸呢?我还……”

宋朝正是古代中国针灸水平发展到顶点的时候,这时代出了一个著名的针灸铜人。

刚才那位女郎中是想说,她准备用针灸促使廖小小醒来,然后医治对方的高烧,然而,赵兴两杯水让廖小小醒来的做法,让她数十年积累的医学理念彻底崩溃。

“等一会儿,你们再将廖小姐泡在木桶里,多喝这种淡盐水,淡酒,等她睡了,再搬出木桶。”赵兴边吩咐边向门口退去。

“等一会,等一等,廖行首身体似火炭,怎能再泡热水……不对,伤寒症既是风寒入骨,用发热、捂汗的方法祛除风寒,也算是一种治法,可这时候发汗,是不是太过凶险?最好等身体凉下来……”那位女郎中焦急的问。

赵兴这才想起来,他一直忘了问女郎中的姓名:“助教贵姓,怎么称呼?”

“大郎可以称我‘媳妇徐’……大郎还没有回答我的话?”

怎么回答?

感冒病是细菌病毒感染引起的。病人在发病时体温提高,实际上是体内白细胞与病菌搏斗时引发的生理现象。而变“体内升温”为“体外升温”的发汗治疗法,实际上是一种原产于非洲的巫术疗法,就是通过体外升温,创造一个热环境,使病菌难以生存,而这个升温又在正常细胞耐受范围内。

非洲土人是将病人埋进热沙里捂汗的,而阿拉伯人更进一步发展出“蒸汽疗法”,这种蒸汽疗法后来被叫做“土耳其浴”,日语也称“桑拿”。

饮用淡盐水补充盐分,引用淡酒——琅霂酒是蔗糖酒,这做法实际上是补充葡萄糖。

赵兴干脆故作高深“嘿嘿”一笑,一言不发的背着手离开。

才一出门,米芾领着李公麟急吼吼闯进院里,身后还跟着倭女翠依。

“我等才接到讯息,说翠依要走,有这事吗?……唉唉,我们才弄懂你说的那个‘黄金律’,还要靠翠依整理文稿画卷,你怎么就让她走了呢……”

赵兴装糊涂,根本没提米芾跟人上床的事——宋人对自己的血脉看的格外重,如果知道翠依怀孕,孩子有可能是……那么米芾决不会放人。

“她家中召唤,必得走的,米公既然不舍,那回头让她再来!”

“可不能太久”,宋代文人风流,并不认为与侍女偶尔风流是多么大的事,米芾的态度很随意:“刚才你走得早,哈,小王驸马王诜说,苏府这场宴会办得好啊,眼看春暖花开,他打算四月里也办一场宴会,在西园。说了让你筹备,到时我与李公麟作画……嗯上次我要的四彩墨你搞到了吗?翠依最好那时在,替我们准备颜料……”

“翠依此去需一年”,赵兴打断米芾的话:“新颜料在侧院,马梦得正在清点……”

米芾怪叫一声,拉着李公麟急急向侧院走,生怕去晚了被马梦得藏匿起来。他边跑边喊,“回头聊,回头聊!”李公麟一直搭不上话,只来得及歉意一笑。

连翠依都顾不上了!?

赵兴在背后直疑惑:小王驸马的园林叫做“西园”。

西园,这个名字好熟,在那里听到过?

赵兴递给廖小小的第一杯淡酒中,放入了碾碎的感冒药片与消炎药片。古人的耐药性比不过现代人,这点小小的剂量马上使廖小小的病症去了一半,等第二天早晨,她已经能像正常人那样进食了。正午时分,廖小小强扶病躯下床,在“女郎中”媳妇徐的搀扶下,准备向赵兴致谢关爱之情,却被告知赵兴一早去了吏部,等候授官。

赵兴不在,廖小小是啥人,恢复了清醒她也恢复了精明,赶紧让人搀着,前去向赵兴的妻妾致谢,顺便沟通一下感情。

与此同时,皇宫大内的吏部,赵兴与周邦式窃窃私语。那名才认识的探花郎徐师锡徐伯修也熟络地凑近俩人身边,聊着些毫无意义的话。詹邈志得意满地与几个熟识的人打招呼,还特地向赵兴招手,但赵兴明明白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只一心与朋友聊天,让詹邈很没面子地讪讪而去。

“怎么了?”徐师锡弄不懂状况,冲詹邈的方向歪歪嘴,问:“赵兄怎对他如此不客气?状元啊,今后不可限量,赵兄不怕……”

“徐兄,那你当朋友说句实在话——你若向活得自在,离那厮远点”,赵兴看徐师锡有点想过去道歉,或者想对詹邈解释一下,撇清自己干系的意思,他笑得有点冷:“这厮——只有他占别人便宜,没有人能占他便宜。

这条喂不熟的狼,吃光喝光不会谢你;无论多少付出,他都觉得是你应该给他的;一旦有事,最先牺牲你,所以要想长命,最好让他怕你——我现在正找这机会呢!”

徐师锡还想说什么,可听到赵兴说的凶恶,有点胆怯,脚下动了动,依然站在原位。这时,他听到赵兴已转向周邦式,问:“南伯,你的荐书是谁写的,我一直忙碌,没顾上问。”

周邦式摆摆头,淡淡地说:“没有,我没备荐书——现如今,吾兄被贬出京城,幸赖有赵兄在,尚不至于流浪街头,哪顾得上荐书……不过,赵兄也无须为我忧心,我家尚有良田千亩,不做这个官也衣食无忧,所以我无心求人!”

赵兴不禁有点惭愧。苏轼一手包揽了他的保荐问题,他太忙,也全然忘了周邦彦出京后,周邦式处境难堪的现象,现在,所有官员对他避之唯恐不及,而新党人士也不愿惹火,所以,即使周邦彦想找人保荐,也求告无门。

“周兄,真对不起,我倒忘了此事,你放心,我这就去找秦观,这厮今日在宫中,我让他赶紧补一份……”

周邦式嘿嘿一笑,默然无语。

赵兴让秦观现写荐书,是为了尽自己的朋友的义务,而用不用在他自己,所以他也不反对。

赵兴一溜烟向翰林院跑,半途,见一熟人,这人看到赵兴也愣了一下,先是一把笑,而后摊开双手,说:“迪功,你还想去宣德楼外闹事吗?快去,现在那块不归我管了。”

是捧日军使张用,赵兴上前不顾官衔差距与文武差别,亲热的搂着张用的肩膀,问:“怎么了,瞧你,愁眉苦脸的?现在正当值的时间,怎么往外跑,小心我告你擅离职守……”

张用瞪大眼睛,反问:“你不知道?我的事,朝中闹那么大,你岂能一点不知?”

多大的事,现在还有比“青唐之乱”还严重的事吗?国家遭到入侵啊!

据赵兴所知,这两天,关于“青唐之乱”的应对已经下来了,大将种世略被任命清剿青唐之乱,至于西夏那方面,朝廷一边调集重兵,一边准备和谈……估计这“和谈”会一谈13年,等西夏对宋朝发动50余次战争后,朝廷才能想起“原来西夏侵略我们了”。

可这些都不关张用的事啊,这家伙就是一个看门人——虽然是“皇宫看门人”,一个看门人,朝堂大事与他何干。

“小瞧我……”,张用气急,连忙解释。

发生在张用身上的是件大事,针尖大的“大事”——张用从赵兴那里获得紫檀弓后,拿回去向同僚炫耀,同事、捧日军使唐宣与他起了争执,而后唐宣“藏刀入崇政殿门,偷割捧日军使张用银带”

张用随后将这事告到了大理寺,于是,事情闹大了。

唐宣能藏刀入崇政殿,说明皇宫的门禁多么疏忽。文臣们恐慌了——军官们稍有仇怨,竟然动了刀子?那可是在崇政殿动刀子!崇政殿是啥地方?大臣们议论国事的地方,卧榻之侧有人舞刀?这还了得。

这场官司就是宋朝著名的“锦带案”。

※※※

事件发生后,文臣想把这事闹大,但殿前都指挥使燕达却只想息事宁人,他要求唐宣赴本营前,当众道歉,以便大事化小。但大理寺是文臣掌握的,于是追查下来,殿前都指挥演出了一场大戏……最终,哲宗潜邸旧人冯世宁乘机上位,成了独一无二的殿前都指挥使、实权太尉。燕达被贬去青唐前线,张用也被调职前往密州,担任团练使——密州是一个苏轼被贬时曾任职的地方。

国家遭到入侵,军队高级官员、决策者与皇宫守门人却只纠缠于别人的裤腰带问题。内讧闹到动刀子还则罢了,竟然用刀子偷割别人的裤腰带——赵兴听完事情原由,心里忍不住发笑,尤其是听到事情起因竟然是自己所赠送的弓箭引起的,他冷笑片刻,大度的说:“一张弓而已,张管军何必跟那厮浑闹。他要,不妨让他玩几天。便是送给他又何妨,张管军自可来我府上,再取走一张弓便是。”

张用听了这话,又惊又喜:“原来,迪功府上还有那样的弓,我再取走一张,真不妨吗?”

前一个问题让赵兴出了一身冷汗,他赶紧表白:“我府上也不多,还有两张弓而已,张管军想要,取走一张便是。”

张用盯着赵兴看了半天,确定赵兴说的是真心话,他叹了口气:“迪功不知那张弓的珍贵吗?……原来你是真不懂——你不知道,我大宋军器监制的弓,分为良弓、宝弓、与普通弓。就拿宝弓来说,那是用多种材料,由优秀的良匠耗时两三年做出来的,这张弓弓头有牛角、弓弦用兽筋……”

张用向赵兴罗列了一大堆他不熟悉的古代词,意思是说:军器监制出来的弓,弓臂是用多种材料复合而成,由于材料复杂,粘合剂不过关,所以这种弓保存很困难,一旦保管不善,弓身就要开胶,复合材料爆开,近而使整个弓成了废物。

“迪功那张弓,通体是一种材料制成,这种龙血木材质均匀……先说木纹吧,它的木纹匀直,从头到尾竟不偏离数毫。这样的材料千古难寻,且这种单一材料做成的弓极好保管。武将得到这种弓,简直是天赐宝物……”

张用接着又向赵兴讲解弓的挂弦问题:为了保持弓臂的曲张力,弓弦平常是不挂在弓身上的,只有临战时,弓箭兵才给弓臂绞上弦。不挂弦时,弓身就是一段反曲的木棍,这种反曲木棍,一个人完成不了挂弦工作,需要两三个人合力。所以古代弓箭兵在遇到突然袭击时,是最脆弱的。

而赵兴送给张用的那张弓,由于弓身没有经过火烤,所以弓弦可以一直挂在弓臂上,这样,一旦遇到突然袭击,抓起弓来就能射箭,紧急时刻能挽救武将一命,所以张用当初一见这张弓,连自己来的目的都忘了,只顾拿弓跑路。

“我猜,当初你不知道这张弓臂宝贝,所以才拿了弓就跑”,张用也老实的承认:“不过,现在这些对我已经没用了——那张弓引起同僚不合,已经当作脱罪的礼物,献把冯太尉了。在下此去密州,位卑职小,要弓也无用,倒不敢再向迪功讨要新弓。”

赵兴愣了半天,勉强说:“其实,同僚间起了争执,原不至于闹那么大,怎么不来一场角斗呢——周礼式角斗?”

张用翻起了白眼:“你说啥,角斗?周礼?这些词我怎么从未听说过?周礼,现在都大宋朝了,谁还用周礼?谁敢?”

赵兴默然。

张用反过来又拉着赵兴的手,舔着脸说:“迪功,我听说周邦彦那厮出京的时候,你又是歌又是舞的,那首歌后来传唱了整个京城。你把我也当朋友是吧,咱武人,不喜欢那些风花雪月。在下出京盘缠不够,正发愁找谁去挪借呢,正巧撞见赵兄,不知迪功能否解我燃眉?”

赵兴怜悯的看了看张用,一拍肩膀:“也罢,你先去我府上,等我回府……”

“别……”张用嘿嘿笑着,上下打量着赵兴:“迪功,现在可是朝议的时候,宫禁虽然不严,但也不是随意可走动的,你入宫不久,还在等候选官,可不能大意了……莫非有什么事要办,在下虽然被贬出皇宫,但出入宫禁不成问题,赵兄有事,不妨找我。”

让张用去找荐书,隔了一层,不知道求托的人肯不肯。而赵兴自己去,他有把握没大没小的随意揪住一人,要求对方写封荐书。

站在那里愣了一会儿,数秒钟等待,赵兴立刻决定:敏感时刻,还是别惹事的好。他把周邦式的事情交代一番,说了几个人名,请他去求封荐书……张用办事很快,不一会儿,跑过来,塞给他三封荐书,然后大咧咧的说:“如此,我便先去迪功府上等候。”

赵兴返回吏部,等候的新科进士们已经散的差不多了,唯有周邦式与探花郎徐师锡还在等,见到赵兴塞来的荐书,周邦式笑了一下,郑重其事的谢过赵兴,却随手塞进自己怀里:“离人兄,快去,我刚打听了,离人兄得除密州团练判官勾当签押事,快去领官牒吧,余人皆去了金明池,官家正在那儿大阅水军呢。”

赵兴停住脚,看了看周邦式,好心的问:“你决定了?”

徐师锡插嘴说:“南伯兄除提点行江东刑狱,签押公事,已经辞诏了。”

“其余人呢,都怎么样了?”

“状元詹邈除权著作佐郎,榜眼陈涛字晓竹,除行淮南节度推官,在下除行蔡州通判……除我们之外,九十余人入职馆,二十余人得寄禄官……”

北宋官员任职主要有“行”、“守”、“试”、“权”,“除”等形式,以高兼低曰“行”,以低任高曰“守”,而“试”的意思是“试用”,“权”的意思是“暂且代理”。“除”是正式任职。

照这么说,只有十多人得以授给外任,赵兴也在其中。这一点说不上好坏,因为在古代,官员们待在京城,哪怕是做个小吏也觉得十分光荣,而外任官,除非是那种下去挂职的,否则,则处于权利边缘了。

榜眼与探花的外任属于“挂职”,因为整个一届的考生目光都凝聚在三位及第者身上,不怕被人遗忘,所以他们的官衔前面有个“行”,代表以高就低。而赵兴这样的红椅子,有可能终生奔波在外,以一位地方官的身份终老,所以他的官职前面有个“除”,表示正式任职。

周邦式看来是真不想当官了,赵兴犹豫片刻,边走进吏部,拿了相应的官牒。吏部官员叮嘱了注意事项后,又吩咐:“三月三,金明池大校,赵迪功到时可要备好官衣参加点校……对了,今日开放金明池,你的同年都去了,金明池,迪功也可以去熟悉一下场地。”

赵兴谢过了这名官员的关照,告辞而出。门外,周邦式与徐师锡还在等他,两人身边,一名太监模样的人还在唠叨,而周邦式频频摇头,见赵兴出来,他没等会和抬脚领先向外走。

出了皇宫,赵兴长出一口气,询问周邦式:“怎么回事,刚才那小太监为什么找你?”

周邦式平淡的摇摇头,不想说。徐师锡替他开口语气里充满遗憾:“刚才太后又下诏,改任南伯兄知宿州,这可是升官啊,新科进士,哪有直接当知州的,惜南伯兄又不奉诏。”

什么?一日之内连抗两次旨,周邦式这下子可比詹邈还出风头,可这至于吗?

赵兴楞了一下,反手掂了掂托在手上的官牒——密州团练判官,眼屎大的官。判官的责任是啥也不干,只监视最高军事长官。也就是说,赵兴一不留神,成了大宋朝冗官队伍中的一员,而且是最低级的那种。

月薪十五贯,不够赵兴在汴梁城买一双靴子的钱。而赵兴现在已经有三十多艘船来往于海外,平均每个月都有一艘船进港,每艘船能给他带来十万贯左右的收益。

除此之外,他还掌握着一条开发成熟的商路:从黄州经扬州、彭蠡湖至泉州、福州的商路;目前正在开发通向京师的商路,这两条商路每月带给他的收益也有数万贯。

这么说吧,赵兴现在平均每天的收入在千贯之上,他还需要为十五贯的月薪而操劳吗?

周邦式竟然一日之内连抗两次旨,但在大宋,抗旨就是这么简单。出了大宋,到任何一个朝代想“目无组织目无纪律”的抗旨,之后还能继续逍遥的活着,就基本属于神话范畴了?

陡然间,赵兴忽然有种感觉:人来大宋,不抗一次旨,太可惜了,怎对得起这个自由的国度?

中国历史上,唯独在这个朝代,得罪皇帝没啥大事。这是多么宝贵的机会呀!

片刻间,赵兴想通了,他反手将官牒塞进怀里,牵着马陪着周邦式向自己府内走去。

徐师锡得了外任官,本来想去庆祝一下,但听说赵兴打算回府邸摆酒,马上退掉了朋友的邀请,一路尾随而来。

赵兴啥人,据说他是蜀党的钱袋子,只要是蜀党人员,从他兜里拿钱,打个招呼而已。此外,这人来往的都是当代名人,苏门六学士且不说,连御史头子刘挚都跟他喝过酒,李公麟、米芾、小王驸马这些名人也常上他家要笔墨,听说此人的家伎班子也不错,周邦式兄长出京时,一曲胡旋舞、一曲《送别》轰动整个京城,去他那里好吃的好喝的,外加好听的,整个京城找不见第二家。

有这么多好处,徐师锡自然不肯放过,等他进到府门,这才发现,连皇宫大内的禁军头目也在赵兴府上,他正围着赵兴的战马看,嘴里啧啧称赞:“果然是好马,果然!这才叫马呢,其他的都是驴。”

张用直到今天才完成他最初来赵兴府上的任务,遗憾的是,他不用找人汇报了。

赵兴一指他身上的皇宫侍卫服,笑着说:“张管军,你这身衣服穿不得了!”

张用一翻白眼:“谁管?……对了,你授了什么官?”

赵兴随手从怀里掏出官牒递给张用:“巧了。我当初原想学南伯兄,领个寄禄官回家逍遥,没想到却授了这个官!”

张用打开一看,立刻兴奋的一拍大腿:“巧,撞大运了——我为密州团练使,你当判官,咱哥俩要好好唠唠……”

张用将官牒递还给赵兴,赵兴却没接:“你拿着吧,我已经决定了,便与南伯兄一起结伴回乡,这玩意儿,我要了无用。”

周邦式以为赵兴是因为他不做官,而坚持与他结伴,他心里感动,连忙出口劝解。徐师锡也不能闲着,众人劝解的话很多,唯张用这个粗人说到了点子上:“别,赵兄,我还指望你在密州帮我呢!

你现在不想做官,不要紧。新官上任还有一年的时间呢,这一年时间,是朝廷留给新科进士处理家务的。一年后,你只要来密州报个道,其他的我替你遮掩……先别急,这官牒你先拿着,什么时候想来就来——别那么急着决绝!”

第七十七章 勾魂摄魄的妖魅 目录 第七十九章 金明池点校